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揭穿
邵家有女最新章節(jié)
對啊,陸澗怎么可能自找死路呢?就仙蕙沒道理啊。
萬次妃聽得點(diǎn)了點(diǎn)頭,三郡王妃和高齊也露出相信的神色,大郡王妃雖然不甘心放過仙蕙,卻不敢在這種時(shí)候插嘴多言。
慶王妃當(dāng)即道:“陸澗言之有理。”
不關(guān)乎她信不信,就算不信,也要順著陸澗這番話掩護(hù)小兒子的臉面。
慶王妃冷冷掃了庶女一眼,“依我看,孝和都是因?yàn)檗寇频氖虑檫w怒,所以才會如此胡說八道。”故作苦口婆心的樣子,勸道:“孝和啊,小夫妻拌嘴是常有的事兒,床頭吵床尾和,怎么能拿出來鬧事呢?至于污蔑丈夫和哥哥嫂嫂,那就更不應(yīng)該了。”
舞陽郡主趕忙幫腔,“是啊,是啊。”繼而又故意喝斥陸澗,“沒想到,你這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竟然是為了榮華富貴才救了孝和,真是斯文敗類!”
陸澗低垂了頭,不反駁。
仙蕙心情復(fù)雜難受說不出話,也不敢看他,心里面是無盡的煎熬。
原本已經(jīng)說服自己,再也不要管陸澗的事,只當(dāng)前世今生都不曾認(rèn)識他,然后和高宸好好的過日子。可是他為了自己毀了前程,讓自己一輩子對不起他,----心好似被細(xì)線勒住一般,生疼生疼。
他已經(jīng)為自己犧牲了一切,自己卻一句話都不能說,一個安慰的眼神也不可以,只能裝作和他素不相識,看著他一點(diǎn)點(diǎn)被毀壞。
否則的話,就連他把自己摘出來的情意都要被辜負(fù)。
陸澗……,我對不起你。
仙蕙心中五味陳雜,自責(zé)、懊悔、怨恨,更對此刻無法幫忙而難過。
慶王妃又道:“既然是一場誤會,說開就行了。”他目光凌厲的看向庶妹,“陸澗雖然求娶你的心思不對,但你們已經(jīng)成了夫妻,他人本身還是不差的,既然已經(jīng)心儀與你,往后就好好過日子罷。”
“好了,孝和。”萬次妃亦是點(diǎn)頭,“回頭好好的責(zé)罰陸澗,讓他認(rèn)錯。”
都已經(jīng)這樣了,難道鬧開了就讓女兒臉上更光輝?陸澗為富貴求娶女兒,雖然說出來難聽,但也不是無法接受,男人想要依附裙帶關(guān)系的多了。女兒有這個本事讓他依附,他才會像條狗一樣的聽話呢。
高齊皺眉道:“孝和,你要是生氣,回頭我替你揍陸澗一頓。”
孝和郡主眼前陸澗巧言令舌,嫡母攪和稀泥,生母和哥哥也跟著符合,不由氣怒交加的尖叫,“他撒謊!他在撒謊!”此刻已經(jīng)完全無計(jì)可施,只能拼命污蔑,“昨兒我聽見了,他在夢里喊著仙蕙的名字,他就是愛慕仙蕙……”
萬次妃看向陸澗,“是不是你說的?”
“次妃,這是絕對沒有的事。”陸澗分辯道:“昨兒我是睡的外面梢間,真的,千真萬確,更沒有說過奇怪的夢話。”
孝和郡主嘶聲道:“你撒謊,你就是說了。”
一個說有,一個說沒有,這件事頓時(shí)成了僵局。
“行了!”高宸實(shí)在是忍無可忍,一聲斷喝,“把丫頭們都叫進(jìn)來。”然后看著跪了一地的丫頭,“昨兒陸澗是在哪里睡的?說實(shí)話,不說實(shí)話就全都廷杖打死。”
丫頭們面面相覷,不敢吭聲兒。
蘅芷卻是心思一動,若是不趁此扳倒孝和郡主的囂張氣焰,等她緩過氣,又不能殺了陸澗和四郡王妃,一定會把氣撒在自己頭上的!不如拼死一搏。
“四郡王。”她搶先第一個跪了下去,“昨兒夜里,郡馬爺睡在外面梢間。”
“哦。”高宸環(huán)顧了其他人一眼,冷冷道:“你們怎么說?”他聲音冷峻,帶著強(qiáng)烈的凌冽殺氣,那種強(qiáng)勢,能讓人不寒而栗。
丫頭們都是膽戰(zhàn)心驚,加上又有蘅芷開頭,再撒謊,就要面臨廷杖的危險(xiǎn),紛紛說了實(shí)話,“是的,昨天夜里,郡馬爺是在外面梢間睡的。”
孝和郡主瞪大了眼睛,再想不到,居然會出現(xiàn)眼前的一幕!原本以為,只要說出陸澗夢里喊了仙蕙,再說出看臺的事,就可以讓四哥震怒懷疑仙蕙,恨上陸澗,讓他們兩個一死一傷。怎么、怎么……,怎么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氣得快要吐血,手都是抖的,“你們、你們合起伙來撒謊,欺負(fù)我……”
“這就可笑了。”舞陽郡主接了話,嘲諷道:“丫頭是你的丫頭,怎么能合起伙來撒謊欺負(fù)你?大家不過是實(shí)話實(shí)說罷了。”
孝和郡主不甘心,明明應(yīng)該輕易毀了仙蕙的,而陸澗不死也得脫一層皮的,怎么能讓他們輕易逃脫?怎么變成全是自己在撒謊?陸澗花言巧語迷惑大家,四哥完完全全護(hù)著仙蕙,就連蘅芷那個賤蹄子也敢背叛自己!她氣極了,抓起床頭的一個茶盅就砸了過去,“賤.人!”
蘅芷沒躲閃,居然硬生生受了一擊,頓時(shí)頭破血流觸目驚心。
陸澗故意上前攙扶她,焦急道:“蘅芷。”做出一副情不自禁的關(guān)心模樣,“你有沒有事?傷得重不重?”還從懷里掏出帕子,去給她擦拭,“哎呀,流了這么多血。”
“陸澗!”高齊喝斥道:“你像什么樣子?!”
“我、我……”陸澗慌慌張張把帕子塞給蘅芷,又折身回來,跪在孝和郡主的跟前解釋,“郡主,我錯了,我再也不管蘅芷的死活。”一幅貪戀丫頭美色,卻又舍不得嫡妻尊貴身份的小人嘴臉,“以后……,我全都聽你的。”
仙蕙看眼里,只有一種珠玉琳瑯?biāo)榱训耐葱摹?br/>
不!陸澗不是這種人。
那個朗朗猶如玉山上行的翩翩佳公子,清風(fēng)明月一般,粗布寒衣都不能掩蓋他的清高氣華,又怎么會是如此卑劣之徒?猶記得他的那雙眼睛,好似一泓煙波浩淼的萬里江河,絲毫不沾塵俗氣息。
----毀了,毀了,現(xiàn)在全都?xì)Я恕?br/>
孝和郡主則是憤怒不已。
陸澗在撒謊!他為了仙蕙,情愿毀了他自己!好啊,這對狗男.女果然有奸.情,再想起被丈夫騙走的清白之身,越發(fā)怨恨滔天!因而哭了起來,“陸澗,你和蘅芷勾勾搭搭有了奸.情,她戀上你了,所以才會給你做假證。”
她哭著指責(zé)別人,又沒證據(jù),完完全全成了無理撒潑。
高宸看向萬次妃喝斥道:“孝和這樣瘋瘋癲癲的,成何體統(tǒng)?仔細(xì)看著她,往后別讓她胡言亂語的撒潑!”
萬次妃臉上也是尷尬難堪,招呼女兒,“孝和,你別鬧了。”
高宸轉(zhuǎn)身,冷著一張臉沉聲道:“母親,我們走。”
孝和郡主急了,事情都已經(jīng)鬧到這個地步,自己竟然一無所獲!不僅讓陸澗和仙蕙逃脫,還得罪了嫡母、嫡姐,以及最最難纏的四哥,這個虧,吃大了啊!不行,決不能就這么了事。
她并不是看起來的那樣沒腦子,倉促中,飛快的琢磨挽回辦法。
慶王妃等人都已經(jīng)站起身來,準(zhǔn)備離開。
“陸澗、仙蕙!你們這對奸.夫淫.婦!”孝和郡主好像瘋了,竟然開始口不擇言的亂罵起來,“你們等著!只要我一天不死,就要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們兩人勾勾搭搭不要臉,敗壞王府風(fēng)氣……
簡直瘋婦!陸澗真是想撕她的心都有了。
“郡主,郡主。”他趕緊上前,試圖打斷她的瘋話,“你要相信,如今我對你是一片真心的啊。你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消消氣,往后……,我們一起好好過日子。”
“你滾!”孝和郡主拼命甩開他,她的目光掃過仙蕙,看著那個長著一張漂亮臉蛋的可恨女人,丈夫護(hù)著她,哥哥護(hù)著她,故意叫道:“仙蕙,你不得好死!你這個水性楊.花的……”
高宸心中本來就有萬千火氣,一直隱忍不發(fā),現(xiàn)在聽她滿嘴污言穢語,實(shí)在忍無可忍!他上前一步,推開陸澗,一把將孝和郡主提了起來,“你失心瘋了。”抬手一掌,將其狠狠擊暈,然后一把扔回床上,“找個大夫,好生治治她的瘋病!”
萬次妃心疼女兒,又不敢逆了高宸,只得忍氣吞聲應(yīng)下。她有氣沒處撒,轉(zhuǎn)頭喝斥兒子兒媳,“還愣著做什么?趕緊叫大夫過來。”
高齊和三郡王妃臉色難看,當(dāng)即出去了。
舞陽郡主怒道:“好好的一個姑娘家,怎地什么市井潑婦的話都說得出口?簡直有辱王府門風(fēng)!”上前扶著慶王妃,“母親,我們趕緊走。”
慶王妃也是氣得發(fā)抖,“走,我們走!真是太不像話了。”心下有氣,掃了呆呆的大郡王妃一眼,“還不走?你還沒看夠不成?!”
大郡王妃趕忙低了頭,跟了上去。
仙蕙心下一片茫然,跟著高宸,也一起出門。
至此……,孝和郡主的一番驚人陰謀,最終成了鬧劇。
仙蕙卻是無法高興,而是滿心難過。
自己算是徹底給摘出來了,可是陸澗,往后一輩子都難逃貪慕富貴之名。不僅孝和郡主和萬次妃、高齊夫婦會討厭他,慶王也會厭惡這個女婿,將來就算有了功名,也難說會不會幫他一把。
很有可能,陸澗一輩子圈養(yǎng)在王府里面。
----夫妻之間還是怨偶。
陸澗的一輩子,差不多算是徹底毀了。
仙蕙難過,還不敢流露出一絲難過,憋得心口抽抽的疼。
走到門口,正好遇到身量發(fā)福的高敦趕過來,朝眾人問道:“早起父王叫我過去說話,耽擱了。剛才聽說,孝和從梯子上摔下來,有沒有事?我也好回父王一句。”
舞陽郡主陰陽怪氣道:“孝和從梯子上摔下來,人沒事,把腦子摔壞了。”
高敦聞言一愕。
慶王妃臉色沉沉,接話道:“孝和沒事,走罷。”
一行人到了分岔的路口。
高宸看了看仙蕙,目光復(fù)雜,“你先回去,我陪大哥去跟父王說幾句,免得擔(dān)心。”
“好。”仙蕙心頭一跳,他這是在回避自己嗎?可是不敢多問,更不敢停留,免得越描越黑,只能言不由衷道:“好,你早點(diǎn)回來。”
慶王妃領(lǐng)著女眷們,從紫藤小徑那邊曲曲折折過去了。
高宸回頭看了云蔚別院一眼,陸澗……,他在撒謊!
母親她們對陸澗不了解,自己卻是早就認(rèn)識他和宋文庭的,對二人了解頗深。若說宋文庭性子耿直、仗義,好似那峭壁上的蒼勁青松,那陸澗就是皚皚白雪中的一桿碧竹,二人都有風(fēng)骨,所以才能成為多年摯交好友。
自己也是看中了他們這點(diǎn),才會結(jié)識,準(zhǔn)備當(dāng)做今后的幕僚培養(yǎng)。
陸澗不是那種為了富貴就厚顏無恥、媚顏屈膝的人,而且他素有辯才和心思,若是真的為了求娶孝和,又怎么會自己揭露出來?只會三言兩語就把他給摘出去,保證洗得干干凈凈,還叫旁人深信不疑。
他在撒謊,他這么做全都是為了仙蕙!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若僅僅只是陸澗仰慕仙蕙,自己縱然心里不舒服,也還不是不能理解和接受。然而反過來想一想,仙蕙呢,她心里又是如何看待陸澗的?抬眼看向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女眷們,那一抹抹裊娜纖細(xì)的身影,此時(shí)此刻,她又在想些什么?
她在為陸澗心疼嗎?難過嗎?她……,一直不敢說話,一直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往深了想,若陸澗只是偶然見過仙蕙,一點(diǎn)仰慕,如何值得自毀前程?是不是可以說明,他們原本就是互相愛慕的。
高宸憶起一樁舊事。
那一次,仙蕙來王府做客結(jié)果迷了路。自己無奈只得親自送她回去,卻發(fā)現(xiàn)她神色緊張的往涼亭里看,當(dāng)時(shí)自己還問她,是不是認(rèn)得涼亭里面的人?她說不是,只是怕被人流言蜚語的議論。
現(xiàn)在回想,或許……,她早就認(rèn)識陸澗吧。
高宸心中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自己對仙蕙,雖然還談不上如何情深意重,可是卻把她認(rèn)真當(dāng)做妻子對待,尊重她、呵護(hù)她、疼惜她,甚至騰出空白一片的心房,準(zhǔn)備接納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她的影子,卻發(fā)現(xiàn)她身上帶著刺,如何能夠不痛?
原本自己有千萬個辦法,可以詐出她心中的真實(shí)想法,但是……,最終卻選擇了回避,借口去看父親,讓她先回去平靜情緒。
是不敢面對嗎?可笑啊,竟然蠢到如此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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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瀾堂內(nèi),仙蕙的心口亦是疼痛難抑。
“四郡王妃。”厲嬤嬤在旁邊問道:“陸澗已經(jīng)自毀把你摘了出來,你若是言行不謹(jǐn)慎引得四郡王多心,再跌進(jìn)去,是不是辜負(fù)他的一番心意?”
仙蕙揉著心口看向她,難過道:“是。”
厲嬤嬤又問:“你再想想,四郡王是一個能輕易被糊弄的人嗎?他難道沒有辦法和你對質(zhì)?他卻選擇回避了,又是為什么?”
仙蕙想到高宸,不免另外一種難言的心疼。
厲嬤嬤最后問道:“辜負(fù)兩個護(hù)著你的男人,便宜別人,值不值得?”
不值得!一千一萬個不值得!
仙蕙很清楚厲嬤嬤的意思,強(qiáng)忍了心痛,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先辜負(fù)陸澗的情意,再辜負(fù)高宸,不能讓親者痛仇者快!可是,還是忍不住的難過啊。
厲嬤嬤接著道:“眼下的局面,已經(jīng)對四郡王妃是最有利的了。”
仙蕙自嘲,這有利的局面是毀了陸澗得來的。
“四郡王妃,現(xiàn)在不是生氣和難過的時(shí)候。”厲嬤嬤是旁觀者清,更為冷靜,“此時(shí)此刻,你應(yīng)該憤怒孝和郡主的污蔑,鄙夷陸澗的貪慕富貴,擔(dān)心四郡王是不是在其中受傷,這些……,才是你現(xiàn)在應(yīng)有的情緒。”
仙蕙仰起臉,這樣才能忍住噴薄而出的淚意。
“你要記住。”厲嬤嬤繼續(xù)道:“今兒的禍?zhǔn)露际且蜿憹径穑⒑涂ぶ饕蔡^分了,讓四郡王妃你受委屈了。可是做嫂嫂的要大度一些,別跟小姑子和姑爺一般計(jì)較,氣壞了自己,也不值得。”
“好,我不生氣。”仙蕙努力說服自己,好似那些話都是真的,艱澀重復(fù)道:“我是做嫂嫂的,要大度,不和他們一般計(jì)較。”
“不過呢,好在四郡王心里愛重你。”厲嬤嬤說起謊話就好像真的一樣,不僅流利無比,還盡量讓主母融入這種氛圍,“四郡王不信旁人挑唆,經(jīng)過今兒一事,四郡王妃反倒看到四郡王的真心,也算是因禍得福。”
因禍得福?仙蕙輕嘲,----禍?zhǔn)顷憹镜模J亲约旱摹?br/>
她反反復(fù)復(fù)在腦子對自己重復(fù),重復(fù)厲嬤嬤的那些話,說服自己,用最應(yīng)該有的態(tài)度呈現(xiàn)在眾人面前。過了許久,又大口大口的喝了一碗涼茶,方才感覺呼吸通暢,說話也不打顫兒了。
“看著我的眼睛。”厲嬤嬤目光精亮,“等下四郡王回來,和他說話,你一定不能躲著他的眼神。那樣……,只會顯得你心虛有鬼。”
“是。”仙蕙咬牙道。
“厲嬤嬤,有個叫胡三娘的婦人找你。”外面丫頭道。
厲嬤嬤趕緊出去了。
仙蕙深吸了一口氣,命令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再去想陸澗了,不要想了。努力的跳到眼前的事上,----胡三娘是吳皇后安排在江都的人,平時(shí)有事,都是通過她,傳達(dá)到厲嬤嬤的耳朵里。
不知是福是禍?眼下王府局面已經(jīng)夠亂的,希望不要再添亂了。
片刻后,厲嬤嬤折身回來,“四郡王妃……”她上前附耳低語了一陣。
仙蕙猛地抬頭,吃驚道:“當(dāng)真?”見對方點(diǎn)頭,又催促,“趕緊讓人去找四郡王回來,有了這個,便徹底撲滅孝和郡主的氣焰。”
厲嬤嬤回道:“已經(jīng)讓玉籽去了。”
片刻后,玉籽還沒有回來,又跑了一個丫頭傳話,聲音焦急道:“四郡王妃,剛才云蔚別院傳來消息,說是孝和郡主要去找王爺了。”
“找王爺?她還想繼續(xù)鬧騰?”仙蕙滿腔的難過和愧疚,全都化作了熊熊燃燒的復(fù)仇怒火,一聲冷笑,“走,我這就去見王爺!”
孝和郡主中傷自己,毀了陸澗,自己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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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王府,清風(fēng)水榭廳堂。
“父王。”孝和郡主一瘸一拐進(jìn)來,一進(jìn)門,就跪在地上大哭,“父王,女兒受了天大的委屈,你要給女兒做主啊。”
高敦詫異道:“你受什么委屈了?”
他這人有點(diǎn)稀里糊涂,但是對兄弟姐妹還是不錯的,哪怕孝和郡主是庶出,也還是把她當(dāng)做妹妹,只是不像對舞陽郡主那般敬重罷了。
慶王因?yàn)槠珢廴f次妃,所以對高齊、孝和郡主兄妹,亦是偏愛。除了嫡庶上面的原則問題,一向?qū)π∨畠憾己懿诲e。眼下見她哭得梨花帶雨,委委屈屈的,又說什么受了天的委屈,不由道:“怎么了?你說,父王給你做主。”
孝和郡主哭得傷心無比,哽咽難言,“陸澗……,那個沒良心的,他……,他心里愛慕四嫂……”
“你到底有完沒完?!”高宸斥道:“完全子虛烏有的事,翻來覆去的說!”
“老四。”慶王皺眉,阿提手止住兒子,“是與不是,我自會分辨的。”
孝和郡主這次學(xué)聰明了,閉口不提不提蘅芷的事,也不提邵家看臺的事,免得又被陸澗的那番話反駁。她轉(zhuǎn)頭看向高敦,“大哥,你知道嗎?彤云現(xiàn)在是死了,可是以前她曾經(jīng)親口跟我說過,陸澗差點(diǎn)和四嫂訂親!”
如果自己說是聽了丫頭的流言,沒有人證物證,反而顯得不夠真實(shí)。
干脆就說邵彤云告訴的,反正沒有對證。
高敦聞言臉色一變,繼而怒道:“這個長舌婦!”臉色難堪的看了看父親,又愧疚的看了看兄弟,“早知道,我就該一把掐死她的。”
“大哥。”孝和郡主一臉委屈之色,哭道:“彤云固然是不安好心,告訴我這些,可這些都是事實(shí)啊。”然后朝著父親哭訴,“原本我也不信的,沒放在心上。可是我和陸澗成親以后,他就一直經(jīng)常躲在外面書院,早出晚歸。可是即便這樣,我也沒有懷疑過陸澗和四嫂,以為他是為了準(zhǔn)備秋闈發(fā)奮讀書……”
“卻沒想到,嗚嗚……”她雙手捧住了臉,淚水從指尖滑落,“原來是陸澗心里有了四嫂,不愿意理我,所以才千方百計(jì)躲著我的。”
慶王皺著眉頭,沒言語。
高敦當(dāng)即勸阻道:“孝和,邵彤云那種毒婦心懷鬼胎,她的話并不足信。無憑無據(jù)的,你不要胡亂猜疑,免得壞了一家人的情分。”
孝和郡主哭道:“是真的。”拿著染了蔥汁的帕子擦了擦淚,淚水更多了,“陸澗他和四嫂都是仙芝鎮(zhèn)的人,指不定早就認(rèn)識了。而且四嫂的姐夫,還和陸澗是好友,以前在邵家見過面也有極平常的。”
高敦本能的替兄弟辯白,“就算這樣,也不能說陸澗和老四媳婦有瓜葛啊。”
孝和郡主泣不成聲,“不是的,我有證據(jù)!陸澗他在做夢的時(shí)候,喊了四嫂的名字,口口聲聲,仙蕙、仙蕙……,我聽得一清二楚。為了這個,我就和他吵了起來,卻不料,他居然賭氣把蘅芷給睡了。”
女婿說夢話,喊著兒媳婦的名字?真的假的?慶王的臉色越發(fā)難看了。
孝和郡主嗚嗚咽咽的,又道:“陸澗睡了蘅芷以后,哄得蘅芷一心向著他,給他做假證,最后反過來污蔑我。就連四哥,都被陸澗的花言巧語蒙蔽,竟然……”越說越是可憐,越說越是凄慘無比,“竟然……,一掌將我拍暈,不讓我說話。”
高宸額頭上青筋直跳,“孝和!今兒作證揭穿你謊言的,可不止蘅芷一人,還有滿屋子的丫頭,由不得你混淆是非黑白。”
“四哥……”孝和郡主卻故意顛倒時(shí)間順序,哭道:“你那么兇,就連我都一掌拍暈了,丫頭們豈有不害怕的?你還說要廷杖打死她們,她們自然嚇壞了,就招了偽供,都是被你逼的……”
高宸簡直氣結(jié),怒道:“她們是先招了供,然后才……”
“父王,父王。”孝和郡主跪著上前,急急道:“你看我的脖子,這里……,就是被四哥打得。”撲在父親膝前大哭,“四哥護(hù)著四嫂,不讓我說話,還打我……,父王你要給我做主啊。”
高宸憤怒的掃過去,庶妹的脖子上面居然有一道紅痕?自己沒有對她下死手,根本不可能留一道痕跡這么久,分明就是她在故意搗鬼。不僅夸大其詞,還故意攪亂事情的真相,意圖迷惑父親。
“老四。”慶王吃驚道:“你真的打孝和了?!”
高敦看向兄弟,見他臉色黑得好似快要下雨的烏云,目露殺人光芒,怕被父親看見更生事端,趕緊扯了他,“你啊,性子還是這么莽撞。”假意責(zé)備,“有話好好說,怎么能動手……”
高宸長這么大,從未有過像眼下這般激怒的時(shí)候。
他恨庶妹,更恨自己,----竟然為了陸澗和仙蕙亂了心緒,中了激將之計(jì)!一時(shí)氣極難言,反倒落實(shí)他毆打妹妹的不是。
高敦見狀急了,催促道:“老四,你快給父王解釋解釋。”
孝和郡主見狀更是快意,因而一面含淚大哭,一面不遺余力的潑污水,“陸澗居然愛慕我的嫂嫂,哥哥也糊涂,還打我。”她嚎啕起來,“父王,救我……”
“等等,我有話要說。”一記清麗的女子聲音響起。
不是別人,正是處在風(fēng)浪中心的仙蕙。
她的身量比一般女子高挑些許,窈窕玲瓏,貌美出挑,臉色凝重的模樣頗有幾分郡王妃的氣度。她大步跨進(jìn)門來,一襲明紫色的冰蠶絲秋衫如霧,月白湘水裙,皆是隨著氣流盈盈而動。
“見過父王。”她襝衽下拜,平靜的面容中透出一抹朗然正氣。
慶王出于本心,當(dāng)然希望小兒媳和女婿沒有瓜葛。此刻見她沒有絲毫羞愧和閃躲之意,反而來了,而且來的大大方方,----原本有了幾分相信女兒的哭訴,反倒遲疑了。
或許,其中有什么誤會?因而忍了怒氣沒有發(fā)作,頷首道:“你說。”
仙蕙看向孝和郡主,“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我,我做嫂嫂,不跟你計(jì)較,那是我心懷大度。而你……”她原本就生得發(fā)色如黛、明眸皓齒,肌膚白皙如玉,此刻眸光清冷染霜一般的看著對方,頗有幾分凌厲殺氣,“居然沒有半分收斂,還敢在父王面前胡說八道!”
孝和郡主一聲冷笑,“我胡說?!我說的都是實(shí)話!”
“實(shí)話?”仙蕙輕嘲,指了指身后的仆婦,“你且看看,這人是誰?”
孝和郡主順著方向看了過去,頓時(shí)目光一跳。
門外面,五花大綁著一個穿著暗紅布衣的婆子,嘴里塞著破布,眼里流露出一抹絕望等死之色,整個人都在瑟瑟發(fā)抖。
“你不說了?那我來說罷。”仙蕙聲音清脆,“這是咱們王府里的劉婆子,原先在云蔚別院做點(diǎn)雜活,后來報(bào)病離開了王府。就是她,私下受了孝和郡主的指使,然后去交接榮太太,安排人在江都各大茶樓胡言亂語。”說到此,不由冷笑連連,“說什么我和邵彤云在娘家就有仇,是我害了邵彤云。”
孝和郡主尖叫道:“你胡說!不是我。”可是聲音發(fā)虛,明顯沒有任何底氣。
心下一片慌亂,怎么可能?劉婆子早就被生母送走,給了大筆銀子,說好一輩子躲在鄉(xiāng)下不出現(xiàn)的,怎么會被仙蕙找到?!這不可能。
孝和郡主的表情,明顯有些不對勁兒。
慶王看在眼里,震怒道:“孝和,你四嫂說的可是真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