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趙圣庭毫無預(yù)兆的出現(xiàn)在病房里確實讓柯瑞安吃了一驚,之前她和趙圣庭偶爾還有短信來往,可因為好幾次發(fā)出去的信息都有去無回,漸漸的打擊了她的熱情,再加上白靖南異常介意她和趙圣庭往來,所以這段時間她和眼前的這個男人幾乎是斷了聯(lián)系。</br>
柯瑞安掙扎著想坐起來,趙圣庭過來扶了她一把,順手幫她調(diào)好靠背。</br>
柯瑞安問他:“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br>
趙圣庭也在病床邊上坐下來,照樣咧嘴一笑,露出他那帶著幾分痞氣的招牌笑容,一副欠扁的語氣:“ 別自作多情啊,我不過是湊巧來江樂轉(zhuǎn)轉(zhuǎn),才知道你被人弄進醫(yī)院了。”</br>
說得云淡風(fēng)輕,其實他是一大早從北京飛過來的,只要有心,別說隔著兩個城市,哪怕是隔著地球的兩端,想知道她的消息也不是件難事,當(dāng)他急匆匆的趕到機場,坐今晨最早的航班過來的時候,他承認(rèn)自己對這個女人上心了,即使她是如此的不知好歹,可他還是有犯 賤的沖動。</br>
柯瑞安看著他的笑容,聽著他的聲音,心里一直累積的陰霾開始慢慢的消散。他身上張揚和玩世不恭的氣息能給人一種明朗的感覺,和他在一起很容易就會受到他快樂情緒的感染。</br>
他今天穿得很隨意,一件簡單的米白色絨毛裳,外面套著休閑西裝,可是一點不減他的俊朗,尤其他揚起嘴角,眉眼間自得的神情讓柯瑞安想起時下女孩最愛用的一個形容詞——妖孽!</br>
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是在他這副皮相的魅惑下而一頭扎進去的。</br>
他湊到她跟前,左右看她的臉,嘖嘖兩聲,搖頭:“江樂不是你們的地盤嗎,白靖南再沒能耐也不至于讓人把自己的女人揍得像豬頭一樣!”</br>
柯瑞安推開他擠在她眼皮子底下的那顆頭:“說誰是豬頭,幫我拿個鏡子。”被他一說,她才想起醒來到現(xiàn)在還沒有看過自己的樣子,她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臉頰,還是疼,估計紅腫還沒消下去。</br>
趙圣庭拿出自己的手機:“好好的美女變野 獸,可真讓爺心疼!”說話間,手機已經(jīng)對準(zhǔn)她照了好幾張。</br>
反應(yīng)過來的柯瑞安趕緊伸手擋住鏡頭:“干什么,不要拍了。”</br>
他坐近,把剛照下來的照片調(diào)出來給她看,指著屏幕上的照片,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道:“你看,可不是像豬頭,現(xiàn)在豬都比你有看頭。”</br>
他手機的像素高,照出來的照片很清晰,她臉腫著,使得眼睛都有些瞇起來,而且顏色不一,有的紅腫,有的青紫,柯瑞安還沒見過這么丑的自己,大受刺激,叫道:“刪了,趕緊刪了……”</br>
趙圣庭迅速收回手機,笑得開懷,兩個人靠得近,她都聽得見他胸腔振動的聲音,他伸出一只手擋住她,自己又興致高漲的看那幾張照片,道:“刪什么,正好我這幾天還睡不安穩(wěn),回去了我要把它打印出來,框上相框掛墻頭,絕對可以驅(qū)鬼僻邪!”</br>
“別胡說八道,趕緊刪掉!”柯瑞安急的拉開他的手,想去搶他的手機,一不小心動到身上的傷口,她吃痛的嗤了聲,露出痛苦的表情,趙圣庭趕緊停下來,手扶著她的肩,讓她靠好。</br>
柯瑞安手貼著胸口順氣,他看著她,眼神在她臉上,身上逡巡,道:“沒事吧,你急什么,一張照片!我等下就把它刪了。”</br>
大概是有些過意不去,柯瑞安見他一向調(diào)侃的神情都出現(xiàn)了幾分急切。他雙手一直扶著她的肩,柯瑞安是因為傷口疼,而他則是關(guān)心她的傷情,所以兩人都沒注意到現(xiàn)在這樣的姿勢有多曖昧。</br>
白靖南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現(xiàn)在這一幕,看清坐在柯瑞安面前的男人后,白靖南身子僵了僵,隨即就神色如常的進去。</br>
聽到開門的聲音,趙圣庭和柯瑞安都轉(zhuǎn)頭看過去。見是白靖南,趙圣庭松開手,站起來向白靖南打招呼:“你好。”</br>
白靖南也微笑點頭:“你好,來看瑞安。”</br>
畢竟都是深藏不露的人,不會把對對方的厭惡擺在臉上。</br>
趙圣庭回頭朝柯瑞安作了個要走的手勢,道:“得,我先走了,等你出院了,請你吃頓飯壓驚。”</br>
白靖南放下手中的東西:“我送你,趙先生。”</br>
兩個男人一直走到走廊的電梯口才停下來,白靖南道:“趙先生這次是特地從北京過來看瑞安?”</br>
趙圣庭也不避諱,坦然承認(rèn):“對,我不放心,過來看看她到底傷得怎么樣了。”</br>
“看來你很關(guān)心瑞安,趙先生對身邊的朋友都是這么知冷知熱的?”</br>
“不一定,我也挑對象,不過白先生日后會知道我對瑞安的關(guān)心不止這一點。”電梯的門打開了,他朝白靖南微微點頭:“再見,白先生。”</br>
白靖南一直等到電梯的門緩緩合上,臉上的笑容才卸下來,這簡直是公然的挑釁。</br>
他轉(zhuǎn)身回到病房,柯瑞安還靠在病床上。白靖南道:“趙圣庭什么時候來的?”</br>
“剛到一會兒。”</br>
他也沒再問下去,把剛才出去買的一碗粥端到她面前,道:“高樂還得一會兒過來,我怕你醒來餓了,就在外面先買了點東西,對了……我已經(jīng)讓人重新買了手機,補了卡,等下就送過來。”</br>
“謝謝。”</br>
“先把粥吃了,你一早上都沒吃東西。”</br>
“我不餓,等高樂過來吧,她早上說了要給我燉補湯過來。”</br>
“先吃一點,我喂你。”他拿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她嘴邊。</br>
柯瑞安有點不耐煩,她很厭惡他這種暫時性的討好,每次總是在意識到自己錯誤的時候開始給她一點溫存,過后又開始舊態(tài)復(fù)萌。</br>
她道:“我真的吃不下,你拿走。”</br>
勺子停在她唇邊,半晌才收回去,白靖南把粥放下,道:“你到底怎么了?還在為之前的事生氣,還是怪我沒有早點去救你?”</br>
柯瑞安原本想把那些質(zhì)問咽下去,可最終還是忍不住說出口:“當(dāng)時我被他們帶走,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給你打電話,可你卻掛了,你就算再忙,難道接通電話跟我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嗎?”</br>
在生死關(guān)頭,她當(dāng)時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他,他怎么會那么輕易的就切斷她的希望,即使他當(dāng)時不知道她的處境,她也沒辦法就這么原諒他。</br>
白靖南疑惑的道:“你打過電話給我,什么時候?”</br>
“你自己看通話記錄。”</br>
他半信半疑的掏出手機,打開最近通話記錄,果然昨晚有一通她的電話,可是他明明就沒有接到,更別說掛斷。他回憶了下,當(dāng)時,他正和那幾個合作商吃飯,可是電話是一直放在身上……不對,是放在桌子上……</br>
他道:“對不起,瑞安,我真的不知道你打電話給我。”</br>
她笑得有點冷:“這么說,當(dāng)時電話不在你手上。”</br>
他張開雙臂抱她,將頭擱在她的肩窩處,道:“以后不會有這種事了,瑞安,我們不要再吵架了,這段時間我很想你。”</br>
他嘆口氣,臉還埋在她的頸邊,汲取她的體溫。</br>
柯瑞安安靜的讓他抱著,一會兒,閉上眼,伸出手環(huán)住他的腰,低喃道:“靖南,其實,我沒什么信心。”對于她和他的未來,對于他的心,她都沒有把握……</br>
趙圣庭走到醫(yī)院大門口正好碰到高樂,只見過一面,趙圣庭已經(jīng)不記得她了,不過高樂對他還有印象。</br>
高樂叫住他:“趙先生。”</br>
他已經(jīng)朝前走了兩步,聽到叫聲,倒退回來,指著自己:“叫我?”</br>
“我是瑞安的朋友,你剛才是從瑞安病房下來?”高樂問得遲疑,畢竟柯瑞安昨晚才住院,這個男人現(xiàn)在就出現(xiàn)在這里!</br>
趙圣庭打了個響指:“記起來了,你是那個記者妹妹。”</br>
高樂笑,他也比她大不了一兩歲吧。</br>
趙圣庭想了想又道:“記者妹妹,問你件事,瑞安是怎么受傷的?”</br>
“說起來都是被我連累的,我追查新聞得罪了幾個人,沒想到卻讓瑞安替我受了。”</br>
“抓到人了嗎?”</br>
“抓了兩個,昨晚送到警局了,可那兩個也只是受人指使,他們不肯供出指使他們綁架的人,所以警察也沒有證據(jù)抓幕后的主謀。”</br>
“好,我知道。”他的眼神里透出一股陰狠,很快又恢復(fù)了吊兒郎當(dāng)?shù)男θ荩骸霸僖姡浾呙妹茫锌赵俾?lián)系。”</br>
高樂看著趙圣庭瀟灑利落的上車,倒車。暗想,如果瑞安不是一早就認(rèn)識了白靖南,并且一頭栽了下去,其實趙圣庭看起來也不錯。</br>
趙圣庭一出醫(yī)院就去找陳墨陽,開門見山的道:“幫我做件事,我要踹掉幾個王八蛋的老窩。”</br>
陳墨陽自己最近也有不少煩心事,最大的一樁是,他對自己心愛女人的家人做了件混賬事,并且無可挽回,無可彌補,以至于那個女人幾乎將他當(dāng)仇人看,兩人關(guān)系岌岌可危。也因此,他發(fā)誓今后絕不會動不動就干那些打打殺殺的事。</br>
陳墨陽聽了趙圣庭的話,道:“我現(xiàn)在是正經(jīng)的生意人,這種事別找我。”</br>
趙圣庭脫下墨鏡,像看外星人一樣看陳墨陽,甚至笑出聲:“哥,你沒事吧,什么時候轉(zhuǎn)性子了?”</br>
開窯 子也算是做正經(jīng)生意?當(dāng)然這句話沒敢說出口,現(xiàn)在可是有求于人啊!</br>
陳墨陽不以為然:“我是個生意人,少得罪點人沒什么壞處。”</br>
“哥,你不是吧,你是誰啊,你可是江樂市第一流 氓頭子陳墨陽啊,親民派路線那是你爸的事。”</br>
這個頭銜可不是他瞎扯,外界不都這么說的嗎!而且這個地位到現(xiàn)在還無人超越。</br>
陳墨陽抬起頭來,警告的看趙圣庭一眼:“以后再把這樣的稱呼安在我頭上,小心我揍你!”</br>
“真要潛心向佛?”趙圣庭搖頭:“不對勁,真不對勁,是不是被哪個女人嫌棄了?”看見陳墨陽臉上浮出一絲不自然,趙圣庭不可思議的張了張嘴,樂死了:“真有這么個女人啊?這么有魄力的女人我怎么沒見過,拉出來給我見見。”</br>
“沒你事,你最近總跑江樂來干什么?”</br>
“說過了,你們江樂風(fēng)水好,說不定過一陣子我就在這里安根扎營。”</br>
陳墨陽聽他說得有幾分真,道:“什么意思?”</br>
“就是準(zhǔn)備在你們江樂安個窩。”他起身:“好了,我走了,我還得找人收拾那幾個王八蛋。”</br>
陳墨陽把他叫住:“哪些人,什么深仇大恨!”</br>
“也沒什么,幾個賣假煙的,只不過他動了不該動的人。”</br>
陳墨陽道:“算了,我替你處理,你不要鬧出太出格的事情,免得不好收拾。”</br>
趙圣庭聽了忍不住笑:“哥,你太幽默了,你有沒有覺得剛才那句話從你嘴里說出來太有喜劇色彩了。”說完擺擺手,走了。</br>
陳墨陽的表情有點凝重,做事不要太出格,之前有多少人跟他說這句話,他從沒有當(dāng)一回事,從不覺得有什么事情是自己無法收拾的,終究還是要到了自食惡果的時候才愿意相信這世上有報應(yīng)。</br>
白靖南這幾天大多時間都在醫(yī)院陪柯瑞安,江舟到辦公室找了好幾次,都沒碰到人,打電話也只是匆匆的講兩句公事就掛了,秘書辦的人說:“白總這幾天好像特別忙,應(yīng)該是家里有什么事。”</br>
江舟奇怪,他哪有什么家人在江樂,有什么私事可忙的!</br>
她想起去問柯瑞安,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柯瑞安也幾天沒來上班,江舟很容易就把柯瑞安不來上班的事和白靖南聯(lián)系起來,她總覺得柯瑞安和白靖南之間不單單是走得近一點這么簡單。</br>
她問郭明,郭明道:“瑞安身體不舒服,請了一星期的病假,她的工作我讓小丁暫時負(fù)責(zé),有什么問題嗎,江總?”</br>
郭明并不認(rèn)為女人出來商場打拼有什么不對,相反他很佩服有頭腦的職業(yè)女性,但是他并不欣賞江舟這樣功利性,目的性太強的女人。</br>
江舟也隱約感覺到郭明的敵意,她并不在意,從進公司開始她就料到會有人對她不滿,郭明雖然進公司比她早,資歷比她深,但是卻沒有多少手段,這一點她早就看出來了,她不急,像郭明這樣的,她自信自己能拿捏得住,只是時間問題。</br>
在職場上,她做事的原則是,比自己弱的要踩得讓對方再也站不起來,比自己強的,要伺機的踩。</br>
到時那些人就算對她不滿,也只敢背后對她不滿,誰敢公開作對。</br>
今天她聽秘書辦的人說,白靖南在辦公室,她立即拿了資料上去,她是真有公事要談,新簽的項目還有很多問題要商議。</br>
白靖南聽完她提的問題,道:“我知道了,你和郭明他們開個會,盡快把具體的施工計劃給我。”</br>
江舟合上文件:“公事完了,開始講私事,你這幾天怎么了,沒怎么見你在公司,是不是有什么事。”</br>
白靖南道:“沒什么,有點事要忙。”</br>
江舟猜測:“是詠琳的事?”</br>
“詠琳?詠琳怎么了?”</br>
“她好像這些日子和歐子文之間出了點問題,我以為你知道……不是因為詠琳嗎?”</br>
白靖南看了江舟良久,道:“江舟,上次……就是和武漢合作方吃飯的那一晚,你是不是動我電話了?”</br>
他想來想去,那一晚是江舟坐在他旁邊,只有這個可能,當(dāng)時他要是能及時接到那通電話,說不定瑞安就不用多受那些皮肉之苦。</br>
江舟愣了愣,道:“什么意思?”</br>
“瑞安說她那晚有打電話給我,不過我沒接到。”</br>
“對,我想起來了,你當(dāng)時正好和他們談事情,我看你不方便接電話,我想瑞安應(yīng)該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把電話掛了,那晚你走得匆忙,我沒來得及告訴你,過后也忘記了,怎么,因為沒接她電話,瑞安怪你?”</br>
“你知不知道那一晚瑞安差一點就出事了,她當(dāng)時是打電話向我求救的!你怎么能憑你的主觀來臆斷別人的電話重不重要!”</br>
江舟還從沒見過白靖南沉下臉跟她說話的樣子,他曾為她嫁給韓越感到不值而和韓越大打出手,她以為自己和白靖南這種類似知己,類似朋友,不似愛情,不似親情的模糊關(guān)系是牢不可破的,就算在他心里,她沒有趙詠琳重要,但是她的位置也應(yīng)該是無可取代的,結(jié)果他現(xiàn)在因為柯瑞安對她發(fā)脾氣,說實話,江舟有一瞬間反應(yīng)不過來。</br>
她道:“對不起,那瑞安現(xiàn)在沒事了吧?”</br>
“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里。”</br>
“哪家醫(yī)院,我去看看她。”</br>
白靖南道:“不用了,過兩天就可以出院。”</br>
江舟起身:“靖南,真的很抱歉,那我先下去做事了。”</br>
白靖南開口叫住她:“你剛才說詠琳和歐子文怎么了?”</br>
“詠琳懷疑姓歐的外面有女人。”</br>
“是懷疑還是確定了?”</br>
“雖然只是懷疑,但是這種事女人的直覺一向靈,再說詠琳又不是那種疑神疑鬼的人,她最近心情都不大好,上次上節(jié)目還出錯了,你有沒有空,要不然我今晚約她出來,我們?nèi)齻€很長時間沒有一起吃飯了。”</br>
白靖南道:“改天再約,今晚還有事。”</br>
“那好,照顧瑞安要緊。”</br>
江舟這句話是試探,但是白靖南卻沒有反駁。</br>
江舟點頭出去,關(guān)上門,若有所思,要是以前,她要提議約詠琳一起吃飯,他不管有什么事都會推掉,看難道他和柯瑞安真有什么事?(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