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是不能預約的,尤其,是不能打斷后再預約的……</br>　　兩個這方面都毫無經(jīng)驗的人,在最初的悸動過去后，開始尷尬。</br>　　第一個難關是……買套。</br>　　他不能出門買,這種事情也不可能讓遲稚涵去買,更加不可能吩咐洋房外幫忙采購的工作人員。</br>　　于是齊程在遲稚涵打開投影開始看電影的時候,摸出了手機,抿著嘴,紅著臉。</br>　　他用的是外賣軟件,搜索了附近的超市，然后陷入了泥潭。</br>　　……</br>　　…………</br>　　為什么會有那么多……</br>　　品牌，款式，厚薄,尺寸甚至還有香味……</br>　　……</br>　　齊程的鼻尖開始出汗。</br>　　他甚至不知道尺寸要怎么算……</br>　　他這輩子對這方面開始好奇似乎是十六歲左右，第一次偷偷摸摸的去翻齊鵬的庫存，然后被齊鵬暴力鎮(zhèn)壓。</br>　　他向來聽齊鵬的話，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沒有好奇過了。</br>　　生病之后，更加沒有任何興趣。</br>　　他抬頭，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遲稚涵，她耳朵的潮紅還沒有消下去，看都不看他一眼。</br>　　齊程額頭也開始出汗,他知道遲稚涵應該知道他一個人坐在吧臺干什么——因為她看的這部法語片忘記調出中文字幕……</br>　　可她看的跟真的一樣，目不轉睛。</br>　　咬咬牙。</br>　　他開始網(wǎng)絡搜索，認認真真的從型號大小,到薄厚，到品牌，最后沒忍住順便看了一眼款式和香味。</br>　　一直到那部冗長的法語片都快要接近尾聲，他才滿頭大汗的買了人生中的第一盒避|孕|套，彈出支付成功的聲音的時候，遲稚涵挺直的背很明顯的松了一下。</br>　　兩個半小時……</br>　　遲稚涵在內心咆哮……</br>　　她第一次買衛(wèi)生巾都不用那么久?。?！</br>　　“我先去洗澡。”覺得完成了一件大事的齊程聲音輕松了一些，走了兩步回頭提醒遲稚涵，“你一直沒調出中文字幕?！?lt;/br>　　……</br>　　…………</br>　　遲稚涵咬牙切齒的轉頭，對上齊程笑成彎月的眼睛。</br>　　“我現(xiàn)在看你的時候，你臉上有四個字，金色的，自帶回旋效果。”遲稚涵的語氣了無生趣。</br>　　齊程微微挑了下眉。</br>　　遲稚涵窒息，他現(xiàn)在居然會挑眉了……</br>　　“明、天、就、做！”遲稚涵伸出手，在齊程臉上虛點了四下，抑揚頓挫，“后面還有個感嘆號?！?lt;/br>　　……</br>　　…………</br>　　齊程僵在當場。</br>　　“……很尷尬？”他快要原地冒煙了。</br>　　“嗯?！边t稚涵拼命點頭。</br>　　齊程走近，指了指自己額頭上的汗，苦笑：“我剛才深呼吸了好多次?！?lt;/br>　　……就為了買一盒避|孕|套。</br>　　“為什么其他情侶同居的時候不尷尬？”遲稚涵百思不得其解，半跪在沙發(fā)上拿紙巾幫齊程擦掉臉上的汗。</br>　　指尖碰到齊程的臉，兩人眼神交匯，遲稚涵下意識的口干舌燥舔了下嘴唇，接著很無語的看著齊程喉結上下動了一下。</br>　　“我們兩個禽|獸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這個……”遲稚涵哀嚎，抱著抱枕把自己頭埋進去撞了兩下。</br>　　滿臉通紅的齊程索性也坐了下來，跟著遲稚涵一起，抱著抱枕發(fā)呆。</br>　　“要不我問問其他人？”遲稚涵用肩膀撞了下齊程。</br>　　“……問誰？”齊程聲音緊張的發(fā)干，干咳了一聲。</br>　　……戚晴也是個母胎單身，暗戀某男將近五年至今沒有成功告白。</br>　　她身邊認識的，差不多年紀的，有戀愛經(jīng)驗的……</br>　　“齊寧？”遲稚涵說完之后馬上自我否定，“完了我現(xiàn)在滿腦子黃|色|廢料已經(jīng)失去了思考能力?！?lt;/br>　　“……”齊程發(fā)現(xiàn)他這一次，居然很認同遲稚涵的胡說八道。</br>　　“蘇秋？”遲稚涵腦子里面閃過了那個嬌艷如花的公關小姐姐。</br>　　“……誰？”齊程疑惑。</br>　　“……算了我和她沒有熟成這樣，問她一定會被她笑死?！边t稚涵再一次放棄。</br>　　“網(wǎng)上發(fā)帖？”思維很活躍的遲稚涵再次有了新的想法。</br>　　齊程沒吭聲。</br>　　遲稚涵轉頭，發(fā)現(xiàn)他看她的表情很奇異。</br>　　“……你是不是在心里面罵我？”遲稚涵擰眉。</br>　　“不是?！饼R程搖頭，老老實實，“我覺得你現(xiàn)在不適合思考?！?lt;/br>　　“都是你！”遲稚涵憤憤的。</br>　　“嗯。”齊程小聲的承認了，然后又小聲的委屈的補充了一句，“其實你不說那四個字就還好一些。”</br>　　金光閃閃還有感嘆號，描述的太具體了，導致他也有了同樣的感覺。</br>　　“那你買避|孕|套為什么要買那么久？”遲稚涵把抱枕放下，轉身面向齊程。</br>　　來嘛！互相傷害！</br>　　“……”齊程默默的舉起自己的監(jiān)控儀，然后被遲稚涵一巴掌拍下去。</br>　　“它閃都沒閃一下好不好！”又來這套。</br>　　沉默……</br>　　大眼瞪大眼……</br>　　最先憋不住的是遲稚涵，梨渦若隱若現(xiàn)的最終還是露了出來。</br>　　“天哪，我們兩個太蠢了?！贝赖剿约耗_趾蜷縮。</br>　　“嗯……”齊程也笑，靠在沙發(fā)上揉揉眉心。</br>　　“還有一件事?！边t稚涵頭放在抱枕上，懶洋洋的昂了起來，“你只買了一盒么？”</br>　　“什么？”齊程以為自己聽錯。</br>　　“你只買了一盒么？”遲稚涵又問了一遍，“我看你用的外賣軟件，他們不提供包裝的，會放在白色塑料袋里，安保大叔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了。”</br>　　“……”齊程半張著嘴眨眨眼。</br>　　“所以你應該多買點東西，混在一起比較不尷尬?！边t稚涵看著他，再捅了一刀，“不然明天安保大叔會拿著一盒避|孕|套敲我們的門。”</br>　　“所以我每次買衛(wèi)生巾的時候都特意買一大堆的東西。”遲稚涵看著呆若木雞的齊程笑嘻嘻，站起來拍拍他的頭，“我先去洗澡?！?lt;/br>　　……</br>　　…………</br>　　戲弄成功。</br>　　她開心死了，關上門洗澡的時候哼著五音不全的歌，隔著門都能聽到笑意。</br>　　齊程靠在沙發(fā)上，看著天花板，慢慢的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深。</br>　　原來幸福也能累積，越來越多，和悲傷一樣。</br>　　原來，不同的角度看天花板，哪怕看了十年，也會有別樣的景色。</br>　　***</br>　　安保大叔把那盒套子送過來的時候，齊程剛剛慢跑完，遲稚涵憋著笑把一袋子東西放到齊程面前。</br>　　“你要給大叔加薪！”遲稚涵歪頭笑，手里的塑料袋嘩啦啦的響。</br>　　為了避免尷尬，安保大叔居然在塑料袋里放了很多餅干蛋糕之類的零食，鼓鼓囊囊的一包。</br>　　齊程本來因為晨跑熱得潮紅的臉變得更紅，伸出指頭彈了下遲稚涵的耳垂。</br>　　皮死了。</br>　　臉皮也不見得比他厚多少，卻偏偏愛逗他。</br>　　“我一會就出門，大概四點多回來，中飯放在冰箱里了，微波爐熱一下再吃?！边t稚涵笑著捂耳朵，她正忙著找口紅，一轉身又找不到自己的手機，“我手機呢？”</br>　　“沙發(fā)上?！饼R程擦干汗準備進衛(wèi)生間洗澡，想了下回頭，“你昨天說了要帶的包在進門左邊柜子第二格?！?lt;/br>　　遲稚涵動作停住，赤著腳吧嗒吧嗒跑過來，捧著齊程的臉很響的吧唧了一下做獎勵。</br>　　“入秋了不要赤腳?！饼R程嚴肅著臉，眼底卻都是溫柔，“今天家里會找人來鋪地毯，你晚點回來也行。”</br>　　她太喜歡坐地上，拖鞋又經(jīng)常不知所蹤，索性就提前把冬天的地毯鋪好。</br>　　想一想，他們認識居然也一年多了。</br>　　“那你今天做什么？”那么多人來鋪地毯他肯定得找地方避開。</br>　　“去對面?！饼R程拍拍她的臉，把她整個人抬起來放到自己的腳上，兩人同手同腳的去找她的拖鞋，“我的大綱這個月得交了?！?lt;/br>　　“寫抑郁癥沒問題么？”遲稚涵索性把齊程當桿子攀住，這個問題她上次直播就想問了，她有些擔心齊程會回想起不愉快的經(jīng)歷。</br>　　“應該不會有問題，系列漫畫，取材都是這幾年我看的一些公開案例，我想讓更多的人了解抑郁癥?！饼R程托住她的腰讓她可以抱得更舒服一些，“你最晚一次穿拖鞋是什么時候？”</br>　　到處都沒有她的拖鞋。</br>　　“昨天晚上開始就沒穿過?！边t稚涵沖他皺鼻子，笑的燦爛。</br>　　她只要赤腳就會被齊程抱著走來走去，時間久了她就開始熱愛把自己的拖鞋藏起來。</br>　　“幫我拿包包，直接去玄關換鞋子吧?！边t稚涵開始把齊程當成坐騎指揮，“我如果簽了直播合約，每個月就必須得直播80個小時，到時候我們中飯都在對面吃吧？”</br>　　“嗯?！饼R程臉微微沉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br>　　“還是不喜歡我做直播哦？”遲稚涵歪頭。</br>　　“嗯?！边@次頭點的快了。</br>　　“為什么??？”從林經(jīng)武幫她談了這個直播合約后，齊程一直表現(xiàn)的不是特別開心，但又不像是明確不想她去做的樣子。</br>　　“吃醋。”齊程看著她，學著她的樣子皺皺鼻子。</br>　　遲稚涵做飯的樣子很好看，他不想被別人看到。</br>　　但是她喜歡這份工作。</br>　　所以也只能……習慣。</br>　　遲稚涵像是聽了了不得的甜言蜜語一樣樂顛顛的笑瞇了眼，穿鞋子的時候對站著不太開心的齊程招招手。</br>　　“不露臉?！彼衩刭赓獾膶R程眨眼，“我在合約里面加了一條不露臉?！?lt;/br>　　她會同意這個直播合同，除了對方誠意十足的合約金外，同意她不露臉也是原因之一。</br>　　“我也不喜歡和陌生人交流，尤其是網(wǎng)上那么多奇奇怪怪說話不用負責任的網(wǎng)友。不過這家直播平臺同意我不露臉，配有專門的房管管理彈幕，而且過程中我也不用一直和他們互動?！边t稚涵看著齊程，梨渦隱隱約約，“所以我才答應的?！?lt;/br>　　齊程點頭，他正在往她包里放餐巾紙和手機。</br>　　“加上任俊友之前在直播里說我錄視頻用的剪輯，又說我用替身。”遲稚涵撇撇嘴，“心里面總是不太舒服?！?lt;/br>　　雖然這段時間發(fā)生了很多事讓她一直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上面，但是每次想起來卻仍然覺得膈應。</br>　　“要不把那個平臺買下來吧，炒了他然后你上？”齊程很誠心的建議。</br>　　“……你不是說你錢不夠么?！边t稚涵無語。</br>　　“可以借?！饼R程仍然很認真，“我姐肯定有?！?lt;/br>　　……</br>　　遲稚涵不知道為什么，就被這樣的話感動到了。</br>　　像之前無數(shù)次那樣，不是甜言蜜語，和我愛你無關，面前的這個男人并不是無所不能，也無法只手遮天。</br>　　他們的對話行為都很日常，她受了委屈，他盡力的安慰，也盡力的幫她想辦法。</br>　　這是她一直以來向往的愛情。</br>　　柴米油鹽，普通平常，有煩惱，但是大多都抵不過幸福。</br>　　“我自己來?！边t稚涵又親了下齊程，“不用為那種人費心力?！?lt;/br>　　不過就是跳梁小丑，她的日子越過越好，那人自然就越來越膈應，眼皮子淺成這樣的人，這一輩子也不會有太大的格局。</br>　　最大的利用價值，估計也就是前陣子為了引出齊程的病做了個先鋒棋子，失敗了，最近那平臺上似乎連他的推廣位都沒有了。</br>　　“記得戶口本?！背鲩T前齊程又叮囑了一句，笑著看遲稚涵沖他揮揮手跑跑跳跳的出了門。</br>　　按照方案，他還有兩周就可以嘗試出門。</br>　　可以接送她上下班。</br>　　可以……嘗試一起去民政局。</br>　　***</br>　　白天兩人都忙，遲稚涵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五點，吃了晚飯收拾完，兩人都很有默契的開始換衣服洗澡。</br>　　她拿了一條吊帶裙，黑色的，微微有些透。</br>　　上次被齊程說他會認真之后，頭腦發(fā)熱買的，一直沒試過。</br>　　結果洗完澡發(fā)現(xiàn)她出不了這個門。</br>　　好像……太透了。</br>　　“齊程……”開了一條門縫小小聲的喊了一句，臉漲成番茄色，“幫我拿下我平時穿的睡衣。”</br>　　齊程過了一分鐘才走過來，手里卻是空的。</br>　　“……”遲稚涵試圖講理，“這條太刺激了，不太適合第一次使用?！?lt;/br>　　齊程紅著臉，卻沒動，他剛洗完澡，身上散發(fā)著好聞的干凈的藥香味。</br>　　“出來看看?！逼届o的，邀約的語氣。</br>　　“……”遲稚涵覺得自己全身都開始紅，“你別后悔?！?lt;/br>　　她一開始想的太簡單，也太相信那些不良作者寫的霸道總裁文，甚至沒有穿|內|衣。</br>　　走出來的那一瞬間，全身皮膚都因為害羞變成粉色，她局促不安的包著濕嗒嗒的頭發(fā)，幾縷濕透了的頭發(fā)貼在白皙的脖子邊，水滴順著小巧的鎖骨流到看不見的地方。</br>　　確實有些透。</br>　　隱隱約約的一覽無遺，卻偏偏比一覽無遺多了許多遐想。</br>　　“……我給你拿睡衣。”齊程深呼吸了十幾次之后放棄，確實，有點太刺激了。</br>　　“你先吹頭發(fā)?！毕肓讼掠洲D身，把站在原地害羞的腳趾頭縮成一團的遲稚涵推回洗手間。</br>　　指尖碰到她肩膀的時候，兩個人都僵住了。</br>　　“我?guī)湍愦??！饼R程已經(jīng)開始把自己完全交給本|能。</br>　　雖然刺激，但是他似乎舍不得讓她把衣服換掉。</br>　　電吹風的聲音在安靜的洋房內聽起來特別響，今天看起來特別沉默乖巧的遲稚涵抱著膝蓋坐在凳子上，吊帶裙的一邊滑落了下來，她咬著嘴唇又拉上去。</br>　　又熱又潮的洗手間，只剩下兩人越來越明顯的呼吸聲。</br>　　她不太記得自己的頭發(fā)是什么時候吹干的，只能感覺到齊程越靠越近。</br>　　恍恍惚惚的，真的開始的時候，她似乎聽到他咬牙問了一句可不可以。</br>　　她應該是點頭了吧。</br>　　然后下一秒，就被痛清醒了。</br>　　“你出去！”所有的浪漫旖旎都變成了泡沫啪啪啪的在她眼前消失，痛的她尾音都帶著啜泣。</br>　　齊程咬咬牙照做了。</br>　　兩人都出了一身汗，黏黏膩膩的。</br>　　遲稚涵不安的動了下，對上齊程汗?jié)竦哪槨?lt;/br>　　“再來一次？”她充分表現(xiàn)出了越挫越勇的精神。</br>　　然后……</br>　　“不行不行不行！”抓著齊程的背太用力，幾乎要劃出血痕，“痛……”</br>　　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里委委屈屈的轉。</br>　　要命了，為什么從來沒人跟她說過這居然是那么痛的一件事。</br>　　這一次，齊程停了下，才照做。</br>　　趴在她身上，喘得很厲害，全身肌肉都因為某些欲|望變得緊繃。</br>　　遲稚涵又有些心疼了。</br>　　“要不……”她剛開口就被齊程捂住嘴。</br>　　“我一次性試試，不行今天就不做了?！彼劢嵌家驗槿棠投杭t，語氣卻仍然溫柔，雖然已經(jīng)沙啞不堪。</br>　　遲稚涵點頭。</br>　　這一次，她真的忍了。</br>　　她背僵直，嘴唇咬的死死的，然后慢慢的，發(fā)現(xiàn)痛感消失。</br>　　“好一點了?！边t稚涵摸摸齊程汗?jié)竦哪槨?lt;/br>　　“……我不好了。”齊程埋在她頸窩里，呼吸都是熱氣。</br>　　“……?。俊边t稚涵沒反應過來。</br>　　“這次不算?！饼R程聲音帶著惱。</br>　　……</br>　　…………</br>　　遲稚涵突然就懂了。</br>　　“那個，他們說第一次是這樣的，男的快女的痛……”這算不算安慰。</br>　　肩膀似乎被他惡狠狠的咬了一下。</br>　　齊程起身，拿過毯子蓋住她的眼。</br>　　“這次不算！”他快氣死了。</br>　　“哦！”遲稚涵抿著梨渦揚著嘴角。</br>　　“也不能算在一個禮拜兩次里面?！饼R程得寸進尺。</br>　　“好。”遲稚涵嘴角揚的更高。</br>　　從毛毯里，偷看齊程起身，估計一開始想自己去衛(wèi)生間，回頭發(fā)現(xiàn)她也一身汗。</br>　　索性用毛毯裹著把她一起抱了進去。</br>　　“你是不是偷偷練肌肉了。”遲稚涵戳了戳。</br>　　“……嗯?！饼R程仍然心氣不順。</br>　　遲稚涵瞇眼，摟住他的脖子埋進他懷里。</br>　　“第一次呢……”聲音軟軟糯糯的。</br>　　“嗯……”齊程親了親她的耳朵，看著她縮了一下。</br>　　“第一次?！甭曇艚K于溫柔了下來。</br>　　他們的第一次。</br>　　他之前曾經(jīng)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的第一次。</br>　　發(fā)生在遲稚涵一年合約終于截止那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