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大領(lǐng)導(dǎo)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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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鳴義被老婆抓傷后滿臉掛花,無論如何也不能出席第二天的團(tuán)拜會了,他知道市班子成員都在等他,臨近中午快下班的時候,他才給范衛(wèi)東打了一個電話。
范衛(wèi)東聽見鐘鳴義的電話,著急地說道:“鐘書記,您沒事吧?”
鐘鳴義故意深沉地說道:“我沒事,在省城,明天回去,團(tuán)拜會明天上午召開。”
范衛(wèi)東殷勤地說道:“好,您沒事就好,嚇壞我了。”說著就掛了電話,然后走出辦公室,來到市委會議室,跟里面談天說地的基層一把手們傳達(dá)了市委書記的指示。那些上班后就等在這里的人們這才走出會議室。
團(tuán)拜會可以改日,但是跟北京方面約好的事卻不能推,下午,鐘鳴義就帶著邢雅娟去了北京,路上,雅娟就在想,如果沒有昨天晚上他們夫妻大戰(zhàn),可以此時坐在鐘鳴義旁邊的不是自己,而是他老婆。因為昨天鐘鳴義已經(jīng)明確不帶她來。想到這里,她把頭輕輕靠在鐘鳴義的肩上,手也悄悄的伸進(jìn)了鐘鳴義寬大的掌心里,司機(jī)是鐘鳴義的心腹,而且后視鏡處在應(yīng)該處在的角度,鐘鳴義也就伸出胳膊,攬住了雅娟……
第二天上午,鐘鳴義才從北京回來,經(jīng)過兩天兩夜的養(yǎng)護(hù),加之雅娟給他細(xì)心地涂抹藥水,他臉上的傷已經(jīng)結(jié)痂,不像最初那么露著鮮紅的嫩肉,鐘鳴義臉上的皮膚本來就黑,所以臉上的痂不是近距離看,也是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的。
但是在上午十點的團(tuán)拜會上,坐在旁邊的江帆,還是發(fā)現(xiàn)了鐘鳴義臉上的指甲印,就連脖子上都是血痂,鐘鳴義在上班第一天失蹤,肯定是遭遇了“五爪撓功”的襲擊后覺得沒法見人,才沒露面。江帆幾次按捺住才沒有笑出來,他實在難以想象,鐘鳴義是怎么被老婆撓成這樣的?
兩會結(jié)束后,人們才慢慢進(jìn)入了工作狀態(tài)。
彭長宜忙著籌備下個月開始的清理小石棉廠的工作。
這天,他剛到辦公室,陳樂敲門進(jìn)來了,陳樂笑嘻嘻的說:“主任,我明天就要去省城學(xué)習(xí)去了,您有什么指示?”
彭長宜笑了,說道:“好好學(xué)習(xí),爭取學(xué)到真本事。”
陳樂說:“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xué)習(xí),保證不給您丟臉。”
彭長宜笑了,他拉開抽屜,找了半天也沒找出什么東西可以送給小樂做紀(jì)念,當(dāng)他拉開最后一個抽屜時,看到里面有一把漂亮的充滿異域風(fēng)情的佩刀,鑲著各種顏色的寶石,金黃色的刀柄刀鞘,上面有一串小銅環(huán),輕輕晃動,就能發(fā)出清脆悅耳的金屬碰撞的聲音。他記不得這是誰送給他的了,就拿出來這把刀,說道:“小樂,去省城學(xué)習(xí),也是你人生另一個階段的開始,我也沒有什么東西送你作紀(jì)念,這應(yīng)該是新疆少數(shù)民族當(dāng)做信物傳遞的刀,送給你,希望你能像它一樣,需要你的時候,要能像這把刀一樣,撥得出鞘?!?br/>
陳樂急忙站起,走到他跟前,接過這柄漂亮的佩刀,說道:“謝謝您,謝謝,我一定不辜負(fù)您對我的期望。”
送陳樂走后,彭長宜來到江帆辦公室,他要跟江帆匯報一下即將開始的工作,卻發(fā)現(xiàn)江帆不在辦公室,往林巖屋里看了一眼,林巖在。彭長宜推開林巖的門,林巖說:“市長不在屋里?”
彭長宜說:“不在呀?!?br/>
“剛還在著呢,也許去衛(wèi)生間了?”
這時,曹南進(jìn)來了,曹南問林巖:“市長開車出去了,你不知道?”
林巖說:“我一直在屋里,不知道?!?br/>
彭長宜說:“估計不會遠(yuǎn)?!?br/>
林巖拿起電話,就要給市長打電話,彭長宜說:“別打了,說不定一會就回來了?!?br/>
曹南說:“最近書記市長怎么了,都喜歡玩失蹤了?!?br/>
“哈哈?!迸黹L宜笑了。
林巖說:“是不是小許跟著出去了?”
曹南說:“我看見市長一個背景,他手里拿著鑰匙,等我轉(zhuǎn)過來到門口后,他的車就走了?!?br/>
林巖說:“我給小許打電話。”林巖說著就撥了小許的電話,小許沒接,過了一會,小許就推門進(jìn)來了。
林巖忙問:“你沒跟市長出去?”
小許說:“我剛把他送到金盾,然后他就讓我回來了?!?br/>
林巖又說:“不晌不夜去哪兒干嘛?”
小許看了看屋里的人,搖搖頭。
曹南問:“你看到什么人沒有?”
小許想了想說:“我們的車進(jìn)去的時候,有輛車出來,前面坐著的像是趙秘書,一閃就過去了,我也沒看太清。”其實小許看得非常清楚,這是他一貫的說話風(fēng)格,本來他不想說,但是眼前這幾個人都是真心操心市長的人,他才說了。
“趙秘書?樊書記的那個趙秘書?”曹南問道。
“嗯?!毙≡S點點頭。
“車牌號看清了嗎?”
“車牌摘下去了?!?br/>
曹南說:“那一定是樊書記來了,咱們幾個知道就行了?!?br/>
彭長宜點點頭,就隨曹南出來了,樊書記每次回亢州,都是很低調(diào)的,朱國慶和呂華都很少知道,彭長宜知道他這樣做的苦心,他是不希望他的這些部下受自己的影響,盡量不給他們找麻煩。
但是每次來,王家棟和江帆是必須要見的。
果然如此,江帆急匆匆的從辦公室出來,的確是接到了樊文良的電話,他就匆匆趕到了金盾賓館,到了樊文良所在的豪華房間里,只有樊文良一人在洗手間洗臉,王家棟還沒有到,他就說:“您去省里著?”
“沒有,我去西市區(qū)著?!?br/>
“西市區(qū)?”
“對,你沒聽說?”
“聽說什么了?”
“就知道你們不知道,董興的父親去世了,我也是意外得到的消息,就去了。”樊文良用毛巾擦著手說道。
江帆知道樊文良有個習(xí)慣,平時結(jié)婚、辦滿月、嫁女等喜事,他從來都不參加,但是如果知道誰家老人去世,哪怕是縣鎮(zhèn)級的干部,只要他知道,必定親自到場,鞠三躬后就回來。所以,在亢州工作期間,誰都知道他這個毛病,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種機(jī)關(guān)文化風(fēng)氣,亢州高層主要領(lǐng)導(dǎo),也差不多延續(xù)了這種做法。王家棟、狄貴和,包括江帆,都是這樣效仿的,即便有必須出席的喜宴,江帆也是頭天悄悄到場隨份子,然后正日子就不再露面了,但喪事必須到場。
江帆說:“的確沒聽說,什么時候去世的?”
“今天凌晨,按老家的習(xí)俗,是大三天。他沒有聲張,但是我發(fā)現(xiàn)仍有下邊的人去?!?br/>
江帆點點頭,說:“那去一趟合適。”
樊文良說:“來得及,今天晚上去也行,明天去也行。”
“王書記還沒到?”
“他有點事,一會再來。”
江帆給樊文良沏上水后,想起那天跟翟炳德去閬諸時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說樊文良有可能要提市委書記,他就笑著說:“我聽到一些關(guān)于您的消息,不知是否準(zhǔn)確。”
樊文良也笑了,說道:“這種消息每時每刻都有,不我就是他,要不就是你?!?br/>
樊文良說得沒錯,官場上,如果沒有這樣一些消息,就顯得過于沉悶,這些消息顯然就是官場上的興奮劑,興奮著人們的神經(jīng),就是那些無望提拔的人,也非常樂于傳送這樣的消息,何況,凡是傳送這些消息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別有心機(jī)的人。這些人,不外乎有這么幾種,一是真心希望你升遷的,聽到消息后,告訴自己知近的人,讓大家共同高興;一個是不希望你升遷的,這種傳播就有些別有用心,過早把消息擴(kuò)散出去,引起競爭者的警覺或者阻擊,最后把水?dāng)嚋?,讓上級領(lǐng)導(dǎo)反感,最后升遷成為泡影。
“還有人傳說我要回錦安任職,這次見了董興,董興就直言不諱地說,老兄,真盼著跟你搭班子呀,話里話外的就試探我。”樊文良又說道。
江帆知道,董興說這話也是有一定道理的,翟炳德在錦安已經(jīng)干了七八年快兩屆的時間了,按照《領(lǐng)導(dǎo)干部選撥任用條例》規(guī)定,正職領(lǐng)導(dǎo)干部在同一崗位上任職不得超過兩屆(十年),若升不上去,換一崗位可以再干不超過兩屆(十年)任期。無論翟炳德升職還是到其他崗位任職,總會離開市委書記這個寶座的,那么董興當(dāng)然一直夢想著接班,誰也不愿到其他新的地方去任職,都愿意就地升遷,樊文良當(dāng)然是他潛在的競爭對手,利用父親去世這個感情契機(jī),試探一下也是在所難免的事。
“呵呵,如果真是那樣就太好了!”江帆說著就搓著手說道。
樊文良淡淡的一笑,說:“這種可能幾乎沒有。”
“我不信,如果沒有,為什么董市長會有危機(jī)感?”江帆說道。
樊文良笑了一下,說:“總會有人把別人視為假想敵,這是人的共性,也算正常,恐怕我也會這樣。”
江帆點點頭,這一點他非常明白,按照組織原則,很少有一個地方的領(lǐng)導(dǎo)出去后再回來的,盡管有這種可能,但是很少。他就笑著問道:“您心儀的地方是哪兒?”
樊文良笑了,說:“當(dāng)然是經(jīng)濟(jì)條件相對好點的地方了。”
江帆見他說得比較模棱兩可,就不好繼續(xù)問下去,本來這個問題就很難回答,文件一天不下發(fā),就存在變數(shù),別說是老練的樊文良,任何人對這個問題也不會給出解的。
樊文良說:“你也該考慮動動了,好幾年了?!?br/>
江帆明白樊文良的性格,他向來話不多,但是很有深意,如今想當(dāng)官光有能力是不行的,還有會跑,要善于跑。江帆苦笑了一下,說道:“我目前還不宜動?!?br/>
“哦?”樊文良看著他。
“主要是自身的一些情況,有些情況還沒有解決,所以,還是低調(diào)行事好些……”
樊文良點點頭,說道:“官員,沒有絕對的私事,點點滴滴都需要謹(jǐn)慎處理,不可盲目。”
江帆何嘗不知道“不可盲目”的道理,不然,他也不會等這么長時間了,他就是想等自己站穩(wěn)腳跟,才敢提離婚的事,不過現(xiàn)在看來顯然是遙遙無期,他也想在仕途上邁進(jìn)一步,如果那樣的話,有些事就更要擱置住了,仕途和幸福就像分立兩端的砝碼,很難平衡,至少對于江帆是這樣。
王家棟來了,三個人照例是互通了一些信息,聊了一會天,吃過飯后樊文良就走了,他沒有在亢州停留。
送走樊文良,江帆和王家棟回到房間,他說:“董市長老父親去世了,您說咱們是不是去一趟?”
王家棟考慮了一下說道:“據(jù)說他封鎖了消息,只是跟省領(lǐng)導(dǎo)請假的時候說了實情。越是這樣,我們更應(yīng)該去一趟,咱們分頭去,不要一塊去?!?br/>
“行?!苯终f道:“我?guī)чL宜去?!?br/>
王家棟想了想說:“長宜……”
“長宜現(xiàn)在也算市級領(lǐng)導(dǎo),去一趟無妨,增加一些見面機(jī)會,總不會有壞處?!?br/>
王家棟點點頭,說:“行?!?br/>
“統(tǒng)一一下標(biāo)準(zhǔn)吧?”
王家棟伸出一根手指頭,江帆會意地點點頭。
“那你們現(xiàn)在就去。”王家棟說道。
“您說,告訴鐘書記嗎?”江帆問道。
王家棟想了想,對這個問題他很為難,遲疑著說道:“是不是他已經(jīng)得到了消息?”
江帆想王家棟說得有道理,如今,下邊的書記和市長縣長,都會在領(lǐng)導(dǎo)周圍建立自己的眼線,如果鐘鳴義知道,他肯定不會告訴自己,再有董市長既然封鎖了父親去世的消息,某種程度上他不愿擴(kuò)大知情范圍,這個時候告訴鐘鳴義反而不好。
江帆開著車回到辦公室,曹南聽到他上樓的腳步聲后,緊忙就跟了過來,他開開門后,林巖也進(jìn)來了,江帆一看,就笑了,說:“我中午有點急事出去了,沒來得及告訴你們。我馬上還要出去?!闭f著,拉開抽屜,拿出錢包,把里面的錢掏干凈。
曹南說:“要用錢嗎?”
江帆點點了里面一沓鈔票,說道:“用,對了,把彭長宜叫過來,看看他那兒有沒有錢?!?br/>
曹南說:“我去財務(wù)給您支點,用多少?”
江帆說:“看看彭長宜有多少再說。”
林巖這時叫過來了彭長宜,江帆說:“長宜,跟我出趟門,你手里有多少錢?”
彭長宜想了想說:“要多少有多少,咱們門口旁邊就是銀行?!?br/>
江帆說:“那好,我們走?!苯咀×?,說道:“小林就別去了,在家值班吧?!弊罱偸怯幸忮憻捔謳r,讓他單獨處理一些事情。
林巖點點頭,說:“我讓小許備車?!?br/>
彭長宜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把正在充電的手機(jī)電池?fù)芰讼聛?,放進(jìn)包里,從衣架上摘下外套,搭在胳膊上就走了出去。
彭長宜照例坐在了前面,出了門口,他們停在一家銀行旁邊,彭長宜跳下車,跑進(jìn)銀行,過了十多分鐘后,又跑了出來,他上了車,把厚厚的一沓錢遞給江帆。
江帆說:“別給我,找個信封裝起來?!?br/>
彭長宜就左顧右看,小許說:“咱們政府的文件袋行嗎?”
江帆說:“行,正合適,分兩個袋子裝吧?!?br/>
彭長宜找出上面刻有“亢州市人民政府”的文件袋,把兩沓錢錢裝進(jìn)了兩個袋子里,折好。
江帆說:“你拿著吧,一會你給事主?!?br/>
彭長宜就裝進(jìn)了自己衣服的口袋里。
江帆說:“董市長父親去世了,他盡可能地封鎖了消息,咱們打頭站,王書記晚上來?!?br/>
彭長宜明白了,江帆這是帶他去給錦安市長出份子。他問道:“那咱們?nèi)ツ膬???br/>
“他的老家,西市區(qū)董家莊。估計喪事會從簡。”江帆說道。
彭長宜說:“如果是董家莊,可能姓董的會是大戶,有些禮俗他恐怕想簡也簡不了。”
“有道理,你深有體會啊?!苯肫鹋黹L宜的村子就是彭家塢,他處理完母親的喪事后,就跟脫了一層皮一樣。
“呵呵,是啊,不過董市長情況肯定會比我好,有些事不用他出面,自然會有人給他張羅?!?br/>
江帆點點頭,說道:“我瞇會,樊書記來了,我和王書記陪他喝了幾杯酒?!?br/>
彭長宜一聽,果然江帆中午是陪樊書記去了,就說道“您瞇吧,到了再叫您?!?br/>
小許按著路標(biāo)找到了西市區(qū)的岔路口,路口赫然立著一個禁行標(biāo)志,上面寫著“前往西市區(qū)董家鎮(zhèn)的車輛請繞行,前面正在施工?!?br/>
小許便放慢了車速,說:“冬天施什么工?”
彭長宜說:“甭管它,咱們走咱們的?!?br/>
按照路標(biāo)他們又來到了一條小岔路口,小許說道:“彭主任,你看。”
彭長宜伸著脖子往前看,就見前面一條小岔路口處,三四輛想進(jìn)去進(jìn)不去,又都返回大道,繼續(xù)往前開。有一輛交警的車閃著燈光,堵住了路口,旁邊還有兩輛車,一看就是政府部門的車。里面都坐著人,外面還站著兩名交警和兩三名工作人員,只許出不許進(jìn),前面仍然有一個路牌,上面寫著“道路施工,請繞行?!?br/>
小許停住了車,彭長宜下來了,走到前面問道:“同志,為什么不讓進(jìn)?!?br/>
其中一個交警說道:“前面修路,進(jìn)不去?!?br/>
彭長宜一聽就是假的,大冬天根本就無法施工,他笑著說道:“我是回家來的,你不讓我進(jìn)去,怎么行啊?!?br/>
這時,從旁邊的車?yán)锍鰜韮蓚€人,其中一個認(rèn)識彭長宜,說道:“你是亢州的彭助理吧?”
彭長宜一看有人認(rèn)出了他,就笑了,說道:“你好。”彭長宜連忙跟他握手。
那個人繼續(xù)說,“我在戴秘書長屋里見過你。請回吧,市長下了死命令,一個人都不讓進(jìn),請多理解。”
彭長宜說:“什么情況下才許可進(jìn)去?”
那個人說:“我這里有名單,只有他的故交、發(fā)小和幾個老同學(xué)才被允許進(jìn),而且數(shù)量有限,下邊市縣的干部和企業(yè)界的朋友,一個都不讓進(jìn)去?!?br/>
彭長宜笑了,說道:“你是認(rèn)出我了,要是沒認(rèn)出我,我不就進(jìn)去了?!?br/>
那個人笑了,說道:“我們不傻,一看就知道干嘛來了,還是請回吧。”
這時,又有車輛過來了,同樣被堵住了。彭長宜想別對付了,還是上車想辦法吧。
他就上了車,江帆早就醒了,說道:“不讓進(jìn)?”
彭長宜點點頭,說道:“咱們往前走,看看有沒有其它路口。”
江帆低聲說道:“這個招不壞,都驚動了交警了?!?br/>
彭長宜忽然覺得江帆這話有些意味,想了想也不由的暗自笑了一下。他們轉(zhuǎn)了一圈后,沒有發(fā)現(xiàn)能進(jìn)到村子的路口,想打聽路人,數(shù)九寒冬,在這鄉(xiāng)級公路上,很少有人經(jīng)過。還好,他們趕上了一輛騎摩托車的人,小許便放慢了車速,彭長宜降下車窗問道:
“師傅,去董家莊還有別的路嗎?”
那個人停住了,撩起頭盔說道:“沒有大路,那邊有一條小路,但是你這車恐怕夠嗆?!?br/>
彭長宜跳了下來,小許塞給了他一盒煙,彭長宜就給了那個騎摩托車的人,那個人推辭著就接下了,繼續(xù)邊給他指路邊說道:“過了這個村往前走,從那邊那個村也能過去,但是估計也會有人把著。我就是董家莊的人?!?br/>
彭長宜凍得直哆嗦,他笑著說道:“我是老董的朋友,現(xiàn)在沒在錦安,聽說后特地從外地趕回來的,您說他連老朋友都不讓進(jìn),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師傅,您怎么也得幫我,我得見他一面,否則跟他沒完?!?br/>
那個人笑了,說道:“只有那一條小莊稼路,是走馬車的,你要是不心疼車就跟我走?!?br/>
彭長宜趕緊作揖,說道:“謝謝,謝謝了?!闭f著,鉆進(jìn)汽車,拿起紙巾擦了一下凍得紅紅的鼻子,說道:“跟著他?!?br/>
他們駛出了好遠(yuǎn),才下了一條土路,這條土路明明跟董家是相反的方向,而且越走離董家莊越遠(yuǎn),又走了一段路,前面那個騎摩托的人停下來,彭長宜又趕緊下了車,那個人撩起頭盔說道:“看見這條路了吧,順著這條路走,就能到董家莊了?!?br/>
彭長宜望了一眼這條土路,倒是能走,就是坑坑洼洼,又看了一眼奧迪車的底盤,他說道:“謝謝,謝謝您。耽誤您趕路了?!?br/>
那個人笑了一下,騎著摩托車,掉頭往回走。
彭長宜上來后說道:“小許,看你的了。”
小許皺皺眉,說道:“冬天的土路堅硬無比,咱們的車要經(jīng)受一些考驗了。”他四處看了看,說:“估計只此華山一條路了?!彼緳C(jī)都是心疼車的,他邊說,邊小心地駛上了這條莊稼小道。
彭長宜說:“冬天這條路還能走,要是夏天,咱們這車肯定是走不了的?!?br/>
奧迪100就在這條莊稼小路上搖搖擺擺,一步三晃的行進(jìn)著,時而喘息慢行,時而轟鳴怒吼。這條狹窄的土路,不但考驗著車的耐性,更是考驗著人的耐性。拐了一個大胳膊肘彎后,小土路才通往董家莊的方向。彭長宜舒了一口氣,說:“要是在不拐彎,我真要懷疑那個人捉弄了咱們,呵呵,如果不是他引路,咱們恐怕轉(zhuǎn)到天亮,也找不到這條路?!?br/>
小許說:“肯定找不到,就是鬼子來了,保準(zhǔn)也把他們轉(zhuǎn)糊涂了?!?br/>
夕陽快落山了,霞光滿天,遠(yuǎn)處的董家莊越來越近了,小許大氣不敢出,聚精會神的開著車,終于駛上了董家莊的水泥路。他們?nèi)硕奸L長的出了一口氣。小許說:“回來千萬別走這條路了?!?br/>
江帆說:“回來咱們走光明大道?!?br/>
在農(nóng)村,如果有老人去世,不用打聽,就能找到家門口。因為誰家要是有人去世,門前就掛上了白幡,這是一種報喪的信號,左鄰右舍的鄉(xiāng)親們就會前來幫忙。白幡是用毛宣紙剪的,條條縷縷看似凌亂,卻是極有條理和講究的,是根據(jù)死者年齡不同來確定的,一歲一條,另外加上兩條,表示天和地,家里有孫輩的,在白幡里還要夾一條紅紙。
遠(yuǎn)遠(yuǎn)的,他們就看見了一條街道上停著好多車,街口的人出出進(jìn)進(jìn)的,還互相打著招呼,果真,他們行駛到跟前后,往里一看,一個高高的門樓上,掛著白幡,而且顯然這戶人家不是一般的莊稼人,門前停了許多高級轎車不說,就是這樓房的氣派也是不一般。小許把車停在路口,立刻就有幾個人過來迎接,江帆和彭長宜趕緊穿好外套,走了出來。
過來的人中有人認(rèn)出了江帆,說道:“江市長,您怎么來了?”
江帆不認(rèn)識這幾個年輕人,估計是政府辦公室的工作人員,他說:“過來鞠個躬?!闭f著,就往院里走去。
這是一個深宅大院,兩層小樓,院中間是靈棚,江帆和彭長宜來到靈棚前,靈棚的兩則跪著許多披麻戴孝的人,他們掃了一眼,在這一群男女老少中,沒有看見董市長,前鋪著地毯,地毯前面有幾個棉墊,是供前來吊唁的人磕頭下跪時使用的。江帆和彭長宜是國家工作人員,他們沒有下跪,而是恭恭敬敬地并排站好,旁邊馬上就有人高聲喊道:“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再鞠躬?!?br/>
江帆和彭長宜恭恭敬敬的鞠完躬后,被剛才那幾個人領(lǐng)著向西廂房走去,按照農(nóng)村的規(guī)矩,那里,應(yīng)該設(shè)有賬桌,負(fù)責(zé)收禮金的地方。
“江市長,長宜。”
有人叫他們,他們循著聲音回頭一看,戴雋萍從人群中走過來,向他們招手,說道:“跟我來。”說著,就在前面帶路,把他們領(lǐng)進(jìn)了北樓屋里,屋里站著坐著許多人,江帆和彭長宜低著頭,跟在戴雋萍后頭,他們上了樓,就見樓上的客廳里坐著幾個人,市長董興頭戴孝帽,身穿孝服,在兩個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按照鄉(xiāng)俗,他該給江帆和彭長宜下跪,但是顯然他行動遲緩了一步,江帆和彭長宜趕緊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沒有給他下跪的時間,事實上,他也沒打算下跪,畢竟是那么大的領(lǐng)導(dǎo),真讓他見了每個人下跪也不合適。
戴雋萍說:“到里屋來吧,里屋暖和?!闭f著,戴雋萍就給他們推開了旁邊一扇門,江帆和彭長宜便走了進(jìn)去,里面坐著董興的老婆還有一個女人。見他們進(jìn)來了,那個女人便走了出去。
江帆和彭長宜分別跟董興老婆握手,彭長宜見戴雋萍沒有進(jìn)來,就抓緊掏出那兩個信封,他就交給了江帆,盡管江帆說讓他給事主,但是他想面前是市長夫人,他再給就有些不合適了。江帆接過來后交給了董興老婆,說道:“嫂子,看著給老人添點什么吧,我們不懂,來得匆忙,連花圈都沒時間買,您費心替我們獻(xiàn)個花圈吧?!?br/>
董興老婆低頭看了一眼江帆手里的紙袋,知道你里面數(shù)目不小,就有些猶豫不敢接,這時,董興進(jìn)來了,他說道:“既然他們沖破層層防線能進(jìn)來,就收下吧?!?br/>
董興老婆這才接了過來,說道:“謝謝?!?br/>
董興伸手,示意他們倆人坐下。江帆和彭長宜便坐在床沿處,董興則坐在他們對面的椅子上。
江帆說:“您節(jié)哀順便,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您盡管吩咐。”
董興說:“許多風(fēng)俗我也不太懂,村里有大了,都是他們張羅,我也是聽他們指揮?!?br/>
江帆說:“我們?nèi)绻麕筒簧鲜裁疵Φ脑?,就不打擾您了,來時走的莊稼道,太難走了,走了半個多小時?!?br/>
董興說:“唉,我在這個位置,不能開這個口子,為什么回老家辦,就是為了不聲張,就這樣還是有消息走漏了出去,讓你們知道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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