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1章 自取其辱
漆黑的潭水旁邊,陳飛宇并沒有理會季浩全的威脅。</br> 不僅僅是因為他沒將季浩全放在眼中,更是因為他被面前深不見底的潭水吸引了注意力,鼻子皺了兩下,山風挾帶著濕氣吹來,有一股腥臭味。</br> 季浩全被陳飛宇無視,臉色頓時一變,心頭越發(fā)憤怒,活動下手腕,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冷笑道:“怎么,被我嚇到了,以至于不敢開口說話了?看來你也是個膽小鬼!”</br> 陳飛宇這才挑眉向季浩全看去,口出驚人道:“與其在這里向我叫囂,展示你的男人英姿,不如省下多余的力氣,抓緊時間下山。”</br> “下山?”季浩全一愣,隨即冷笑道:“莫名其妙,我們來這里是為了上山體驗野外求生,剛來到半山腰,還沒有到達山頂,怎么可能就此下山?”</br> “山頂嗎?”陳飛宇向著山峰峰頂遙望一眼,只見漆黑夜色下,山峰越顯猙獰,意味深長地道:“這座山峰沒有表面上那么平靜,怕是有命上山,卻無命下山。”</br> 季浩全哈哈大笑起來,吸引了不遠處江心宜等人的注意力。</br> 他笑罷,輕蔑地道:“你的話比世上最可笑的笑話還要可笑,我去年就來過這座山,除了有些許猛獸和毒蛇外,根本就沒有危險的地方,你以為說幾句聳人聽聞的話,就能把我給嚇退嗎?”</br>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陳非說這座山峰危險,才會引起季浩全那么大的反應。</br> 劉羽翼和白東風兩名“半步宗師”不約而同笑了起來,有他們兩個人在此,眾人就算真的遇到危險,他倆也足以擺平。</br> 江心宜倒是露出奇怪的神色,為什么陳非會說這座山很危險?難道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br> 陳飛宇向漆黑的潭水望去,似要看透整個水潭,可惜深不見底,已經超出了他精神力的探知范圍,搖頭道:“好言難勸該死的鬼,罷了,現(xiàn)在下山說不定也遲了,是死是活,各安天命吧。”</br> 雷天力向季浩全露出默哀的神色,陳先生好心提醒,他不領情也就罷了,還出言譏諷,看來陳先生說的沒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br> “神經病!”季浩全越發(fā)的輕蔑,揉了下手腕,已經做好了教訓陳飛宇的打算,道:“最開始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如果再不說心宜跟你講了什么,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br> “我勸你不可向我動手。”陳飛宇立于譚邊,背對著季浩全,淡淡道:“免得自取其辱。”</br> “笑話,看我一腳把你踹進水里,讓你知道誰才是‘自取其辱’!”季浩全大喝一聲,快步向陳飛宇沖去,對準陳飛宇的后背,一腳踹了過去。</br> “呀,小心……”江心宜忍不住驚呼提醒。</br> 陳飛宇腳下微轉,身影已經閃到一旁,輕輕松松躲了過去。</br> 季浩全一腳踹空,身體驟然失去平衡,在強大的慣性下“噗通”一聲栽進譚水里,濺起好大一片水花。</br> 江心宜咯咯嬌笑了起來,捂著肚子笑的花枝亂顫。</br> 劉羽翼和白東方兩人卻是神色驚訝,陳非剛剛閃避的動作干凈利落,絕對是一名練家子,可是陳非的身上連一點武者的氣息都沒有,這到底是這么回事?</br> 季浩全在水潭中“撲騰”了幾下后爬到了岸邊,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往下滴著水,勃然大怒道:“好你個陳非,害我出此大丑,我跟你沒完!”</br> “我勸過你不可向我動手,是你自己不聽勸,自取其辱罷了。”陳飛宇轉身離開水潭,向篝火處走去。</br> “你……”季浩全眼中兇光一閃,就要握著拳頭向陳飛宇背后打去。</br> 陳飛宇腳步不停,突然開口道:“你聞到了嗎?”</br> “聞到什么?”季浩全一愣,打向陳飛宇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只覺得陳飛宇說話天馬行空,處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br> “潭水有一股腥臭的味道。”</br> “腥臭味?”季浩全抬起手臂放到鼻端聞了下,的確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皺眉道:“晦氣,不過這又如何?”</br> “這么明顯的意思你都不知道?”陳飛宇搖頭道:“活該你今晚倒霉。”</br> “你……等我換了衣服之后,我再來教訓你!”季浩全渾身濕漉漉的難受,怒哼一聲,也顧不上繼續(xù)收拾陳飛宇,快步返回自己的帳篷中換衣服。</br> 雷天力眼中閃過一抹輕蔑之色,區(qū)區(qū)一個季浩全,還想教訓陳飛宇,可笑。</br> 卻說陳飛宇走到篝火旁坐下,江心宜立即坐在他身邊,嘻嘻笑著道:“你剛剛可真厲害,不但讓季浩全出了那么大的丑,還處處高深莫測,我都要以為你是世外高人了。”</br> 在火光的映照下,江心宜絕美的容顏越發(fā)的艷麗。</br> 陳飛宇神秘笑道:“說不定我真是高人呢?”</br> 江心宜咯咯嬌笑:“除非你貼上白胡子,變成白發(fā)蒼蒼的老頭,不然我才不信你是高人。”</br> “哈。”陳飛宇一聲輕笑。</br> 突然,一件東西凌空飛了過來,陳飛宇伸手接過,只見一瓶啤酒。</br> 劉羽翼坐在篝火另一端,揚了揚手中已經打開的酒瓶,笑道:“請你喝杯酒,不知道是否賞臉?”</br> 陳飛宇笑了笑,打開酒瓶,“咕咚咕咚”喝了兩口。</br> “爽快!”劉羽翼笑著道:“我看你剛剛扎帳篷的速度,還有在水潭邊躲閃攻擊時靈巧的身法,莫非陳小哥也是練家子?”</br> 另一邊白東風也向陳飛宇這邊看來,明顯他也對陳飛宇有幾分興趣。</br> 陳飛宇點頭笑道:“略有涉獵。”</br> 江心宜眼眸一亮,沒想到陳飛宇還懂武道,他真厲害。</br> 劉羽翼也沒怎么在意,畢竟陳飛宇身上沒有武者的氣息,想來只是練過一些外家拳,身手比較靈活。</br> 他喝了一口酒,道:“剛剛陳小哥在水潭邊駐足良久,莫非有什么發(fā)現(xiàn)?”</br> 陳飛宇點頭道:“水潭有一股腥臭味,我懷疑水里可能有蟒蛇之類的東西,我覺得還是換一個地方扎帳休息比較好。”</br> “蟒蛇?”江心宜嚇了一跳,眼眸中閃出恐懼之意,忍不住抓住了陳飛宇的胳膊。</br> 作為女孩子,天生就對蛇蟲之類的東西感到害怕,更別說是一條蟒蛇了。</br> 劉羽翼哈哈笑道:“陳小哥說笑了,我和白東風都是‘半步宗師’的強者,除非出現(xiàn)傳說中的蛟龍,否則的話,再大的蟒蛇我倆也能一手捏死。”</br> “說的沒錯。”白東風也跟著大笑起來。</br> 陳飛宇聳聳肩。</br> 突然,他手背一涼,竟然是下起了雨。</br> 他低頭看去,神色訝異,只見手背上是黑色的雨滴,完全超出了常理的認知。</br> 今晚越發(fā)古怪。</br> 陳飛宇神色凝重,莫非,這就是冥府詭異莫測的手段?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