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乍到可安定
安楚寧來的時候已經(jīng)粗略觀察過。苔州區(qū)不大,苔州店所處的地理位置可謂區(qū)中心,周圍很是熱鬧。
谷老師隨意在路邊尋了個土飯館吃頓便飯。
平心而論,這邊的飯菜不怎么合她的口味。但是出門在外,吃飽最重要,味道在其次,不是挑剔的時候。更何況他們在這里培訓(xùn)的伙食費本來就是公司撥付的,吃免費的白食更沒資格提要求。
匆匆吃過飯,一行六人步行來到易瑪超市后面的員工宿舍區(qū),五個女生提著重重的行李箱爬六層樓的樓梯,谷老師兩手空空一身輕便地在前帶路。
宿舍的條件比安楚寧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一百米不到的走廊不長,但十分干凈,一眼望去寬敞明亮。十人間的宿舍空間頗大,寫字臺、飲水機、儲物柜、衣架子、空調(diào)、網(wǎng)線一應(yīng)俱全;桌上還配有一套全新的臉盆,里面盛放著未開封的毛巾、香皂、抹布、沐浴露、洗頭液、刷牙杯,甚至連花露水和風油精都細心地備上。
走廊盡頭是洗手間和浣洗室,旁邊是一個小型的洗衣房,全自動洗衣機,架子上立著兩大袋簇新的洗衣粉;對面是一個中型的會議室,供他們上課開會之用;晾衣服的平臺在拐角頂樓處。
安楚寧暗自驚嘆,這等條件,比之她大學(xué)時的學(xué)生宿舍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想當年她上大學(xué)的時候,四人一間的宿舍窄小擁擠不說,所有洗漱清潔用品和衣架子都是自備;空調(diào)是沒有的,只天花板上一臺老舊的小型三葉電風扇吱吱哇哇地響;四個室友自己湊錢買個路由器共用,有時會為每人交多少電費而損傷彼此的同學(xué)和氣;洗手間在走廊盡頭,浴室要從宿舍出去走一刻鐘的路程,還得排隊搶占洗浴位置;陽臺上的晾衣架是幾個人互幫互助自己搭建的;就連窗簾也是自己人爬到上鋪一個個掛鉤掛上的。
當初那樣的住宿條件,她住了四年也沒覺得怎么苦,因而現(xiàn)在感覺像到了天堂般美好。有空調(diào)享受;上洗手間、洗澡、洗衣服、晾衣服走過去幾秒鐘的距離;洗衣服不用親力親為;老師還為他們備齊洗漱用品,這還不算天堂般的美好么?
甚至,因為現(xiàn)在是培訓(xùn)淡季,苔州店就他們這一批學(xué)員,房間多學(xué)員少,他們不必擠在一間宿舍,而是兩兩住一間十人房,余佑安則一個人一間,故而更加粥多僧少,優(yōu)游自在。
宿舍的入住名單是一早就安排好的,用鉛字打印了貼在門上,從洗手間洗衣房一頭由近及遠,依次為:余佑安、安艷華和卓似萍、呂丹陽和全藝依、艾可元和安楚寧。
這樣布置男女寢室位置的用意非常明顯:余佑安作為他們這批學(xué)員中唯一的男性,自然被安置在距離浣洗室最近、洗漱晾曬最方便的寢室;且大家平日里進進出出,女人們不太有機會瀏覽觀摩他的寢室或者是騷擾到他本人,反倒是余佑安,單單一早一晚上下班一個來回就足夠他把所有女生寢室觀光個遍。
至于六個女生為何這樣兩兩搭配,就不知道是隨機抽取排列組合還是基于什么隱含的意義或考量。
先一個人把整個樓層逛完一圈,再回自己宿舍安頓完所有行李,安楚寧默默環(huán)顧周遭,而后拉開門想去找為他們備下這一切的谷老師道聲謝。
才踏出房門,隔壁呂丹陽驚喜的嚷嚷聲猛地灌入她耳中:“這宿舍條件好好呀,又大又干凈,還有空調(diào)!嘿,藝依你來看,老師還為我們準備了臉盆、毛巾、沐浴露……哎?居然還有花露水、風油精?!”
呂丹陽真是個令人快樂的活寶,安楚寧都能想象到她正瞪圓眼睛左手抓起一樣、右手撈起一樣連連嘖舌的滑稽模樣。安楚寧低頭,唇邊忍不住勾起一抹愉悅的笑。
“宿舍怎么樣,還能住吧?”谷老師從對門他自己的宿舍走出來。
安楚寧抬頭,對面前慈祥和藹的谷老師真誠地說:“很不錯,老師為我們考慮得很周到,非常感謝。”
“你們住得慣就好。”谷老師笑笑說,“一會你們都整理好了來叫我一聲,今天下午我?guī)銈兊劫u場先去逛一圈。”
“好。”安楚寧點頭。
正說著話,樓道間傳來踢踏的走步聲,側(cè)頭望去,果見姍姍來遲的余佑安和安艷華兩人拎著行李上樓來。余佑安背著雙肩包,一只手上提著自己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拎著安艷華的行李箱,滿頭大汗地奮力走過來;而安艷華兩條臂彎里掛滿大大小小散亂的袋子,雙手還抓著一只面包大口地往嘴里拼命地填塞,喉嚨里艱難地咀嚼吞咽著,臉上厚厚的白色妝粉被汗水化開,整個人狼狽不堪。
安艷華照例是一臉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濃妝,一身鮮亮搶眼的連衣裙,足登十五厘米的細高跟鞋。盡管微有些喘,不過面上卻絲毫沒有因晚到耽誤別人和集體行動而生的窘迫或者愧疚的表情。
兩人和老師打個招呼簡易地寒暄兩句后,安艷華大聲嚷嚷著讓余佑安幫她忙把行李放到她寢室去,余佑安跟著她走近她和卓似萍的寢室,在門口處放下行李箱,而后并不多待一秒鐘,轉(zhuǎn)身回自個兒的宿舍安頓。
隨著兩人走進各自寢室,走廊上又恢復(fù)安靜。
安楚寧回身,見艾可元速度也挺快,已經(jīng)安置完隨身行李,正躺在床上玩手機。左右沒啥旁的事,她便撈上兩枚蘋果去洗手間,準備洗干凈和艾可元兩人吃。
經(jīng)過安艷華和卓似萍的寢室時,正巧安艷華剛進門放下行李,門虛掩著并沒關(guān)緊,就聽得她高亢的嗓音:“這什么破寢室,十個人一間的?我們丹芙的研究生宿舍都是一人一間,自帶空調(diào)、廁所、浴室、陽臺和開水房,哪像這里上個廁所、洗個澡、晾個衣服都要跑這么遠?還有這桌子上的是什么?香皂?我要香皂做什么?我只用沐浴露。洗面奶呢?護發(fā)素呢?怎么這些都沒有?衣架就這幾只,我這么多衣服怎么夠撐?柜子那么小,我行李那么多怎么放得下?穿衣鏡呢,讓我每天怎么化妝?還有,我們兩個人住,網(wǎng)線就一根,我倆誰用電腦?插座就一個,我?guī)Я斯P記本、手機、平板電腦,讓我怎么充電?”
安楚寧第一個反應(yīng)是:幸好谷老師沒聽到安艷華的這番不滿和抱怨,否則不知道他心里會怎么想。
坐在里間床沿的卓似萍低聲回了句什么,安楚寧沒聽見,她也沒興致再聽安艷華發(fā)別的什么牢騷,便邁步繼續(xù)前行。
下一個經(jīng)過的是余佑安的寢室,門開著,她下意識往里望去:他正彎腰從拉桿箱里拿出攜帶的衣物一件件整齊地鋪到床上,折疊好后有次序地分類放置在儲物柜內(nèi)。幾件常用套裝則被妥妥貼貼地用衣架撐起掛在床頭。
他一系列的動作很細心、耐心、不急不徐,透出一股優(yōu)雅、從容不迫的味道,仿佛無論面對怎樣的情形,他都能處之泰然。
既來之,則安之。
她們先行的五個人是中午十二點十五分到的宿舍,余佑安和安艷華是下午一點到的。谷老師一點半來敲門時,除了安艷華還沒放置好行李,其他六個人都已打點妥當躺在自己選的床上,玩樂的玩樂,休息的休息。
谷老師一點三刻來敲門的時候,安艷華說她還沒換好衣服。
安楚寧躺靠在床上,她旁邊床位的艾可元從小憩中醒來,抓過枕邊的手機,看了眼屏幕道:“快兩點了,還沒集合么?”
“艷華還沒好。”
“都一個小時了還沒好?”
“嗯,她的東西比較多。”
艾可元哼笑一聲,點開手機游戲,不再言語。
兩點在樓道口集合,除安艷華寢室兩個人,其他人皆到位。全藝依耐不過,踱步到她們寢室口向里張望。
卓似萍走出來等在門口:“艷華,快一點。”
又過了好一會兒,安艷華才徐徐出門,一邊扭屁股走臺步一邊手上還在扒拉著纏在手機上的耳機線,一點兒也不著急。
他們進賣場培訓(xùn),全部統(tǒng)一穿著賣場的工作服,因而安艷華腳上那雙閃亮的露齒細高跟鞋格外突兀地引人注目,很不和諧地耀花眾人的眼。
“安艷華,賣場工作很考驗體力,一天七八小時沒有坐著休息的時候,你穿那么高跟的高跟鞋吃得消么?”谷老師道。
安艷華歪頭微微一笑,端的嬌柔嫵媚:“沒關(guān)系,我習(xí)慣了。”
“老師,你不知道。”呂丹陽在一旁插嘴道,“她習(xí)慣啦,不穿高跟鞋她反而不會走路。”
安楚寧仔細打量安艷華。
安艷華穿著十五公分的高跟鞋也只比安楚寧高一點兒,而和卓似萍站在一塊甚至還較之更矮一些。她下身的牛仔褲繃得緊緊的,清晰地勾勒出兩條肥肥的短腿;上身的工作服沒扣扣子,敞開著,大方地袒露一條深深的乳/溝。
谷老師沒再說什么,直接帶路下樓前往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