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定思痛何如哉
帖子是一個自稱徐沖的樓主寫的。
他發(fā)了一段視頻到帖子里,并附帶大量多個男人輪X一個女人的艷照,包含各式各樣的X交姿勢和女人XX部位的特寫。
帖子尾部的一張女子躺在地上和諧6字血流不止的照片尤為觸目驚心,安楚寧捂住張大的嘴巴,震驚痛心地盯著照片上面目全非的殷流朱:她這是——被一群男人活活X死了嗎?!
下移到帖子最后的結(jié)尾處,樓主寫到:當(dāng)時我們都被嚇傻了,我跟著強(qiáng)哥他們跑了幾步,又不放心地回頭看了兩眼,看到小魚兒跪在弟妹身邊,我有點不忍心拋下他,又想到反正剛才我沒有參與其中,怎么也怪不到我頭上,就折返回去,和小魚兒一起把弟妹送到醫(yī)院。醫(yī)生說弟妹沒了氣息,已經(jīng)去了。小魚兒聽聞噩耗后怔愣良久,一言不發(fā)。
后來,沒過多久,公/安局的人來我們學(xué)校,帶走了強(qiáng)哥他們。再后來,我聽強(qiáng)哥的父母說法院給他們定性為過失致人死亡罪,且由于是在幫死者破X過程中經(jīng)驗不足導(dǎo)致,也算是好心辦了壞事,故減輕處罰,本來應(yīng)該至少判三年的最后只判了有期徒刑六個月,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安楚寧咧嘴,無聲地笑了。
哈哈哈,她蹲下身,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自嘲和悲涼的淚水滑過臉頰,心一陣陣酸楚地鈍痛:六個月,換一條女人的命。剛剛畢業(yè)的女大學(xué)生,多么鮮活靚麗的年輕生命,多么美好燦爛的未來還在等著她去追尋,就這么生生被剝奪去生的權(quán)利。果然,女人什么的,最不值錢了。
痛惜、憐憫、憤恨、無奈、悲哀、絕望一齊涌上心頭,她死死捂住顫抖的嘴唇,吞回溢出喉嚨口的嗚咽,卻止不住眼淚大顆大顆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為什么?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受盡摧殘而死,竟就這么輕描淡寫地過去了,死后還被當(dāng)作談資供人品評取樂,天理何在?
“阿朱——對不起——”床上的男人喃喃著,一串眼淚沁出眼角,沒入頭下的枕頭。
她站起身,抬手抹去臉上的淚水,拉過一邊的被子輕柔地為他蓋上。
“阿朱,阿朱是你嗎?”感受到她的體貼,他急切地叫喚出聲,一把拉住她,“阿朱不要走——”
她毫無預(yù)料地被他一拽,身體失去平衡一下跌倒在他身上,被他順勢緊緊摟抱住。
和諧200字。
被喜歡的男人握住手親密地摩挲,她呆了一秒鐘,繼而臉上的溫度迅速升高,燙得似要冒煙,一顆心羞澀與柔情四溢,柔軟地化成一片汪洋。
“阿朱——”他深吸一口氣,彎唇,滿足地嘆息一聲。
一瞬間,所有的甜蜜如潮水般褪去,所有的綺思如幻影般破滅:他口中叫的,是他的阿朱;他心中念的,是他的阿朱。
不是她。
此時此刻,在他半醉半醒的夢境里,她只是一個阿朱的替代品。
自嘲地一笑,她冷靜下來,狠心地抽出自己的手,拉開他環(huán)住她腰的手臂。
“阿朱,阿朱?”懷中人兒的抽離讓他慌了神,雙手在空中揮舞,著急地想要抓回那一份溫暖。
她拿過旁邊的另一只枕頭塞進(jìn)他懷里,他立刻收攏雙臂抱緊,皺皺眉,咂咂嘴,安靜下來。
輕嘆一口氣,不忍心再看他為情所苦自我折磨的樣子,更不愿給自己心軟的機(jī)會,她回頭,轉(zhuǎn)身離去。
跌跌撞撞地走出余佑安的小區(qū),她一個人往末班車的車站走去。
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秋天的夜里,風(fēng)格外的涼,卷起滿地落葉,呼啦啦打在她身上。她抱緊自己,牙齒止不住打顫,咯咯作響。
她從未想到,余佑安的初戀會是以這樣慘烈的結(jié)局收場。一個如花似玉的花季少女,尚未開始她的人生,便已早早地枯萎凋零。他該是后悔自責(zé)的吧,一念之差,他間接害死了他的初戀女友,自己也得不到心靈的救贖,整日活在痛苦的愧疚中。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腦海里回想起自從認(rèn)識余佑安以來的一幕幕:他的溫和淡然、坐懷不亂、顧全大局、紳士有禮、優(yōu)雅從容、吃苦耐勞、憐香惜玉、助人為樂、善良樂觀、思慮周全、善于傾聽、洞若觀火、冷靜理智、虛心求教、心細(xì)如發(fā)、溫柔體貼等等等等,直到今天,她才知道,這一切的背后,是一顆經(jīng)受過人生風(fēng)雨侵襲的心。
他曾經(jīng)在這個社會倫理道德的影響下遭受過命運無情地調(diào)戲玩弄,他心口的傷疤每到午夜夢回之時總會化作惡毒的魔鬼對他糾纏不休,可是,他卻仍然擁有一雙清澈的眼睛,直面未來;仍然保有一顆純潔的心靈,善待他人。
那么她呢?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道下,她真的能對自己的人生抱有不受打擊的希望嗎?
“叭——”一聲汽車?yán)韧回5仨懫穑灸艿貍?cè)頭瞇眼望去。
馬路上,一輛私家車緩緩?fù)?康铰愤叄I車主人長腿一伸跨出車子,關(guān)上車門,回身向她走來。
她站在原地,定定地瞧著他走到她面前,心中腹誹:這個男人,為什么她到哪都能見著他?
卓溢陽輕蹙眉峰,目光在她全身上下掃過一遍,落在她微微發(fā)白的嘴唇上停頓兩秒,回到她的眼睛:“大半夜的,你一個女孩子在街上晃悠什么?”
他嗓音沉沉,聽不出他的情緒,但在無人靜謐的深夜里聽來,卻感覺到一絲人氣的暖意。
她無心回答他的問題,瞟一眼他的轎車,心中本能地猜測這個男人定是大晚上的出去找樂子過豐富的夜生活,沒好聲氣地反問道:“你不也大半夜地開著車到處亂逛,你管我。”
“我剛下班回家。”他扯一扯領(lǐng)帶解釋道,忽然面色一變,“你喝酒了?”
她不開口他還沒發(fā)現(xiàn),她一說話他就聞到了沖天的酒氣。他上前一步,靠近她,果然在她身上嗅出一股子濃重的酒味,臉色驀然沉下來。
她退后一步拉開與他過近的距離,打量他一身西裝革履衣冠禽獸的模樣,心中頗為不齒,大方地點頭,懶懶地道:“是啊,我喝酒了。”
他下顎一抽,眼中閃過一道隱怒,劈頭就道:“出來喝酒也就罷了,還一個人大晚上地在大街上閑蕩,你就不怕路邊竄出一群男人把你往草叢里一拉就地正法了?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她被他一頓狠批,愣愣地瞧著他一臉的怒容,一時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走,我送你回家。”他見她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二話不說抓過她一只手腕拉起她就往車邊走。
她被動地跟在他身后,視線所及是前面男人高大寬厚的后背。她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是在關(guān)心她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