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與唐若遙說話的秦露濃偏頭看到這幕,臉黑成鍋底。
    秦意濃哈哈大笑。
    她在秦露濃那里丟的排面，被小家伙這一句“媽媽”全都找回來了,甚至綽綽有余。
    秦意濃親了一下寧寧的臉蛋,吧唧一聲,響亮道：“小姨沒白疼你！”
    寧寧笑得露出兩顆小小的乳牙。
    秦露濃要振母綱，閑雜人等自行退避。
    唐若遙提議回去住,秦意濃巴不得她趕緊融入自己的家庭，以太晚了路上不安全為由，堅持留她下來。唐若遙看了看墻上顯示的不到九點的掛鐘，神色微妙。
    她是想住在秦意濃房間的，怕她的家人覺得自己太隨便,紀書蘭也說她們倆小時候交情匪淺,正好趁機聊聊，就別回去了，唐若遙半推半就地應(yīng)了。
    秦意濃將晚上吃飯剩的半瓶紅酒拿上了樓，坐在吧臺的高腳凳上，和唐若遙一人一只紅酒杯，暢談夜話。
    “我小的時候常常去你們家,你媽廚藝很好，會做小孩子喜歡吃的點心,會和小孩子玩游戲，不只是我,街坊四鄰所有的孩子都喜歡去你家,簡直成了孩子窩。”
    “我媽是個什么樣的人？”
    “溫柔、善良、美麗……總之世界上所有贊美的詞都能用到她身上。”秦意濃沒忘記夸她,“所以生的女兒才會這么可愛。”
    唐若遙托著腮笑。
    她想，要是她的媽媽沒有死，那她和秦意濃就會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秦意濃會天天放學后去她家報道，會牽著小小的她到處走，她會管秦意濃叫“嘟嘟姐姐”，等到了青春期，情竇初開，彼此暗生情愫，那些日常活動因著新生的心思，每一天都是少女的心動盛宴。
    秦意濃發(fā)現(xiàn)唐若遙臉頰酡紅，剛給她斟好的紅酒即將見底。她伸手過去，取下她往嘴里送的酒杯，道：“你醉了？”
    唐若遙眼神迷離：“沒。”
    秦意濃：“……”
    這小崽子，難過了借酒消愁，高興了喝酒助興，偏偏酒量普通。
    秦意濃把酒杯放到一旁，無奈說：“洗澡睡覺吧。”
    “好。”唐若遙說著一腳踩在地上，整個人搖晃了一下，秦意濃及時出手，攥住了她的胳膊，提醒：“小心點。”
    唐若遙仰臉看著她，幾秒后，兩只手臂張開，直接撲進了她懷里。
    秦意濃兜住她，手托著她的腰，下巴蹭著女孩的鬢角，笑道：“干什么？”
    唐若遙在她懷里哼哼唧唧地撒嬌，秦意濃心軟成一團。
    一喝酒就撒嬌，是撒嬌成的精嗎？
    唐若遙咕咕噥噥地說：“不想洗澡。”
    “不洗澡怎么睡覺？”
    “不想自己洗。”
    “那我?guī)湍阆矗俊鼻匾鉂庹{(diào)笑道。
    唐若遙認真地思考了幾秒，說：“好。”
    秦意濃：“……”
    唐若遙已經(jīng)進行到下一階段，道：“我晚上穿什么睡覺？”
    秦意濃：“……我去給你拿。”
    主臥連通到衣帽間，秦意濃堂堂一國際女星，一衣柜的睡衣、裙還是有的，她挑了身符合唐若遙平時風格的，卡通的短袖睡衣褲，唐若遙卻道：“我想穿那個。”
    她指的是一件清涼的真絲睡裙，性感款。
    秦意濃一看，這還了得？
    她把唐若遙抬起的手按下來，嚴肅道：“小孩子不能穿這種東西。”秦意濃連忙拿起卡通睡衣，擁著她迅速出去了。
    唐若遙一步三回頭。
    秦意濃送她進浴室，給她將淋浴間的水溫調(diào)到正合適，道：“大人都會自己洗澡。你也會的對不對？”
    唐若遙歪了歪頭，道：“剛剛你還說我是小孩子。”
    秦意濃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長大了啊。”
    唐若遙：“……是這樣嗎？”
    “當然是。”秦意濃說，“我在門口等你，有事喊我，知道我叫什么嗎？”
    唐若遙看著她，笑得露出甜甜的梨渦：“姐姐。”
    秦意濃心馳神蕩，忍不住扣住她的后腦勺，接了個漫長的濕吻。
    唐若遙攀著她，全副重量都靠在她身上，聲音更軟了，帶著些許求饒意味的鼻音道：“姐姐……我……站不住了……”
    紅酒的味道無處不在，秦意濃意猶未盡地放開她，讓她在自己懷里緩了一會兒，再退出浴室。
    里間的淋浴水聲似乎響了很久，久到秦意濃都要以為唐若遙洗睡著了，她出聲喊了兩句，里面沒有應(yīng)答，她正猶豫要不要推門而入，水聲停了，窸窸窣窣的動靜過后，唐若遙裹著滿身的水汽拉開了門。
    兩人四目相對。
    剛出浴的人看自己都有一層濾鏡，覺得一天之中最美可能就是這個時候，不完全是視覺主觀美化的原因。熱水熏騰過的肌膚雪里透紅，迎著光線幾乎呈現(xiàn)出透明，散發(fā)出白瓷般瑩潤的光澤。
    秦意濃情不自禁伸出手，指腹撫了撫她側(cè)臉，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如名貴瓷器的胎釉那般細膩，觸碰之下，不僅光滑，而且溫暖。
    唐若遙眨眨眼。
    秦意濃再撫了兩下，收回手道：“我給你吹頭發(fā)。”
    唐若遙盤腿坐在床沿，順直濕漉的長發(fā)披散在背部，秦意濃手指穿梭在冰涼的發(fā)絲里。舒適的暖風吹著，唐若遙下巴一點一點，昏昏欲睡。
    秦意濃一聲“好了”落下，她表演了個一秒入睡。
    秦意濃將她手腳都塞進被窩里，掖好被角，再開始忙自己的事。家里從不來客人，客房形同虛設(shè)，書房只有一張沙發(fā)，秦意濃歇在了自己房里。
    她睡前特意去回憶自己的童年時代，卓佩蕓在世的那段時間，是她童年里唯一沒有陰影的時期，以期盼能睡個好覺。
    迷迷糊糊中，她真的漸漸睡著了。常年獨居的人會不適應(yīng)和人同床共枕，秦意濃是其一，輕度的神經(jīng)衰弱讓她對異動極為敏感，所以唐若遙突然翻身，圈著她的腰將她攬進懷里，讓她立刻驚醒了。
    唐若遙睡夢里咂咂嘴，嘟嘟囔囔地喊了聲：“寶寶。”
    秦意濃狂跳的心臟漸漸平復(fù)，好笑地想：叫誰寶寶？難不成她夢里有了個寶寶？
    唐若遙眼角微微地彎起來，又喊了聲寶寶，聲音低柔，甜到了心里。
    秦意濃鬼使神差地應(yīng)了聲，重新合上眼，艱難地入睡。
    唐若遙體熱，被她摟在懷里就像貼著一個大火爐睡覺，秦意濃頸間和額頭沁出細細的汗，輕輕地推了推女孩的肩膀，唐若遙抱得更緊了。
    她和秦意濃正相反，仿佛有了自動降溫貼，冰冰涼涼的舒服極了。
    秦意濃穿著件真絲吊帶睡裙，很大程度上方便了唐若遙。
    秦意濃輕輕地咬了咬唇，看著昏暗光線中的天花板，感官被無限放大，意識在戀人的溫情里沉淪，迎合，主動。唐若遙睡得比豬還沉，渾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
    洗手間的燈亮起來，淋浴間的水聲在深夜響起來。
    秦意濃換了睡袍，坐在窗前的單人沙發(fā)里，厚重的窗簾被拉開，窗前的白紗拂動，秦意濃開了盞小燈，靜悄悄地翻動著劇本。
    坐到天際泛白，她將窗簾重新拉上，躺回了被窩。
    ***
    唐若遙睫毛顫動兩下，緩緩睜開了眼簾。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她昨晚好像做了一個夢，具體夢到的什么記不清了，只記得讓她呼吸急促，應(yīng)該是一件刺激的事。
    秦意濃和她同時“醒”過來。
    “早上好。”
    “早安。”
    在秦意濃家里，唐若遙不便賴床，她吻了吻秦意濃的額頭，率先下地。
    新的洗漱用品就放在洗手臺，唐若遙自己走進衛(wèi)生間，擠了牙膏刷牙，忽然之間，她動作一頓，鼻尖嗅到一縷很淡的咸腥味，若有似無，不仔細聞的話幾乎聞不到。
    她將整個洗手池檢查了一圈，最終驚訝地發(fā)現(xiàn)源頭是自己的中指。
    唐若遙估計自己可能不小心蹭到了什么東西，用洗手液將手仔細洗干凈了，沒放在心上。
    秦意濃一夜沒睡，唐若遙白天有通告，她送完唐若遙回來，上樓倒頭就睡。
    三天后唐若遙進組新電影，前期取景地點在南方一個影視城，文殊嫻和傅瑜君都在那里，姐妹三人見了一面，發(fā)圖po上微博。
    傅瑜君去年拍的電視劇還沒播，三人中最有知名度的目前是唐若遙，照片沒美顏，沒p圖，沒有其他七七八八，唐若遙發(fā)出去后，收獲了至今微博單條最多評論——208條。
    網(wǎng)友問：【其他兩個小姐姐也好好看啊，我可以擁有她們的姓名嗎？】
    唐若遙回：【我室友@文殊嫻@傅瑜君】
    405宿舍擁有了第一批早期團粉。
    秦意濃在進組前一天，去了趟工作室。
    不巧安靈正趕著出門，和進門的秦意濃撞了個臉對臉。
    安靈連咖啡都沒讓秘書泡，語速飛快地催促道：“有事快說。”
    秦意濃言簡意賅：“幫我澄清緋聞。”
    五分鐘后。
    安靈的秘書端來兩杯咖啡，放在兩位老板面前的茶幾上，出去帶上了門。
    秦意濃道：“你不是出去辦事嗎？”
    安靈道：“什么事有這件重要？”她欣喜之余納悶道，“以前我怎么勸你都不聽，現(xiàn)在為什么突然想開了？”
    秦意濃抿了口咖啡，淡道：“不想連累別人。”
    安靈眼睛里亮起一簇光，好奇道：“別人是？”
    秦意濃沒什么好隱瞞的：“我談戀愛了。”
    安靈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還有，我要向你報備一件事。”秦意濃說，“我姐姐回國了，暑假后開學任p大教授，她長得和我很像，關(guān)系估計瞞不住。”
    “你姐姐？親姐嗎？”安靈接過秦意濃遞來的手機，屏幕里的秦露濃和她身材相當，五官肖似。
    “嗯。”
    上回秦露濃從p大回來，向秦意濃說出被誤認的事后，秦意濃就在考慮怎么做才能把對秦露濃的傷害降到最低。她決不會讓秦露濃孤身面對輿論。后來有了唐若遙，自己的緋聞依舊滿天飛，唐若遙和她在熱戀期，目前不在意，不代表以后也不在意，她不能種下隱患。
    “我有三個月的時間在劇組閉關(guān)拍戲，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哪怕把輿論的焦點重新聚集在我身上，他們攻擊我都無所謂，你幫我把莫須有的事澄清。”
    安靈：“……”
    她就知道，秦意濃根本就不會好好正視這件事，快刀斬亂麻，哪怕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安靈避而不答，道：“你姐姐的詳細資料，可以給我一份嗎？”
    秦意濃警惕：“你要這個干嗎？”
    安靈道：“她是你的直系親屬，又有高級知識分子的身份，對你的澄清有好處。”
    秦意濃道：“不用，你別把她扯進來。”
    安靈道：“不是我要把她扯進來，是事情一旦曝光，你不想她卷進來，網(wǎng)友也會把她卷進來，是我們先發(fā)制人，還是等著人把你姐姐的資料扒個精光？”
    安靈把手機還回去，道：“另外，你男朋友資料也給我一份。”
    秦意濃冷不丁吐字：“女朋友。”
    安靈波瀾不驚：“哦，那就女朋友資料給我。”
    秦意濃炫耀似的先給她看了照片，安靈：“……”她更理解秦意濃為什么這么著急澄清了，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我見猶憐，誰不當成眼珠子疼。
    交代完安靈，秦意濃也閉關(guān)拍戲了，她去了敦煌取景，除了和唐若遙、秦露濃偶爾聊微信打電話以外，徹底斷了和外界的聯(lián)系，網(wǎng)上的事更是一概不知。
    秦意濃這部劇的導演是新一代的青年男導演程九瀾。程九瀾暫時沒什么名氣，按理說請不來秦意濃這樣的大腕兒。但秦意濃不止是演員，她還是個具有投資頭腦的商人，她認為程九瀾有潛力，值得投資，已經(jīng)簽約到自家工作室。
    秦意濃每部新電影開機都會被有心無心人士推上熱搜，將合作對象八了又八，營銷號發(fā)掘新聞，網(wǎng)友激情吃瓜，茶余飯后又多一項談資。
    不巧，這位程九瀾導演顏值中等，放到普通人里算是帥哥。于是這次八卦中心便換成了秦意濃包養(yǎng)青年導演，又是為愛自降逼格去演新人導演的電影，說得有鼻子有眼。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微博、論壇、八卦小組都在編造兩人的愛情故事，有恃無恐。再之后……秦意濃工作室發(fā)表澄清聲明，兩人只是合作關(guān)系。程九瀾前幾天剛認證好的微博表明自己已婚，還有兩個可愛的女兒，如果再有人毀壞他的名聲，中傷他的妻子，會用法律手段追責。
    網(wǎng)友雖然瞎，容易被帶節(jié)奏，但大部分人面對如此迅速的反應(yīng)和無可辯駁的聲明，感覺索然無味，黑無可黑，便作罷了。
    半個月后，秦意濃和某個合作過的男演員緋聞再次被放出來炒冷飯，秦意濃工作室一紙律師函以毀謗、侵犯名譽為由，直接狀告造謠的娛記工作室，包括他們先前編造的誹謗的謠言。
    半年后開庭宣判結(jié)果，秦意濃工作室勝訴，娛記工作室賠償經(jīng)濟損失若干萬元，置頂?shù)狼溉齻€月。當然，這是后話。
    唐若遙不關(guān)心網(wǎng)上的事，自有文殊嫻這個八卦小能手給她通風報信。
    今天又有誰踢到了你老婆這塊鐵板，后天又是誰收了工作室的律師函。安靈指揮下的工作室雷霆手段，一改往日聽之任之的態(tài)度，誰造謠就告誰，完全不管人力物力財力的巨大消耗，一時之間網(wǎng)絡(luò)風聲鶴唳，少了博眼球的營銷號，那些平均智商只有三歲的網(wǎng)友跟著消停了不少。
    同時也有不滿的聲音出現(xiàn)：
    【怎么別的明星可以說，你不能說，當自己是伏地魔嗎？】
    【噓，不可說】
    【明星明星，就是拿來娛樂的，娛樂大眾是你們的義務(wù)！】
    【沒有網(wǎng)友給的流量，等著糊叭】這條評論由于發(fā)言蠢得恰到好處，所以無法判斷是真心傻還是反串。
    ***
    唐若遙上網(wǎng)逛了一圈，心口發(fā)堵，晚上打電話給秦意濃。
    “是因為我嗎？”
    “什么？”
    “那些澄清。”唐若遙記憶里，秦意濃從來沒有為自己辯駁過，所有的臟水都是照單全收。
    秦意濃走到酒店房間的陽臺，拉開了窗簾，讓月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聲音溫柔得像月色：“你覺得是嗎？”
    唐若遙答得很慢：“是。”
    秦意濃笑了：“確實是，但不全是因為你。”
    “還有你姐姐？”
    “你怎么知道？”秦意濃這次是真的有些驚訝了。
    “我猜的。”
    “猜得很對。她下學期要去學校任教了，我怕她會因為我的原因受到攻擊。”秦意濃輕柔道，“你也是一樣，將來我們倆遲早會曝光，我不想別人說你所托非人，或者用侮.辱性的詞語詆毀你。”
    唐若遙坐在椅子里，垂眼看著桌上的一杯水：“那你呢？”
    “什么？”秦意濃沒聽懂。
    唐若遙道：“如果沒有我們，你就無所謂嗎？”
    秦意濃搭在鋁合金窗沿的細白手指微微收緊。
    唐若遙道：“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
    秦意濃輕輕地吐出口氣，道：“是。”
    唐若遙再問：“你出道以來所有緋聞都是誹謗嗎？”
    秦意濃沉默良久，道：“我說了你就信嗎？”
    “你說了我就信。”聽筒里傳來的聲音有些失真，卻無損于其中的堅定。
    唐若遙等了更久的時間，那邊終于傳來一聲應(yīng)答：“是。”女人說，“我出道以來，沒有靠過任何潛規(guī)則，沒有任何不正當男女關(guān)系，是我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你……信嗎？”
    她的聲音里含著細微的顫音。
    “信。”唐若遙毫不猶豫地說，“為什么不信？你是我女朋友，我不信你難道要信那些道聽途說？”
    秦意濃不知何時皺起的眉頭跟著一松，笑道：“我發(fā)現(xiàn)你有時候很不講道理。”
    唐若遙回以笑意，甜蜜蜜道：“你就是我的道理呀。”
    秦意濃并非完全相信她，熱戀期的荷爾蒙足以使人盲目，但在她漫漫人生中，在這個時刻唐若遙愿意無條件相信她，已經(jīng)給了她足夠的慰藉。
    唐若遙忽然淡淡惆悵地說：“我后悔在今天問你。”
    “為什么？”
    “不然我就可以抱住你。”
    “你現(xiàn)在也可以抱我。”
    “你偷偷來探我班了？”唐若遙激動道。
    秦意濃聽到那端的跑動聲，好笑道：“我在拍戲呢，拍完了再去看你。”她問，“你那里有沒有月亮？”
    “我看看。”唐若遙跑到窗前，單手拉開窗簾，一輪圓月懸在無垠的夜空。
    “有。”她說。
    秦意濃遙望著敦煌的皓白玉盤，輕聲道：“你……抱一抱月亮。”
    唐若遙有種屬于藝術(shù)從業(yè)者的爛漫的純真，秦意濃說讓她抱她就抱，她把手機開了免提，專心地挑了個角度，從下往上，將月亮抱進了懷里。
    “抱了。”
    “我感受到了。”秦意濃說，“你的懷抱很溫暖，我怎么有點困？”
    唐若遙用那種女巫蠱惑的語調(diào)道：“因為我的懷里下了迷藥，你栽到我手里，以后都別想逃了。”
    秦意濃笑出清脆的聲音。
    唐若遙放開懷里的月亮，正色問道：“你什么時候殺青？”
    “預(yù)計三個月，不知道會不會提前，如果我比你早結(jié)束拍攝，我就去找你。”
    “好。”
    唐若遙要看劇本，兩人聊了幾句便掛斷了。
    秦意濃摩挲著掛斷電話的手機，許久才放到一邊。
    秦意濃這邊的拍攝進度喜人，程九瀾是個極有才華的導演，才華橫溢的導演和出色的演員經(jīng)過初期磨合，后面的合作便默契十足。
    秦意濃一心閉關(guān)，沉浸在電影世界里，日升月落，一天又一天。全劇組有她帶頭，其他演員更是鉚足了勁拍攝。
    比預(yù)計的時間提前了一個星期殺青，劇組在當?shù)剞k了殺青宴，結(jié)束已是凌晨，秦意濃搭最早的航班回了京。
    唐若遙的劇組目前也在首都，不日便會殺青。
    秦意濃劇組行事低調(diào)，幾位演員都不是流量型藝人，在自己的微博po了幾張殺青照，影迷們評論里恭喜殺青，沒有引起大的討論。秦意濃本人直接沒發(fā)，她回京后也沒接任何通告，回家睡了一覺，養(yǎng)足精神，打算給唐若遙個驚喜。
    唐若遙用紅筆把日歷上秦意濃殺青的日子圈起來，日期越來越逼近，她掰著指頭數(shù)，秦意濃來見她的機會越來越渺茫。
    殺青的前一天晚上，唐若遙給秦意濃打電話：“你什么時候回來啊？”她已經(jīng)不抱秦意濃能比她早殺青的打算了，今天都結(jié)束了，最多她倆一起殺青，她只想能和她早點見面。
    秦意濃伸手去拿秦露濃端的果盤里的水果，被秦露濃揚手避開，她朝對方撇了撇嘴，信口胡謅道：“我這里拍攝不太順利，我估計還要三個月吧。”
    “三個月？”唐若遙傻眼了，“不是一共就三個月嗎？”
    秦意濃道：“拍電影你知道的，隨時會出各種意外，上次劇組有臺機器被人偷了，里面拍攝好的內(nèi)容全都沒了，重拍花了一個月時間。”
    唐若遙不疑有他，急道：“你怎么沒和我說過，你有沒有事？”
    秦意濃柔聲哄道：“我不是怕你擔心嗎？你放心，我沒事，好得很。”
    秦露濃在旁邊白眼翻到天靈蓋。
    唐若遙軟聲道：“那我去敦煌看你，好不好？”
    秦意濃大尾巴狼似的道：“不行啊，我這里人多眼雜，而且深入沙漠，你一個人來會迷路的。再說你不是要上學嗎？已經(jīng)耽誤一個月時間了，要把課補上，乖，我們寒假再見。”
    唐若遙快哭了。
    秦意濃心滿意足地聊完天，迎來了她姐姐的又一記白眼。
    秦露濃挑眉道：“逗小孩好玩嗎？”
    秦意濃出手迅速地從她面前的盤子里拿了顆洗干凈的草莓塞進嘴里，草莓又大又紅，她一口咬下去，甘甜的汁水讓她愜意地瞇了瞇眼，道：“挺好玩的。”
    她見秦露濃表情不對，哼笑道：“怎么？你嫉妒啊？”
    秦露濃一撩長發(fā)，道：“我會嫉妒？你不知道學校多少人追我？是我看不上人家。”
    秦意濃抱拳，捧場道：“了不起。”
    秦露濃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笑道：“我是提醒你，別逗過火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她才不敢咬我。”秦意濃自信道。
    秦露濃：“……你這智商，基本就告別對話了。”
    “你智商高還不是注孤生。”秦意濃反唇相譏。
    秦露濃無所謂地聳肩道：“反正到時候走路扶腰的人不是我。”她直起身，抱著草莓回房。
    秦意濃沖她背影喊道：“你倒是給我留兩個啊！小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