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銜云陰沉地說:“天地之元是玉帝之物,將它還給玉帝,才能保人間太平。”</br> “玉帝若要收回天地之元,又怎么會需要你來還給他?早在萬年前,他就可以拿走了。”</br> “他無法拿走,因為天地之元本是人間之物,和人間存在著某種強烈的羈絆,玉帝只有在天地一元將盡的時候才可能把天地之元拿走。”</br> “照你這么說,玉帝都拿不走,你又憑什么拿得走?”</br> “我所說的還給,并非讓玉帝將天地之元帶回天界,而是將其再次封印,待到一元的盡頭,玉帝自然可以收回。”</br> 江朝戈高聲道:“飲川也同樣要將天地之元封印,說來說去,你和他的目的又有何不同。”</br> “飲川從未想將天地之元封印!”銜云厲聲道,“他想用其對付玉帝!”</br> 炙玄怒吼道:“一派胡言,飲川若是能利用天地之元,萬年之前他就該用了,何必等到今天。”</br> “飲川還未找到利用天地之元的方法,就遭到異獸爭奪和天兵討伐,這一次沒有大巫祖,天界能奈他何,你們又能奈他何,早晚,他會知道如何利用天地之元對付玉帝,到時候挑戰(zhàn)天界,戰(zhàn)場必然還是人間,那才是真正的人間末日。”</br> 江朝戈瞇起眼睛:“我有兩個問題,第一,你還是沒說清楚,天地之元究竟是什么,第二,是誰把天地之元弄到了人間。”</br> “天地之元究竟是什么,我還無法確定,但我知道,是一個天神將天地之元帶來了人間,不,偷來了人間。后來那個天神被玉帝派大巫祖殺死,但天地之元卻是回不去了,大巫祖將其封印在昆侖仙境,卻又被飲川喚醒。”</br> 江朝戈冷哼道:“你知道的確實不少,可惜卻沒有證據(jù)能證明飲川想將天地之元據(jù)為己有。”</br> 銜云露出陰冷地淺笑:“你們與飲川在一起那么久,卻依然對天地之元、對萬年之前發(fā)生的事知之甚少,飲川刻意隱瞞了這么多,對你們諸多防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什么?”</br> 江朝戈臉色微變,這一點,他確實無法反駁,飲川究竟隱瞞了他們多少,他知道的越多,懷疑的就越多,偏偏飲川卻說,不告訴他們對誰都好,這樣的理由如何能讓人信服,他曾經(jīng)以為飲川會是他們的同伴,但他永遠無法把一個對他們隱藏太多秘密的人當做同伴。</br> 此時,東方既白,壬王和重溟隨時可能來找他們,江朝戈道:“快把阮千宿交出來,待壬王和重溟來了,你以為他們會和你廢話?”</br> 銜云嘲弄道:“為何不呢,我和壬王可是老朋友了。”</br> 江朝戈冷道:“或者千宿根本不在你手上。”</br> 銜云召喚出一個納物袋,納物袋里掉出了兩樣?xùn)|西,啪啪地落在了地上,江朝戈定睛一看,正是征塵鉞,上面還有干涸的血跡,暗紅地刺人眼,江朝戈把拳頭握得咯咯響,惡狠狠地瞪著銜云。</br> “她與我的魂兵使在一起,我的魂兵使隨時可以殺了她。”</br> “你想怎么樣。”</br> 銜云眼中閃爍著精光:“我不過是要和壬王單獨聊聊。”</br> “壬王很快就會來,你會放了阮千宿嗎。”</br> “不會。”銜云嘴角輕扯,“但至少暫時不會殺她。”</br> 江朝戈咬牙道:“你以為你今天可以輕易離開嗎。”</br> “你又能如何?”銜云露出殘忍地笑容。</br> 炙玄已經(jīng)氣得火冒三丈,巨大的爪子急躁地抓撓著土地,惡狠狠地說:“混蛋,我要咬死你……”</br> “炙玄,冷靜!”江朝戈大叫道。</br> 這時,東方升起了第一縷陽光,昏沉的光線被沖淡了,晨光中,一個黑點從鹿吳城的方向飛來,炙玄定睛一看:“是寺斯的鴟鳥。”</br> 江朝戈心中有些莫名,鴟鳥的速度哪里比得上壬王,為何派鴟鳥來?</br> 那鴟鳥飛近了,腳上綁著一條顯眼地紅布,直朝著他們沖來。</br> 江朝戈直覺鹿吳城可能出事了,心里升起不祥地預(yù)感。</br> 就在鴟鳥離他們不足半里的時候,天地間突然狂風大作,初升的太陽再度被陰影遮蔽,雄渾霸道的魂力猛地炸裂開來,將江朝戈一舉沖倒在地,當他勉強穩(wěn)住身體,睜開眼睛,只見天上出現(xiàn)了一只長逾千米的青龍,腳踩祥云,身裹瑞氣,披萬丈霞光,盤旋于天際,遮云蔽日,那青龍眼都沒眨,一張嘴就將鴟鳥吞進了肚子里。</br> 江朝戈大驚過后,吼道:“炙玄!”</br> 炙玄飛身而起,朝銜云撲去。</br> 江朝戈則跳到了肥遺身上,遠離這兩只上古異獸的戰(zhàn)場,他現(xiàn)在可以肯定鹿吳城出事了,莫非這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若是那三只兇獸已經(jīng)追到了鹿吳城,壬王、重溟以二敵三,必然吃大虧。</br> 炙玄積累了一肚子怒火,此時完全爆發(fā)出來,撲上去之后張嘴就往銜云的脖子上咬,銜云用力擺尾,抽向炙玄的面門,巨大的龍爪和炙玄的爪子互相撕扯著對方身上的鱗片。只見天上刷刷地掉著或黑色、或青色的大塊鱗片,而伴隨著青龍擺尾,一陣狂風也同時被掀起,江朝戈勉強抓住肥遺的羽毛,才沒有被甩下去,可也跟著肥遺被吹出去了百米。</br> 江朝戈額上冷汗直冒,焦急地看著炙玄和銜云這場撼天動地地戰(zhàn)斗。必須快速結(jié)束這場戰(zhàn)斗,趕回鹿吳城,可要結(jié)束戰(zhàn)斗,就要找到銜云的魂兵使,異獸爭斗,多喜歡把魂兵使藏起來,因為這樣的戰(zhàn)局,是沒有人類插手的份兒的,可魂兵使再如何藏,也不可能離開異獸太遠,所以銜云的魂兵使,一定在這山中!</br> 江朝戈一咬牙,快速俯沖進了山林,焦急地尋找起來。</br> 那山林濃密昏暗,要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他大吼道:“千宿,千宿——”</br> 整個山林禽飛獸走,慌忙逃命,只有他的聲音回回蕩蕩、長久不衰。他盤旋一圈,突然想起了自己納物袋里的東西,他召喚出納物袋,找出來幾枚氣霧彈和一盞高聚光探照燈,那氣霧彈是刺激性氣體,這里枝繁葉茂,有樹冠遮擋,下層空氣不易散去,現(xiàn)在只能賭一把,那魂兵使會被這氣霧彈逼得有所行動。</br> 江朝戈拉開氣霧彈,往山林里扔去,肥遺載著他飛過方圓十里范圍的山林,扔下近二十枚氣霧彈,然后打開探照燈</br> ,掃描著山林。</br> 整個山林里臭氣彌漫,就連在天上的江朝戈都能聞到一點,可想而知下面的味道有多么可怕,他看了半天,終于,被魂力強化過的視力,觀察到了一棵樹冠間的微小抖動。</br> 江朝戈毫無猶豫地俯沖而下,大吼道:“給我出來!”</br> 一只蠱雕突然沖出山林,猙獰地大張著喙,朝他咬來,肥遺嘶叫一聲,撲將上去,兩只猛獸在空中接觸,發(fā)出撕破夜空地尖叫聲。</br> 在兩只猛禽沖撞的瞬間,江朝戈身形一晃,眼前白光一閃,就感覺有什么東西朝他甩了過來,他猛地矮身,堪堪躲過,同時,一把抽出了炙玄刀,毫不猶豫地揮出。</br> 兩只猛禽分開了,江朝戈舉刀怒視前方,看輕了蠱雕身上站著的人,那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冷硬強悍,手里握著一根三節(jié)棍,以同樣狠辣兇殘地目光瞪著江朝戈:“在下劉擎,敢問閣下大名?”</br> 江朝戈吼道:“阮千宿在哪里!”</br> 劉擎冷道:“殺了我你就知道了。”他雙手握住三節(jié)棍的兩頭,繃直那根一看就非凡地魂兵器——銜云棍,并做出邀站的挑釁姿態(tài)。</br> 江朝戈狠聲道:“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br> 肥遺再次沖向蠱雕!</br> 江朝戈手中大刀兇猛揮出,魂力夾雜著刀鋒朝劉擎襲去,那一股力兇猛霸道,頓時扭曲了倆人之間的空間,劉擎大喝一聲,身體里慣出霸道的魂力,如狂龍出閘,朝那刀鋒撞去。</br> 兩股魂力首先在空氣中碰撞,如爆炸一般席卷四方,肥遺和蠱雕都不堪這股魂力的壓迫,紛紛縮起翅膀,無法控制地往地上墜落。</br> 江朝戈在肥遺墜地之后,穩(wěn)住身形,翻身從十數(shù)米高空跳了下去,并穩(wěn)穩(wěn)落地,越來越深厚的魂力讓他的身體素質(zhì)每日都在增強,這一平穩(wěn)著地,讓他更加信心大增。</br> 劉擎同樣穩(wěn)扎地落了下來,腳尖剛一觸地,就猛地一蹬,朝江朝戈襲來,手中的三節(jié)棍靈魂地甩向江朝戈的面門。</br> 江朝戈旋身一避,炙玄刀霸氣砍向劉擎的手臂,劉擎繃緊三節(jié)棍一擋,兩刃神兵相觸,發(fā)出刺耳地聲響,同時魂力碰撞產(chǎn)生的威力,生生震裂了兩個魂兵使的虎口,江朝戈甚至感覺到心脈都為之狠狠一顫,疼得他差點吐血。</br> 劉擎一腳踢向江朝戈的小腿,江朝戈后退半步,靈巧避開,小腿反而勾向劉擎的腿彎處,劉擎原地后翻,以左手撐地的瞬間,右手以橫掃千軍之勢揮出銜云棍,直擊江朝戈的小腿。</br> 江朝戈猛然跳了起來,離地足有七八米,他靈光一現(xiàn),學(xué)著虞人殊的樣子在空中踩步,原來有修為至此,真的能在空中短暫停留,只是靈活度和時間若不經(jīng)過訓(xùn)練,是難以派上大用場的,他一時之間相當想念虞人殊,也對眼前的魂兵使更增添幾分洶涌地殺意。他踩了三步已是極限,落地的同時,炙玄刀朝著劉擎的頭頂砍去。</br> 劉擎就地狼狽一滾,在起身時,余光卻瞄到江朝戈就在自己身后,刀鋒寒意正濃,他無力閃避,左臂中刀,鮮血頓時涌出。</br> 江朝戈一擊殺中,胸中血液頓時沸騰了,他高喊道:“把阮千宿交出來,我給你留個全尸!”</br> 劉擎瘋狂大笑:“你這么關(guān)心那個女人,我便成全你們,把你們葬在一起!”</br> 天上,炙玄和銜云戰(zhàn)意正酣,江朝戈感覺自己體內(nèi)的魂力跟流水一樣往外泄,他相信劉擎也沒比他輕松多少,他感覺得到,這個男人的魂力等級跟自己差不多,完全沒有虞人殊給過他的那種強大渾厚之感,所以他一定會贏,他必須贏!他咬緊牙關(guān),再次朝劉擎攻去。</br> 劉擎這回學(xué)乖了,那炙玄刀又重又大,而銜云棍短且靈巧,進攻適合自己,而遠攻有利于江朝戈,他便試圖近江朝戈的身。</br> 江朝戈年少時就在血堆里滾過,怎么會不知道這個道理,便幾次阻止劉擎靠近,只用炙玄刀封住劉擎的進攻,逼得劉擎節(jié)節(jié)敗退。</br> 劉擎見久攻之下沒有進展,便冷笑道:“那個女人是你什么人?你妻子?”</br> 江朝戈一言不發(fā),犀利地刀鋒此次朝劉擎的胸、腦等要害砍去,偏偏劉擎動作極為靈活,幾次不中。</br> “看來是你妻子了。”劉擎哈哈大笑道,“你眼光不錯,那女人的味道……很好。”</br> 江朝戈目露兇光,牙齒直打顫,心念在那一瞬間全亂了:“你這個畜生……”</br> 劉擎瞅準時間,一個快形移步,繞到了江朝戈身后,用銜云棍的第一節(jié)棍,狠狠朝著江朝戈的背心砸去,江朝戈明知道劉擎故意激怒他,可此時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來不及,他只覺得后背傳來一陣火辣辣地疼,內(nèi)臟也被震傷了,那疼痛沿著脊椎流竄到肩膀,讓他半邊手臂頓時麻了,若非中招的是左臂,他恐怕連炙玄刀都要拿不住!</br> 江朝戈快速就地一滾,第二棍就落在他剛才站定的地方,這一棍可是沖著他腦袋來的。他一個翻身從地上跳了起來,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心神,忍著劇痛狠狠活動了一下左臂,舉刀擋在身前防備著。</br> 劉擎冷笑道:“真的不打算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劉擎也不愿殺無名指人,再說,你死了,我該咱們這對亡命鴛鴦的墓碑上刻什么字呢?”</br> 江朝戈笑著露出一口森白地牙:“你說你睡了我的女人?簡直可笑,你可知道她其實是男扮女裝的?”</br> 劉擎臉色微變。</br> 江朝戈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沒碰過阮千宿,便哈哈大笑道:“你在撒謊,你這等只會用下三濫手段的人,也配知道我的名字。”</br> 劉擎冷笑一聲:“兵不厭詐,好用便行。”</br> “也好,我讓你死個明白,我叫江朝戈,朝堂的朝,兵戈的戈,記住是誰殺了你,來世投胎,別找錯人報仇!”江朝戈抹掉嘴角的血,重新聚起魂力,刀鋒凌厲如翻滾的雪浪,直逼劉擎的要害。</br> 劉擎本不想再浪費魂力,畢竟銜云在消耗他大量的魂力,可見江朝戈如此拼命,他也想速戰(zhàn)速決,于是魂力從銜云棍溢出,抵擋著江朝戈的刀鋒。</br> 江朝戈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炙玄已經(jīng)消耗掉了自己九成的魂力,而這兩只異獸的戰(zhàn)斗,還遠不會結(jié)束,他們動輒能打成百上千年,哪里是人類供得起的,還是應(yīng)該快速把魂兵使解決掉,才有可能勝出。</br> 倆人過了幾十招,漸漸魂力不止,身上均受了幾處傷,而炙玄和銜云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快將山林摧毀殆盡,聲音響徹天地之間,恐怕就是鹿吳城也該聽到了,這么久的時間壬王和重溟都沒有出現(xiàn),江朝戈可以肯定他們被三只兇獸纏上了。</br> 在江朝戈已經(jīng)殺紅了眼,幾乎刀刀致命,他將劉擎逼到了一顆槐樹之下,一刀刺向劉擎的左肩,劉擎倒地閃避,又翻身而起,江朝戈感覺剛才遭到攻擊的左臂已經(jīng)漸漸恢復(fù)了知覺,急中生智,突然抓起掛在身冊的探照燈,手指把開關(guān)往上一推,朝著劉擎的眼睛猛地照去。</br> “啊啊——”那探照燈是強聚光,對著人眼睛照,能直接照瞎了,劉擎猝不及防,痛苦地大叫一聲,用力捂住了眼睛,往后退去。</br> 江朝戈扔掉探照燈,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了上去,炙玄刀毫不猶豫地朝著劉擎的心口狠狠地刺了下去。</br> 那一刀毫不意外地貫穿了劉擎地心口,溫熱的鮮血噴涌而出,噴了江朝戈一身一臉,江朝戈被那腥臭的味道刺激得陣陣反胃,可心中卻痛快得想大吼大叫,他殺了劉擎!他殺了劉擎!</br> 他不進殺了劉擎,還救了阮千宿,甚至毀掉了銜云現(xiàn)世的可能,除掉了一個強大的對手,這是他自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最大的一次勝利!江朝戈興奮地將刀鋒更加用力地刺入劉擎身下的土地,他會永遠記住今天!他控制不住地瘋狂大笑起來。</br> 天上驚雷大作,銜云憤怒地龍吟聲響徹天際,江朝戈抬頭看著陰暗的天空,真有種末日要降臨的錯覺,可他什么也不怕了,他殺了銜云的魂兵使,銜云很快就會消失!</br> 炙玄大叫道:“怎么回事?”</br> 江朝戈抽出炙玄刀,得意地大吼道:“炙玄,我殺了銜云的魂兵使!”</br> “不、不對!”炙玄的聲音聽上去有一絲不對勁。</br> 江朝戈正想說什么,突然感覺到一股陌生的魂力在自己周圍蔓延開來,他心中一驚,低頭朝劉擎看去,只見劉擎的身體在發(fā)光,那微弱的白光漸漸變得越來越強烈,伴隨而來的是愈發(fā)強大的魂力,江朝戈瞪大了眼睛還沒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突然,一聲巨響,一股龐大的魂力從劉擎的身體里沖了出來,江朝戈在感知到危險的一瞬間,將身體里所剩無幾的魂力都聚集起來,擋在了身前,饒是這樣,他也被那股魂力狠狠撞飛了出去,身體如脫了線的風箏,飛出去百余米,咣地一聲撞在了一顆大樹上。</br> 撞擊的一瞬間,江朝戈感覺五臟六腑都跟著移位了,喉頭發(fā)甜,他連噴兩口鮮血,身體從樹上滑了下去,癱軟在地上。江朝戈的意識雖然還在,但整個人仿佛已經(jīng)感知到了死神的召喚,他知道自己身上的骨頭、內(nèi)臟恐怕碎了大半,連一根手指頭都無法活動,口中不斷流出潺潺鮮血,堵住了喉嚨,讓他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他艱難地睜開一條眼縫,看著不遠處的那團白光,白光里什么都看不見了,但江朝戈感覺到一股熟悉感,而他偏偏又什么都想不起來,應(yīng)該說,他實在無法再思考了,他的身體在快速地變冷,他感覺自己就要死了,他現(xiàn)在比任何一刻,困難都更接近死亡。</br> 恍惚間,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上一次在鬼門關(guān)打轉(zhuǎn)的經(jīng)歷,那時候他為了修為加速,讓飲川為他打通奇經(jīng)八脈,他也曾一度到達瀕死地境地,那時候,飲川教他的那句巫咒救了他,他顧不上多想,開始以最后地力氣默念那句他背了無數(shù)遍的巫咒,念著念著,竟覺得身體的溫度在緩緩地恢復(fù)!</br> 江朝戈大喜,心想還好云息把那句巫咒記下了,并告訴了他,而他也沒有偷懶,始終牢記于心,否則這次云息不在,他真的要死翹翹了。他繼續(xù)默念,不遠處的白光,銜云與炙玄的吼聲,所有的一切都不在的思維中了,他進入了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地空靈之境,仿佛天地間什么都沒有,只有他自己,他能聽見自己微弱的心跳、血液的流動、脈搏的跳動,他在感知自己,感知自己身體內(nèi)的一切,兵能感覺到那巫咒在一點點挽救他破損流血的內(nèi)臟和殘破的骨頭。</br> 這時間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江朝戈感覺自己活了,雖然身體的疼痛并沒有減輕,而且依然無法動彈,但他知道自己的內(nèi)臟抱住了,只要一時死不了,找?guī)讉€厲害的魂導(dǎo)士,總有辦法把自己修補好!</br> 精神從那空靈之境回到現(xiàn)實后,他又開始能聽到、看到周圍的一切了,劉擎尸體的方向還在不斷地發(fā)出白光,而且一樣什么都看不清,但陌生而強大的魂力在一刻不停地往外噴涌,如果不是他知道劉擎是個人,他簡直要以為另一只上古異獸要現(xiàn)世了,可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那股霸道的魂力,差點弄死他!</br> 炙玄和銜云又怎么樣了?江朝戈抬頭看向天空,發(fā)現(xiàn)炙玄和銜云還在苦戰(zhàn),他如此渺小,恐怕炙玄都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受傷了,而銜云卻是知道自己的魂兵使出事了,所以拼命想擺脫炙玄去查看,可炙玄知道這時機難得,緊咬著他不放。</br> 江朝戈想朝炙玄喊一聲,卻力不從心,他知道不能再打下去了,實際他們也無力打不下去了,炙玄是知道自己魂力枯竭,所以才想拼盡最后一秒將銜云拿下,可他知道劉擎的異象必有異因,他不能再繼續(xù)冒險,劉擎發(fā)出的那股令他熟悉又陌生的魂力,讓他從內(nèi)心深處感到一種不祥的預(yù)感,那種預(yù)感太強烈,讓他無法忽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