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赴會
第四日,一早。
瑀都外的小江渡口。
沈星流看著商船消失在水霧間,大呼喊道:“老龐,一定要回來啊。”
“知道了···”
龐駿德思索了幾日,打算接到朱家母女,先回匠門所在地,也就是渤海邊的青州。
估摸著回來時,是趕不上過年了,不過倒是可以趕上十五的燈會。
得知龐駿德的身世后,沈星流也花了好些時間,這才勉強接受了。
難怪,當(dāng)初在永靈村時,龐駿德會對孔雀山莊那么了解呢。
合著你的身份,與我也差不了多少啊。
還搞得這么神秘,惹來了沈星流的一陣白眼。
幾人站在渡口,身后停著三輛馬車,直到完全看不到,且聽不到時,才轉(zhuǎn)身離去。
“咔噠噠···”
剛一上車,外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沈星流奇怪地掀開窗簾,就見一名小二打扮的青年,躬身上前。
“沈公子,我家大掌柜,有請。”
大掌柜?
按理說,沈星流剛來瑀都,連院子里有幾扇門,都還沒摸清楚呢,怎會有人認(rèn)識他?
在一番搜腸刮肚下,終于想起自己答應(yīng)過,要赴一石居大掌柜的之約。
而這些天,他也在按照顧萬武的提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不過只是赴約罷了,想必也不能有什么意外吧···
“我知道了,你前面引路吧。”
沈星流應(yīng)了一聲,隨即對著三寶,道:“周掌柜,勞煩你傳個話,讓小五他們先回去,我們?nèi)ジ皞€宴。”
“是。”
周三寶雖不知要去哪里,可跟著大俠走,總歸是沒錯的。
不一會兒,三輛馬車先后動身,在城門處各自分開。
......
“哎,小哥,你家大掌柜是誰啊?”周三寶受到沈星流的示意,開始向青年套話。
“貴客去了,就知道了。”
“小哥,你這一個月掙得挺多的吧?”
“要不要來我們家,給你五兩銀子一個月?”
“···”
周三寶未得到正面的回復(fù),也不惱怒,繼續(xù)與他搭話。
可那青年騎在馬背上,低著頭顱似在沉思,緩緩驅(qū)使著馬向前行去,好似未聞。
與此同時,沈星流也在默默地觀察青年的一舉一動。
一石居,果然是不簡單呢!
就連初入五品的武者,也只能當(dāng)小二嗎?
現(xiàn)在,沈星流對一石居的來歷,越來越感興趣了,似乎他有些明白了,為什么那個大掌柜一定要結(jié)識自己。
莫非是,那大掌柜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唐萱萱看著沈星流有些陰晴不定的臉色,擔(dān)憂地伸出小手搭在他的手背上。
“我無事···”
沈星流輕輕回復(fù)道,心中暗自下定決心,有朝一日,他也要成為持棋人。
馬車緩緩?fù)T诹艘皇娱T前,周三寶也后知后覺地知道了,究竟是何人有請。
同樣都是大掌柜,他可不敢與一石居相比。
要知道,一石居背后可是有朝廷作為靠山的。
沈星流下了車,見周三寶無意上樓,隨即邀請道:
“周掌柜,要不你與我們一同上去?”
“不必、不必。大俠好意,小的心領(lǐng)了,”周三寶雙手搖得如同蒲扇,“小的在外等您即可。”
這要是換了龐駿德,管他樓上是誰呢,吃就是了。
“也罷,我們走吧。”
青年人讓開身子,甕聲甕氣地說道:“沈公子,請!”
剛一進入一石居,他們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哎,錢掌柜,你怎么在這兒啊?”沈星流立即上前,熱情道:“難不成,渝州那邊的生意不做了?”
“呼呵呵···”
錢掌柜正在柜臺算賬,聽到呼聲,便知是貴客來了,急忙走出柜臺,拱手道:“沈公子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啊。”
“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客氣什么。”
沈星流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根本不在意。
“實不相瞞,在下與沈公子,確實是第一次相見,”錢掌柜連忙解釋道:“你認(rèn)識的那位,估計是我三弟。”
“什么?是你弟?”
沈星流、唐萱萱大吃一驚,“你們家一共有幾兄弟啊?”
只見,錢掌柜微笑著搖了搖頭,“這是秘密。”
兩人一副理解的表情,好吧,我們就知道,看來這錢掌柜一家在一石居中,擔(dān)任的職位還不小呢,就連具體幾人都不肯透露。
真不知道,一石居的大掌柜從哪兒找來得這些伙計。
“貴客,樓上請,今日本樓只招待您二位。”錢掌柜笑意盈盈,在前方引路。
......
一石居最高層。
只見一名刀疤臉,頭頂著斗笠,懷中抱刀靠在門框上,正在呼呼大睡。
“叮鈴鈴!”
突然他懷中刀顫動了起來,似是感到一只猛獸正在靠近。
刀疤臉抬起頭,露出一道深深的刀疤,還有滿是麻子的面龐。
“好刀啊!”
沈星流、與刀疤臉同時稱贊道,他們眼中全然沒有對方的存在,眼中有的只有刀。
壞了,怎么是這個刀癡在此護衛(wèi)啊?
他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錢掌柜心中一沉,上前幾步,“這是大掌柜的客人,不得無禮,快快讓路。”
刀疤臉沉默了半晌,一字一句地說道:
“想過去,先解刀。”
“我若是不解呢?”沈星流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
刀疤臉看也不看錢掌柜一眼,直接越過他,上前幾步,淡淡道:“試試?”
兩人對視間,眼神擦出了火花。
眼見著一張大戰(zhàn),就要爆發(fā)了,門內(nèi)傳出一道若有如無的聲音。
“放肆,還不退下~~~”
雖然很不服氣,可刀疤臉還是乖乖地閃到一邊去了。
如此刀客,竟被一道聲音喝止,門內(nèi)到底是何人?這使得沈星流越來越好奇了···
強壓下激動的心情,推開房門。
只見,一名二十多歲的男子,背對著門,站在窗前吹著微微的清風(fēng)。
兩人進入房間后,錢掌柜在外輕輕地合上房門。
“聽,起風(fēng)了。”
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什么意思?”
對于這沒頭沒腦地一句話,二人都有些不懂。
“嘿嘿,我是說,那兒新來了一個雜耍班子,好熱鬧啊。”
男子嘿嘿一笑,轉(zhuǎn)過身來,拱手道:“初次見面,小王上官瑜,封號成山王。”
“啊,咔咔···”
沈星流二人張大著嘴巴,雖然早有準(zhǔn)備,但此刻親耳聽來,著實讓他們大吃一驚。
原來天下聞名的一石居,竟真是來自于朝廷。
“在下沈星流、唐萱萱,見過成山王。”
兩人各自朝著面前這位面如冠玉,且是大瑀國內(nèi)最年輕的異姓王,施了一禮。
上官瑜微微一笑,擺了擺手,“兩位不必多禮,請就坐。”
時辰未至正午,桌上只備有香茶、糕點。
“如此,我等就不客氣了。”
剛好兩人臨出門前,也沒吃太多,這會兒倒是餓了。
吃下幾塊糕點后,沈星流鼓著腮幫子問道:
“成山王搞了這么大的陣仗,不會就是想請我吃這幾塊糕點吧?”
上官瑜輕抿了一口香茶,“黑俠,果然快人快語,實不相瞞我是想邀您入我一石居。”
“我?”
沈星流指了指自己,“別開玩笑了,我又不是廚子。能干什么?當(dāng)跑堂的?”
“噗、咳咳咳···”
上官瑜看到他如此驚訝,心里還有些高興,旋即噴出一口茶水,你才是在開玩笑吧。
一旁正在吃喝的唐萱萱,明顯對不按章法出牌的沈星流免疫了,可依舊憋紅了臉。
“我沒事,我沒事,”上官瑜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第一聲是對對面兩人說的,第二聲則是對暗中的手下說的。
不過,沈星流翻了翻白眼,誰管你有沒有事。
“看來沈兄弟,對我還有警惕啊。”上官瑜一言就道明了他的心思。
沈星流沒有回話,不然呢?我對你絲毫不了解,估計你都把我調(diào)查透了吧。
“明人不說暗話,我已盡知沈兄弟的身份,也是誠心相邀,”
上官瑜神色帶著些許恭敬道:“至于一石居是做什么的,待黑俠加入后,自會知曉。”
“嘶···”
沈星流深吸一口氣,心中猜測道,一石居果然神秘,而且消息竟如此四通八達,難不成是個情報組織?
“這也是我三叔的意思?”
若真是瑀皇的意思,那還真不好拒絕。
只見,上官瑜搖了搖頭,“對于一石居人員的去留,我還是有些權(quán)利的。”
“那就沒辦法了,”
沈星流終于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中,開口道:“請恕我拒絕!”
對此,上官瑜只能無奈一笑,顯然早已猜到了答案。
“也罷,如果黑俠有什么困難需要幫助的,隨時可以回來找我。”上官瑜舉起茶杯,與沈星流對飲了一杯。
沈星流放下杯子,手指在桌面上,轉(zhuǎn)動著,“不等改日了,我現(xiàn)在就有一個問題,要問您。”
“哦?請講。”
剛好,上官瑜也想看看,傳聞中的黑俠,能問出什么驚世駭俗的問題。
“我想問的是,當(dāng)北柔大軍進入西北時,是誰傳出北柔大軍只有一萬人的?”看似無意間的問話,實則暗藏殺機。
“這···”
上官瑜遲疑地眨了眨眼睛,眼神略微垂下。
“成山王,您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沈星流一下子就來了興趣,看來這一石居果然是消息靈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