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不安
徐長清知道對云姨說的話有些魯莽,但是一時之間他找不到能讓云姨離開將軍府的借口,畢竟一個月十兩銀子對平民來說,是非常豐厚的,只有一些大宅子的老管家才有可能拿到這個數(shù)目,所以若是沒有足夠的理由,云姨可能不會輕易的離開將軍府,因為此時離開容易,若想要再找到能賺到十兩銀子的地方,就很難了。
可是,徐長清被戰(zhàn)無野威脅過,怎么可能還會讓云姨置身其中以身涉險,得想個辦法能夠讓云姨主動離開將軍府,想了半響,卻是毫無頭緒。
徐長清只好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脫掉身上的臟衣,打算先洗去身上的黏膩汗?jié)n再說,洗的時候也沒敢用綠液泡一泡,怕泡好了淤青晚上云姨回來查看時,難圓其說。
由于不敢坐,就改趴在水池邊,微微一想,閉目從空間里取出一只銀制酒盅,小山上石洞內(nèi)的乳石,一直以來每天都會準(zhǔn)時滴下兩滴,其中一滴他會兌于茶水之中喝掉,而另一滴則儲存起來,隔三差五的悄悄給云姨用一些。
所以,這些日子積攢下來,酒盅里已余下大約小半盅,看著碧瑩瑩的一團(tuán)綠液,徐長清有些不舍,用手微微晃了晃酒盅,一晃那綠液便如一團(tuán)膠凍一樣在里面顫了顫。
對于今天發(fā)生的事,徐長清想來是極為后悔的,首先他不該沒搞清楚狀況,沖動之下去敲將軍府的大門,再是掉出了那隨身帶著的一滴綠液,他之所以把綠液帶在身邊,本是想在不得已時留做備用,畢竟平時無人時怎么樣都可以,但若有人在身邊,要從小山里拿出東西出來總不免有一陣心虛,相比綠液,他更怕會暴露出小山來,所以為了盡量避免識海玉山會暴露,才想備著一瓶留用,卻沒想到正是這備用的綠滴惹了禍。
也只能說運(yùn)氣不濟(jì),換成普通人,誰會去注意那么不起眼的一滴水,不過,此事現(xiàn)在想來,戰(zhàn)無野可能早已有備無患,就算自己當(dāng)時沒有掉落銀瓶,他也不會善罷甘休。
他甚至猜想,云姨能進(jìn)將軍府恐怕也是戰(zhàn)無野有意安排,目地可能就是為了自己手中這綠液,雖然他不知道那戰(zhàn)無野是如何得知這東西在自己手中,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敗也綠液成也綠液。
若他的目標(biāo)只是綠液而已,那么就給他一些,讓他早些得到手,想那戰(zhàn)無野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自然就會對綠液以外的事情毫無興趣了,到時,自己和云姨才能夠安身而退。
這是徐長清覺得最可靠的辦法,也是唯一的選擇。
晚上云姨不僅拿了膏藥回來,還帶了一匹綢緞,深藍(lán)色的料子,看到徐長清便一把將他拉到屋里。
面帶笑容的從衣袖里取出一盒藥膏,說道:“清兒,你看,這是少將軍給你的膏藥,聽洗衣的婦人說這是將軍自己用的,藥鋪里買不到呢,來來,姨娘這就給你擦上試試,早晚各一次,兩天瘀傷就能好了?!毙扉L清哪里還敢讓云姨擦,拿過來飛快的自己涂上了。
擦完藥膏,屁股一開始是涼茲茲的,稍過一會擦藥的地方就開始火辣辣的疼,徐長清有點(diǎn)懷疑里面是不是被兌了辣椒粉,只好呲著牙暗地里把藥給蹭了去,轉(zhuǎn)身就見云姨展開了那匹綢緞,正念念有詞的量著尺寸。
他疑惑的湊過去看了眼,覺得這料子顏色太嚴(yán)肅,不適合女人,倒像是成年男子的衣衫顏色,于是偷瞄了云姨一眼,見她量得認(rèn)真,便忍不住問道:“云姨,你要在家里給將軍做衣服?”
云姨邊量邊回道:“不是,將軍的衣服在府里時便做了,這是尤參軍的?!?br/>
尤參軍?徐長清一愣,口氣一轉(zhuǎn)道:“尤參軍的衣服怎么會讓云姨做,他不是有夫人嗎?”
“他夫人早就過世了?!?br/>
聽罷徐長清心中一突,隨即道:“那不是還有個懂刺繡的女兒嗎?”
云姨理好料子后,用剪子迅速的裁開:“他女兒前些日子剛許了親,過兩天就要出嫁了,哪有時間給他做衣服,反正姨娘晚上也閑,就幫忙給做做,也不是很費(fèi)事?!?br/>
徐長清皺著眉尋思了下,那尤參軍沒了夫人,女兒又要出嫁,現(xiàn)在孤家寡人一個,在這個時候讓云姨幫他做衣衫,這舉動意味著什么……
他忍不住又看了下云姨,雖然滿心疑惑,但也只能壓在心底,想想也不過是幫忙而已,自己似乎太小題大作了,退一步說,就算那尤參軍有意,云姨也不會答應(yīng)的,徐長清這樣一想,頓時又覺得心里踏實(shí)多了。
第二日清晨,云姨用了飯匆匆的去了將軍府,徐長清則是扒著門盯了將軍府一早上,始終也不見戰(zhàn)無野出門,昨天他雖然沒有明說要徐長清手里剩余的綠液,但也并不表明他不想要,這綠液一天沒有交到他手上,恐怕他昨日的威脅就依然有效。
徐長清無奈之下,只能再次來到將軍府,這次開門的不是昨天的大漢,而是一個瘦高的中年男子,見到徐長清便上下打量一眼問道:“這里將軍府,你找誰?”
徐長清忙說:“我找戰(zhàn)將軍。”
“你找老將軍還少將軍?”
“找少將軍。”
那瘦高的男人上下又打量了兩眼,“你是徐長清?”
徐長清一愣,不知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子,但還是點(diǎn)頭道:“是?!?br/>
“跟我來?!蹦鞘莞叩哪腥舜蜷_了門。
將軍府徐長清還是第一次進(jìn)來,本以為會建造的極為華貴,卻不曾想竟是這樣的古樸大氣,那瘦高個的男人領(lǐng)著徐長清穿過正堂,來到一處別院。
“將軍,徐長清來了?!?br/>
稍臾,屋內(nèi)傳出淡淡的一聲:“讓他進(jìn)來?!?br/>
瘦高個的男人向側(cè)退了一步,對徐長清伸手無聲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也不知是在人家的地盤,還是這將軍府自有一股攝人的氣勢,讓徐長清感覺心底有些畏懼,于是只好先深吸了口氣,然后硬著頭皮上前推開了門。
屋內(nèi)似乎是一處書房,徐長清飛快的掃了一眼,擺設(shè)說不上有多么華貴,但卻都是年代久遠(yuǎn)的古樸之物,有一種讓人窒息的厚重感,尤其是紫檀木的案椅更顯得氣氛凝重。
徐長清因為經(jīng)常喝綠液的緣故,對靈氣精氣格外有感覺,他一跨進(jìn)屋內(nèi),便覺得室內(nèi)靈氣充沛,雖不如小山那么濃郁,卻也是比外面強(qiáng)了不知多少倍,吸上一口不由得讓人心神一振。
因為識海中玉山的緣故,他對玉石也極為敏感,所以能清楚著感覺到,這書房之中有六處地方擺放著玉石,讓徐長清吃驚的是,這幾塊玉石之中所蘊(yùn)含的濃郁精氣絕對不比小山中的差,他除了覺得有些意外之外,也并不驚訝,戰(zhàn)家一直極愛賭石,逢賭必到,若沒有幾塊上好的美玉壓府,也實(shí)在是說不過去。
戰(zhàn)無野此時正坐在書房之中,卻是專注的在擦著一把開鋒利劍,徐長清一看之下心神一蕩口中一甜,隨即讓他強(qiáng)自咽了下去,那劍里透著一股讓人心膽俱寒的氣息,以前聽人說過,只有斬殺萬人之魄,才能形成奪魂之劍,難道面前這把就是奪魂?
徐長清不敢久視,只一眼褲下的小腿就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打起顫來,只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不是他不想走,而是身體的本能讓他停在了最危險的界限點(diǎn)上。
身后的門已經(jīng)被那瘦高個給關(guān)上了,關(guān)門時那瘦高個還同情的看了徐長清一眼。
雖然這是將軍府,但是在書房里擦著寶劍,怎么看著都怪異之極,徐長清微垂首,按禮數(shù)等了半響,可那戰(zhàn)無野卻沒有絲毫開口的跡象,仿佛已經(jīng)遺忘了他,一心只在劍中一般,焦急之下他只好先開口道:“小人見過將軍,今日小人已將石液全部帶來,還請將軍笑納。”
戰(zhàn)無野閑閑的倚在靠背上,聞言后,手里的擦試動作這才略微停了下,目光看向下方那個低著頭,有些纖瘦的徐長清,見他動作毫無失禮之處,說話也有進(jìn)有退,只是……太過謹(jǐn)慎,竟是停在門口,多一步也不靠前。
戰(zhàn)無野面色淡淡的放下了手里的寶劍,“倒也識趣,既然帶來了,那就拿過來看看吧?!?br/>
這將軍身邊竟然沒個伺候的人,徐長清不免有些奇怪,也讓他很是困擾,再加上那柄邪氣十足的劍,等他猶豫著走到案前時,后背的冷汗已經(jīng)將衣服微微打濕了。
戰(zhàn)無野盯著他,見他走到了自己面前,眼神不禁一閃。
徐長清低著頭,將那綠液恭敬的放到了桌子上。
戰(zhàn)無野的目光順著他的臉一直移到了銀瓶上,頓了下,然后伸出手拿過,隨手打開蓋子,一陣濃郁的靈氣立即傾瀉而出,里面裝的是滿滿的一瓶綠液,戰(zhàn)無野只低頭看了一眼,便立即抬手將那蓋子蓋上。
徐長清一直暗暗留意著,見他臉色好了不少,不僅心下一松,想到云姨努力擠出點(diǎn)笑面說道:“將軍,這石液能夠除傷換膚,十分好用,尤其是在戰(zhàn)場上,重傷之下若能用此綠液涂抹定能保命,小人當(dāng)年并不知它的用處,所以取出的不多,這些已是全部,現(xiàn)在小人愿意將它全部獻(xiàn)給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