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兆
世事難料,自從與元清寧的婚事敲定下來,獨孤氏便開始著手準備,日子定在一月之后。元清寧整日沉默寡言,要不一個人坐在窗前發(fā)呆,要么一個人坐在湖邊的石頭上發(fā)呆。而且她總是要求梅兒不要靠她靠得太近,她想一個人呆著。
在這期間,宇文毓時不時地會來看看她,但是元清寧總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最后也只有罷了。
心思細膩的元清寧在宇文毓看她的時差越來越大的時候還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宇文毓的身體變差了,每來一次,臉色就會更加蒼白,而且時不時地還會走神。這哪里還有初次見面之時的溫文儒雅,更沒了之前的精神。當然這些宇文毓與宇文邕也是知道的,私底下也有讓御醫(yī)去查過,也懷疑過李安,但是經查證,御醫(yī)那里,李安那里都沒什么結果。
眼瞧著大婚即將逼近,而元清寧再次被噩夢纏身,夜夜驚醒。每次都是喊著宇文邕的名字醒來,可是每次都是除了自己只剩一片漆黑。她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只能在寂靜的深夜蜷縮在墻角,默默地舔舐自己的傷口。
大婚前五天,宇文毓再一次來到府上,元清寧看著他憔悴的臉龐竟心生憐惜,他對自己是真好,但是自己的心已經給了出去,并且收不回來了。
“皇上,您最近看起來太疲倦了,就不要再來看清兒了。”心下不忍,看著他如此也是揪心,扶著他在一旁坐下,自己則站在了一側。
抬眼看了眼這園里的風光,竟是有些留戀,“清兒,朕的身體朕心里清楚……”即使這樣,也不愿意放她走,這是關于一個帝王的顏面的問題,放了她,就相當于承認自己的懦弱,這是絕不可以的。
元清寧嘆了口氣,坐到了宇文毓的對面。將近一月的相處,倒不如之前那么排斥他,但也只當他是一個溫和的大哥哥。“皇上,現(xiàn)在外有北齊,內有奸賊逆臣,您和魯國公也算是內憂外患了,多放點時間在朝堂上吧,清兒沒有關系的。”一個丫鬟端了茶過來,元清寧接過,示意她下去。
宇文毓認真看了她兩眼,突然笑出聲來,弄得元清寧有些局促不安。
“清兒是實話實說,說錯了什么還請皇上見諒!”元清寧立即站了起來,同時向他福了福身子。
宇文毓搖搖頭,擺了擺手示意她坐下,看她坐回原處又才開口,“清兒果真是個聰慧的女子,難怪像四弟那樣的人也為你傾心了。”
聽到此處,元清寧一個激靈,立馬跪在了地上,“皇上明察,清兒與魯國公……”元清寧心下?lián)鷳n,一心只想為宇文邕開脫。
宇文毓看她如此緊張,自嘲地笑了笑,“朕并沒有說什么,四弟是個不錯的人,也是朕一直以來的得力助手,只是……”宇文毓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四弟畢竟還年輕,很多想法都還欠成熟,朕一直都擔心朝上某些人最終會將矛頭指向四弟,那么,父親的江山該如何是好?”
元清寧依舊跪在地上沒動,在宇文毓說這番話的時候,元清寧心內的某根弦被觸動了。現(xiàn)在在自己面前的不過也就是一個普通兄長為自己弟弟擔憂的場景,就如同以前的欽皇兄待自己一般。
宇文毓起身將元清寧拉了起來,平靜地開口,“所以,以后四弟就交給清兒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宇文毓轉身離開。
元清寧呆愣在原地,他說得什么意思?怎么好像會隨時消失一樣,這種感覺好討厭!回過神來,元清寧小跑向宇文毓,從他的身后抱住了他,“皇上,不論怎么樣,您永遠都會在清兒的心里……”淚水不聽使喚地掉了出來,心里的傷感無限度地擴大,這究竟是怎么了?難道又要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宇文毓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是那樣的滿足,那樣的溫和,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雙手,使她的手松開。轉身看著元清寧滿臉淚水的樣子,有些許安慰,拿出一張手絹擦拭她的眼淚,動作是那樣的輕柔,“不要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清兒已經長大了,以后的路還長……”將手絹塞到元清寧的手中,自己則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看著宇文毓孤寂的背影,一股莫名的心疼涌上心中。手中是宇文毓給的手絹,上面還殘留著他的溫度,只是為何會有種感覺,他這一走,將是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