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5兇相:春光乍現(xiàn)
我怔怔地注視著南霽云的下巴......
一張一合的嘴
他剛剛在說什么?
千嬌愣愣地惶惑道:“王上,您說什么?”
看吧,不是我一個人沒聽見,這千嬌也沒有聽見南霽云的話,他剛剛說了什么來著?
呵呵我真沒聽見真的
南霽云凌厲的眸光一瞥,冷哼一聲:“原來孤在這皇宮之中,說的話就像皇后一樣沒有絲毫用處了!”
剛剛不是我幻聽,南霽云贊同我的做法要除掉千嬌
千嬌這才恐慌,抱著南霽云的腿更緊了:“王上,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不該沖撞娘娘,都是奴婢的錯,王上饒命啊!”
“即使知道自己的錯!”南霽云說得冷酷又無情:“知道不該沖撞皇后娘娘,那就按宮規(guī)來!”
南霽云說著不顧千嬌的哭求,抬腳欲走,我連忙阻止道:“王上,既然按本宮的意思來,不如王上跟本宮一起看忤逆本宮人的下場!”
南霽云眸子一垂,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我在他懷里揚了揚下巴,對上他的眸子,故意又道:“難道王上說按本宮的意思來,是騙人的嗎?既然如此本宮”
我話還沒說完南霽云抱著我往椅子上一坐......
此情此景完全超乎我的預(yù)想之外不過他的腿可真硌應(yīng)人,硬硬的一點都不軟,還不如我自己坐在椅凳上舒服!
“皇后娘娘要看怎么處置忤逆飯犯上的宮人,你們怎么都不動了?”
南霽云漫不經(jīng)心的說話,讓千嬌如雷劈身,怔怔的滿臉不可置信,滿臉全是淚痕望著南霽云
我側(cè)頭望向南霽云,南霽云手臂緊緊的圈住我的腰,見我望他,壓著嗓音低聲柔聲問我:“怎么了皇后?嚇著了?”
他這話說的我一身雞皮疙瘩起,心里越發(fā)不登底這個人一定在朝堂之上受了什么刺激,不然的話
我艱難的搖了搖頭:“沒事兒,本宮就是覺得這皇宮里好像沒有人聽你的話,你都說到現(xiàn)在,還沒一個人動呢看來王上的威嚴在內(nèi)宮中不頂用啊!”
南霽云挑了挑眉,手微抬,從外面進來侍衛(wèi)打扮的人,是冷文顥!
冷文顥身后跟著幾個人,冷文顥進來目不斜視的抱拳行禮的:“王上,皇后!”
南霽云貼在我耳邊詢問:“皇后剛剛說用什么刑來著?”
真要跟我做戲啊!
這敢情好.....
我巧笑嫣然:“在姜國對這種忤逆主子的宮人,慣用的宮規(guī)有很多種,不過為了讓待令尚宮大人死的漂亮些,就用貼家官也不枉費待令尚宮大人跟王上從小到大的情分,王上您覺得呢?”
南霽云伸手勾起一縷我的頭發(fā),把玩著,“當(dāng)然是皇后說什么就是什么,這后宮之事,皇后說了算!”
“既然如此!”我聲音一沉:“淺夏去告訴冷大人怎么樣行使貼家官,讓待令尚宮死的漂亮些!”
淺夏躬身行禮來到冷文顥面前,低聲說了幾句
冷文顥便派人出去了,不一會搬了兩個長凳,并排放著
千嬌徹底癱軟,哀嚎道:“王上,王上,奴婢是千嬌啊,跟您一起長大的千嬌啊,您說過無論如何不會殺奴婢的啊!”
嘖嘖
我手一擋,對著南霽云小聲道:“美人哭得我見猶憐,帝王一言就是圣旨,王上,君無戲言。om您就這樣殺了你從小許諾過的人啊!”
南霽云圈在我腰上的手,稍稍用力
“咝”一絲抽痛
我雙眼一瞪,皮笑肉不笑道:“王上,本宮殺人可是經(jīng)過您同意,您現(xiàn)在暗中下死手,你可千萬別落在本宮手上,不然的話,本宮非讓你的傷口重新潰爛!”
敢擰我肚子上的肉真是卑鄙無恥到了極點
南霽云眼中毫無憐憫之心,“君當(dāng)然無戲言,對于無用的人,就留他不得。皇后怎么突然生了慈悲之心?不像你啊”
從小到大的情分都喚不回南霽云一絲憐憫,那我就放心了啊,簡直出乎意料的放心
帝王啊怎會有情呢,還從小到大的情分對她真有情,就像我說的,那就不會只是一個御前五品女官了!
我眨了眨了眼,望著被侍衛(wèi)拖著走的千嬌道:“王上,您這是說的什么話,本宮只不過想給您一個臺階下。本宮一向善解人意,這不是害怕臺階太高,等一下王上想下。沒地方下腳跌倒在地多難堪啊!”
南霽云把玩我的頭發(fā),不自覺的用了力氣,扯斷了好幾根,“沒有臺階,正好啊不用下,站得高,眼界就開闊了,這眼界一開闊,心情也就跟著舒暢了!”
幾根頭發(fā)而已,我還真的不在乎,我依然掛著淺笑
千嬌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掙脫侍衛(wèi),撲了過來,在南霽云腳邊,哭花了妝容,眼淚鼻涕橫流,到真的看不出一點先前嫵媚的樣子
果然應(yīng)了那句話人呢,靠衣裝靠打扮,一盆涼水潑下去,胭脂水粉一洗,也就原形畢露了
“王上王上,您忘了從小到大是奴婢跟在您身邊。奴婢替您擋下打罵,您說過您要當(dāng)上帝王,許諾,永遠不會賜死奴婢。王上,您說過無論奴婢換多大的錯誤,您都會一直包容奴婢啊!”
南霽云聞言,又扯斷我?guī)赘^發(fā),我的頭發(fā)算是無辜受了累,他淡淡的冷笑一睨:“你們都想跟她一起去嗎?還不動手?”
南霽云話落,這下冷文顥親自上來拖千嬌,千嬌哀喊聲響遍整個正殿
千嬌四肢被人壓住在長凳之上
努力的掙扎
貼家官,又稱開加官,用濕的黃紙一張一張的蓋在人臉上,本來這種刑法,是逼問罪犯對大奸大惡之人,用法:黃紙揭起一張,蓋在犯人臉上,司刑職員嘴里早含著一口燒刀子,使勁一噴,噀出一陣細霧,桑皮紙受潮發(fā)軟,立即貼服在臉上。司刑人員緊接著又蓋第二張,如法炮制。犯人先還手足掙扎,用到第五張,人不動了。
細細檢視,那五張疊在一起,快已干燥的桑皮紙,一揭而張,凹凸分明,猶如戲臺上“跳加官”的面具,這就是“貼加官”這個名稱的由來。
不過都在宮中,沒有燒刀子噴,就只能直接把濕紙貼在臉上....不是燒刀子,會延遲了死亡的速度,本來五張紙人就可以不動了,現(xiàn)在至少也得三十張,慢慢的慢慢地窒息而死
很痛苦又掙扎不開
不過有個完美無缺的優(yōu)點,就是死的很漂亮,在臉上,在身上找不到一絲痕跡,死得猶如睡著了一般恬靜而又美麗
我很喜歡這種死法女子悅己者容就算死也要死得漂亮這樣下去了,就會繼續(xù)過著肆無忌憚的人生很美妙啊
千嬌掙扎的很厲害。嗚嗚發(fā)出聲響求救聲我坐在南霽云腿上真是別扭,挪挪位子
說是給南霽云一個臺階下,不如說我在試探他:“從小到大的情分就屬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怎么著也有點感情吧。您真不救了?您要是不救,其他跟著您的人會不會心寒?您連從小到大的情分都能割舍毫不留情呢!”
南霽云手一用勁,拉著我的頭發(fā),我的頭往后一昂,我的臉貼在他的臉上,他貼在我的耳朵上:“不用試探孤,孤不會心慈手軟,你是皇后,你要立威,沒有人能忤逆你。不過今天,你立威不成功,從今以后,誰還把你這個南疆皇后放在眼里!”
手勁大的,恨不得把我的頭皮都給扯下來,我暗暗咬著后槽牙,“那本宮還多謝你,舍棄了你從小的情分,給本宮立這個威了?”
南霽云手一松,笑得爽朗:“不用客氣,誰讓我要和你合作,要指望你替頤和占著皇后的位置呢!”
真是深情得令我不齒
我嘴巴一裂:“希望明大人去北齊一切順利,希望待你我去的時候,他們還沒洞房呢,你還有機會!”
南霽云笑容一隱,壓著氣,口氣冷漠道:“孤是有機會,那你就沒有機會了,你可是吃下噬心蠱的人,這輩子你只能跟孤綁在一起,共生共死!”
我嬌咯咯的笑了起來:“王上,你跟攝政王大人說,圣火是檢驗忠誠的,吃下噬心蠱是成為皇后的必經(jīng)之路。你我共生共死,據(jù)書上記載,噬心蠱一雌一雄,共生共死,你就確定了你給不了姜頤和南疆皇后之位她就能跟你回來!”
“那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南霽云冷笑中,滿眼算計:“孤讓你吃下噬心蠱自然有孤的道理!”
其實我心中還是有些納悶我拿不準南霽云此時要做什么,如果他對姜頤和愛慕如深吃下噬心蠱,沒有解藥那我這個皇后始終會是皇后
不對皇后之位是南霽云留給姜頤和的
難道說南霽云為了報復(fù)齊驚慕,他既想娶頤和也不想放過我噬心蠱共生共死等姜頤和跟他回來,皇后之位讓給她我進冷宮?
想到這里我暗暗的咬了一下嘴唇,這真是了不得的算計
千嬌那邊蹬腳的動作,已經(jīng)漸漸緩了,淺夏有些細尖嗓音道:“三十張,第三十張黃紙了!”
我掃過兩旁一干的嬪妃,個個看我的眼神,藏著害怕,藏在敬重,藏著嫉妒,藏著恨!
終于千嬌腿不登了侍衛(wèi)松開她的手她的手慢慢垂了下來,已是沒了氣息
淺夏向我稟報完,我從南霽云腿上站了起來,光著腳在臺階上走了一圈,看見艷笑偷偷看我的眼神盡是崇拜畏懼的神情
眼光一掃,朗聲道:“各位,本宮初來乍到,有許多事情不懂,尤其在這南疆的后宮里,有很多事情不懂。本宮還希望各位要好好的照顧本宮。本宮這個人喜歡直來直往,你們可以算計本宮,可以暗殺本宮,沒關(guān)系,本宮死了,本宮技不如人。若是僥幸,本宮不死,那我們橋歸橋路歸路,誰算計本宮,誰暗殺本宮,那誰就得還本宮命來!”
“當(dāng)然你們的手法,記得隱秘一些!本宮在這正殿之內(nèi),隨時候著各位!”
一干嬪妃福身行禮:“臣妾惶恐,臣妾自當(dāng)盡心盡力服侍王上和皇后娘娘!”
不想做皇后?如何做太后?不坐上太后之位,如何能權(quán)傾后宮?
我的頭皮還疼呢,頭皮的疼痛提醒我,南霽云也在時刻算計我呢,他心疼的是姜頤和
君子坦蕩蕩,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忽然之間我倒欣賞起南霽云對待姜頤和的這份真誠!
至少他從頭到尾,都說過皇后位子要留給姜頤和。都說過他這輩子只愛姜頤和一個人!
不像齊驚慕嘴巴說喜歡我,非我莫屬,暗地里,滿腹算計,對我的喜歡,都在他的算計之中,帶著算計的喜歡!
“都免禮吧!”我隨手對著臉色紅腫的艷笑招手,含笑問她:“伺候東宮,王殿的待令尚宮大人出言沖撞本宮,本宮賜死了。現(xiàn)在王殿御前少個待令尚宮,本宮給你十天的時間,代替待令尚宮大人一職,做得好,接著做,做不好滾回御膳房繼續(xù)打雜,如何?”
艷笑怔怔望著我我笑容一斂:“怎么?做不到嗎?做不到,給本宮滾!”
艷笑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結(jié)結(jié)實實的膝蓋重重地跪在這石階上,俯身叩首,堅定的說道:“奴婢做得到,奴婢謝皇后娘娘恩典!”
“起來吧!”我冷言道:“本宮放你一天假。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別人曾經(jīng)怎么對你的,一天時間,夠了嗎?”
艷笑眼神越發(fā)堅定,“夠了,奴婢謝謝娘娘!”
我額首,對著下面的妃嬪說道:“這是本宮新封的待令尚宮大人,各位可要好好監(jiān)督,若是她做的有什么不到之處,證據(jù)確鑿,本宮會賞她開加官。當(dāng)然,如果她需要各位配合的時候,各位推三阻四,別讓本宮知道,本宮要是知道了,懲罰你們自己說了算!”
個個面面相視,眼中暗藏的光,恨不得殺了我取而代之后宮妃嬪沒野心能叫妃嬪嗎?
“是!”一干人等應(yīng)道:“臣妾謹遵皇后娘娘懿旨!”
“都散了吧!”我瞅著頭頂上的大太陽,很是賢惠的說道:“大晌午的趕緊散了吧,回去喝些綠豆湯,別中暑了。中了暑王上會心疼的!”
一干人相互看了一眼,對著南霽云行禮,也就退下了
千嬌的尸體躺在板凳上,蓋的黃紙,我轉(zhuǎn)頭對南霽云淺笑問道:“王上,真的不要跟待令尚宮大人告?zhèn)€別了?”
南霽云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手一甩,進了殿中
我暗舒了一口氣,今天是有驚無險南霽云雖然不待見我,雖然對我有諸多的不滿,可是,他讓我在這南疆的后宮里立了威
經(jīng)此一役,至少這些人,想對我動手,也得掂量掂量至少我現(xiàn)在是寵后
水嬤嬤早已嚇得全身無力,我瞥了她一眼,又望了一眼艷笑,搭著淺夏的手臂進了殿
南霽云這邊茶都喝上
動作還挺快
我進了內(nèi)殿,淺夏服侍我穿衣,替我挽發(fā),我不知道淺夏什么時候把麥穗會做的事情都學(xué)會了。
挽完發(fā),淺夏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殿下,奴才在和親馬車上拾得,奴才見它單獨落在馬車內(nèi),想來殿下對它是特別的!”
半決玉佩,一個紅繩子穿過我瞧著很是眼熟
隨手接了過來,翻來覆去看了一下,“這是宮中之物,我記得好像是母妃重獲恩寵的時候,是其他各宮送過來的賀禮!”
淺夏端詳?shù)溃骸皬降钕逻@樣一說,奴才看著也像,好似殿下上回從挽心宛庫房里,拿的小物件!”
聞言,我倒想起來了,齊驚慕出姜國后宮時,我曾經(jīng)在挽心宛庫房中,拿過一些看似平常的玉片,玉佩送給齊驚慕。
手上這一塊因為是半決形,雖然不是很名貴,到時在心里留下些印象。
我摩擦著手中的玉佩,這塊玉佩,之前看還沒有紅繩子
這個紅繩子。事后綁上去的
勾了勾嘴角,吩咐淺夏道:“這個玉佩你沒見過,從來沒見過,不要跟任何人說起這個玉佩是從我手上拿出去,不要跟任何人說起這個玉佩的出處是挽心宛,明白嗎?”
淺夏思索了一下,應(yīng)道:“奴才明白,奴才沒有見過這玉佩,不知道這玉佩是從哪里來的!”
我點了點頭,拎著玉佩出了內(nèi)殿,來到南霽云面前,把玉佩一遞:“王上,你的東西落在我這里了!”
南霽云吃了一驚,一把把玉佩奪了過去,口氣有些嚴厲,指責(zé)道:“你什么時候拿的?誰允許你碰孤的東西了?”
我寒了臉:“王上,你落在本宮這里的,不是本宮要碰你的東西。既然是很珍貴的東西,就要貼身收藏,不要隨便找地方丟,丟在本宮面前。本宮會還給你。要丟在馬路上被別人撿去,現(xiàn)在就躺在當(dāng)鋪里了,你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這個玉佩,就是姜頤和送給他的,普通不過再普通的東西,南霽云視若珍寶
怪不得齊驚慕說南疆王,認錯人愛錯人了就這個玉佩而言,第一個主人是我
然后被齊驚慕讓姜頤和拿給南霽云的不過齊驚慕說話也有錯玉佩是姜頤和親手遞給他的,那她就是玉佩原來的主人,這沒毛病他沒有愛錯人,他沒有認錯人一切都是齊驚慕算計好的。
南霽云聽到我的話,眉頭緊鎖,玉佩在他的手心里緊緊的握著,過了許久,他才道:“跟孤出去走走,孤帶你看看這南疆的后宮!”
“不用!”我拒絕道:“本宮是南疆的皇后,不能事事仰仗王上,王上今日已經(jīng)給了本宮很大的面子了,本宮是個識趣的人,不會仗著王上的恩寵,在這后宮里無法無天!”
南霽云鄙夷道:“你以為孤想帶你出去,還不是云城三州的城主要跟你辭行。孤真是小看你了跟孤錯開走,還收服了這么一個人”
我與他兩個人沒有深仇大恨,但是我和他絕對不能如平常心一樣說話,互相用話激對方,那是我們倆最和睦的相處方式
我抬高下巴,對他淺淺一笑:“怎樣?有本事你去把他給殺了,讓他離開不了南疆,他左右不過帶了五千鐵騎。四地是你的地盤,你想殺了他,輕而易舉的事情!”
南霽云眸子驟然一變,“風(fēng)陵渡在豐塘亭,你自己過去!”
殺不了他,自己沒本事跟我置什么氣?
我屈膝福身:“王上好生休息,本宮去見個故人,晚些回來陪王上用晚膳!”
說完,我看也不看南霽云轉(zhuǎn)身就走
短短的半個時辰?jīng)]到,艷笑手腳很靈活,我?guī)е鴾\夏出門,她就立在一旁!
我跟她說去豐塘亭,她側(cè)身,我向前行走,故意沒坐輦轎,南疆的皇后伺候的宮女就有二十人,太監(jiān)二十人
因為皇后和王上同住一個宮殿,伺候的宮女和太監(jiān)加起來,就有兩百余人,還不連外殿的侍衛(wèi)
怪不得男人都想做帝王,權(quán)傾天下。怪不得女子都想坐在皇宮里的皇后,享受世間尊貴
掌握別人生死,凌駕在任何人之上的權(quán)力,果然讓人心生愉悅,一丁點煩惱也沒有
豐塘亭內(nèi),風(fēng)陵渡一身黑色勁裝,襯托著皮膚更加黝黑了!
見到我抱拳行禮,“殿下!”
淺夏到底是我的心腹,知道我還餓著肚子,來的路上,讓人去御膳房,弄了點糕點
茶香橫溢,我倒著茶水,“風(fēng)城主這是要回去嗎?”
風(fēng)陵渡點了點頭,“云城三州不能一日無主。加之臣還要親自去一趟京城,有些事情,臣需要一個驗證。殿下是鳳家的孩子,應(yīng)該知道臣背負著什么!”
就算天氣炎熱,茶煙依然渺渺我把茶水雙手奉給風(fēng)陵渡:“鳳家的事情,母妃很少和我提起,我只是在耳語中聽聞不過”我欲言又止
“殿下,請講!”風(fēng)陵渡對我很是恭敬,似臣對君上的恭敬。
我嘴角一牽,勾出一個小小的幅度:“你要想清楚,一旦去了京城,驗證你想驗證的事情,就沒有回頭的路。不去你仍然是云城三州的城主,朝廷一品邊關(guān)大將。去了,不是一日兩日就能坐上那位子,功成,鳳家得以昭雪,功敗,你是亂臣賊子,你,姜翊生都得死。沒人保得住你們!”
風(fēng)陵渡聽后,滿臉肅穆,舉起茶杯,舉向我,一飲而盡:“殿下所說,臣明白。若是不知道姑姑還有一個孩子,也許我會忍耐到一定的程度不去提鳳家報仇。但是,知道了姑姑還有一個孩子,這個孩子還是姜國的大皇子。臣沒有辦法冷靜必須勢在必行。殿下也說過大皇子現(xiàn)在在皇陵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他是鳳家的希望,臣不想放棄這個希望,功成也好,功敗也好,臣無愧于鳳家列祖列宗,無愧于在鳳家滿門被滅的時候抱臣走的鳳家舊部!”
鳳家舊部
我強壓言語之間的激動,“鳳家舊部,你跟他們有聯(lián)系?鳳家在姜國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風(fēng)陵渡把茶杯往石桌上一放,拱手道:“自前朝開始,鳳家便是世家大儒,朝堂之上,每一代都會有一個人入朝為官,還有一個人入武扶明君上位,力保國家繁榮昌盛,百姓不受饑苦!鳳家家訓(xùn),若無明君,寧愿隱世也不入朝為官!”
我眼一瞇,問道:“若是像你所說,鳳家世家大儒,無明君,不入朝為官。是不是會入宮為妃?”
風(fēng)陵渡一怔,“是!男丁不入朝為官,女丁會入宮為妃,這是鳳家的家訓(xùn)。這樣以來,不但和朝廷保持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還和皇室中人保證血統(tǒng)的往來!”
怪不得太后會如此恨鳳家
世家大儒也不過是被權(quán)力所驅(qū)使
我的眼中閃過嘲弄的光芒,“所以這樣一來,鳳家不管哪朝哪代,都和朝廷保持著緊密聯(lián)系,枝節(jié)盤根復(fù)雜,力求不敗之地。這樣很好,陵渡哥哥!”
兀自間,我斂去嘲弄的光芒。鄭重的叫了一聲風(fēng)陵渡:“陵渡哥哥,你是姜了表哥,姜了希望陵渡哥哥不有余力的扶持姜翊生坐上姜國的至尊之位。姜翊生他是鳳家的孩子,與其給別人為臣,與其進宮為妃,不如自家人做上皇位,這樣以來什么樣的冤屈,報不了呢!”
風(fēng)陵渡被我這一叫,顫抖的伸出一只手,撫在我的手上,滿目激揚:“陵渡哥哥明白,陵渡哥哥一定會好好保護大皇子!”
我手一翻,緊緊的握住他的手,眼睛中全是見到親人般的欣喜若狂,可是我知道他不會是我的親人,他也不會是姜翊生的親人,一切不過是權(quán)勢在前面誘惑著一切不過全是驅(qū)使著讓他重新做回姜國第一世家的名頭!
隨后我和風(fēng)陵渡又說了一些,關(guān)于京城的一些動向!
風(fēng)陵渡怕我在南疆受苦怕我在南疆沒了個依靠,就留了一百鐵騎給我
這一百鐵騎會隨他一起回云城三州,然后再悄無聲息的潛入四地,散落在四地
以一擋百的鐵騎軍。有什么突發(fā)狀況,至少能拖時間
邊關(guān),倒是能保命的好地方,山高皇帝遠,皇上不可能親臨邊關(guān),這樣就會造就風(fēng)陵渡肆無忌憚的練兵
我把風(fēng)陵渡送到宮門口,風(fēng)陵渡微笑著拍了拍我的手,緊握了一下,“殿下,您吃了噬心蠱,這輩子只能忠誠于南疆王,生死與共。但是您要記住,每代南疆王和皇后都會吃下噬心蠱,只要吃下去,您永遠都是南疆的皇后,無人能撼動您的位置。哪怕南疆王娶無數(shù)個女人回來,您和他是一輩子的夫妻!”
聽到風(fēng)陵渡的話,這可真的不是怎么值得人高興的事情,
聲音一低帶著點點的悲切道:“陵渡哥哥,實不相瞞,我沒有吃下噬心蠱。我要回姜國的,我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和南疆王在做戲,他有他想要的,我有我想要的,我和他不會一輩子是夫妻,我的家在姜國,我是要回去的,我等陵渡哥哥來接我回去!”
風(fēng)陵渡一怔,失聲困惑道:“不可能,如南疆的帝后,不吃下噬心蠱,在圣火旁檢驗不了忠誠的話,是沒有資格當(dāng)皇后的!”
“噓!”我對風(fēng)陵渡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言辭越發(fā)悲切:“陵渡哥哥,你知道南疆現(xiàn)在局勢不穩(wěn)定,攝政王南域錦一心想要南疆王的命。南疆王急需要一個孩子來鞏固國之根本,我的初衷是萬一走到那一步,南疆能借兵于我,我回姜國也有勝算一些。陵渡哥哥,我是鳳家人,骨子里流著鳳家的血,你該知道我這么做是為了什么尤其是是聽到陵渡哥哥說鳳家的種種。一個中原世家,不可能這樣說沒就沒了,還含冤而終”
風(fēng)陵渡瞳孔細微的收縮,“陵渡哥哥知道了,苦了你了”
我搖了搖頭,假裝堅強的說道:“不辛苦,只要鳳家沉冤昭雪,翊生能登上那至尊的位置,陵渡哥哥來接我,我就不苦!”
瞧風(fēng)陵渡的神情,我覺得要不是礙于在南疆的宮門前,他一定會上前擁抱我,會把我緊緊的擁在懷中,于是來平復(fù)他難以平復(fù)的心情。
一面觀察他的神情,一面把自己偽裝的為了鳳家,什么都能做得出來樣子。
風(fēng)陵渡眼神一變,全是激昂的神色,望著我,良久,方道:“陵渡哥哥不會讓你等太久,大皇子今年七歲。很快的只要召集鳳家舊部,謀劃得當(dāng),江山不是問題!”
我還手握著他的手緊緊地,柔聲道:“母妃在天之靈,鳳家列祖列宗在天之靈,定然保佑我們心愿達成!”
風(fēng)陵渡重重地點了點頭,慢慢的抽離自己的手,歷經(jīng)戰(zhàn)場,殺伐果斷氣場一溢:“殿下保重,臣定不辱使命,早日回來接殿下!”
如此鏗鏘有力的保證,我略感欣慰衣袍飛揚,看他翻身上馬我一直目送看不見他為止
淺夏過來扶我,垂目道:“殿下,今日還進膳,早些回去吧!”
我的腿腳有些軟,與其說淺夏扶著我,不如說,我緊緊拽著他:“淺夏,你說風(fēng)陵渡真的是鳳家人嗎?我這一場賭,是贏是輸?”
淺夏抬頭望了一眼遠方。“殿下,既然已經(jīng)賭了,不管是輸還是贏,一直走,不要回頭,哪怕輸?shù)膽K目忍睹,也不要回頭!”
我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抓著他的手臂慢慢的轉(zhuǎn)了身,“早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從和姜頤和遠嫁那一刻開始,我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
天空一片蔚藍天還是那片天
只不過換了一個地方,繼續(xù)去爭,繼續(xù)去斗
只不過身份從公主變成了皇后從別人掌握我的生死,到我掌握別人的生死。
“所以殿下無論做什么事情都不要想回頭奴才會一直跟著殿下,永遠不離不棄!”淺夏再次向我保證道。
我從他的言語中聽見了滄桑聽見了無奈,聽見了蒼白,聽見了無力,掙扎,妥協(xié)然后隨波逐流
慢慢地慢慢的走在南疆的宮道上甬長,宮墻漆紅看似耀眼溫暖卻是冰冷寒骨,跟姜國的皇宮一樣的。我無親無故,有的只有我自己,旁人誰也沒有
故意放慢腳步,瀏覽著南疆的后宮
什么地方有水,什么地方有亭,什么地方有井
“艷笑!”我喚道。
艷笑前來,“殿下!”
我示意她望著遠方,“那是什么地方?”那個地方倒是很特別的很,黑色的宮殿,無論是墻面還是瓦片,甚至門前石獅上擱了兩條千足蟲
艷笑抬頭望了一眼,便垂下眼簾,聲音有些顫抖道:“稟娘娘,那是巫族族長,巫羨大人的住所!”
巫羨?
就是昨日南域錦帶過來的巫醫(yī)?南霽云稱他為巫族族長的人嗎?
那人的皮膚很白,比女子的肌膚還白,長相偏柔,眼睛說不出來的什么感覺,目光停留在人的身上,仿佛有萬千蟲子在鉆似的,令人渾身不自在。
我悠悠然然的說道:“巫族長。為什么在這宮里還有住所?據(jù)本宮所知,所有的后宮都禁止男人入內(nèi)的!”
艷笑仿佛看一眼那房子,都讓自己驚懼:“稟娘娘,巫族族長世代養(yǎng)蠱為生,他們要培育噬心蠱的幼苗,現(xiàn)在娘娘和王上大婚服下了噬心蠱,巫羨大人不日搬出皇宮,待下一任南疆王登基后,巫族族長會重新入宮,培育噬心蠱!”
馬上就要搬出皇宮
南疆還有這風(fēng)俗,果然話本上的一切不親眼所見,總是有些出入的!
我慢慢的走了過去,手還沒碰到千足蟲上,艷笑哆哆嗦嗦?lián)踉谖颐媲埃骸澳锬铮霾坏茫@間房子周圍所有的東西都是活的!您看,周圍寸草不生!”
我手一縮,活得?
千足蟲好像在證艷笑說的話,觸角動了一下
那兩只千足蟲,身體跟腿粗細差不多,黑亮亮的殼。在石獅上矗立而站,我剛剛看它們一動不動的,就像雕塑一樣
剛剛動了一下,著實讓我心里發(fā)毛千足蟲養(yǎng)這么大....吃什么的?
千足蟲都這么大,那其他蟲子可想而知會長多大
“都在這里做什么?”巫羨陰冷的聲音從我后面響起。
縱使我的心嚇了一跳,依然從容不迫地慢慢轉(zhuǎn)過身去,只見跟在我身后的一眾宮女,太監(jiān)個個很自覺的對巫羨后退三步!
怪不得沒個聲響
我面如常望著巫羨不說話,巫羨也凝視著我,四周一干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過了許久,在我認為巫羨不會給我行禮問安的時候,他拱手道:“臣,見過皇后娘娘!”
我勾起嘴角,笑了:“巫羨大人免禮,本宮閑來無事,走到這里,若是打擾巫羨大人,還請巫羨大人見諒!”
巫羨目光一閃,不自在:“皇后娘娘客氣,臣還有事,先行告辭!”
我側(cè)身讓了道:“巫羨大人請!”客氣有禮,我相信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道理,我早早的跟他表明井水不犯河水,我們也許會相安無事的和平相處下去!
巫羨腳步有些急促,行至門口,又退了回來,拱手道:“皇后娘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我笑了笑:“巫羨大人請!”
來到一旁,巫羨眉頭微顰,慘白的臉色,有著一絲著急:“皇后娘娘,臣懇請娘娘現(xiàn)在趕緊回宮,回正殿,路上不要耽擱!”
回正殿?
我從響午出來到現(xiàn)在也就兩個時辰左右,南霽云在正殿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我輕輕的問道:“巫羨大人,能告訴本宮發(fā)生什么事了嗎?你知本宮初來乍道,一切還要仰仗王上的寵愛才能立足南疆!”
巫羨呼吸有些急促,著急之色,又強了幾絲:“皇后娘娘能吃了噬心蠱,在這后宮之中,您是后宮之主,無人能撼動您的位置。請娘娘不要多問。回去阻止便是,臣欠娘娘一個人情,只要不要臣這條命,娘娘要什么樣的要求,臣都能答應(yīng)!”
艷笑以及宮里所有人,對巫羨的態(tài)度都是害怕敬畏的,他既然來求我,還很著急的求我
難道南霽云有生命危險?
想到這,我眸光一驟,點了點頭:“本宮明白了,待改日有空,本宮再來叨擾巫羨大人!”
巫羨彎腰恭送我
昨夜他對我并不是很恭敬對攝政王南域錦倒是更恭敬似摻雜道不明說不清的別的意味在
剛剛又求我不要想著昨夜他對南霽云的態(tài)度似乎帶著一絲敵意恭敬中帶著一絲敵意對,就是恭敬中帶著一絲敵意
當(dāng)時我沒多想,現(xiàn)在細細想來就是這么回事兒
腳下的步子不斷加快,南疆后宮南霽云若要出事會有什么事兒?什么人會大膽在這后宮之中滿是眼線之下,敢對南疆王出手?
淺夏在一旁提醒我:“殿下,您慢點,當(dāng)心腳下!”
我哪里能顧得了腳下,我的皇后的位子還沒焐熱呢,上午有人挑釁,下午就有人在正殿搞事真是心亂如麻。理不出來頭緒
氣喘吁吁的到了殿外,伺候的宮人,太監(jiān),都在門口站著
見我忙俯地請安,我手一制止,沒讓他們喊出聲來
抬腳往殿院中進,一個黑衣打扮的侍從擋住了我的去路:“皇后娘娘,我家攝政王大人正在跟王上商談要事,還請皇后娘娘回避片刻!”
在正殿搞事的是攝政王大人,這級別夠大角色夠狠
但是不要讓我南疆皇后之位有閃失,我眼睛一瞥,看見冷文顥,命令道:“冷文顥,此人對本宮不敬,就地格殺!”
“是!”冷文顥拔劍而出,黑衣侍從穩(wěn)如泰山擋在我的面前,冷文顥劍身夾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沒有絲毫移動
冷文顥劍身一偏,黑衣侍從血濺翻涌,滿嘴冒著血沫,斷斷續(xù)續(xù)說道:“攝政王大人和王上有要事相談,皇后娘娘請回避”
說完,倒在血泊中,雙目圓睜,死死地盯著我
我喘著氣命令道:“冷文顥,調(diào)集后宮侍衛(wèi),有違本宮令者,格殺勿論!”
“是!”冷文顥帶著血氣,重重的應(yīng)道,忙吩咐下去!
踏進大門,整個殿院沒有一個人,正殿大門緊閉
我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繼續(xù)踏下步,
正殿門窗都是特定的,如果門窗緊閉屋里的聲音是傳不出來的
我手貼在門上狠狠的喘了一口氣我在害怕,我知道我在害怕我不知道我在害怕南霽云已經(jīng)遭到不測了,還是害怕看見別的
冷文顥站在我身后道,“娘娘,臣在娘娘身后!”
暗自咬了一下嘴唇,對自己說,無論是誰,也不能撼動你南疆皇后的位置攝政王也不行他也不能撼動我的位置
“砰!”一聲!
我把門推開
屋內(nèi)的景象令我目瞪口呆,大驚失色反應(yīng)過來連忙對身后一干人等,喝道:“都給本宮轉(zhuǎn)過身去”
話落之際,一根大的玉錐,迎面向我的腦門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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