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三皇子是百思不得其解,成舒揚偷運糧餉的目的是什么?
他沒下過這樣的命令,成舒揚也不可能為別人辦事,那老二手中的證據(jù)必定有問題。
他腦子總算靈光了一回,趁二皇子起身出門,將自己的猜測偷偷告訴聞肅。
“殿下就如此確定,成大人不會背叛您嗎?”聞肅并不是懷疑成舒揚,而是想趁此機會詢問三皇子對此事的態(tài)度。
“他不可能背叛我。”三皇子這話說得極其篤定,他也確實這么相信著。
“……”
聞肅沒說話,只是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著他。
三皇子察覺到了他目光中的懷疑,咬咬牙,講出了內(nèi)情:“他小姑姑是我舅舅的側(cè)室,陳家與成家也算親戚,有這層關(guān)系在,他要是還敢投靠別人,豈不是在找死?”
聞肅沒料到這其中還有這么一層關(guān)系,難怪三皇子一直將成大人視作心腹,如此就說的通了。
那這件事還不能就這樣算了。
“殿下可做好準備了?”聞肅問道。
三皇子有些懵,“什么準備?”
聞肅答:“將此事擺到明面上的準備。”
“啊?”三皇子打量門口幾眼,見老二還沒回來,接著道:“你剛剛不是跟老二說此事到此為止嗎?”
聞肅豎起食指抵在唇上,“這事怎么能由我們說了定?
必定是要報予陛下知道的,您信不信,出了二皇子府的大門,二皇子會比我們更快的往宮里去。”
三皇子這下反應過來了,有些著急,“他已經(jīng)走了小半個時辰了,莫不是已經(jīng)去宮里了?”
“殿下不必驚慌,府里的人還等著二殿下處理呢。處理完這些人,也就輪到我們了。”聞肅掃過周圍站著的下人。
聽到了二皇子母妃的風流韻事,即便是傳言,即便三皇子已經(jīng)道過歉,二皇子也不會讓他們活著走出這扇門。
對他來說,讓這些人閉嘴是最安全的做法,或許要閉嘴的人中還包括他呢。
聞肅笑笑。
他看了眼成舒揚,對方微微支起身子,朝這邊看了一眼。
看來還沒昏,方才幾人的談話,他應該聽得很清楚,如此便好。
二皇子與三皇子素日里便爭執(zhí)不下,三皇子今日敢?guī)е鴤€文弱書生獨身前來,自然是有所倚仗。
他在門外留下的護衛(wèi)已經(jīng)等了兩個時辰了。
有三皇子提前的吩咐,這些人闖進二皇子府時毫不留情。
領頭的那人將二皇子府中的下人揮開,剩下的護衛(wèi)魚貫而入,他們?nèi)艘魂牐礃幼邮菧蕚湓诙首痈兴巡橐环恕?br />
二皇子府中的護衛(wèi)警惕上前,兩方人馬還未來得及發(fā)生沖突,就見三皇子從小花園中大步邁了出來,身后還跟著聞肅。
二皇子府的護衛(wèi)雖提前得到了命令,要他們將三皇子留在府中,但如今這種情形,他們卻還不知如何處理。
只得在眾目睽睽下,放任那兩人由三皇子府的護衛(wèi)簇擁著出了府。
一出門,三皇子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看了眼身后的聞肅,見他沒說什么,就吩咐護衛(wèi)牽來一匹馬。
他先上了馬,朝聞肅伸出手,讓他坐在自己前頭,一揚鞭,馬蹄踏起一陣煙塵,兩人直直朝著皇宮的方向去。
身后的護衛(wèi)急忙追趕。
到了宮門口,皇宮守衛(wèi)看著鼻青臉腫的三皇子有些沒反應過來,正準備詢問馬上另一人是誰時,就見三皇子揚起鞭子朝他們揮了過來。
幾個侍衛(wèi)急忙躲開,見兩人未帶兵器,也不敢多問,打開宮門就將兩人放了進去。
兩人一路上商量了許多計策,包括這件事要如何稟報,先稟報給誰,最后由聞肅拍板做了決定。
三皇子騎馬闖進了宮門,卻又在離皇帝寢宮還有一段距離時止住了馬。
馬上的兩人跌跌撞撞的向皇帝寢宮去了。
等小太監(jiān)小聲將這消息告訴魏九時,兩人已經(jīng)走到皇帝寢殿外了。
魏九有些詫異,今日不上朝,三皇子這么著急的進宮,難道是有事?
他將這消息稟給了景平帝,見他揉了揉眉心就道:“陛下若不想見,老奴就去想法子將三殿下打發(fā)走。”
“讓他進來吧,他的性子,你也得在他面前挨掛落。”
景平帝對自己這幾個孩子十分了解,老三是一貫的火爆脾氣,氣頭上來時,連他也敢頂撞。
“是。”
魏九小心翼翼地退出去,目光擔憂的瞥了眼桌上的杯盞。
近些日子,他一直覺得陛下身體不適,幾次想叫太醫(yī)卻被攔了下來,如今只能等著郡主回來,請她勸一勸陛下了。
見到三皇子時,魏九幾乎遮不住臉上的驚詫,他倒是從小太監(jiān)那里得知了三皇子面上有傷,卻不知道如此嚴重,還是新傷。
“殿下,陛下請您進去。”魏九聲音溫和,一貫的和氣。
“謝公公。”三皇子卻是出乎意料的向魏九道了聲謝。
魏九正想感慨三皇子長大了,就見他抬手將身邊人也一起拽了進去。
魏九急忙伸手去攔,“殿下,這位公子可不能與您一同進去。”
一邊攔著兩人,魏九的視線一邊朝三皇子身旁那人望去。
與三皇子這極為狼狽的模樣不同,旁邊這位公子生的倒是極好。
他穿一身青衣,腰上系著黑色束帶,面上帶著三分笑,本就精致的眉眼在日光下更顯出塵。
不管此人是誰,單論起容貌,即便是跟宮中這些人比,也稱得上出眾。
魏九的面色卻沒多少變化,攔在兩人面前的手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
三皇子見狀正想說話,卻被聞肅打斷,他溫和道:“公公說的是,陛下寢居是何等威嚴之地,草民確實不當進去。
只不過三殿下有事要奏,此事或許牽扯到草民,不知方不方便,讓草民在殿外等候。”
這圓場打的恰到好處,魏九看他的眼神稍緩,點點頭,讓身旁的小太監(jiān)將聞肅帶去了偏殿。
三皇子看他走的利索,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得獨自進了皇帝寢宮。
景平帝向來將國事看的重,在寢殿中也設了內(nèi)殿批改奏折。
此時,三皇子被帶到殿門外,殿門緊緊閉著,他攥緊拳頭,心一橫,一下推開了殿門。
殿門被他大力推開,門邊傳來嘎吱一聲清響。
繞過門后的屏風,三皇子如愿見到了他的父皇。
景平帝正坐在案幾前翻看奏折,聽到動靜,頭也不抬,只道:“再這樣咋咋呼呼的,朕就送你去跟麗嬪女兒做伴。”
三皇子臉都綠了,他沒想到,父皇甚至沒抬頭看他一眼,就想遣他去皇寺。
不過這事如今不算什么。
在腦中快速過了一遍聞肅與他講的種種細節(jié),三皇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起了頭。
“父皇,兒臣有罪,自請被貶涼州!”
三皇子大聲喊出這句話,在皇帝終于抬起眼時,眼含熱淚的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