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求你放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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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推開他,驚呼:“宋庭殊,你干什么!”
    他抬眸,滿天星辰的瞳仁里閃過一絲邪魅的精光:“干……你!”
    “我很累,你起開!”手里的力道大了幾分,但他像塊牛皮糖似的黏在我身上,任我怎么反抗都于事無補。
    明明是他怕我會累著強制把我?guī)Щ貋硇菹⒌模F在呢,到底誰會讓我更累,真是個說一套做一套的家伙。
    “宋庭殊,你別那么霸道行嗎?我要睡覺!”我徹底怒了,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咬下一口,直到耳畔傳來他低沉的吃痛聲,我才松口。
    但他豈是會怕吃罰酒的主?壓在我身上的重量可是一點都沒變。
    “那你就睡你的?!彼麩o賴地笑著,低頭繼續(xù)辛勤勞作。
    我不是死人,何況他知道我所有的敏感帶,幾下撩撥,我能感覺到體內有一股熱火正在燃燒并逐漸蔓延至全身。
    “你這樣我怎么睡得著,你打擾到我了!”
    這些天發(fā)生這么多事,我心力交瘁,他還有心情做這種事!
    “你睡你的,我干我的,怎么打擾到你了?”
    他繼續(xù)耍無賴,真是有理說不清,打算不再理他,別過頭就閉上了眼睛。
    “還真睡了?”
    聽他嘟囔了一句,我心中暗爽,繼續(xù)假裝聽不見強逼自己睡覺,果然沒多久,他就悻悻地從我身上翻了下去,負起進了浴室。
    耳畔傳來“嘩嘩”的流水聲,我竟然不覺得吵鬧,反而更像是一首輕柔的小夜曲,伴我入夢。
    翌日,在去見何靜他們前,我還是先去了趟醫(yī)院。
    看護告訴我,昨晚我媽很乖,不吵不鬧一覺睡到大天亮??磥硭侵览^續(xù)吵鬧不會有什么轉機所以學乖了,這讓我也放心不少。
    “我現在幫你把繩子解開,如果你繼續(xù)像昨天一樣的話,我還是會綁回來的?!?br/>
    她看著我,目光很淺,淺到不及眼底,低沉沙啞的聲音從喉嚨口發(fā)出,縹緲地浮于上空:“你爸怎么樣了?”
    “警方還在調查?!蔽业鼗氐馈?br/>
    在她心里,慕仁川永遠都居于第一位。
    “真的嗎?”
    “真的?!?br/>
    現在我這個女兒在她心里,到底算是一個存在,我已經不想再追究。我不知道未來我們這段母女關系會發(fā)展到什么地步,但她是我媽,這一點我永遠銘記在心,我會盡好自己的義務照顧好她。
    離開醫(yī)院,我便直接去了宋氏。
    何靜和彭翔像兩名罪犯,耷拉著腦袋站在宋庭殊面前,見到我進來,何靜就“撲通”跪在我面前,淚腺說崩就崩,苦苦哀求:“素啊,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你,但念在我們過去同窗一場,你跟宋總說說,放我們一條生路吧?!?br/>
    “你們當初拿錢跑路留下一堆爛攤子給我,何時想過我們還有一場同窗情?”見到這兩張臉,過去我所承受的所有壓力和委屈悉數涌上心頭,胸腔上堵得慌,冷情地把她一腳踢開。
    “素啊,我知道是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何靜繼續(xù)歇斯底里地哀求,倒是彭翔特別淡定地站在一邊,面不改色地觀看這一切。
    真是個冷酷無情的男人!
    “何靜,我把你當朋友,可你呢,對我說的哪句話是真的?”那一聲聲哭聲聽得我頭疼,心中的憤懣也越發(fā)肆意,反聲質問。
    “素,你相信我,除了瞞著你把公司賣了,其他的事情我從未騙過你?!?br/>
    她舉手發(fā)誓,在我看來就像是一場笑話。
    “那你告訴我你們去了俄羅斯,但是在泰國找到的你們,你又該怎么解釋?”
    她神色慌了慌,支支吾吾地開口:“我,我們先去了俄羅斯,后來才去的泰國?!?br/>
    “一個在北一個在南,你們拿錢是去跑路還是旅行,何靜,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這些鬼話嗎?”我輕笑。
    她垂眸,攪動著雙唇,似乎又在想著編出一段更好的謊言。
    我側眸看了眼宋庭殊,他坐在皮椅上,正抱懷好整以暇地欣賞著。
    “素,對不起,我不該騙你,我們一開始就去了泰國?!彼煅实亟忉專爸则_你去了俄羅斯,是怕你把我們出賣抓回來?!?br/>
    “那你又何必假惺惺地發(fā)條短信跟我道歉,是為了彌補你心中的那份愧疚嗎?”回想起我曾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她這么做是因為在感情漩渦里陷得太深,如果重來一次她能保持清醒,肯定不會這樣。但現在看來,這些只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不該騙你的……”她哭到不能自已,抽泣片刻復而顫聲開口,“素,求求你原諒我們吧,網絡暴力實在太厲害,我們什么都沒了,只好瞞著你把公司賣了,也確定宋總一定會幫你把事情解決,才敢下這個決定的?!?br/>
    “所以你們出賣我現在還有理了嗎?”我嗤笑,“知不知道你們的這種行為完全已經觸犯了法律,我完全有權利把你們告上法庭!”
    一聽違法,何靜的臉色歘白,摩擦著膝蓋移到我面前,死死地抱著我的腿,哀求:“我求求你原諒我們這一次好嗎?要是你不原諒,那一切都沖著我來好了,這些注意都是我想的,跟彭翔沒有半點關系。都是我一時貪錢,所以才會拉著他一起逃跑。你要告的話就告我一人好了?!?br/>
    到這個時候,彭翔在她心里還是不可取代的唯一。
    驀然發(fā)現,何靜和我媽其實很像,愛一個人就愛到忘我,不顧生死。
    “你覺得我會信嗎?我還記得那天你在醫(yī)院,他來看你,你明確地讓我把他趕走并說再也不想見到他,但才幾天,你就守不住自己的心又一次被他攻陷。何靜,你什么時候能有點自尊,別讓自己愛得那么卑微!”
    我一直認為,在一段感情里,女人是最容易受傷的,并且在我周圍發(fā)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在印證著這個道理。
    受傷值得被同情,但犯傻就一點兒也不值得。
    “素,我很清醒地愛著他,他生了很嚴重的病,所以不能再坐牢了,要坐牢我替他去?!闭f及此,何靜那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噴涌而出。
    聞言,我狐疑地看向面前的彭翔,他的確比之前見面瘦了許多黑了許多,但這并不能代表我就該相信他生病了。
    “何靜,你到現在還要編故事給我聽,是真把我當傻子了嗎?”
    她搖著頭,顫顫巍巍地從包里拿出一張皺褶的白紙,攤開遞到我手邊:“這是前兩天我陪他去醫(yī)院做的檢查,檢查結果說他患了肝癌晚期,沒有多少日子了。所以,你一定要告的話,放他一條生路好嗎?”
    全是專業(yè)術語的英文我看不大懂,但在最后結果一欄“cancer”一詞赫然映入眼簾,我的心口也滯了一下,目光移向彭翔,面對這樣一個進入生命倒計時的人,我真不知道該冷酷無情地說活該還是該同情他一下。
    深邃的眼窩讓他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都不是很好,但他依舊面無表情地站著,對眼前所發(fā)生的一切顯得那么不在乎,不禁讓我匪夷所思。
    “我怎么相信這是真的?”我把那張紙重新疊好,遞回給她。
    何靜顯然沒想到我會選擇懷疑,哀戚的水眸驟然變得凌厲,艱澀地扶著膝蓋站起來,挺直了腰桿反駁:“慕素,這就是事實,你愛信不信!還有,我為什么要拿他的安慰來騙你?”
    “為什么不能?你過去不是沒辜負過我對你的信任以及那段所謂的同窗情!”眼神凜了幾分,我向來不愿踏入相同的圈套兩次。
    何靜還想說什么,一直緘默到現在的宋庭殊終于開口:“夠了?!?br/>
    他繞過辦公桌來到我的面前,摟住我的肩膀,親昵地朝我笑了笑,又眸光冷厲地看向何靜:“何小姐,我聽到現在,感覺這件事還都賴我了?因為我能幫你們解決這個爛攤子,所以你就能出賣我老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傷了我老婆的人,下場又會是什么?”
    一字一句,愈發(fā)陰冷,不要說何靜被嚇得全身哆嗦,連我也有些毛骨悚然。
    無人不曉宋庭殊實力雄厚,想要對付一個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來得輕巧。我暗暗地瞄了他一眼,目光深邃,暗涌浮動,真怕他動動手指就能把何靜彭翔打到十八層地獄去。
    那樣,太狠,是我不能及也不想看到的。
    “宋總,您大人有大量,求您饒了我們吧?!焙戊o委聲哀求。
    然,對面的彭翔依然巋然不動。
    “到現在你還沒說過一句話,有什么想說的嗎?”我上前問他。
    “何靜說的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彼袂榈B說話的語氣都淡的像杯白開水。
    我不忘觀察何靜的反應,除了眼底那抹轉瞬即逝的詫異以外,其他一切如常。
    但,只這一抹詫異,就足夠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把何靜帶下去交給警方處理吧?!蔽矣蒙塘康目谖浅吐犝f道。
    他這么精明,肯定能會意我的眼神,朝林南揮了揮手,何靜就被幾個保安帶離了辦公室。
    我不過順水推舟,但彭翔的反應沒來由地變大起來,聲線中還帶著一絲緊張:“你們準備怎么對我們?”
    我聳了聳肩,攤攤手:“沒聽到嗎?她會交給警方處理,而你,與這件事無關,可以滾了?!?br/>
    “我現在可以立刻這里?”他驚訝地反問。
    “現在,立刻,馬上,滾!”我不耐地指向門口,吼了一聲。
    他離開的樣子,應該是從進到辦公室以來最敏捷的。
    “就這樣放他走了?”宋庭殊故作姿態(tài)地問我。
    “你不是已經派人跟蹤他了嗎?”
    彭翔剛離開,我就察覺到宋庭殊給林南使了個眼色后,林南就疾步跟了出去。
    “不愧是我宋庭殊的老婆!”他摟過我,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真是不忘給自己貼金?!蔽冶梢暳怂谎?,想到剛剛那張診斷書,不禁蹙眉,“那張診斷書看起來應該不是造假,彭翔看起來身體也很虛,難道他真的患了癌癥?”
    “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他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