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被奪動天地
回程那天,碧空如洗,萬里無云,日光大盛。金色的陽光大把大把地灑下來,燦爛地跳躍在每一方角落,恣意地徜徉于天地之間。
由于是星期六,當(dāng)一行人于下午三點半到達(dá)中元市長途汽車總站的時候,人山人海,人頭攢動,各方前來接人的親戚朋友的人馬摩肩擦踵,把出口處圍的個水泄不通。
安楚寧抬首望去,竟一眼看見喧鬧的人群中一抹長身玉立,玉樹臨風(fēng)的身影。他穿著再普通不過的休閑裝,和周遭人并無二致,然而他閑適地站在人群里,臉上掛著慵懶的笑容,那樣俊朗挺拔的外表和瀟灑不羈的氣質(zhì),仿佛遺世獨立,使他一下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脫穎而出,輕而易舉地抓住別人的眼球。
余佑安輕輕碰碰卓似萍的手臂:“你堂哥來接你了。”
卓似萍點頭,語氣淡淡的:“我看到了。”
安艷華一個激靈:“啥?似萍的堂哥?他來了?在哪兒呢?”
艾可元和全藝依聞言也伸長脖子向前望去。
呂丹陽好像沒聽到他們的談話,她跟在余佑安身后,瞧見他背后的衣服上不知何時粘上的一小根線頭,出手小心翼翼地拔掉。
余佑安回頭,見她手上捏著根來不及丟掉的線頭,對她溫柔一笑,道聲謝,又轉(zhuǎn)回頭接著往前走。
前來接人的男人顯然早就看到了卓似萍,大步向他們走過來。
安楚寧見狀,識相地往旁邊避讓,好給人家兄妹倆挪騰地方。
然而,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男人目標(biāo)明確,如同一頭認(rèn)準(zhǔn)了獵物的獵豹,徑自走到她面前,二話不說一臂伸出,一把攬過她的腰肢將她摟進(jìn)懷里。
“嗷——”她只覺一陣眼花,下一刻額頭就狠狠地撞在男人陌生而灼熱的XX上,不禁驚呼出聲。
她本能地欲往后退,但男人的手臂如同一根無法撼動的鋼鐵鏈條,緊緊地箍住她的XX,令她定在原地動彈不得。滾燙的熱度從男人那仿佛能掌控一切的大手上透過XX熨貼進(jìn)她的全X,一路向上,灼燒到她慌亂的心。
“你——”她還未反應(yīng)過來,才要開口說話,下巴被男人另一手捉緊,輕而易舉地挑起,迫使她對上他猶如深潭的雙眸。
男人有一雙深邃的眼眸,較之于江海寒狹長、眼尾上翹的桃花眼,他的眼睛更大更亮,目中仿佛蘊藏著無窮的野性,毫不掩飾地透露出主人的狂放和率性。
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陌生男人禁錮在他懷里,這般緊緊地抱著,和諧30字,安楚寧的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江海寒將安艷華摟在懷里的那一幕,心中徒然涌起一股濃烈的羞辱感,這股羞辱感甚至壓過了她最開始不知所措的驚慌。
她驟然鎮(zhèn)定下來,毫不懼怕地迎上他仿佛能扒光她衣服的灼熱雙眼,面如寒霜,語若冰珠地道:“先生,你認(rèn)錯人了,我旁邊的那位才是你妹妹。”
男人咧嘴一笑,緊盯著她的雙眼中閃過一抹饒有興致的激賞,兩排白白的牙齒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目驚人的光亮,語音低沉悅耳:“安楚寧。”
他準(zhǔn)確地叫出她的名字,目光銳利地掃過她臉上的每一寸肌膚,最后落在她棱角分明、誘人犯罪的菱唇上,語音輕柔地道:“好久不見,不知道你被男人碰過了沒?”
男人侵略性極強的眼神令她心下一緊,這時她才清醒地意識到面前這人并非心血來潮,而是有備而來。
他是認(rèn)真的,勢在必得。
認(rèn)識到這一點,她無法再保持冷靜。
“我和你不熟。放開我。”她的語氣里參雜了一抹驚惶無措,兩手抬起開始拍打推擠他的身體。
“呵——”他輕笑著松開捏住她下巴的兩指,對她毫無防御力可言的花拳繡腿完全不以為意,反而低下頭更加湊近她的臉,“我當(dāng)然會放開你,等我在你的身上打上我的標(biāo)記之后。”
什么意思?她茫然地看著他。
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他一手托住她的后腦勺,一低頭,雙唇以雷霆之勢而下,直接覆壓上她的嘴唇。
“唔——”突如其來的攻擊令她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從來沒被男人吻過的她只覺男人的嘴唇仿佛匯聚了千軍萬馬的強大力量,夾雜著滿滿的陽剛味道,毫不容情地撬開她始料不及的雙唇。
她哪里遭受過這些,一時間睜大了眼愣住,竟忘了抵抗。
男人乘勢頂開她兩排貝齒,一條靈活的舌頭長驅(qū)直入,更深入地吸吮她口中的蜜汁,恣意地品嘗她嘴里香甜可口的味道。
被他這般放肆地掠奪著,鼻翼里充斥著男人特有的氣息,她的頭腦一陣眩暈,想要逃開,卻被他穩(wěn)穩(wěn)托住后腦的手掌牢牢地固定住,只能發(fā)出“嗚嗚”的哀鳴,被動地承受他的侵犯。
濃重的屈辱感如同汩汩冒出的泉水,她羞憤欲死,如同一頭受傷的小獸在他的懷里拼命扭動起來,嗚咽著想要逃開他可怕的禁錮和掠奪。可是男人太過強大,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也沒能撼動他分毫。
安楚寧從來不曾像此刻這般深深痛恨自己作為“女人”的身份,男女的力量天生相距太大,她根本無力逃脫和抵御男人對她的欺辱,只能任由他對她予取予求。
然而,強烈的羞恥感卻令她重新生出掙扎反抗的欲望。
絕望之下,她不再一味逃避。她不顧一切地迎上男人的唇舌,貝齒一探,狠狠地咬下去。
不想對方早已識破她的小小伎倆,長舌一收,恰好抽離她的嘴唇,讓她咬了個空。
望著懷中女人嘴唇又紅又腫,眼含悲憤,又羞又氣,一副被蹂躪采摘的誘人模樣,男人眼眸幽深,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
他湊近她耳邊,低低地笑道:“你的味道真如我想象的一樣美好。”
她后退一步掙開他的懷抱,惡狠狠地瞪著他,氣得差點沒咬碎一口銀牙。
嘴里到處都是男人的氣味,一想到他的舌頭在她嘴巴里掃蕩,他的口水可能都被她咽下肚去,她的臉色驀然煞白如紙,胃里一陣難受地翻攪。
男人一眼就看出她想做什么,立時沉下臉,瞇眼道:“你要是敢給我吐出來,我現(xiàn)在就在這里要了你。”
接收到他不容置疑的警告眼神,她清楚他這話不是威脅,他說得出,做得到。
勉強壓下嘔吐的沖動,她一把推開他,抬起手背很狠擦拭被吻得狼狽不堪的嘴唇,試圖抹掉他留在她唇上的氣味。
她的初吻啊,就這么莫名其妙地被個下流的惡霸給奪走了。
男人看著她氣急敗壞的動作,像確認(rèn)了什么似的嘴角彎彎,笑得愈發(fā)愉悅。
安艷華在邊上看得眼紅心熱,早已按耐不住,此時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兩手抱住男人的一邊胳膊,刻意嬌嗲著聲音仰頭沖他撒嬌道:“卓大哥,楚寧她還是個沒有經(jīng)驗的小處女,不如讓我來好好伺候你,順便正好教教她。”
男人的眼神轉(zhuǎn)向安艷華,目光毫不掩飾地在她周身打量一回,而后咧嘴一笑,一把抓過不遠(yuǎn)處的安楚寧再次一臂摟住她。
安楚寧嚇一跳,剛欲掙扎,便聽他對掛在他另一條手臂上的安艷華和顏悅色地笑道:“相比于熱情主動、毫無美感的大奶牛來說,我更喜歡冷若冰霜、待人征服的小母馬。”
安艷華完全沒有料到自己會被男人如此不留情面地拒絕,從未被男人嫌棄過的她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丟了面子,仿佛悶頭被扇了個巴掌般,一愣過后,臉色忽青忽白,難堪得不行。
安楚寧卻并沒因他的話而感到分毫快慰,奶牛?母馬?他把女人按照女人的身材特征分為一類類動物?她該為他不喜大胸女人,喜歡翹臀女人的審美觀而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嗎?不,她只覺得一種更強烈的恥辱襲上心頭。
“你放手!”她怒瞪他,兩手用力掰他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臂。
他卻一下抽出被安艷華抱著的手臂,兩臂合摟住她,低頭湊到她耳邊親昵而霸道地低語:“記住,你注定是我——卓溢陽的女人。”
語畢,他毫不戀棧地放開怔住的安楚寧,不理會眾人,徑直走到從頭至尾淡然看戲的卓似萍身邊,一手接過她手上拉桿箱的拉柄,一手摟過她的肩膀,溫柔地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卓似萍點點頭,和眾人告別后轉(zhuǎn)身與他一同離去。
安楚寧愣愣地目送兩人的背影走遠(yuǎn),身上似乎還殘留著男人熱燙灼人的體溫,唇上還沾染著男人陽剛濃烈的氣息,她的腦中一團(tuán)亂麻。
來來往往的人們曖昧地看著她;呂丹陽似乎以為她找到了她的真命天子,朝她開心地笑著;艾可元和全藝依的表情又羨慕又嫉妒;安艷華緊緊咬住不斷顫抖的下顎,可見是妒忌憤怒得近乎發(fā)狂。
為什么?
為什么所有人都用這樣的眼神看她?難道她被人強抱強吻是一件值得拍手稱贊、歡欣雀躍的喜事?因為她被男人性騷擾是女性魅力得到承認(rèn)、虛榮心得到滿足的體現(xiàn)?在她因自己的身體被人侵犯而痛苦不堪的同時,在世人眼里她卻享有被男人垂青的榮幸?
為什么沒有一個人看出來她其實是有多么的倉惶害怕?為什么沒人問她一句:她可愿意?
一股荒謬感油然而生:她好想笑,大聲地笑,自嘲地笑,悲哀地笑。
余佑安走上前,遞給她一張干凈的面紙,語氣柔和地道:“你看起來快哭了,擦擦吧。”
佑安——
一瞬間,眼眶涌上濕意,她努力地睜大眼想要看清他臉上的表情,可是眼前一片模糊,怎么也看不清。
恐慌如潮水般向她涌來,他剛才全都看到了,他會怎么想她?他會不會嫌棄她?還是——他也會因此認(rèn)為她是一個有魅力的女人,從而高看她一分?
呵呵,心中徒然一片悲涼。為何要到現(xiàn)在,她的初吻被人強行奪去的此刻,她才認(rèn)清自己的心意,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多么地在意他的感受。可是,還來得及嗎?她還有資格站在他身邊嗎?
“謝謝。”她近乎嗚咽地勉強一笑,接過他手上的紙巾,轉(zhuǎn)過臉去背對眾人,兩行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垂落而下。
不想被他們看到自己的失態(tài),安楚寧展開紙巾掩住面頰,胡亂地拭去淚水,強忍著壓下眼眶中叫囂著往外跑的眼淚,匆匆拉過行李,沒有和其余人道別,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邁步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