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偏不答應(yīng)他
,浮生后傳 !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陳浮生現(xiàn)在對這句話是深有體會。到了上海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的他剛從醫(yī)院回到皇后,袁淳就拿了一堆報表文件給他。于是陳浮生就又一頭扎進了數(shù)據(jù)的海洋中,沒有辦法,誰讓他對金錢有著股瘋魔般的欲望,那一堆堆數(shù)據(jù)在他眼里那都是金光閃閃的百元大鈔。
袁淳沒有離開,就在一邊看著在和那些能殺死不少腦細胞的數(shù)據(jù)進行著殊死搏斗的老板。她是真佩服自己的這個老板,那些讓她這個南農(nóng)大畢業(yè)的高材生也頭疼不已的數(shù)據(jù),陳浮生居然眼也不眨的看得津津有味,還時而皺眉,時而拿筆勾畫,整整兩個小時,連位置都沒挪動過一下。袁淳自認見過的老板也不在少數(shù),可像這么拼命的她還是頭一次見,要知道陳浮生自從來了上海可還沒有休息過一下,袁淳是實在理解不了是什么讓他這么拼命。
按理來說,以陳浮生30歲不到的年紀就能有今天的成就,他現(xiàn)在完全可以坐下來舒舒服服的享受。有著錢子項義子那么一個讓人羨慕不已的身份,再加上手底下那么多的場子,根本不用擔(dān)心會餓著凍著。如果說以前是為了生存或者活得好點而不得不奮斗,那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這么拼命又是為什么呢?袁淳歪著腦袋想啊想,可是想了整整兩個小時,她也沒想出到底是什么東西在支撐著那個孤獨倔強的身影踽踽前行,不肯停下半步。
也許是想的太過入神,就連陳浮生什么時候坐在她身邊都不知道,直到被陳浮生一巴掌拍在屁股上才醒了過來,看著就坐在她旁邊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她的陳浮生。袁淳的臉刷的瞬間變的通紅,就像一顆掛在枝頭搖搖欲墜紅透了的蘋果,嬌艷欲滴。然后就像被電到一般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站在離沙發(fā)不遠的地方低著頭,始終不敢看陳浮生一眼,只是嘴里低聲嘟囔著道:“流氓怪叔叔。”
陳浮生看著袁淳的這幅模樣開懷大笑,袁淳悄悄的抬起頭狠狠的瞪了一眼正在大笑的陳浮生,隨后迅速低下頭去。陳浮生越發(fā)笑的肆無忌憚,打趣道:“冬天來了,我們的夜場皇后開始思春了。”袁淳歪著腦袋瞪了陳浮生一眼,嘀咕道:“你才思春了呢。”
陳浮生突然揚起手。袁淳本能地后撤兩步,生怕這個流氓再次朝她伸出安祿山之爪。陳浮生眼中閃過一絲促狹,慢悠悠的端起茶幾上放的那杯酒。袁淳紅潤著一張精致臉蛋,無可奈何地瞪了一眼陳浮生,她對這個老板是半點辦法沒有。
陳浮生也不再逗袁淳,輕聲道:“來,過來坐,跟叔叔說說剛才在想什么?”袁淳有點擔(dān)心的看著陳浮生,坐在沙發(fā)上的陳浮生嘴角扯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著小妮子道:“真不過來坐?”看著陳浮生那不懷好意的笑容,袁淳最終還是老大不情愿的一步一步挪了過去,只是坐的地方卻足足離陳浮生幾米遠,似乎生怕這個怪叔叔一不小心就把她撲倒在這沙發(fā)上。似乎腦海中已經(jīng)想像到了那種情況的袁淳偷偷瞄了一眼陳浮生,使勁甩了甩頭。
看著這幅模樣的袁淳,陳浮生沒來由的心中一陣刺痛,這種痛不刺骨,只是輕輕蔓延開來,像農(nóng)村大雪地里的一株野草,在一夜大雪鋪地后的清晨倔強地鉆了出來。嘴角輕輕扯起一抹苦澀而滄桑的笑容,看著這抹笑容的袁淳心里就像被針扎了一下,輕輕的坐到了陳浮生身邊。
“對不起。”袁淳怯生生的道,這是她第二次從他眼中發(fā)現(xiàn)哀傷,她不知道是什么東西讓這樣一個就像鐵打一般的男人如此哀傷,但她知道那肯定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東西。她不想去知道什么,只是想這么靜靜的陪著他,就這樣看著他,陪他一起難過。
陳浮生眼中的哀傷僅僅是一閃而逝,快到讓袁淳根本來不及去揣測什么。袁淳不明白是什么讓這個男人在這時候都不肯讓自己的哀傷流露一點,反而還要很好的掩飾起來。不過很快袁淳就沒心思去想其他,因為恢復(fù)了本來面目的陳浮生很快就露出了大灰狼勾引小白兔的笑容,那笑容要多邪惡有多邪惡,要多燦爛就有多燦爛。
也許是早就想問,也許是為了轉(zhuǎn)移陳浮生這個畜生的注意力,袁淳歪著腦袋輕輕問道:“老板,你為什么到現(xiàn)在都要這么拼命呢?”
陳浮生深吸了一口煙,笑道:“呵呵,不拼命能嗎?”只是笑容里的悵然袁淳怎么也弄不明白,疑惑的問道:“怎么不能?你現(xiàn)在的成就完全可以讓很多人羨慕了。”陳浮生搖了搖頭,沒有回答袁淳的問題,只是輕輕的道:“說了你也不懂。”袁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道:“估計我是真不懂。”陳浮生笑著揉了揉袁淳的腦袋,“好孩子!”
袁淳配合的露出一個讓人目眩的笑容,那一刻袁淳笑顏如花,一朵白蓮花,樸素得令人心顫。
陳浮生沒有說出口的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停不下來了。他沒有試圖去讓袁淳理解他那個灰暗的世界,因為她只是個孩子。袁淳也理解不了,她永遠也不會明白為了生存,陳浮生8歲就開始冒著被野豬拱的危險跟著富貴進山打獵;王虎剩大將軍9歲的時候就打折自己的腿外出乞討;這或許也是他們能聚在一起的原因。在他們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里只有袁淳想象不到的,而沒有發(fā)生不了的。
貧窮,是可以把一個正常人逼瘋的!
沒有經(jīng)歷過,就永遠也不可能感同身受。也就不會明白他們這群人對于貧窮,那種發(fā)自骨子里的恐懼和敬畏,也正是這種恐懼才讓他們想要不斷的往上爬,不折手段的向這個社會索取,他們只是不希望自己餓著,僅此而已!也許有人會說那他們不再餓著的時候為什么還要那樣?呵呵,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后再失去。對于一個窮人,買彩票中了五百萬之后,他不是在想著怎么去花掉這五百萬,而是想拼了命的保住這五百萬,因為他們窮怕了!
而陳浮生就是那個中了五百萬彩票的人,只是他比那些個中了五百萬的人稍微懂的多那么一點點,眼界也開闊一點點。因為他明白要想保住那五百萬,他就需要賺更多的錢。也正是如此,他才需要這么拼命,這么不停的攀爬。只有爬到一個別人看不到摸不著的高度,他才會覺得安心,才會覺得這五百萬不可能再從他手中溜走。這就是他憋著一口氣拼命掙扎的原因,他想要向這個狗娘養(yǎng)得社會證明點什么,然后把自己沒有得到的和失去的都補回來,其實他已經(jīng)瘋了。因為他忘記了,其實在登山的過程中,有些風(fēng)景也是很漂亮的,不過有得必有失,他只能也必須去承受!
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停不下來了,蒹葭的離開已經(jīng)讓他徹底癲狂了。地下有人在看著,活著的人也在等著,還有的在盼著他倒下,刀鋒已經(jīng)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根本沒辦法停。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上海某棟別墅內(nèi),四雙手,一張桌子,一副象牙麻將。三雙手指上戴有價值不菲的鉆戒或者翡翠戒指,三個手腕上分別戴有卡迪亞、伯爵和寶璣手表。那雙不戴戒指地手最纖弱。白皙手腕上既沒有手表也沒有鐲子。只系有一根紅繩子。
這雙手的主人說話含蓄,笑容溫婉恬淡,不露半點鋒芒。很容易讓人誤以為她是那種大家族里出來的少奶奶,只是有點詭異的是這個女人身后站著個很難讓人釋懷地光頭男人。那一顆光頭上的艷紅蓮花紋路令人瞠目結(jié)舌,他接到一個手機走到樓梯口接聽,回到女人身旁,彎身輕聲道:“陳浮生到上海了,明天要請我吃飯。”
河北佬蒙沖。以蒙蟲的身份,能讓他心甘情愿低頭弓身的自然就是竹葉青。
她不動聲色,卻蓋棺定論道:“黃鼠狼給雞拜年。”
蒙沖愕然。竹葉青壓低聲音解釋道:“他在浙江的事情都夠他一壺喝的,現(xiàn)在來上海自然是有事,而且還不是小事。偏偏他找的是你,那就說明他知道找我我也不會幫他,那他要做的事就顯而易見了。”如果陳浮生聽到這番話,一定會在對竹葉青的評價上多加兩個字,妖孽!
蒙蟲輕輕搖了搖頭嘆息一聲,他對陳浮生有著不加掩飾的好感,就算陳浮生想讓他幫忙,蒙蟲也樂意,只是這必須得有個前提,那就是他的主子點頭。因為蒙沖知道,他的這一切都是這個女人給的。竹葉青媚笑道:“想要狐假虎威狗仗人勢?我偏不答應(yīng)他。”
蒙蟲恢復(fù)站姿,恭恭敬敬的站在竹葉青身后,他知道既然主子不讓他答應(yīng),那他就不能答應(yīng)陳浮生。
一圈麻將打完,三個女人離開。竹葉青坐在沙發(fā)上喝著一壺竹葉青,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著什么。良久之后,輕輕的開口道:“方一鳴最近是不是遇到點麻煩?”
蒙蟲愣了愣,他不知道主子怎么會突然問起方一鳴,不過還是恭敬的回答道:“前段時間我聽說支持方家背后的某個財團不知道因為什么居然對一個叫東吳基金的私募投入了大筆資金。”竹葉青點了點頭,上海的資金動向她一向掌握的比較精準,所以她知道在這樣一筆投資背后隱藏著什么信息。思考了幾分鐘后,抬頭,輕輕摩挲著手腕上的紅繩道:“讓陳浮生明天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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