第71章老胡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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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長宜說:“這樣吧,你好好琢磨一下,拿出個方案,你要什么政策我給什么政策,只要把這塊開發(fā)利用出來就行。”
    吳冠奇說道:“真的?”
    彭長宜看著他,認(rèn)真地說道:“真的?!?br/>
    吳冠奇說道:“那好,你把這個地方以及周邊地區(qū)給我規(guī)劃出一個開發(fā)區(qū),這個區(qū)域內(nèi)有我自主經(jīng)營,我保證在三年后給你交一份完整的生態(tài)旅游度假村?!?br/>
    彭長宜說:“不行,要往農(nóng)莊經(jīng)濟(jì)上靠,要山頂上造林,山腰種果,山間養(yǎng)禽,山洼養(yǎng)魚,要建成這種立體循環(huán)生態(tài)模式,要綜合開發(fā)?!?br/>
    彭長宜說的農(nóng)莊經(jīng)濟(jì),是農(nóng)村經(jīng)濟(jì)中出現(xiàn)的新生事物,也是農(nóng)業(yè)經(jīng)營體制的重大創(chuàng)新。它讓資金、管理和技術(shù)等現(xiàn)代生產(chǎn)要素以資本的形式進(jìn)入農(nóng)村,從而為“資本下鄉(xiāng)”開辟了綠色通道,它的興起無疑是對傳統(tǒng)低效農(nóng)業(yè)向現(xiàn)代高效農(nóng)業(yè)轉(zhuǎn)變的一個有效途徑。這也是上周彭長宜跟市長董興去外省考察回來后總結(jié)出來的先進(jìn)經(jīng)驗。
    哪知吳冠奇聽了后笑了,他說:“思想別那么狹隘,市長帶你們考察農(nóng)莊經(jīng)濟(jì),你回來也搞這樣的模式,前腳他調(diào)到外地去了,后腳又上來一個市長,又有新的叫法了,你改不改?”
    彭長宜扭頭看著吳冠奇,見吳冠奇也正在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就問道:“怎么,你聽到了什么內(nèi)部消息了?”
    吳冠奇說:“我什么內(nèi)部消息都沒聽到,這是思維定式使然?!?br/>
    彭長宜故意往他跟前湊了湊,說道:“跟我還不說真話?”
    吳冠奇說:“不是說不說真話的事,而是人事問題向來都是你們內(nèi)部最為敏感的問題,今天我聽到的是這個版本,說不定過一段就變了?!?br/>
    彭長宜說:“是不是他有信兒要走?”
    吳冠奇說:“嗯,我也只僅僅是聽到了這樣的說法而已?!?br/>
    “有可能誰接?空降嗎?”
    “應(yīng)該沒有空降這種可能,我聽說彭長宜接?!?br/>
    “去你的?!迸黹L宜慍怒地笑了。
    吳冠奇說:“那你問我是誰接市長?如果是我說了算,我肯定讓你接任?!?br/>
    “哈哈?!迸黹L宜笑了,說道:“冠奇,我知道,你們這些企業(yè)家們都是神通廣大,有的時候消息比我們還靈通,你有沒有聽說過三源這些案子的情況?”
    “聽說與沒聽說和你有什么相干,你只管干好你的事就行啊,對了,你是不是關(guān)心那個男科女醫(yī)生???”
    “呵呵,我沒那么無聊。一個多月了,沒有一個案子有結(jié)果?!?br/>
    吳冠奇說:“這么多的案子,哪一個不是錯綜復(fù)雜,相互關(guān)聯(lián),尤其是二黑的案子,涉及范圍廣,牽扯的人數(shù)眾多,不說別的,就是說司法機關(guān)調(diào)查取證這個工作量該有多大?”
    彭長宜點點頭,說道:“是啊,你說得沒錯,說真話,我關(guān)心的倒不是進(jìn)去的人的處理結(jié)果,我關(guān)心的是三源目前整個干部隊伍的現(xiàn)狀,每次一開會大家都特別有感觸,人不齊,心不穩(wěn)。有問題的人心里總是犯嘀咕,嘀咕哪天紀(jì)委找到自己的頭上來,沒問題的人難免有幸災(zāi)樂禍、落井下石的心理或者行動,所以,每次開會,這一點我是必須要強調(diào)的,要不康斌總是說我,說我說的話,完全是一個班長說的話,我說,我才不管什么班長不班長的呢,主要是我認(rèn)為這是一個人必須遵循的原則,咱都不說是一個黨員該遵循的原則?!?br/>
    吳冠奇看著他,說道:“是不是你自己的心也不穩(wěn)?是不是感覺現(xiàn)在一個人干兩個人的事,到時接任書記的人不是你,你吃虧呀?”
    “也不能說沒有這個意思,我的確有許多想法,但是唯恐新書記來后給我否了,所以好多工作干不是,不干還不是。將心比心,我都有這種心理,那些主持工作的副局長們更有這種心理了?!?br/>
    “其實,從某個角度上說,我認(rèn)為這種心理有積極的一面。”
    “怎么講?”彭長宜看著他說道。
    “你看,我給你打個比方,孫犁先生說過:‘文人尤不宜聚而養(yǎng)之。養(yǎng)則閑,即無事干,無事干必自生事,作無謂之爭,有名則爭名,無名則爭利’,這話說的是文人,當(dāng)然主要說的是那幫國家供養(yǎng)的作協(xié)里的專職作家們。我認(rèn)為對各個領(lǐng)域都適用,比如三源目前的干部隊伍,你就是要干事,要讓大家干事,所有的道理,都是在工作實際中自呈真?zhèn)?。干就比不干強?!?br/>
    彭長宜感覺吳冠奇說的和部長說的有異曲同工之處。
    這時,彭長宜的電話想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打開電話后,里面?zhèn)鱽硪粋€男人的聲音:“喂,你好,我是省高速公路交警大隊清平段的交警,我們這里剛剛發(fā)生了一起車禍,其中一名叫胡力的人受傷,我們從他的通訊錄里找到了你,如果你方便請到現(xiàn)場來一趟……”
    彭長宜大吃一驚,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臉色就漸漸地變白了,他急切地問道:“傷得嚴(yán)重嗎?在清平的什么地方?”
    與此同時,他邁開大步就向車的方向急步走去,吳冠奇一見,趕緊小跑了幾步,跑到了彭長宜的前頭,打開自己的車,迅速上了車,同時為彭長宜打開了車門,彭長宜上了車后,這輛看上去笨重的車在吳冠奇的手下,靈巧地調(diào)轉(zhuǎn)車頭,急速向前竄去……
    山坡上,羿楠、老顧、副縣長陳奎,還有水利局的老工程師們,已經(jīng)將羊肉串和雞翅什么的烤好,羿楠剛想叫他們過來吃,就見這兩個人急匆匆地上了車,然后一溜煙地急馳而去。
    陳奎今天也是被彭長宜打電話叫來的,他正在彎腰從一個紙箱中往出拎啤酒,就聽羿楠大聲喊道:“你們干嘛去——”
    等陳奎直起腰,吳冠奇那輛黑色的車早已駛出那片荒地,奔向了公路,快速向縣城的東南方向駛?cè)?,很快就消失在視線之外了。
    羿楠急了,說道:“肉串都烤好了,他們干嘛去了?”
    老顧低頭翻著燒烤架上的肉串,說道:“這兩個,都是屬于那種心血來潮式的,說不定又想起什么事來了?!?br/>
    羿楠說:“不像,看他們跑得跟個兔子似的,像是遇到了急事。”
    這時,老顧把烤好的肉串放在一個托盤里,說道:“你們先吃吧?!?br/>
    陳奎把幾聽易拉罐啤酒放在一個旅行用的餐桌上,說道:“等等,我給縣長打個電話?!闭f著,掏出電話就撥了過去,彭長宜的電話一直是忙音。
    羿楠一見,就跑到那個木樁子前,從風(fēng)衣里掏出手機,就把電話打給了吳冠奇,吳冠奇很快就接通了,羿楠說道:“你們干嘛去了,羊肉串什么的都烤好了。”
    吳冠奇小聲說道:“我和長宜出來有急事。”
    “什么事這么急?”
    “這個……”
    羿楠已經(jīng)聽出旁邊的彭長宜還在講著電話,就壓低嗓子說:“你們什么時候回來?”
    羿楠壓低了聲音后,語氣顯得很親切和溫柔,吳冠奇心里一熱,也小聲說道:“寶貝,你們吃好后就自己回去,別管我們了,有時間我再打給你,掛了?!闭f完,就掛了電話,專注地開車。
    羿楠聽了吳冠奇那一聲“寶貝”后,竟翻開了白眼,心說,這個人,真是不經(jīng)搭理,給他打個電話就自我感覺良好了,哼!
    到了高速路上,吳冠奇開著那輛剽悍的美國原裝房車,恨不得把油門踩到底,一路鳴笛,全然不顧超速不超速,等快到清平境內(nèi)的時候,那個彭長宜接到那個交警的電話,說傷員被送到了清平市醫(yī)院,讓他們直接去醫(yī)院。
    吳冠奇一聽,趕緊打開了右轉(zhuǎn)向燈,同時急踩剎車,因為,清平出口就在眼前,他看了看后視鏡,抽冷子強行并線,迅速駛出高速路,后面一片鳴笛聲……
    彭長宜緊皺著眉頭,想老胡離開亢州后,只和自己見過一面,那個清瘦干凈的小老頭,就像一只孤獨的老牧羊犬,離開羊群和獵人后,獨自默默地徘徊在崇山峻嶺之間,好不容易找到了歸宿,謀得一份自己喜愛的事業(yè),好日子沒過幾天,竟又遭此劫難。
    不相信任何神靈的彭長宜想到這里,把緊握在手里的電話放在腿間,雙手合一,緊貼在自己的胸前,低下頭,閉上眼,他在為老胡祈禱,祈禱各路神靈保佑他,保佑這個可憐善良的人……
    吳冠奇從始至終都沒有問過車禍中受傷的人是誰,他之所以快速反應(yīng)去開車,只是聽到了彭長宜和交警對話中的只言片語,又見彭長宜反應(yīng)敏感,斷定,這個人不是彭長宜的親屬就是他的好朋友,不然,彭長宜不會這么焦急。此時,他用眼睛的余光看到,彭長宜在為這個人祈禱。
    吳冠奇見彭長宜稍稍平靜后問道:“長宜,是你什么人?”
    彭長宜抬起頭,臉就扭到了窗外,他難過地說道:“是一位老朋友……”
    “哦,什么時候的老朋友?”
    “我剛到亢州北城區(qū)當(dāng)副書記時候認(rèn)識的,他是看大門的,一個很不錯的老家伙,我值班的時候,經(jīng)常陪他喝酒,沒少欺負(fù)他,也沒少跟他動心眼,套他的話,……”說到這,彭長宜的聲音有些哽咽了。
    吳冠奇扭頭看了他一眼,沒想到彭長宜身為北城區(qū)的副書記,居然跟一個看大門的老頭感情深厚,他更加對彭長宜肅然起敬。
    “交警怎么說?”
    “肯定很重……那個車前邊報廢了……”彭長宜抬手擦了一下眼淚。
    “哦,你就是說是他本人開著車?”
    這個問題彭長宜沒有多想,看來應(yīng)該是這樣,也就是說老胡學(xué)會了開車。彭長宜相信,憑老胡對逝去的時光的珍惜,他學(xué)會什么都不會讓人驚奇的。
    吳冠奇不多問了,到出口收費的地方,吳冠奇問了工作人員市醫(yī)院的確切地址后,這才想起自己沒有帶太多的錢出來,因為他回去后,沒有回房間,而是自己開著車就出來了。吳冠奇問彭長宜:“你帶錢了嗎?”
    彭長宜一聽,搖著頭說:“沒有,錢都在車?yán)锬亍!?br/>
    “一會我想想辦法吧?”
    彭長宜說:“這里的市長是孟客,原來在亢州呆過,我馬上先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關(guān)照一下醫(yī)院?!?br/>
    吳冠奇說:“要打就快些?!?br/>
    彭長宜點點頭,就調(diào)出了孟客的電話,播出,響了一會后,孟客才接通了電話。
    “喂,是長宜吧?”
    彭長宜趕緊說道:“孟市長,是我,長宜?!?br/>
    “長宜,你好?!?br/>
    彭長宜顧不上跟他寒暄,直接說道:“孟市長,是這樣,我有一個朋友在高速路出了車禍,送到你們這里的醫(yī)院了,我想您給院方關(guān)照一聲,用最好的醫(yī)生、最好的藥!”
    孟客愣了一下,說道:“長宜,我沒在市里,這樣,我安排一下,你放心吧。”
    彭長宜連聲說道:“謝謝,謝謝孟市長?!?br/>
    彭長宜一聽孟客沒有在市里,也就沒有提錢的事。他想了想,還是給老顧打了一個電話,讓老顧帶著錢到清平市的醫(yī)院找他來。
    吳冠奇說:“錢的事倒不是急事,這種情況都是先搶救傷者的,有一件事你倒是好好想想,要不要通知這位朋友的家人……”
    彭長宜聽吳冠奇這么一說,心里驟然就沉重起來,家人?老胡的家人他能聯(lián)系上的只有樊書記,他想了想,憤憤地說道:“我不知道他的家屬怎么聯(lián)系,這個老狐貍從來都不肯告訴我?!?br/>
    “長宜,那也要想法通知他的家人和朋友,我這么一聽,應(yīng)該是傷得不輕?!?br/>
    彭長宜想了想,他只能給樊書記打電話了,于是,他掏出了電話,號碼沒有撥出,淚水就模糊了視線。他合上了電話,自言自語地說道:“不行,這個電話不能輕易打,那樣,他會接受不了的……”
    吳冠奇不知他要打給何人,就說道:“也行,到了醫(yī)院看看情況再說吧?!?br/>
    彭長宜紅著眼睛說道:“冠奇,我的心亂極了……”
    吳冠奇早就看出了彭長宜和這個所謂看大門的人關(guān)系不一般了,這從他的祈禱和兩次掉淚中就能看出來。但是,作為“奸商”的吳冠奇怎么也想不明白,彭長宜怎么跟一個單位看大門的人感情這么深?
    等他們來到醫(yī)院后,彭長宜跳下汽車,就奔著寫有“急診”兩個字的大門口跑去。他來到急診室,見了穿白大褂的人就問“有個出車禍的人送來了嗎?”
    那個人說:“這里幾乎天天都有出車禍的人送來,你要找哪一位?”
    彭長宜說道:“我要找的人叫胡力?!?br/>
    那個人搖搖頭就走了。
    彭長宜瞪了她一眼,直接到了醫(yī)辦室,里面空無一人。
    這時,吳冠奇跑了過來,他說:“長宜,正常情況下,送來的傷員應(yīng)該直接送手術(shù)室的,咱們?nèi)ナ中g(shù)室吧?!?br/>
    彭長宜想了想有道理,他拍了拍腦門說道:“對對對。走,去手術(shù)室。”
    他們問清了手術(shù)室的方向后,就一路小跑,等他們來到手術(shù)室所在的后面樓層時,就見一位交警站在門口,他的旁邊,靠墻坐著一個衣服上站滿血跡,滿臉淚痕,失魂落魄的十四五歲的男孩。
    彭長宜一看這個交警的臂章,就知道他是高速路的警察,就說道:“同志,你是周警官嗎?”
    那個交警打量了一下彭長宜,說道:“是的,你是彭長宜?”
    “是是,胡力怎么樣了?”
    周警官說:“剛剛送進(jìn)手術(shù)室?!?br/>
    彭長宜一聽,剛剛送進(jìn)手術(shù)室,就說明老胡還活著,他又問道:“傷得厲害嗎?”
    周警官想了想說道:“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非常好的朋友?!?br/>
    周警官說道:“傷得很重,十分危險……”
    “哇——”周警官的話沒有說完,地上坐著的那個男孩捂著臉就哭了。
    彭長宜看了一眼這個孩子,繼續(xù)問周警官:“有多危險?”說這話時,彭長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周警官說道:“這個,我也說不好,出事后一直昏迷?!?br/>
    吳冠奇問道:“當(dāng)時是什么情況,有沒有其他肇事車輛?”
    周警官說:“沒有其他肇事車輛,據(jù)乘車的人講……”周警官指著地上的男孩說道:“他是在和司機拉扯中,致使高速行駛中的車輛與前面一輛貨車追尾,但是司機可能意識到了危險,就甩過右則,撞到他的這邊,副駕駛座上的人只是受了輕傷,司機卻嚴(yán)重受傷……”
    周警官說道這里,那個孩子泣不成聲,他把頭靠在墻上,不停地用手捶打著地面,哭著嚷道:“是我害了胡爸爸,是我害了胡爸爸呀……”
    彭長宜看了周警官一眼,周警官說道:“我們從司機的身份證和工作證中得知,傷者是德山少年管教所的管教干部,據(jù)這個孩子講,他是一名少年犯,受到的刺激和驚嚇不小,進(jìn)一步的情況我們還沒有掌握,一會當(dāng)?shù)孛窬瘯硖幚磉@事,我們已經(jīng)和德山少教所取得了聯(lián)系,估計他們的人也在往這邊趕?!?br/>
    彭長宜回頭看著這個孩子,稚嫩的臉上臟兮兮的,不停地在哭,除去左肩膀有輕微刮傷之外,不見其他地方有傷。彭長宜想起來了,前幾天老胡給他打電話問起葛二黑的事,說起了一個孩子的父親被二黑殺死,這個孩子一直想回來報仇的事,他就蹲下身,問道:“你是姓孫嗎?”
    那個孩子用臟兮兮的手,擦了一把眼淚,他驚恐地看著他,點點頭。
    彭長宜看著這個孩子,說道:“你爸爸是孫老板,在三源開礦的?前些日子在械斗中死了?”
    那個孩子又點點頭,雙手捧著臉,頭靠在墻上,又哭開了,淚水順著臉頰流了出來。
    彭長宜注視著這個孩子,他至此完全可以認(rèn)定,老胡是為了這個孩子負(fù)的傷,但他卻恨不起來他,因為眼前的他分明還是個孩子,是個應(yīng)該在父母關(guān)愛下享受美好童年的孩子,看著孩子無所顧忌地眼淚和那驚恐的表情,彭長宜掏出手絹,替他擦著臉上的淚水和鼻涕,溫和地說道:“孩子,別哭,你胡爸爸有沒有跟你說過三源的彭叔叔?”
    那個孩子看著彭長宜,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彭長宜的話,就下意識地點點頭。
    彭長宜繼續(xù)說道:“我就是,從三源來的,認(rèn)識你爸爸孫老板,別怕,告訴彭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個孩子抽泣著,斷斷續(xù)續(xù)地回答著彭長宜的問話,致使彭長宜知道了事情的大概過程。
    原來,這個孩子正如老胡所說的孫老板的兒子,爸爸在外地開礦,幾乎不怎么回家,媽媽在老家縣城開了一家超市,孩子就跟著爺爺奶奶過,就因為期末考試沒有考好,爸爸回家后,帶著禮物,挨個拜訪了附近網(wǎng)吧的老板們,對老板們說,誰也不許讓他的兒子進(jìn)網(wǎng)吧,否則對老板們不客氣!果真,附近的網(wǎng)吧都不敢讓他進(jìn)來了,這個孩子一氣之下,燒了一個網(wǎng)吧,造成兩人死亡,多人受傷。由于他不滿成年,被送往德山少教所改造。在得知爸爸被葛二黑槍殺后,這個孩子一直懷恨在心,整天想著要給父親報仇雪恨,昨天傍晚,他是藏在送菜車的帆布下,逃出少教所的。
    逃出來后,他趁司機中途下車,到路邊店跟熟人說話的間隙,溜出車廂,開開卡車的車門,拿走了司機的錢包和放在后座上的衣服后逃走了。
    天很黑,這個孩子不知該怎么實施他的復(fù)仇計劃,他也不知道三源在哪兒,問了好多出租司機,司機也不知道三源在哪兒,他太想爺爺和奶奶了,打車就回了家,吃飽喝足一覺睡到了天亮,等他醒來后,才知道房間的門早就被爺爺從外面鎖死,他出不去,正在他在房間里面折騰的時候,老胡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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