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林靈木
隔天的清晨,約翰送走了夏知和喬治兩人。到達時陸漪沒有在家,茉莉興奮地找遍了周圍都沒有找到人,只看見那只古怪的兔子,今天它的眼睛還算正常,一直保持著寶石紅。
一刻鐘后,兔子眼睛變了顏色,一瞬的白然后恢復(fù),陸漪從房間里走出來,請約翰和茉莉回家了,讓夏知和喬治跟她進門。
囑咐幾句,陸漪帶他們從后門出去了。
后門正對的是一堵白墻,中間夾著一條小道,兩人幾乎是擠著走過去的。
走了幾步,路漪將兔子遞給夏知,對他們說:“你們沿著這條路一直走過去就是了。”
“你不去?”
陸漪摸摸白兔的頭,笑著說:“不了,我要去拜訪一個故人,你們保重。”
夏知看了看兔子,“那這兔子?”
不帶走?
“它會保護你們的。”陸漪說完就轉(zhuǎn)身離去了。
夏知一頭霧水,萬一這兔子出了問題怎么交代?走這么快,見情人嗎?!
喬治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兩人一兔就這么踏上了前往禁林的路。一直在小道上走著,盡頭看著是個白洞,越往前走,白洞變得越大了,喬治回頭望去,四周都已是一片白色。夏知懷里的兔子也在不注意時白了眼睛,與周圍融在一起。
兩人走進白色,繼續(xù)走著,晃的一下白色都消失了,寶石紅恢復(fù),眼前出現(xiàn)了一條路,很……毛躁。路很狹窄,兩側(cè)全是等人高的野草,橫七豎八歪歪扭扭。
夏知和喬治一前一后走在羊腸小道,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幾下終于見到陸漪口中所說的禁林。
禁林遠看很是普通,沒什么不同的地方,走近些才發(fā)現(xiàn)禁林的特別。外頭樹木枝干很直,里面些的樹木虬枝屈曲盤旋,扭成各式形狀,昏暗之下詭異至極。
喬治走在前方,細心觀察著樹林里的情況,沒有發(fā)現(xiàn)與其他不同的樹,聽見背后發(fā)出聲音,轉(zhuǎn)頭一看是兔子跳出夏知的懷里,蹦到地上,掙扎翻動幾下終于正經(jīng)蹲好。
夏知伸手拎了拎兔子的后脖頸,依然沒能讓兔子有反應(yīng),等了幾秒,兔子晃晃腦袋,一雙長耳朵搖來搖去,開始運轉(zhuǎn)了,它看看這邊看看那邊,眼睛不停紅白交替。
“你說它在干嘛?”夏知問。
喬治交叉雙臂站在后面,“嗯……可能是在認路。”
夏知歪頭看著兔子,兔子眼睛已經(jīng)正常,他沒有看到兔子眼睛顏色不斷變換,要不然也要被嚇一跳,這么詭異陰森的樹林里有這么一只恐怖不正常的兔子。
“走這邊吧!”夏知指著右邊一側(cè)。
喬治瞧了瞧,神色不明,“為什么?”
夏知指了指兔子,“這兔子不是停在這邊了嘛。”
“好吧,我們走。”
兩人向前走著,本以為兔子會跟上來,結(jié)果久久沒見它動彈,夏知走回去,一把拎起兔子放在懷里快步走著。
細微窸窣聲響著,和不知名鳥叫聲混雜在一起,夏知和喬治還沒有聽出是什么聲音,一心向前走,兔子僵在了夏知的懷里。
“喬治,你過來看看,這兔子好像不對勁。”
“僵住了……”,喬治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盯住兔子,“不對勁!”
夏知慌了神,“這兔子是陸大夫給的,不會真出問題了吧?!這這這……”
話音剛落,前方遠處地面竄出一根細長藤蔓,它迅速纏到夏知的腳上,將夏知拖行了幾米,直到喬治飛奔到夏知前面,腳踩手抓使藤蔓不得不松開夏知的腳脖子。
夏知被纏得晃了晃,兔子也在此過程摔在了地上。
藤蔓將喬治掀得在空中翻了一圈,擺脫了他的糾纏,繼而立刻向前伸長,與此同時招來了另外兩條藤蔓,把夏知、喬治以及兔子都捆住拖到森林深處。
掙扎著,他們已經(jīng)被拖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虬枝相互纏繞附在山洞內(nèi)壁表面,山洞陰冷非凡,潮濕得讓人難受,夏知打了好幾個噴嚏。
喬治也顯得有些不舒服,在干燥多風(fēng)的地方呆久了又到這么潮的山洞,身體著實不太適應(yīng),他揉了揉鼻子,站起身來,“兔子呢?”
夏知怔愣住,對啊,兔子呢,怎么連“尸體”都不帶剩的,被拖走了?
山洞里沒有隱藏的空間,平坦開闊一覽無余,顯然沒有兔子的蹤跡。
喬治捏捏鼻梁,皺著眉頭,“算了,我們先離開這吧。”
走著,夏知問:“你說,萬一兔子沒找著,死了,陸大夫會怎么弄死我們?”
喬治冷冷地看他一眼,“她自己給我們的,又沒說要照顧好,寬心吧,兔子死了她也有一份。”
太冷血了吧。
陸大夫把兔子交到他們手里,說是可以幫他們,結(jié)果剛出來沒多久就把兔子弄丟了,生死不明,怎么能夠毫不關(guān)心的?
山洞內(nèi)壁的苔蘚植物漸漸變得越來越少,到了洞口,全然已經(jīng)只有石頭了。兩人出了山洞,外面吹著冷風(fēng),好像不是風(fēng),單純是冷氣入侵身體。
他們發(fā)現(xiàn)原來山洞里還不是很冷,外面一點陽光也沒有,陰森森的,虬枝在這里顯得更加恐怖,像是妖魔鬼怪混在一起。
走進森林,樹的樹干很直,下面一截粗壯異常。環(huán)顧四周,依然找不出與其他不同的靈木,雖然看著里外不同,但這一片的樹除了粗壯些之外與外圍的也無甚區(qū)別,應(yīng)該不是他們要找的。
冒險的事里總有一個三番兩次讓人心煩的東西。在夏知和喬治看來,這次任務(wù)最大威脅無疑是神出鬼沒且煩人至極的藤蔓。
像是要驅(qū)逐或者是懲罰,藤蔓在幾天的禁林之旅中出來了很多次,要么將他們拖走,要么直接鞭打攻擊他們。
陸漪的兔子消失以后沒有再出現(xiàn)過,兩人心里做好了最壞的準備,自動將它歸為了死亡狀態(tài),沒有再特意多耗費時間和精力去尋找它。
夏知在這個陰森寒冷的禁林呆了半天后成功地得了感冒,不停地打噴嚏,鼻頭變紅,眼睛變得濕潤,就像剛哭過一樣。
喬治沒有受到那么大的影響,雖然可以感受到冷,但是很快適應(yīng)下來,越來越精神起來。
兩人都沒有帶多余的衣物,夏知只能挨凍,回想起約翰對他和喬治的評價,不禁感慨說得真是正確,不得不承認喬治的身體素質(zhì)真的比他好太多。
看了幾眼不停打噴嚏的夏知,喬治并沒有做多余動作,他身上整的就穿了一件,沒有辦法分給他。很無奈,他們只能回到山洞里,那里潮濕但比外面暖和很多,回去可以讓夏知好轉(zhuǎn)些,至少不會更難受。
喬治腦袋里想著計劃,但事與愿違,藤蔓出現(xiàn)了,它在兩人到達山洞口時纏上他們,直接將他們拖到別的地方。
不是一開始的那條細長藤蔓,這條藤蔓更加茁壯,有一個成年男子手臂那么粗,它把他們拖到另一個深邃的山洞。
在路途中,他們遇到了一個豎洞,掉了進去,幸好被藤蔓懸掛在了空中,本以為會一直吊著,然而藤蔓就像在玩弄他們一樣毫不留情地松開,把他們摔暈過去。
昏迷前,喬治隱約感覺到有什么在靠近他們,窸窣聲中很多藤蔓伸長到他們身邊,像一個網(wǎng)把他們捆起來。
有一根藤蔓好像發(fā)現(xiàn)他還有意識,狂甩抽了他一鞭子,至此喬治徹底暈了過去。
夏知最先醒來,明顯感覺到束縛感,猛烈掙扎幾下,沒有成功掙脫,身體很快就開始脫力。他把最后一點力氣花在了叫醒喬治上。
“喬治!喬治!”
他盡可能加大音量,嗓音逐漸嘶啞,希望也逐漸像流水一樣逝去。
“你給老子睜開眼看看啊……”
夏知的聲音已經(jīng)慢慢消失,他失聲了,只能看著眼前黑暗不清的山洞。
很黑,很黑,視野中所有的東西都融進黑暗里。
夏知沒有暈,但眼前只剩下黑色。
他突然想起那只他抱了一路的兔子,不是因為產(chǎn)生了什么感情,而是因為那只兔子是白色的,與黑色相對的白色。
厭惡,夏知對黑色的厭惡程度達到了頂峰,現(xiàn)在這世上任何一種顏色都很好看,他的心里將黑色與失望連接起來,那不在是一種顏色,而是一種情緒。
或許再等下去,它將變成絕望。
空氣中回蕩著水滴聲,這是除心臟的跳動聲外夏知可以聽見的唯一的聲音。
水滴聲越大,預(yù)示著這里越安靜。
夏知明確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嚴重的疾病,腦袋昏沉沉的,只要他放松下來就會宕機,但他不敢閉上雙眼,嘴唇仍然動著,張不開嘴發(fā)不出聲音了。
眼皮已經(jīng)開始碰撞。
難怪臨行前陸漪會讓他們思考一晚,還說會有生命危險……
思維發(fā)散著,他想起很多東西,今生和前世好像都飄過了他的腦子。
終于沒有撐過去,他暈了。
“夏知!夏知!醒醒!醒醒……”
好像有人在叫他,聽起來聲音是喬治的。
頭很重,整個人都在發(fā)熱,嗓子要燒起來了。
夏知抬起了沉重如掛了鉛球的眼皮。
好累……
睜眼以后,喬治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山洞亮了,不知是不是生病的原因,夏知的眼淚快要涌出眼眶,他咳嗽起來,但沒忘問喬治:
“你剛剛叫我什么?”
喬治一臉疑惑,醒來怎么問這個,停了片刻,答案脫口而出,沒有多停頓,“尼克啊。”
沒有說謊,夏知只看到疑惑和淡然,沒有任何遲滯敷衍,他開始疑惑自己的記憶。
難道是錯覺?
夏知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