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他們一路南下,打聽阮千宿的消息,但始終沒有收獲,他們決定去南方最大的城市,那里的情報販子貫通南北,最是了得,只要砸得起錢,總能得到有利的線索。</br> 南方守護貴族的蘇氏駐地,在與東海入海口相連的鹿吳城,那是整片天棱大陸最富裕、最繁華的城市,擁有最大的港口和最頻繁地商貿(mào)往來,流通在天棱大陸近九成的海外異國的東西,幾乎都是從鹿吳城的港口登岸的。</br> 來到鹿吳城時,天色已晚,但整座城燈火輝煌、川流不息,港口處尤為熱鬧,這里仿佛沒有黑夜。</br> 他們喬裝成旅人,進了城。南方城市溫暖而熱情,街道兩旁擠滿了商鋪和小攤,人人臉上都是輕松的,跟中北東部地區(qū)的人相比,簡直就像不是生活在一個世界的。</br> 喬彥低聲道:“看來南方暫時沒有受到什么波及。”</br> 壬王搖搖頭:“只是還沒到時候罷了,沿海地區(qū)較偏遠,同時又富裕自立,受到皇權影響較弱,但若戰(zhàn)爭全面爆發(fā),南方這塊肥肉,首先游釋就不會放過。”</br> “游釋身為異獸,為何會喜歡人類的那些珠寶金銀?”</br> 炙玄撇撇嘴:“我以前參觀過他的洞穴,他幾乎挖空了一整座山,用來埋藏他用各種方法弄來的珠寶,整座山都是,能把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埋起來那么多。他從不花錢,因為他要的東西不是用錢可以買到的,他也從不佩戴,他只是喜歡將那些閃閃發(fā)光的東西據(jù)為己有。”</br> “他倒是跟我有些共同語言。”江朝戈道,“那他那一整座山的財寶,在他被封印之后怎么樣了?”</br> 炙玄搖搖頭:“不知道。”</br> “在什么地方?”</br> “忘了。”</br> 江朝戈失望地嘟囔了一聲。</br> 炙玄道:“你若喜歡,我就把天下所有的財寶都給你,何必要那個孽畜的。”</br> “你要怎么給我?”</br> “你看上什么拿什么就是了,蘇氏不是很有錢嗎,我們?nèi)ニ夷谩!?lt;/br> 江朝戈嘆了口氣:“那叫搶。”</br> 炙玄不解道:“搶又怎么樣?”</br> “……總之不能搶。”</br> “那你到底要不要啊。”炙玄“呿”了一聲,“人類真麻煩。”</br> 江朝戈捏了捏他的小臉蛋:“人類就是這么麻煩,忍著。”</br> 炙玄郁悶地把下巴墊在江朝戈的肩上,又不自由主地開始咬起江朝戈的衣領。</br> 壬王突然皺了皺眉:“我聞到了銜云的味道。”</br> 寺斯驚道:“銜云在鹿吳城?”</br> “不在,這是銜云殘留在鹿吳城的味道,很淡,應該是幾天之前的了。”</br> “銜云也一定來過鹿吳城找千宿姐吧。”</br> “千宿若是藏在鹿吳城就好了,這里人口眾多,魚龍混雜,銜云不那么容易找到她,只可惜,我們也不容易找到她。”江朝戈瞇起眼睛,看著遠處建在高坡上的一座宮殿,那宮殿雖然不如皇宮那么氣勢恢宏,但是奢華程度遠在皇宮之上,連屋檐都裹著金箔,只是那宮殿的一角明顯是焦黑一片,顯然是經(jīng)歷了一場大火。</br>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是有些驚訝,醉幽道:“聽說是那朱雀干的。”</br> 江朝戈也想了喬彥說過的傳聞,遠看蘇氏的宮殿燒得不很嚴重,只是一個東南角,但若走近了,恐怕就會發(fā)現(xiàn)燒焦的面積并不算小。</br> 炙玄幸災樂禍地笑道:“確實像是紅淵會干的事情。”</br> 壬王道:“這城里到處都是紅淵的味道,它應該已經(jīng)離開了,但沒有離開太久,城里人太多,我不是很確定。”</br> 江朝戈思索道:“是否應該去會一會紅淵”</br> “銜云肯定已經(jīng)見過紅淵了,紅淵一向不喜銜云,他有可能為了回避銜云,離開了鹿吳城。”</br> 江朝戈點點頭:“我們還是先找到千宿要緊。”</br> 他們在一個客棧暫住,江朝戈稍微一打聽,便得知了鹿吳城最大的幫派是哪個,他帶上一袋子金幣,獨自離開了客棧。</br> 那幫派的堂口是一個珠寶行,鋪子里一半的東西都來自于海外異國,江朝戈進鋪子轉(zhuǎn)了一圈,著實大開眼界,那些東西遠不如天棱大陸工藝精巧細致,但勝在具有異域風情,價格都相當嚇人。</br> 江朝戈待人少時,繞到了老板面前,老板笑道:“大人想選點什么?”</br> “我要找一個人。”江朝戈把袋子往桌子上一拍,干脆利落地說。</br> 那袋子里的金幣互相碰撞,發(fā)出奢華的聲音。</br> 老板眼睛亮了亮,卻把袋子推了回去:“大人,咱們還是里面聊吧。”老板把伙計叫來看店,帶著江朝戈進了后屋。</br> “大人請坐。”老板抖了抖袍子,在椅子里坐下了,“大人為何找到我們?”</br> “南擎幫是南方最大的幫派,在南方各個大小城市開枝散葉,消息應該最為靈通,我找你們不對嗎?”</br> 老板笑了笑:“大人想在南方找人,如果我們找不到,那就沒人找得到了。”</br> “那你為何不收?”</br> “我想先知道大人要找什么人,有些人啊,并非我們找不到,而是找不起。”</br> 江朝戈瞇起眼睛:“比如?”</br> “比如一個女人,一個北方來到這里的女人。”</br> 江朝戈搓了搓手指,思考片刻,道:“我不是第一個要找她的。”</br> “不是。”</br> “還有誰找過她?”</br> “這我不方便透露,大人也應該比我更清楚吧。”</br> “你都拒絕了?”</br> “第一次我沒有拒絕,結(jié)果我損失了十六個兄弟,他們完全消失了,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怎么死的,死在哪兒了。”老板喝了口茶,目露精光,“后來來找她的,我們更加不想招惹,所以,大人請回吧。”</br> 江朝戈沉吟片刻:“你知道她在哪兒。”</br> 老板搖搖頭:“我之前知道,現(xiàn)在不知道。”</br> “但你能找到。”</br> 老板再次搖頭:“我不會去找。”</br> “你想要多少錢?”</br> “大人,這絕非錢……”</br> “這個袋子里,有十枚金幣。”江朝戈把袋子隔空扔給了老板,“就當送給老板的見面禮,若你能把她的消息告訴我,你想要多少,我雙手奉上。”</br> 老板一把抓住錢袋,眼中閃過一絲壓抑,鹿吳城達官顯貴太多,有錢人遍地走,但是豪爽到江朝戈這種程度的,也絕對是罕見,那可是整整十個金幣啊!</br> 江朝戈笑道:“我既不需要老板去給我把那女人抓來,也不會像任何人透露我的信息來源,我只要知道,她在哪兒。我看老板是個聰明人,我住在蘇南客棧,如果你想通了,覺得不該錯過這么一筆大生意,隨時可以來找我。”江朝戈站起身,往外走去。</br> 老板也站了起來:“大人留步。”</br> 江朝戈扭過頭。</br> 老板走過來,把錢袋遞給他:“我、我不能收,大人請拿回去吧,我不想摻和進去。”他語氣明顯不夠強硬。</br> “只是收下錢,不算摻和進去,我保證不會再來找你。”江朝戈把錢袋退了回去,轉(zhuǎn)身走了。</br> 江朝戈走出珠寶行,嘆了口氣。他從自己的世界帶了大量黃金,那十個金幣對他來說不算什么,可他對于那老板會不會來,僅有一半的把握,而且,聽到這么多人在找阮千宿,他心情更加沉重了。</br> 回到客棧后,他把情況說了,寺斯失望地說:“難道我們就把希望寄托在一個陌生人身上嗎。”</br> 醉幽搖搖頭:“這樣不妥,咱們得再想想別的辦法。”</br> 江朝戈嘆道:“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讓炙玄顯身,將阮千宿引出來,可那樣我們的行蹤就暴露了,有可能把銜云和其他三只兇獸都引來,到時候我們的處境就岌岌可危了。”</br> 寺斯抱住腦袋,煩躁的使勁搓著頭發(fā):“啊啊啊千宿姐究竟在哪里啊!”</br> “等等吧。”江朝戈沉聲道,“我覺得,那個老板會來找我的。”</br> 他們暫時在蘇南客棧住下了,還重金請來鹿吳城最負盛名的魂導士給龍薌療傷,在那魂導士的治療下,龍薌的身體大為好轉(zhuǎn),終于能下床了。只是他身體雖然在好轉(zhuǎn),情緒卻一直非常低落,虞人殊和阮千宿的失蹤,給了他很大的打擊,江朝戈對那種想要保護某樣東西卻力不從心的挫敗感再明白不過,龍薌承擔了太多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重擔江朝戈甚至想,他已經(jīng)有了這么多金子,是不是該給龍薌湊齊買船隊的錢,讓他去尋找自己的家鄉(xiāng),可他知道,以龍薌的個性,他現(xiàn)在是不可能離開的。</br> 不知不覺間,他們的情誼在數(shù)次生死與共的歷險中變得愈發(fā)深厚、牢固,從最初各懷心事、各有目的的勉強組隊,到如今為了同伴可以出生入死,江朝戈自己都不敢相信,有一天他會盡量摒除個性里的自私,變成這樣一個人,而這讓他不再孤單,比從前更加強大。</br> “飲川還沒有消息嗎?”</br> 壬王搖搖頭:“他說一有消息,就會派云息的鴆鳥去青丘山尋我們,如果鴆鳥去了青丘山,就會知道我們已經(jīng)來了鹿吳城,但這信兒返回到飲川那里,又不知道要多久,怎么計算,飲川都不會很快知道我們的消息,我們也無從知道他的消息。”</br> 江朝戈對這個沒有電話的世界太絕望了,他煩躁地擺擺手,扭身回房里了。</br> 炙玄跟著他腳后跟進來了,看著他心煩意亂的樣子,想安慰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想了半天道:“朝戈,你想讓我為你做什么?”</br> 江朝戈抬起頭,看著炙玄澄澈的眼睛,心臟顫了顫,一股暖流頓時迫沖心扉,如開閘泄洪般快速地流遍了全身,讓他連指尖都變得溫暖了起來。炙玄是如此地單純而真誠,讓他覺得這樣的感情跳不出半點瑕疵。</br> 炙玄道:“你說啊,你想讓我做什么,我就去做,我不怕銜云,更不怕焚念、嘯血、游釋,我可以打敗他們,所以暴露行蹤也沒什么大不了的。”</br> 江朝戈摸了摸他的臉,勉強笑道:“現(xiàn)在我們按兵不動,什么都不做。”</br> 炙玄皺起眉,表情很是掙扎:“你自從回來之后,就再也沒有高興過,你知道心情不好會減壽嗎,你本來就短命,不能再減壽了。”</br> “我……”</br> “你不用說了,我都能猜到你要說什么。你因為虞人殊和阮千宿不見了就難受,那我就去把他們找回來,哪怕?lián)p耗修為也無所謂。”炙玄戳了戳他的嘴角,黯然地說,“我想看你真正對我笑。”</br> 江朝戈眼眶一熱,猛地一把抱住了炙玄,他擁抱的力氣極大,雙臂乃至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發(fā)顫,炙玄也立刻回抱住他,恨不得將他揉進自己的身體里。</br> 江朝戈顫聲道:“要是沒有你,我怎么辦啊……”這一句完全是他的肺腑之言,沒有半點刻意,從他來到天棱大陸,拿起炙玄刀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旅程就再也不能沒有炙玄,如果沒有炙玄,他怎么可能走到今天。</br> 炙玄深吸一口氣,感動地說:“你總是比我會說話,我本來也想說這句話的。”</br> 江朝戈把額頭埋在炙玄的肩窩處,盡情呼吸著炙玄身上的味道,那味道能平復他洶涌地情緒,安慰他受創(chuàng)地心。</br> 炙玄不再說話,只是緊緊抱著他,他喜歡江朝戈扛著大刀驍勇殺敵,意氣風發(fā)的模樣,也喜歡江朝戈狡詐多謀、視財若命的樣子,更喜歡江朝戈在情-欲中的坦率和瘋狂,可他最喜歡的,卻是江朝戈只在他面前流露地脆弱和依賴,這讓他能無比清晰地感受到,這是只屬于他的雌獸。</br> 倆人什么也沒做,就那么緊緊擁抱了良久,因為這一個徹底的擁抱,抵得過千言萬語。</br> 江朝戈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也許是這段時間太過疲倦,他在炙玄懷里睡得昏天暗地。</br> 半夜時分,炙玄突然翻身從床上跳了下去,江朝戈警覺性很高,也一下子醒了,他啞聲道:“怎么了?”</br> “有人從窗戶扔進來一個東西。”炙玄從地上撿起一個軟木塞,那上面綁著一個布條。</br> 江朝戈猛地坐了起來,抓過布條拆了開來,上面有寥寥幾個字:漆吳山。</br> 江朝戈一把抓住炙玄的手:“這會不會是那老板送來的字條?”</br> 炙玄道:“有可能,我們?nèi)テ釁巧娇纯础!?lt;/br> 江朝戈看了看天色:“漆吳山離這里非常近,以你的速度,一個小時可達,現(xiàn)在正是深夜,若是我們大批出行,肯定會在城里引起懷疑,不如就我們兩個去吧。”</br> “好。”</br> “我去告訴寺斯一聲,讓他們天亮之后去找我們。”江朝戈把寺斯叫醒,叮囑了一番,就和炙玄連夜離開了客棧,往城外走去。</br> 鹿吳城是名副其實的不夜城,哪怕這時候,街上依然有往來的行人和不少巡夜人。</br> 倆人為了不引起注意,步行出了城,先召喚出肥遺飛了一段路,離開鹿吳城的范圍后,炙玄才顯出真身,帶著江朝戈往漆吳山跑去。</br> 炙玄高興地說:“這樣最好了。”</br> “什么?”</br> “我只想讓你坐在我身上,其他人……哼,我只想把他們?nèi)酉氯ァ!?lt;/br> 江朝戈笑著撫摸他的角:“一個人坐在你身上,簡直像是獨自一人乘一搜大船,那感覺是很孤獨和惶恐的。”</br> “為什么?”</br> “一個人怎么開得了船。”</br> “可我不是船,不需要你開。”</br> “這就是個比喻。”</br> “聽不懂。”</br> 江朝戈無奈道:“不懂就算了。”</br> 炙玄很快就跑到了漆吳山,他皺了皺眉頭:“不對勁兒,山上有銜云的味道。”</br> “千宿呢?”</br> “她太小了,不湊近了我聞不到。”</br> “難道銜云已經(jīng)先我們一步找到千宿了……”江朝戈咬牙道,“上山,我們就去會一會銜云。”</br> 炙玄毫不猶豫地爬上了漆吳山,他大叫道:“銜云,出來吧。”</br> 他話音剛落,山中就升起了一股霞光,輝映整個夜空,一個人影伴著霞光升了起來,那是一個高大的男人,他腳踩祥云,身裹瑞氣,如天神下凡,整個人都在散發(fā)著圣潔的光芒。</br> 江朝戈定睛一看,那是個有著青藍色長發(fā)的男人,眉心一點朱砂痣,完美無暇地俊顏上找不出半絲表情,眼神深邃陰冷,令人不寒而栗。</br> 炙玄寒聲道:“銜云……”</br> 來人正是上古異獸青龍——銜云。</br> 江朝戈道:“我們是不是中計了,千宿根本不在這里。”</br> 銜云冷道:“不錯,只有我在這里等你們。”</br> “千宿在哪里。”</br> “她在我手里,還活著。”</br> 江朝戈瞇起眼睛:“你有什么證據(jù)說她在你手里?”</br> 銜云露出一個冷酷地笑容:“我為何要向你證明。”</br> “你想做什么。”</br> 銜云淡道:“我想見的是壬王,他為何沒來。”</br> “壬王憑什么要見你。”</br> “壬王欠我一個解釋。”</br> 炙玄哈哈大笑起來:“壬王欠你?壬王雖然是個蠢貨,但他絕不欠你什么,當初你利用他對付飲川,你可曾給她過他解釋?再說,在獄法城你們已經(jīng)見過了,你當時為何不找他要‘解釋’?”</br> “當時飲川在,他又怎么會說真話。”銜云似乎完全沒把炙玄放在眼里,表情孤高冷傲,眼神冰冷如千年寒潭,“讓壬王來。”</br> 江朝戈厲聲道:“你把阮千宿交出來。”</br> “你們不會看到她的,若我沒有一點籌碼,又怎么會單獨來見你們所有人,我知道重溟也在城里。”</br> 江朝戈咬牙道:“你在虛張聲勢。”</br> 銜云陰冷道:“你是否虛張聲勢,你有膽量來試試嗎。”</br> 炙玄呲牙咧嘴,蓄勢待發(fā),只要江朝戈一個字,他就會沖上去將銜云生吞活剝:“都是你,把所有事情弄得亂七八糟,讓我的雌獸傷心難過,我一定要咬死你!”</br> 銜云嘲弄道:“你還是這樣,半點沒變,別人說什么你都相信,所以最好利用。”</br> 炙玄怒吼道:“你找死!”</br> “難道不是嗎。”銜云似乎是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他晶亮的眸中燃燒著熊熊火焰,“你們都被飲川這個偽君子耍得團團轉(zhuǎn),被他利用殆盡,再遭到封印,只有我知道他的真面目,可是沒有人相信我,就連壬王都背叛我!”</br> 江朝戈厲聲道:“你們各執(zhí)其詞,不見得你就比飲川可信。”</br> 銜云頓了頓,勾唇一笑:“你也在懷疑他對嗎?人類。”</br> 江朝戈一怔:“我從不相信任何人。”</br> 炙玄道:“飲川是什么樣的,我比你清楚,他雖然又啰嗦又煩人,但你才是那個引天兵和巫祖下界破壞我們的叛徒!你不僅背叛了壬王,你還背叛了所有的異獸!”</br> 銜云目露兇光:“胡說八道!你這個沒有腦子也從不思考的蠢貨又懂什么?!你可知道天地之元是什么?你們以為只有飲川知道嗎,我告訴你們,我也知道!”</br> 江朝戈一驚:“天地之元是什么”</br> “天地之元,是玉帝的一件至關重要的寶物。天地之元是飲川發(fā)現(xiàn)的,是他喚醒的,又是他一手挑起異獸混戰(zhàn),他才是最想將天地之元據(jù)為己有的人,而要做到這一點,異獸、巫祖、天兵,都必須死光,他才有獨霸天地之元的可能。”</br> 江朝戈冷哼一聲:“可飲川自己也被封印了,你又如何解釋。”</br> 銜云寒聲道:“封印?封印不過是緩兵之計,難道他現(xiàn)在不是蘇醒了嗎,雖然其他異獸也醒了,但至少他將十二大巫祖消滅了,你們?nèi)羰窃儆薮老氯ィ椭粫凰俅卫谩!?lt;/br> 炙玄狠狠甩了甩腦袋,大吼道:“我懶得聽你胡說八道,我信飲川也不會信你,我討厭你這個虛偽的叛徒,討厭焚念、嘯血和游釋這三個孽畜,我要殺了你們!”他說著就要沖上去。</br> 江朝戈制止了炙玄,他道:“銜云,我想聽聽,你打算拿天地之元怎么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