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提審
這次夏文杰借用軍方的關(guān)系,逼著警方釋放沈沖,事情并沒有完,葉永明和管戴都不肯善罷甘休,將這件事上報給了市委和省廳。xdw8
市委那邊是兩邊都不想得罪,公安部和稽核局之間的事,應(yīng)當讓他們自己去處理。
市委對于此事并沒有做出明確的表態(tài),但省公安廳可不會坐視不理,而且一直以來公安部門和稽核部門的矛盾都是存在的,省廳也想借用這次的機會打壓一下稽核的囂張氣焰。
而后還是由省公安廳出面,請稽核局的局長余耀輝給出合理的解釋,d市稽核為何要調(diào)動地方駐軍強沖d市公安局,又是誰給稽核這么大的權(quán)力?
要按照省廳的話來講,這件事已嚴重到?jīng)]邊的地步了,夏文杰此舉行徑簡直都有叛國反動之嫌。
對內(nèi)部,余耀輝或許會覺得夏文杰的做法有些過分,最起碼也是過激了,不夠冷靜,但是對外,他絕不會承認自己的屬下有錯,他給出的解釋是,夏文杰的解釋就是他的解釋。
做稽核本就不容易,處處受人排擠、受人打壓,如果身為稽核老大的他再不力挺自己的屬下的話,那下面的人根本就做不下去。
省廳對他的解釋當然不滿意,既然余耀輝耍賴,他們也不怕把事情搞大,繼續(xù)往上報,又報到公安部那里。公安部隨即又將此事轉(zhuǎn)報給李震山,請李震山處理夏文杰的不當之舉。
對于這件事,李震山已聽過余耀輝的詳細報告,稽核是有不對之處,但地方的公安人員也同樣有違規(guī)的地方,說白了兩者是半斤八兩,誰都不用告誰的狀。
他給公安部的回復(fù)是,嚴整公安內(nèi)部紀律,然后就沒有下文了,至于怎么處理夏文杰,他只字未提。此事到了李震山這里成了不了了之,算是畫上了一個句號。
在此事的處理上,李震山確實是偏袒稽核的,畢竟提出稽核理念的人是他,負責(zé)組建稽核部門的人也是他,稽核就如同他的孩子,從內(nèi)心的情感來講,他當然是袒護稽核的。
還有另一個原因,這次出現(xiàn)狀況的是夏文杰,這一點至關(guān)重要,如果換成旁人,李震山或許真的會給予內(nèi)部處分,但是在駐地稽核中,給他印象最深的正是夏文杰。
他覺得夏文杰這次之所以會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被地方公安逼急了,他也絕不會冒那么大的風(fēng)險去調(diào)動部隊。
換個角度來看,夏文杰做稽核還是挺成功的,稽核明明沒有調(diào)動軍隊的權(quán)限,但軍方卻肯聽他的指揮和調(diào)遣,很令人意外。
可以說這次的事件非但沒讓李震山對夏文杰生出反感,反而還讓他更加欣賞夏文杰的能力。
這正是第一印象的重要性,明明是同一件事,如果換成不同的當事人,最終的結(jié)果可能會有天壤之別。
不管怎么樣,夏文杰私自調(diào)動軍隊的風(fēng)波最終是不了了之,他沒有受到處分,也沒有受到表揚,好像此事就從來沒發(fā)生過似的。
公安部門告狀無果,接下來便是夏文杰的反制。
他身上的傷還沒恢復(fù)到可以出院的程度,但夏文杰未聽醫(yī)生的勸阻,執(zhí)意出院,返回稽核分局上班。他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設(shè)立專案,調(diào)查市局公安濫用職權(quán)一事。
公安在龍虎酒吧可是打死了人的,而且死的還是阿木格,夏文杰又怎么可能當成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
他設(shè)立了專案后,立刻派屬下去‘請’槍殺阿木格的那名青年警察回分局接受調(diào)查。
稽核立了案,要帶人回來調(diào)查,這是誰都阻止不了的。
奉命而去的二隊人員當天便把那名青年警察帶回了稽核分局。夏文杰令屬下把那名警察關(guān)到地下審訊室里,直到傍晚快要下班的時候他才出面,親自提審。
他之所以拖延這么久,也是為了給對方造成心理壓力,減弱他的心理防線。
稽核的地下審訊室還是當初夏文杰改造的,完全是封閉的空間,四周都是簡陋的磚墻,上面只懸掛著一盞不到五十瓦的小燈泡。審訊室里密閉狹小,又昏暗無光,人進入其中,不管是受審的還是審問的,都會自然而然的感到一股壓抑感,當然,對于受審的人而言,這股壓抑感會強烈許多。
夏文杰去審問時,作為秘書的方芳也想跟去,不過夏文杰沒有同意,因為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動刑,有些事情還是讓她看到的越少越好。
他帶著二隊的柯衛(wèi)煌、嚴拜、林輝三人進入審訊室。在審訊室里被關(guān)了整整一下午,憋得快要發(fā)瘋的那名青年警察見到終于有人進來了,精神一振,急忙抬頭看去。
夏文杰四人只瞥了他一眼,而后,他隨意地拉了把椅子坐下,柯衛(wèi)煌三人則分站在四周,一個個端著肩膀,斜靠著墻壁,冷眼瞄著青年警察。
“你叫什么名字?”夏文杰有拿到青年警察的檔案,他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一邊隨意地翻看一邊開口問道。
“我……我叫周樹榮?!?br/>
“二十三歲?”
“是……是的,我……我去年剛從警校畢業(yè)……”青年警察臉色蒼白,連連點頭,說話時又不停地環(huán)顧四周,怯生生地看向柯衛(wèi)煌三人。
夏文杰將他的檔案從頭到尾大致翻看了一遍,然后合攏,用檔案夾輕輕敲著大腿,挑起目光,看向周樹榮,說道:“說說你當時開槍殺人的情況吧!”
“我……我不是故意開槍殺人的,是……是因為槍走火了……”
“如果你當時不拔槍的話,槍又怎么可能會走火呢?”夏文杰笑問道。
“當……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周樹榮聲音顫抖著把當時的情況詳細講述一遍,最后,他說道:“我……當時太緊張了,是……是不小心勾動的扳機……”
夏文杰暗暗點頭,周樹榮是有過錯的地方,但也是有情可愿的,如果死的是其他人,他肯定會站在周樹榮這一邊,畢竟做警察也不容易,隨時隨地都可能面臨著危險,提前開槍,以保障自己的安全為優(yōu)先考慮也沒什么錯,但是這次死的人是阿木格,必須得有個人來承擔責(zé)任。雖說阿木格是被周樹榮直接打死的,但在夏文杰看來,他還不夠資格來承擔責(zé)任,他只是只小蝦米而已。
“據(jù)我所知,當時下令拔槍的人是管戴,下令開槍的人也是管戴,周樹榮,當時的情況是這樣嗎?”夏文杰慢悠悠地柔聲問道。
周樹榮臉色一變,急忙搖頭,說道:“不……不是的,管局沒有下令拔槍,更沒有下令開槍,確實……確實是我不小心走了火?!?br/>
夏文杰欠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又把下面的椅子向前拉了拉,貼近周樹榮,小聲說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次的事有多大,是殺人罪,就算從輕判的話,也是誤殺罪,一旦被定了罪,以后你非但做不成警察,恐怕還要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監(jiān)獄中度過。監(jiān)獄里有多恐怖,你應(yīng)該有所耳聞,尤其像你這種做過警察的人,落到那些犯人手里,下場可是不堪設(shè)想的?!?br/>
周樹榮激靈靈打個冷戰(zhàn),冷汗順著他的額頭、面頰流淌下來,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我……我沒有殺人,是他們襲警在先,我……我才開的槍,這……這是正當防衛(wèi)……”
“被你殺的那個人手里有武器嗎?”
“沒……沒有……”
“那么襲警的人是他嗎?”
“不……也不是……”周樹榮神色一黯,腦袋下意識地緩緩垂下了下去。
“他既沒有襲警,也沒有持武器,你卻一槍把他打死了,這不算殺人又算什么?”
夏文杰身子前傾,腦袋貼近周樹榮,幽幽說道:“你要記住,這件事不是你一名新入職的小小警員能承擔得起的?!?br/>
他的話已經(jīng)暗示的很明顯了,而且他也明確地給出了線索。他再次問道:“當時下令開槍的人到底是不是管戴?”
周樹榮眼巴巴地看著夏文杰,眼圈一紅,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他顫巍巍地說道:“管局……管局確實沒命令我們開槍啊……”
唉!夏文杰暗嘆口氣,朽木不可雕也!他已經(jīng)暗示得這么明顯了,引導(dǎo)的這么明顯了,可周樹榮簡直是木頭疙瘩腦袋,一竅不通。
他深吸口氣,拍拍周樹榮的大腿,柔聲說道:“當時確實是管戴下令開的槍,你只是一時忘記了,你再好好想想吧!”說話之間,夏文杰站起身形,向外走去。
“領(lǐng)導(dǎo)……領(lǐng)導(dǎo),你……你先等一等!”
夏文杰停下腳步,頭也沒回地問道:“你想起什么了嗎?”
“管局,真的沒有下令開槍啊,領(lǐng)導(dǎo),你的消息是錯的……”
不等他說完,夏文杰已撲哧一聲笑了,微微搖了搖頭,對一旁的柯衛(wèi)煌說道:“衛(wèi)煌,接下來就麻煩你來審吧,我有些累了,先回家休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