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位置沒坐熱，周遲敲了前門：“左柚和蘇宸來我一下辦公室。”
    左柚疑問：“我們兩惹事了？”
    她對惹事的定義是打架致人傷殘，跟常人理解的惹事破校規(guī)不一樣。
    蘇宸牽著她的手，左柚反手勾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去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其他老師懷著八卦的眼神在他們身上來回打探。
    蘇宸擋在她身前，周遲電腦上放著他們在燈下親吻的畫面。
    他是沒想過一回來，就給了他這么大的驚喜，他們就不怕他受不了嗎？
    周遲對左柚說：“你是新來的那個女生。”
    左柚從蘇宸身后冒出來，露出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蘇宸往旁邊一擋，擋住周遲的視線，左柚又縮回去，腦袋靠在他的背脊上，用手順著背脊的線條流順滑下。
    在周遲看不見的地方，玩得不亦樂乎。
    他心力交瘁，“你們，什么關系？”
    蘇宸說：“曖昧期。”
    左柚忍著偷笑，他好損。
    周遲：“”
    周遲：“那是算談了，還是算沒談？”
    蘇宸反問：“你覺得呢？”
    周遲想爆粗口，親都親了，說沒談你信嗎？
    他把電腦推到他們面前，左柚冒出來看，“畫面挺好，來一段bgm會更好。”
    “你能把視頻給我一份嗎？我回去配一個bgm，你看得會更有感覺，還挺有紀念價值的。”
    周遲：‘“”
    蘇宸見她真想要，對周遲說：“遲哥，給我拷一份。”
    周遲：“”
    蘇宸拿出隨身攜帶的u盤，上手拷視頻。
    周遲：“”
    他常規(guī)勸說早戀的話對他們兩說不出口，哪有學生被抓一臉有恃無恐，還反問老師要視頻的？
    他們就沒有一絲一毫的羞愧嗎？
    他們眼里還有他這個班主任嗎？
    左柚見他糊成一團的臉，“老師，我和他，見過家長的那種，你放心。”
    周遲：“”你他媽見過家長，很自豪是嗎？偷偷摸摸親不好嗎？非要大庭廣眾下親嗎？
    他放軟態(tài)度，對左柚說：“如果你成績提上來，我就不阻攔你們。”
    “我想談，你想攔也攔不了。”左柚一計眼神刀過去，彷佛在說“你在異想天開做什么夢？”
    周遲苦口婆心：“你也要替你未來考慮考慮？你們太小，不懂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考慮什么？你不就是覺得我配不上他嗎？成績很重要嗎？他負責賺錢養(yǎng)家，我負責貌美如花，不行？”
    “況且我有錢，我真的很有錢，而且一年比一年多的那種。”
    “我全身上下最滿意的就是我這張臉，配不上他？你在逗我？你能昧著良心說我長得丑嗎？”
    “我是花瓶，那也是最美麗的花瓶。”她沒騙周遲，江一洋每天都在幫她賺錢，假以時日，她定會成為一個小富婆。
    蘇宸回應：“我們，絕配。”
    周遲：“”他被左柚的話驚到漫無邊際，靈魂不知道躲哪個角落。
    周遲說：“你們走吧。”
    沈建忠端著茶杯，安慰周遲：“學校里好不容易出一對情侶，別拆了，俗話說寧拆十莊廟，不破一樁姻。”
    周遲朝他擺手：“你給我滾，滾，滾，別給我添亂。”他心里煩著呢，盡給他添堵，愁腸百結導致頭發(fā)一大把一大把往下掉，禿得快和6班的黃老師一樣了。
    張輝走進來，周遲干笑：“張主任，好。”
    張輝調出左柚從樹上跳進蘇宸懷里的監(jiān)控記錄，周遲看得靈魂出竅，他們兩放過他吧！
    這一天天能不能消停點。
    又是親，又是跳樹，下次呢？
    張輝能體會他無可奈何的心情，他也一樣。
    照他們這樣下去，破校規(guī)跟玩似的，就早戀一條，他們兩個處分就吃死，遲早被開除。
    處分，警告，留校察看，對付其他不聽話的小孩綽綽有余，對他們根本沒用。
    蘇宸開不得，左柚碰不得。
    張輝不想難為周遲，和老師們商量：“要不我們今年，先廢掉早戀這條校規(guī)一年？”
    “好好好。”周遲同意。
    其他老師不同意，怕學生越難管教。
    開了左柚和蘇宸的先河，后面跟風的人會一發(fā)不可收拾的。
    張輝暴脾氣道：“你們說，怎么辦？開蘇宸，學校還有下一個可以和附中奪高考狀元的人嗎？開左柚，蘇宸不開心，跟她一起走，就說，你們給我想個法子，怎么解決？”
    所有老師沉默了，周遲想出了個折中的法子，“這條校規(guī)，我們廢掉，別跟學生講，但凡有人不服，就拿蘇宸的成績壓他們，只要兩人之一誰考過蘇宸，我們就不攔著，其他的小打小鬧，我們看到了，別給處分。”
    她一臉淡然地回到位子上，趙晴雅抵不住八卦的力量：“遲哥，找你們干嘛？”
    “想讓我和蘇宸分手。”
    趙晴雅緊張極了：“那你們？”
    “我談戀愛，關他屁事，什么時候我談個戀愛，是個人都敢爬到我頭上做我的主？當我死的？”左柚說得猖狂，根本沒把老師放在眼里。
    趙晴雅的憂慮完全是多余的，人家根本不帶怕的。
    不得不說，她真的好帥？
    趙晴雅真誠地說：“宸哥對你好好。”
    “因為我值得。”左柚轉頭對他撒嬌，“蘇宸，我不想上晚自習。”
    蘇宸說：“好，不上。”
    宋天宇張目結舌，他是誰，他在哪里？
    宸哥這么好說話的嗎？
    對左柚豎起了大拇指。
    左柚一直有個問題，“你們?yōu)槭裁炊冀刑K宸叫宸哥。”
    “大家都這么喊，好像只有你敢叫宸哥全名。”
    “沒人叫嗎？”
    “不是沒人叫，是沒人敢。”
    趙晴雅問：“你為什么喜歡喊宸哥全名？”
    左柚回答得極快：“他的名字很好聽，叫起來很有感覺。”
    她直白的話讓周圍的人面目通紅，佩服她是真敢說。
    你說就說，聲音小點，他們的小心臟會受不了。
    陳楠看了眼宸哥，蘇宸寵溺地笑容根本沒法看。
    宸哥變了！
    蘇宸發(fā)信息：【以后只給你叫。】
    左柚昂，走到他身邊：“我說話，你聽見了？”
    “聲音這么大，想聽不見都難。”他摟住她的腰。
    宋天宇看出來了，以后對左柚好一點，宸哥絕對聽她話，立馬發(fā)信息：【嫂子好。】
    左柚夸贊小伙子上路子，“宋天宇，你喊出來，我會更快樂。”
    左柚對宋天宇晃手機，蘇宸拉著臉：“她加你微信了？”
    宋天宇藏著手機上的信息，“昂。”
    蘇宸重復了一遍：“她加你微信了？”
    “不是，我加的，左柚進我們班群的時候，我們都加了，周荀也加了。”
    周荀察覺背后的寒意：“我主動的。”罵宋天宇那個傻逼，他眼睛白長的？看不出來宸哥臉色不對？
    蘇宸恢復神態(tài)，左柚把宋天宇發(fā)他的信息擺在他面前。
    他看到“嫂子好”，不跟他計較了，“她加的。”
    周圍人沒有聽懂，只有周荀那個老騷男聽懂了。
    周荀：：“”
    戀愛中的男人，堪比經期中的女人。
    情緒忽上忽下，捉摸不定。
    左柚的桌子上沒有一本書，沒有一支筆，她一個人跟個木頭樁子聽了一節(jié)課的音樂。
    時間過得好煎熬，坐著，趴著，無趣極了。
    蘇宸看著她的小動作，給她發(fā)點信息來解解悶。
    蘇宸：【離回家還有3分鐘】
    左柚看了他一眼，他正常聽課看不出來下面的手在發(fā)信息。
    過了一會。
    蘇宸：【離回家還有2分鐘】
    過了一會。
    蘇宸：【離回家還有1分鐘】
    最后，蘇宸卡在下課鈴聲之前2秒，【回家】
    左柚心軟得一塌糊涂，“蘇宸，抱抱。”
    蘇宸知道她受委屈了，“我背你，上來。”
    左柚毫不猶豫地跳上去，接過蘇宸的書包，在他脖子里蹭。
    李雪站在講臺上看呆了，聽說過沒見過現(xiàn)場！但不反感，他們這戀愛談得很甜。幸虧是蘇宸，但凡是旁人，敢這么談個試試？
    1班教室的人沒像以往餓死鬼投胎似的逃竄出去吃飯，等著宸哥背左柚出了教室門，才一窩蜂地擠出去。
    他們不敢超宸哥，保持著前后50厘米的距離，站成一橫排堵住其他班的去路，給宸哥開道。別的班想鉆空隙沖過去，也被死死擋住。
    李楠靠著彪悍的體型一擋三，還彈出去兩個，趙晴雅也護著他們。
    無形之中形成的默契，想守護他們此刻的美好。
    你問他們?yōu)槭裁磿@么做，他們不知道，就是想這么做，隨心了。
    不想看見宸哥背著左柚被人撞，哪怕是不經意的觸碰，也不想看見。
    一條本該晚高峰的道路，在他們齊心協(xié)力地護送下，走出一人獨走的清冷。
    此場景堪比電影里□□老大指揮打群架，唯一不同的是人家老大拿槍拿刀，他們老大身上背著一個姑娘，他心愛的姑娘。
    李雪被堵在教室門口看望外面的情況，寬闊的走廊沒緣由的堵住。這勝景，是建校以來的第一次，她和其他班的老師相視一笑。
    左柚問他：“你天天背我，腰還行嗎？”
    “以后你會知道的。”蘇宸眼里蕩漾著不明情緒，“我，腰行不行。”
    左柚：“”
    左柚嗔怪：“你又跟我開黃腔。”
    她一只手離開他的脖子，背對著他們揮了揮手，以表感謝。
    左柚說：“他們好好。”
    蘇宸“嗯”了一聲。
    人是好，但不是全部，里面不缺嫉妒她、背后議論她的人。
    她的眼睛一向只看見別人的閃光點，很少會在意別人不好的一面。
    哪怕她知道別人說她不好，她也不會去計較。
    我就是我，不會因為你們的三言兩語而改變。
    從校園到回家這條路，蘇宸抱著她走了一天，背著她走了一天。
    左柚占有欲作祟：“蘇宸，你以后只背我，抱我好不好？”
    蘇宸回了“嗯。”
    “蘇宸，你以后只能對我好？我這個人貪心，做不到和別人分享同一塊蛋糕，包括人，懂嗎？”
    蘇宸又回了“嗯。”
    左柚見他一直只回嗯，不說其他話，“蘇宸，你是不是在敷衍我啊！”
    蘇宸忍不住又“嗯”了一下。
    左柚大叫：“我就知道你在敷衍我。”委屈巴巴的跟他抱怨，用拳頭錘打他的背。
    蘇宸說：“沒有敷衍，只有認真。”
    左柚瞬間笑開了花。
    他肩寬，看著就給人安全感。
    “蘇宸，你以前背過其他女生嗎？”
    “有。”
    左柚吃味：“誰啊？”誰在她之前體會過這么好的他，言語帶著不開心。
    蘇宸在心底說：“傻瓜，一直都是你啊！”
    他的背，他的抱，至始至終，只對她開放過。
    左柚打破砂鍋問到底，“誰啊？”
    蘇宸太喜歡這樣的她了，收住喉嚨里的笑意，“你呀。”
    “你又逗我？”
    他沒逗她，是她自己忘了。
    左柚硬氣：“以后只能是我，聽到沒？”
    蘇宸寵到極致：“好。”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月亮，街邊販賣的叫聲傳過市井小巷。
    人聲鼎沸，一個男孩背著一個女孩漫步在街角，無視喧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女孩嘴角落不下的笑容，肆意又美好。
    ——“今晚的月亮好好看！”
    ——“嗯”
    ——“我和月亮誰好看？”
    ——“你。”
    街邊回蕩著女孩清脆悅耳般的笑聲。
    是呀，自從你來到我身邊以后，和你走過的每一條路上的月亮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