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栽贓
    柯衛(wèi)煌面色一正,立刻站直身軀,必恭必敬地說道:“好的,處長,你放心,我一定會審問清楚的?!?br/>
    “恩!”夏文杰對他點下頭,然后邁步走出審訊室。
    他心里明白,柯衛(wèi)煌是個聰明人,周樹榮聽不懂自己的意思,柯衛(wèi)煌一定會懂,在審問的時候,他也一定會按照自己的意思進(jìn)行引導(dǎo)。
    夏文杰的審問是文審,只三言兩語就完事了,可是柯衛(wèi)煌三人在進(jìn)行審問的時候不會如此客氣,他們的手段絕不會比公安的手段弱,即便和國安部的手段相比起來也當(dāng)仁不讓。
    管戴這個人做事很嚴(yán)謹(jǐn),滴水不漏,沈沖按照夏文杰的意思去調(diào)查管戴,根本查不出問題。在貪污受賄這方面就不用說了,毫無線索可查,要么他確實是兩袖清風(fēng),要么就是藏得太深,外人查不到要點。至于他處理過的案件,也是件件都完美,毫無漏洞可尋,也找不到一丁點不正規(guī)的地方,想要搬倒管戴這樣的人,比想像中要困難得多。
    沈沖那邊查不出線索,基本指望不上,夏文杰的全部希望就只能寄托在周樹榮身上,只要他肯開口承認(rèn)當(dāng)時是管戴下令開的槍,那么這次的事件管戴便要負(fù)上最大最直接的責(zé)任,而周樹榮則可以免則,奉命開槍和私自開槍是完全兩種性質(zhì)的。
    柯衛(wèi)煌并沒有讓夏文杰失望,翌日中午,柯衛(wèi)煌終于讓周樹榮改了口供,承認(rèn)當(dāng)時是管戴下令開的槍,并且對他的口供做了錄音和錄像。
    拿到柯衛(wèi)煌交上來的口供后,夏文杰喜出望外,當(dāng)即派出一隊和三隊的屬下,到市局去抓人。
    對于稽核會‘請’自己去接受調(diào)查,管戴一點也不意外,當(dāng)稽核‘請’走周樹榮之后他就預(yù)料到會這樣,他心里清楚得很,這完全是夏文杰對自己的報復(fù)。
    他沒有做出任何的抵抗,也沒有推三阻四,在市局的眾目睽睽之下,他真就乖乖地跟著稽核的人走了。
    現(xiàn)在,周樹榮已經(jīng)被帶出地下審訊室,而接替他的人正是管戴。
    管戴可比周樹榮老成得多,經(jīng)驗也豐富得多,他做了一輩子警察,太清楚審問犯人那一套程序了,稽核所用的手段,包括心理戰(zhàn)術(shù),都瞞不過他。
    夏文杰也深深知道這一點,所以對管戴根本不用使用拖延時間降低他心理防線的方法,那也完全無效。在管戴被帶回稽核分局后,夏文杰立刻對其展開審訊。
    進(jìn)入審訊室后,他含笑坐在管戴的對面,說道:“管局長,想不到我們這么快又見面了,只不過見面的場合和上次不太一樣。”
    “哼!”管戴冷笑一聲,別過頭去,懶著看他。
    夏文杰聳聳肩,繼續(xù)說道:“管局長,既然你已經(jīng)到了稽核,就把你的過錯都交代清楚吧!”
    “過錯?”管戴仰面而笑,說道:“夏文杰,我倒是很想聽聽我究竟有什么過錯?”
    “周樹榮都已經(jīng)交代了?!?br/>
    “他交代什么了?”
    “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夏文杰,我是真迷糊了,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惫艽骼淅淠曋?。
    夏文杰嘆口氣,說道:“既然管局長什么都不記得了,那么,我就幫幫你吧!”
    說著話,他向一旁的孔天明使個眼色,后者會意,掏出一只手機(jī),在上面按了幾下,然后放到管戴近前。
    很快,手機(jī)里傳出周樹榮有氣無力地說話聲。
    “我……我不是自作主張開的槍,也不是……因為手槍走火,而是……而是管局下的命令,所以……所以我才開的槍,那是管局的命令,我……我是無辜的……”
    錄音放到這里,孔天明把手機(jī)的播放器關(guān)閉,然后冷冷瞥了管戴一眼,退回到一旁。
    夏文杰揚起下巴,嘴角挑起,慢悠悠地笑問道:“周樹榮已經(jīng)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了,管局長,你還有什么話可說嗎?”
    “你們這是在血口噴人!”管戴的臉上立刻露出怒色,他瞪圓眼睛,凝視著夏文杰,搖頭說道:“夏文杰,想不到你為了搬倒我,連這種卑鄙下流的手段都用出來了……”
    “管局長,和你相比,我已經(jīng)足夠正直的了。我可以保證,我從沒有妄殺過一個好人,你敢這么保證嗎?阿木格他只是個旁觀者,他是出來拉架的,他憑什么要死?你給我一個解釋?!闭f話時,夏文杰不自覺地站起身形,兩眼閃爍著精光,直視著管戴的眼睛。
    管戴別過頭去,不知是畏懼夏文杰精亮的目光還是自覺理虧,他幽幽說道:“阿木格的死完全是一場意外,沒人想殺他,那只是一場意外而已!”
    “意外?你一句意外就可以彌補你的過錯了嗎?那是一條人命,不是阿貓阿狗,是和你、和我一樣的活生生的人命,你一句意外就能讓他活過來嗎?”
    “夏文杰,我承認(rèn)在這件事上我確實有過錯,但我當(dāng)時絕沒有下過開槍的命令,在這一點上,你別想冤枉我!還有,夏文杰我必須得提醒你,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去理智了,你已經(jīng)不再適合調(diào)查此案?!?br/>
    “呵呵……哈哈……”夏文杰先是輕笑,很快變成仰面大笑,過了好半晌,他才收住笑聲,表情陰冷如冰,說道:“警察不一定代表正義,公道自然要有人來討還。至于我該不該繼續(xù)負(fù)責(zé)此次的專案,那是我稽核內(nèi)部的事,管局長你還無權(quán)插手過問?!?br/>
    管戴也不在這件事上和夏文杰多做糾葛,他正色說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阿木格不是我下令打死的,在這件事上,你冤枉不了我,而且當(dāng)時在場的警察都會為我作證……”
    “是嗎?你的屬下肯為你作證,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可是誰又會相信他們的供詞呢?反過來講,在場的除了警察之外的所有人也都可以作證,確實是你下令開的槍,關(guān)于這一點,作為當(dāng)事人的周樹榮也已承認(rèn)了,你還要狡辯到什么時候?”
    “夏文杰,你非要用這種手段來整我是不是?”
    “不是我在整你,是你在整我,這是你咎由自取,自找的!”
    “我最后一次告訴你,別妄圖冤枉我,你也冤枉不了我,如果你非要栽贓到底的話,最后倒霉的人不是我,而是阿木格?!惫艽髂抗馍铄涞卣f道。
    夏文杰怔了怔,緊接著仰面大笑起來,說道:“怎么?管局長,你現(xiàn)在要拿一個死去的人來說事了嗎?”xdw8
    管戴深吸口氣,說道:“我還是那句話,是我做的,我一定會承認(rèn),不是我做的,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你也別想冤枉我!”
    夏文杰點點頭,說道:“你是打算強(qiáng)硬到底了,不過沒關(guān)系,不管你承不承認(rèn),這頂帽子,我是一定要扣在你的頭上的!”
    “夏文杰,我警告你……”
    “我不需要你的警告!”夏文杰打斷管戴下面要說的話。
    管戴暗暗嘆口氣,他抬起手來,伸入自己的懷中。見狀,四周的孔天明等人身子一震,不約而同地拔出手槍,對準(zhǔn)管戴,同時喝問道:“你要做什么?”
    他把伸入懷中的手緩緩抽出來,在他的手掌中握著一只手機(jī),他向四周的眾人笑了笑,說道:“我只是拿個手機(jī)而已,各位不用如此如臨大敵吧!”
    眾人紛紛把手槍放了下去,然后不約而同地看向夏文杰。后者瞇縫著眼睛,冷冷凝視著管戴,問道:“你要做什么?”
    “放心,我懂得受審的規(guī)矩,不會對外打電話的,我只是想給你看樣?xùn)|西?!闭f話之間,他在手機(jī)里調(diào)出一段視頻,遞給夏文杰。
    視頻的背景是公安局的審訊室,里面坐著一名三十左右歲的青年,大眼睛,趴趴鼻,下面一張大嘴巴,看打扮,穿著花里胡哨,不倫不類。
    夏文杰瞄了一眼,又看向管戴,問道:“你什么意思?”
    “夏文杰,你先把這段視頻看完嘛!”
    夏文杰接過手機(jī),低頭點下視頻的播放,里面隨之傳出對話聲。
    “你敢確保你今天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我敢對天發(fā)誓,我說的話都是真的!阿木格是天道社的大哥,手下的兄弟有數(shù)十上百號人呢,經(jīng)常參與黑幫的斗毆事件,這一點不僅我可以證明,我們?nèi)珟偷男值苣酥琳麄€黑道的朋友都可以證明……”
    看到這里,夏文杰按下暫停,瞇縫著眼睛注視管戴。
    管戴向他近前湊了湊,壓低聲音,慢悠悠地說道:“你知道這段視頻里的人是誰嗎?葵豐堂的老大,朱明奎,他可以證明阿木格是黑幫的大哥。夏文杰,你明白這段供詞的意義嗎?如果你還不懂的話,那么我來解釋給你聽,既然阿木格是黑幫的大哥,又參與過多宗聚眾斗毆的事件,以事發(fā)當(dāng)時的情況而言,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他極具危險性和攻擊性,哪怕他手里沒有武器,我也有足夠的理由下令開槍射擊,即便你可以屈打成招,硬要把屎盆子扣到我的頭上,我依舊可以免責(zé),反倒是苦了阿木格,死后也不得安寧,要被扣上黑道大哥的帽子,也要從誤殺變?yōu)閾魯?,他的家眷更別想從政府手里拿到一分錢的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