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jī)里, 景媽不咸不淡地說：“小冉非說要給你個驚喜, 不讓我告訴你。但你也知道她這孩子做事兒都挺大條的, 我怕她走丟……你接到她了？”
    怕梁冉摔跤, 景歡下意識伸手去扶住她，娃娃也連帶著抵到了她的背上：“嗯, 她在我旁邊。”
    景媽這才放心：“那就好。”
    梁冉察覺不對, 問：“歡歡, 你跟誰打電話呢？”
    “我媽。”景歡把電話掛了。
    “啊？”梁冉噘嘴，“我說了不讓姨媽告訴你……那你早就知道我要來啦？”
    景歡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梁冉的手便往后繞，抓住了景歡手上的小向景布偶。
    “所以這是我的圣誕禮物嗎？”她失望的表情還沒維持到兩秒, 又甜甜地笑了，“九俠的魔族孩子布偶？”
    景歡下意識看向身邊的人。
    他總不能說, 這是想送給身邊這位男同學(xué)的。
    男生之間送布偶，怎么看都很奇怪。
    相較于他, 向淮之就顯得十分鎮(zhèn)定。
    他垂眼看著梁冉手中的娃娃，只一眼就挪開，連嘴角的弧度都沒變過。
    梁冉抱了一會兒才把景歡松開，看見景歡身邊的人, 她笑容變得客氣了些：“你好，我是景歡姐姐。”
    “你好。”向淮之頷首，“向淮之，是他學(xué)長。”
    梁冉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很快松開, 她看向景歡：“你自己一個人來接我就行了，干嘛還讓朋友陪你來。”
    景歡舔了舔唇，雖然向淮之早就知道關(guān)于梁冉的事，但現(xiàn)在他們站在一塊，他還是會有種微妙的尷尬感。
    但顯然，只有他自己這么覺得。
    “沒事，”向淮之說，“我正好有空。”
    景歡嘴唇張了又合，最后還是沒說什么。
    就這樣，圣誕節(jié)的告白約會，變成了接風(fēng)。
    景歡甚至懷疑，向淮之也以為自己約他出來，就是為了接梁冉的。
    “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梁冉眨眨眼。
    景歡自然不可能把他姐撇下。
    他看了女人手中的小向景一眼，心想她也算是你半個姨，拿就拿了吧。
    他嘆了聲氣，說：“去吃晚飯。”
    路上，景歡一直想找機(jī)會給向淮之發(fā)短信，解釋一下梁冉的到來只是個突發(fā)事件。
    但梁冉和他太久沒見，激動地挽著他的胳膊聊了一路。
    “我還是喜歡我們國內(nèi)的飯菜，國外全是快餐，”梁冉捏了捏自己的臉，嬌嫩的肌膚被她捏出一道弧度來，“你看，我都胖了。”
    景歡哄她：“不胖，誰敢說你胖？”
    就這么一路到了餐廳，梁冉一進(jìn)包廂就笑了：“hellokitty已經(jīng)是我高中時候的愛好了，你怎么到現(xiàn)在還記得？”
    景歡：“……”
    這真的是意外。
    他看了眼向淮之，對方已經(jīng)斂去笑意，垂著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人落座，梁冉就坐在景歡身邊，他更沒機(jī)會給向淮之發(fā)消息了。
    梁冉的性格非常小女人，不論長相到說話都溫溫軟軟的，這家店的菜單上畫了許多可愛的動畫人物，粉嫩可愛，她愛不釋手看了半天，要不是景歡攔著，她甚至都想把店家的菜單買下來。
    拍完菜單拍餐廳，拍完餐廳拍菜品，到最后，她雙手捧著手機(jī)，一臉祈求地看著坐在對面的向淮之。
    “那個……”她問，“能幫我和歡歡拍張合照嗎？”
    向淮之放下筷子：“好。”
    梁冉笑了，正準(zhǔn)備把自己手機(jī)遞過去，就見對面的人先一步舉起了自己的手機(jī)攝像頭。
    梁冉連忙放下手機(jī)，把臉輕輕一歪，靠到了景歡的肩上，景歡像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動作，一躲不躲，輕輕抿著唇。
    “歡歡，你笑一笑，別又抿嘴唇。”梁冉頭也沒抬便說。
    景歡：“我在笑呢……沒抿嘴。”
    向淮之拍了幾張，然后放下手機(jī)，邊發(fā)送照片邊說：“你們姐弟關(guān)系很好。”
    “是呀，”梁冉喝了口檸檬水，笑盈盈地說，“歡歡最疼我了，有他在，我都不用嫁人了。”
    景歡說：“不想嫁就留家里，又不是養(yǎng)不起你。”
    “那算了。”梁冉莞爾，“雖然被騙過一次，但我還是相信愛情的。”
    景歡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立刻抬頭看對面的人。
    向淮之很淺地笑了下，反應(yīng)極淡。
    景歡悄悄松了口氣，但背脊仍是僵直。
    “照片我發(fā)到你微信了。”向淮之收起手機(jī)，說。
    景歡“哦”了一聲，放下水杯，解鎖手機(jī)打算轉(zhuǎn)發(fā)給梁冉。
    梁冉早就捧好手機(jī)在旁邊等著了。
    手機(jī)解鎖的那一瞬間，她在屏幕上看到了某個特別熟悉的app圖標(biāo)。梁冉柳眉一挑，脫口問：“歡歡，你又回去玩九俠了？”
    桌上其他兩人明顯一頓。
    景歡愣了下，快速打開微信，含糊道：“什么？”
    “九俠啊。”梁冉說，“我看到你下載了九俠交易所的app。”
    景歡：“……”
    景歡本能的不想提關(guān)于游戲的事，他打開照片遞到梁冉面前：“你看看要哪張，還是都發(fā)給你？”
    梁冉眼里立刻只剩下照片了。
    她笑著拿過來，一張一張往下看，越看笑容越淡。
    講道理。
    她的證件照都要比這幾張照片好看。
    而且……這位弟弟是怎么做到在把她拍這么丑的情況下，還能保持住歡歡的顏值的？
    半晌，梁冉才問：“歡歡……你覺得我哪張好看一點(diǎn)？”
    她不好意思提出重拍的請求，只能委婉地求助身邊的人。
    誰想景歡低眸掃了一眼，把手機(jī)接了回去：“都好看，我都發(fā)給你吧。”
    梁冉：“……”
    她撇撇嘴，小聲說，“好嘛。”
    大不了再p。
    景歡動動指頭把照片轉(zhuǎn)發(fā)過去，剛要鎖屏，手機(jī)就輕輕地振了一下。
    他本能地歪了歪手機(jī)屏幕，不讓他姐看見。
    向：[雪人]
    一個不會被看出端倪，像是不小心按錯的表情。
    景歡盯著雪人看了一會兒，然后才慢吞吞打開表情包。
    小景呀：[圣誕老人]
    飯菜上來，景歡盛湯的時候習(xí)慣性地給梁冉盛了一碗。
    “謝謝。”梁冉接過湯，忽然道，“其實(shí)我這段時間越想越后悔。”
    景歡低頭喝湯：“后悔什么？”
    “當(dāng)初不應(yīng)該銷號的。”梁冉說。
    景歡一口湯差點(diǎn)噴出來。
    “也不是舍不得，其實(shí)那號也沒花多少錢，就是覺得因?yàn)橐粋€……不值得。”梁冉用濕毛巾擦了下手，然后開始整理頭發(fā)，沒注意到身邊人的表情，“而且我其實(shí)挺喜歡玩九俠的。”
    向淮之正捏著手機(jī)在找表情，聽見他們的對話，動作稍稍頓了下。
    景歡眼睛眨得飛快，胡亂嗯了兩聲：“菜點(diǎn)得夠嗎？要不要再加一點(diǎn)？”
    “我吃不下啦。”梁冉小聲道，“你問問你朋友，不夠就加。”
    聲音雖小，但向淮之聽得仔細(xì)，他道：“我也夠了。”
    于是梁冉用小指輕輕挽起耳邊的碎發(fā)，問：“歡歡，不然我們一起回去玩九俠吧？”
    景歡：“……”
    “我都想好了，我玩?zhèn)€女俠客，你……你玩?zhèn)€男治療，”梁冉笑著說，“好保護(hù)我！”
    服務(wù)員把咖啡端上來，向淮之試了一口，苦得厲害。
    他拿起杯子旁的奶油球。
    景歡說：“算了吧，你太容易被騙了。”
    他就不明白了。
    不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
    怎么他姐跟別人不太一樣？
    “所以才要你陪我嘛，”梁冉說，“我倆重新創(chuàng)號，去別的區(qū)玩，不呆鏡花水月了。”
    向淮之撕開包裝的動作一頓：“鏡花水月？”
    “是啊，我之前在鏡花水月玩過，”梁冉看向他，“怎么了，你也玩九俠嗎？”
    想起自己和景歡的夫妻稱謂，向淮之沉默了幾秒，然后道：“嗯，不過不在那個區(qū)。你剛剛說銷號了？為什么？”
    景歡一下有點(diǎn)蒙。
    向淮之為什么……要主動提這件事？
    梁冉也愣了愣，不過自己當(dāng)時被論壇的人罵得這么慘，她也不愿意說得太明白。
    她笑了笑，語氣隨意：“沒什么，只是遇到渣男了。”
    眾所周知，九俠算是半個大型交友網(wǎng)游。光是官方論壇一星期就能產(chǎn)四五個818帖子，可見里面的渣男渣女比比皆是。向淮之在前言里就猜到了一些，并不意外。
    但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
    梁冉微笑道：“說起來，那渣男網(wǎng)名跟你的名字還有點(diǎn)像。”
    向淮之手上力度失控，奶油球倒了大半。
    景歡忙說：“那不是代練嗎……跟那號的主人有什么關(guān)系？”
    “我開玩笑的嘛，”梁冉似乎也覺得自己這玩笑開得不恰當(dāng)，問向淮之，“你不介意吧？”
    向淮之放下奶油球，看著咖啡里直往上泛的奶油，忽然就沒了胃口。
    半晌，他才道：“不介意。”
    景歡看到空了的奶油球，沒怎么猶豫就把自己的咖啡推了出去：“哥哥，你喝我的吧？”
    向淮之抬頭看他，表情未變。
    景歡跟他對視幾秒，不知怎么的，之前那股心虛感又從腳底往上蔓延，令他背脊發(fā)麻。
    “怎么了？”他問。
    向淮之搖搖頭：“沒。”
    他拿起咖啡抿了一口，果然太甜。
    在那之后，向淮之就沒再仔細(xì)聽對面兩人的聊天內(nèi)容了。
    他面上無波無瀾，指尖一直無意識地摩挲著咖啡杯，直到結(jié)賬，都沒再喝第二口。
    這家店結(jié)賬要去前臺，景歡站起身：“那我先去結(jié)賬。”
    這是小錢，梁冉也不跟他搶著結(jié)。
    景歡起身的時候，手臂不小心帶到了身后的紙袋，紙袋掉落在地，發(fā)出一道很小的悶響。
    他下意識彎腰去撿，卻不小心扯到了紙制開口，袋子在吃飯途中就被他壓了一些，這么一扯，開口失去控制，袋子“啪”地一聲打開了。
    嬌艷欲滴的玫瑰露了出來。
    桌上安靜幾秒，景歡把袋子合攏。
    男生之間送娃娃很奇怪，送玫瑰就更奇怪了。
    所以在梁冉疑惑的目光投射過來時，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把花遞了出去。
    “……”
    遞出去的那一刻，景歡就開始后悔了。
    他完全可以說是幫陸文浩他們帶的花啊！
    他恨不得敲一敲自己的腦子，聽聽里面有沒有水聲。
    “謝謝。”梁冉受寵若驚，畢竟景歡從來沒給她送過花。
    景歡低低地嗯一聲，鬼使神差地看了向淮之一眼。
    向淮之眼皮耷拉著，掃了眼玫瑰花，然后收回視線，抬起手把杯子旁的奶油球包裝給丟了。
    景歡去結(jié)賬，桌上只剩下兩個人。
    梁冉從包裝袋里拿出玫瑰，稍稍低頭嗅了嗅，又開心地拿出手機(jī)，拍了幾張照片。
    正當(dāng)她給照片加濾鏡時，對面的人忽然開口說話了。
    “冒昧問一下，”向淮之抬眼看她，嘴邊帶笑，“能告訴我你在鏡花水月的id嗎？”
    ……
    結(jié)完賬，景歡回到餐桌前，順手幫梁冉背了包：“酒店訂了嗎？”
    “訂了，就對街那家，”梁冉說，“包包給我吧，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我送你。”景歡堅(jiān)持。
    梁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景歡笑了聲：“你是。”
    說完，他轉(zhuǎn)過頭，朝向淮之眨了眨眼：“我得送我姐去酒店，你……”
    向淮之低頭玩著手機(jī)，沒有看他：“一起。”
    景歡抬唇：“好。”
    景歡把梁冉送回酒店，反復(fù)叮囑十遍讓她反鎖房門后，才跟向淮之返回學(xué)校。
    已經(jīng)接近十點(diǎn)，這段時間天氣冷，一般晚上到了這個點(diǎn)，街上就沒什么人了。
    但今天不同，今天是節(jié)日，這個點(diǎn)才是最熱鬧的，一整條小吃街都還開著門在營業(yè)。
    景歡把圍巾往上扯了一下，心想他現(xiàn)在再去花店買束花還來不來得及。
    兜里的手機(jī)嗡嗡振個不停，景歡拿出來看了眼，是各大討論組的。
    他看著看著，笑了：“陸文浩喝醉了，在撒酒瘋。十點(diǎn)就醉，真沒用。”
    向淮之說：“你酒量也很差。”
    “也沒有……”景歡說。
    “以后少喝點(diǎn)，”向淮之說，“能不喝就不碰。”
    景歡沒再反駁，他把手機(jī)丟回口袋，雙手插兜，小聲地說：“那……反正你會幫我擋酒。”
    向淮之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景歡說：“我開玩笑的。”
    兩人之間又陷入沉默。
    越往學(xué)校走，景歡就越覺得不對勁。
    片刻，他小幅度轉(zhuǎn)頭，偷偷看了一眼向淮之。
    男生面色如常，除了不說話，看不出其他的情緒。
    是他的錯覺嗎？
    他怎么覺得向淮之好像不太高興。
    這段沉默，直接把再去一趟花店的計(jì)劃摁死在了搖籃中。
    接近后門，景歡的腳步不自覺變慢了很多。
    他看著正在保安亭里坐著的大爺，說的卻是：“今天難得沒下雪。”
    向淮之：“嗯。”
    “這家餐廳味道一般般，下次不來了。”景歡說。
    “好。”
    景歡嘆氣。
    媽的。
    他醞釀了這么久的告白……就這么泡了湯。
    “那你進(jìn)去吧。”景歡說。
    向淮之腳步未停：“先去你那。”
    即將熄滅的小火苗又死灰復(fù)燃。
    景歡在口袋里暗暗握拳，故作冷靜地點(diǎn)頭：“好。”
    算了。
    兩個大男人，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做什么。
    沒有鮮花沒有布娃娃，爸爸一樣可以告白。
    一走到公寓區(qū)域就沒了節(jié)日的氛圍，周圍一如既往沒什么人，只有公寓大門上貼了個圣誕老人。
    圖案還特丑。
    到了上次道別的地方，兩人極有默契地停了下來。
    那么問題來了。
    他要不要邀請向淮之上樓啊。
    畢竟如果成了，孤男寡男的，他可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么事。
    景歡的思緒瞬間就有點(diǎn)歪，他趕緊把那點(diǎn)心思拽回來。
    “那什么，哥哥……”
    “你姐姐是冉心。”向淮之打斷了他的話。
    這句話就像一陣涼風(fēng)，直接把景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澆滅了。
    他愣怔地抬頭，對上向淮之的視線：“啊……對。”
    向淮之手垂在身側(cè)，被風(fēng)刮得有些冷。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問：“你什么時候知道我號不是本人的？”
    景歡心底滋生出一股不安。
    這是什么意思？
    是要重新算賬？在現(xiàn)在？
    “就，”景歡聲音小了點(diǎn)，“結(jié)婚的時候。”
    向淮之垂下眼皮，陳述道：“所以，你之前一直以為我是騙你姐的渣男。”
    景歡徹底蒙了：“我……是，我之前的確以為……”
    一整個晚上，向淮之只喝了半杯檸檬水。咖啡的奶加多了，太甜，他喝不下去。
    以至于現(xiàn)在，他覺得嗓子有些干澀：“然后你就買了個女號來找我，為了你姐姐。”
    景歡心一沉。
    他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他咬咬牙：“對，可是我之前跟你坦白過，你說你早就知道——”
    景歡沒說下去，向淮之也沒接話。
    不知過了多久，向淮之才說：“是我誤會了，我以為……”
    以為什么？
    以為景歡是真的喜歡他，又礙于性別，不敢正面追求，才會出此下策。
    景歡隱約有些猜到了，他臉色漸漸變白，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段時間是有多樂觀。
    樂觀到覺得自己隱瞞性別，欺騙別人感情，是一件很容易被原諒的事。
    其實(shí)在聽到梁冉報(bào)出自己id時，向淮之就徹底明白過來了。
    饒是如此，他還是有些不死心。
    仔細(xì)回想，自己前兩次親人時，男生也是滿臉的驚訝和錯愕。
    那些又是什么？愧疚？心虛？不敢拒絕？
    向淮之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不論是他還是景歡。
    景歡腦袋一片空白，回來路上打的腹稿早已經(jīng)忘得一干二凈，他嘴唇翕動：“哥哥……”
    “嗯。”向淮之再次打斷他。
    不過幾秒間，他的表情就已經(jīng)收拾好了，他說，“前幾次的事是我誤會了，不是存心要占你便宜。”
    景歡：“……”
    什么啊。
    向淮之：“還有之前說的很多話，也不用放在心上。”
    景歡快被自己氣死了。
    他想說話，偏偏嘴巴像被針縫上似的，連呼吸都輕了一點(diǎn)。
    “回去吧，”最后，他聽見向淮之說，“圣誕快樂。”
    景歡回過神時，向淮之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不知過了多久，景歡做了幾個深呼吸，白霧從他嘴鼻飄出來，很快在空氣中消散不見。
    他就知道。
    稀里糊涂的開始，到最后只會不明不白的結(jié)束。
    景歡在公寓門口站了良久，待保安出來詢問他，他才慢吞吞地?fù)u了搖頭，轉(zhuǎn)身回家。
    走進(jìn)電梯，景歡看著電梯門中的自己，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有很多話沒說。
    比如圣誕快樂。
    比如，hellokitty是為你訂的，小向景玩偶是釣給你的，玫瑰是用來向你告白的。
    可他沒有立場說這些，因?yàn)樗麖念^到尾都是個騙子。
    景歡靜靜站了一會兒，直到對講機(jī)里再次傳來保安的關(guān)心，他才抬起手來，狠狠地抹了下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大肥章補(bǔ)一點(diǎn)昨天的字?jǐn)?shù)，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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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主攻文，受都是憨批，花癡，戀愛腦，只負(fù)責(zé)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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