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章 拼命
,玉生煙 !
等我扎好了第九十九只紙人的時候,天終于黑了。
陳天牽著大黑狗,也不知道他施了什么法子,竟然使得大黑狗叫不出聲,愣頭愣腦地跟著我們走。
我用一只麻袋裝好剛扎好的紙人,背在身上,和陳天一同趕赴村外的墳場。
成敗,在此一舉。
陳天說他有辦法逼出獨眼鬼道士。等到了墳場,他把大黑狗用鐵鏈鎖在墓碑上,然后用碗乘了從村民家買來的陳年糯米,插上幾只香,卻不點著。
他又拿出兩套孝服,遞給我一套,說:“穿上這東西,待會兒無論是白僵尸還是黑僵尸,都以為你是送葬的人,就不會輕易傷害你了。”
等我穿好麻衣,陳天用手在狗脖子上一劃,大黑狗嗚咽地叫了一聲,痛苦地用爪子刨著地下的墳土。陳天用手安撫著它的腦袋,輕聲說:“對不住,只是放你幾滴血,待會兒事成后就放了你。”
狗血滴落在墳土上,卻不在表面留下痕跡,而是很快滲透到地里,就好像被吸進去了一般。
陳天手指掐算著時間,喃喃自語不知所云。等大黑狗的流血速度逐漸變緩,整個兒病怏怏地快倒在地上的時候,陳天上前給它解開了鐵索,放它走了。
放走大黑狗后,我走進那塊墳包一看,只見狗血滲入地下的位置,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斑紋,就像長在大地上的尸斑。
陳天走到那塊無名墓碑的面前,雙手抓著墓碑,對我說:“點香!”
我掏出打火機,按他說的做了。與此同時,陳天大喝一聲,將整塊的墓碑都拔了起來,留下一個黑漆漆的墳洞。
在墓碑離開墳地的那一瞬間,整個墳場都開始顫動卻起來,無垠的罩風從墳洞中呼嘯而出,周圍還有不知名的綠光閃爍,一眨一眨地好似千萬只鬼眼,正盯著我們看。
陳年糯米上的兩只香受風的影響,險些撲滅,陳天站在墳洞旁,緊緊地握著他那把破拂塵,對我說道:“別讓那香熄滅!”
我用身子擋住風,護住香不被熄滅。陳天緊緊地盯著墳洞,等香燒完,交代我拿著沾滿煙灰的陳年糯米倒進墳洞中。
以前常聽老人說,臟東西忌憚糯米和狗血。但真碰上那些東西的時候,一般也是用這兩樣東西驅(qū)邪,很少用它們直接去接觸臟東西。
陳天做的很絕然,撒了狗血,潑了糯米,甚至還拔了墳。后來聽他說,這是捉鬼大忌,不過事發(fā)緊急,也顧不得太多。
周圍的墳包上,到處都是詭異綠點,千萬只鬼眼正盯著我們看。等糯米倒進墳洞中,我聽到幾道熟悉的嗆聲,接著就聽到獨眼咒罵的聲音從墳洞地下傳來:“陳小子你不要命了?!這招兒“引鬼出洞”是道門大忌,你擅自使用就不怕將來臨死之前百鬼纏身,老年不得安寧?”
陳天胖墩墩的臉色顯出幾分猙獰之色,冷笑道:“怕個逑!你為了練白僵尸法術,不惜叛出師門,甚至連死都不怕,可老子也不是孬種,只要捉住你,萬事莫提!”
話音剛落,一只枯干的鬼爪就從地下冒了出來,突然抓住陳天的腳踝,想要把他拖入地下。
體格肥胖的陳天,半只腳都陷入到了墳地里。他長吸一口氣,頓住,憋紅了臉也不松口,將拂塵插在背上,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卦藗€馬步,下陷的驅(qū)使立馬止住。
陳天和獨眼僵持著,一時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陳天不能把獨眼從地下逼出來,獨眼也暫時做不到將陳天拖到墳地。
看著陳天還有余力對我眨著眼皮子,我知道我該動手了。
我從麻袋里抓出幾只白天扎好的紙人,毫不猶豫地咬破自己的中指,將一滴似朱砂的鮮血,滴在紙人的左眼位置。
欲畫鬼,先點睛。
等我給紙人畫上了完整的雙眼,紙人全身頓時充實了起來,變成了陰氣十足的紙靈。它的雙眼一紅一綠,頗為邪氣。
如是三番,我驅(qū)使著十幾只紙靈先后跳入墳洞中,只聽嗚嗚嗚的慘叫傳來,抓在陳天腳踝上的鬼手終于松開了,估計獨眼被我的紙靈纏住無法再分心對付陳天。
陳天得以解脫,軟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體力實在是他的軟肋。
我畫著更多的紙靈,好纏住獨眼,不讓他趁機逃跑,也讓陳天有休息的時間。
但我的紙靈術僅僅只學了微末之道,只能以量多取勝,長久下去根本奈何不獨眼。雖然我看不到墳洞中的真實情況,但我與紙靈心意相通,它們的意識在我的腦海中結成一道蛛網(wǎng)。
可隨著時間的過去,我能感覺到蛛網(wǎng)越來越稀薄,蛛絲接二連三地斷裂。片片如紙錢般的碎紙屑從墳洞中飄出,我知道這是紙靈被獨眼撕成碎片的結果。
等我快用完一半的紙靈的時候,陳天終于重新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走到墳洞旁邊,豎起雙指按在自己的嘴上,飛快地念著法決,等到他的雙目中射出兩道血光,他抬起腳再落下,重重地跺在墳包上。
一個佝僂地身影從墳洞中飛了出來,險些摔倒在地上。終于被逼出地下的獨眼,扶著胸口,噗嗤吐一口綠血。
獨眼滿臉怨毒地看著我和陳天,眼神簡直像是要活吞了我們。
陳天不怕他,從背上拿下拂塵,握在手中,說:“你背棄師門,修煉死人法術,這陽世間已經(jīng)留你不得。”
獨眼擦干嘴角的鬼血,干巴巴的喉嚨里發(fā)出桀桀桀的怪笑聲,說:“狗屁的說法!你們找上門來,哪里是為了伸張正義?而是為那個被我跟長生子一同害死的女娃子報仇吧!”
看陳天無言以對,獨眼得寸進尺地嘲諷道:“假仁假義,就是你們這些人的嘴臉!”
我不耐煩跟他說這些虛頭巴腦地正義或者邪惡的理論,沖上前回擊道:“老子就是要為老子的女人報仇。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無關正義不正義,老子就要你的命!”
獨眼愣了一愣,認真地看我一眼,然后神經(jīng)質(zhì)地哈哈大笑,還對我豎起一個大拇指,說:“這位小哥看得透徹,跟他們那些自以為是的臭道士不一樣,我贊賞你!”
我手里抓著好幾只紙人,邊說話邊用手指上擠出的鮮血畫鬼點睛,“少說廢話,快動手吧!”
說完,我直接將幾只復活的紙靈扔了出去,紙靈吸食了我血液中的陽氣,有了暫時的生命,在我的控制下,朝著獨眼沖了過去。
獨眼一邊抓住最前面的一支紙靈,咬牙發(fā)狠,將第一只紙靈撕成了碎片。但我手里的紙靈還有幾十只之多,打不死他,也要拼上他半條老命。
等后發(fā)的幾只紙靈成功纏上獨眼的時候,我當機立斷地在心里默念了何神姑教我的法決,大喝一聲:“爆!”
纏在獨眼身上的紙靈頓時火光大作,砰的一聲發(fā)生劇烈的爆炸。
獨眼早已不是活人,肉身脆弱腐朽,在我引爆紙靈后,砸得他全身上下都是坑坑洼洼,模樣極其慘淡。
連續(xù)爆破了幾只紙靈,我也受到了反噬。紙靈沾了我的陽氣,與我意念相同,隨著它們的爆炸,我的腦海中也砰砰地發(fā)生爆炸,頭疼地欲仙欲死。
嘴巴里有股潮濕的甜味兒,我知道那是鮮血涌出的現(xiàn)象,咬咬牙挺住,我催促陳天:“別跟他浪費時間了,想辦法捉住他,不然三更一過,秋水就再也就不回來了!”
陳天點點頭,拿著拂塵亂舞一番,墳地里頓時隆起幾個土包。土包破裂,幾只黑僵尸從地里鉆了出來,他們手里拿著繩索,朝獨眼走出。
獨眼全身都是傷,血流不止,那只瞎了的眼睛血淋淋地掛在臉上,面目可憎地說道:“這就想抓住我,你們也太小瞧我了吧!”
說完,他伸手在一處最嚴重的傷口上重重地抹了一把,抓了一把血,撒向四周圍。嘴里飛速地念著聽不清的咒語,只見周圍的土堆比剛才隆起更多的土包。
土包破裂,里面沒有鉆出尸體變成的黑僵尸,而是射出幾道幽幽的詭異綠光。隨著獨眼的施法,綠光逐漸變換成人形,最后就變成了白僵尸。
陳天沒想到獨眼重傷之下還能召喚出白僵尸,咬著要驅(qū)使著黑僵尸沖了上去。
但很明顯,黑僵尸不是白僵尸的對手,因為白僵尸是鬼魂變成的,沒有具體的肉身形態(tài),黑僵尸傷害不了它們。
獨眼得意地大笑,驅(qū)使著更多的白僵尸朝我們走來。
我只得用剩下的紙靈和他硬拼。但我收到紙靈術的嚴重反噬,做出的紙靈質(zhì)量遠遠沒有剛開始時候的高,剩下的幾十只紙靈隨著時間,都被獨眼的白僵尸撕成碎片。
趁著僅剩的幾只紙靈與獨眼僵持著,陳天悄悄地走到我的身邊,對我小聲說道:“我還有最后一個辦法對付獨眼。”
我頓時來了精神,急忙問:“什么辦法,快說!”
陳天面露猶豫之色,似乎有些說不出口的顧忌,但最后依舊咬咬牙對我說道:“在我們師門修行的道士,體內(nèi)比正常人多了一把陽火,獨眼正是因為憑借這點才能在死后保持自我意識,還能修煉高深莫測的白僵尸法術。我們只要熄滅了他體內(nèi)的那道陽火,他自然就變成一只普通的厲鬼,我們再捉他去救秋水,就簡單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