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上三年 第十章 老道下山
白初蹲在地上,兩手捂住后腦勺,疼的齜牙咧嘴,還是忍不住在哪里哼哧哼哧的笑。
“你笑個屁!”老道忍住笑意道。
“我想笑!”白初咯咯笑個不停。
老道見了白初邊說邊笑的模樣自己也忍不住了,掩住面在哪里哼哧哼哧的笑。
見老小兩個不正經(jīng)在哪里笑個不停,羽虹魚更羞更氣。
“哼!”
羽虹魚哼了一聲,一跺腳轉(zhuǎn)身走開,去劈竹條去了,不再理會這兩個不正經(jīng)。
羽虹魚一走,兩人笑得更猖狂了,一老一小咧著嘴對著哈哈大笑,笑了好大一會,方才忍住笑意。
老道給白初揉了揉肚子,又拍了拍白初的背,給白初順氣。
等白初緩過來,老道滿臉嚴肅道:“初兒啊,這塊護額現(xiàn)在你雖然取不下來,但是日后你修為精進,修有所成的時候便能拿下來了。
“但是切記,無論何時何地,有人無人,定不能將其取下。
“而且,不但不能自己取下,如果有人想要將你這護額取下,或者將你這護額破壞掉,還要保護好這護額,不能讓他離開你的額頭,知道了嗎?”
白初心中一凜,立刻面色嚴肅的點頭。
他心中明了,師父此刻給他下的這一個禁令,是個完全不弱于黃線的禁令,將是他日后無論如何要堅守,不能逾越的一道線。
旋即,白初疑惑得看向老道道:“師父,你不是說這個護額很厲害,可以保護我嗎,怎么還要我保護它?”
老道摸了摸白初的頭,笑道:“你需要它保護的時候,它自然很厲害,等你不需要它保護的時候,那它自然就得需要你來保護嘍。”
白初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雖然沒怎么聽懂,但卻沒再追問,因為老道經(jīng)常會將一些很難懂的話,對于這些話,白初一直認為,不必深究,默默記下來,等長大了,等可以修行了,就全明白了。
老道又一揮衣袖,一股清流襲向白初,白初后腦的疼痛,瞬間蕩然無存。
老道和聲道:“一年后,你師兄和師姐便會下山,屆時你有了巔峰俠士的實力,便隨師兄師姐一起下山。
“若是未曾達到俠士巔峰的實力,那便繼續(xù)在山上修行,什么時候到了俠士巔峰程度什么時候在下山。”
“嗯!”白初點了點頭,然后又問道:“巔峰俠士的實力是什么樣的,我怎么才能知道我達到了巔峰俠士程度?”
“你將你夢中所見的那個金人教你的東西,全部學會,你便成了巔峰俠士。”老道道。
“哦!”白初點了點頭。
“下山之后,無論當時山下是何情況,你的第一件事便是尋找神劍,將其他六把把神劍集齊!”老道再次鄭重道。
“可是我不知道這六把神劍在哪兒啊,我怎么尋找?”白初追問道。
“這個你無須多慮,等你到了俠士巔峰,自然便會知曉!”
老道說完,眼神再次變得柔和,摸了摸白初的頭,然后道:
“日后一定要以修行為重,不能再這般頑劣,要聽師兄師姐的話,不要總是惹師姐生氣。”
“嗯!”白初又點了點頭。
“以后下了山也不能被新奇的東西勾住了心神,荒廢了修行,要時刻銘記刻苦修行,提升實力才是根本。
“當然,也不能忘了行俠仗義,為黎民百姓除禍害,為天下蒼生謀安寧。
“記住了嗎!”老道又和聲道。
“嗯!記住了!”白初用力點了點頭,然后看向老道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老道揉了揉白初的頭,然后點點頭道:“對!”
“可是我不想讓你走。”白初低著頭道。
“如今天下大亂,天下蒼生即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已由不得兒女情長,我必須下山。”老道認真道。
“天下為什么會大亂哪?”白初不甘心道。
老道伸手一招,那封書信從茅草屋內(nèi)飛到了老道的手中。
老道將書信遞向白初悠悠道:
“武盟大會每甲子一次,是整個武盟的盛典,幾乎天下所有有名有號的宗門幫派,都會派出自己最得天獨厚的年輕才俊參加。
“上個月末,就是每甲子一次的武盟大會的最后一天,決賽之上有七個人,這七個人無疑便是當今天下最得天獨厚的英年才俊。
“這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每一屆武盟大會都是如此,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七個人在最后的決戰(zhàn)之上的壓箱底牌,竟然是一樣的東西。
“神劍!”
老道站起身,邊走邊道:
“我之前跟你說過,自從那位帶領人族走向強盛的傳奇大俠隕落后,七柄神劍便各自遁去散落世間,自成一域,無可感知,即便從它旁邊經(jīng)過,也難以發(fā)現(xiàn)。
“無數(shù)年來,無數(shù)人尋找,更是有很多氣數(shù)將盡的宗門幫派,將扭轉(zhuǎn)宗門頹勢的希望全部寄托在神劍之上,傾盡宗門之力尋找,但無一例外,全都沒有結(jié)果。
“也正是因為七柄神劍太長時間沒有現(xiàn)世,世人已經(jīng)淡忘,神劍是有真靈的!
“從客觀的角度來講,它們已經(jīng)是真正意義的生靈了,他們不但有自己的思想,還有自己的行事風格。
“有了思想與行事風格,那就會有想做的事與不想做的事。
“那七位得到了神劍的天之驕子固然敵對,但是七柄神劍卻出自同源。
“當決戰(zhàn)之上,七人亮出神劍戰(zhàn)在一起的時候,七柄神劍同時失控,滔天威能爆發(fā)而出,將那片天地絞得粉碎。
“七位天才殞命,此事尚小,那片天地被攪碎卻是大事。
“因為那里是封印魁族的地方!”
“魁族到底是誰?”白初打岔問道,因為他在信上也看到了魁族。
白初沒怎么看懂信上簡短的內(nèi)容,但他看的出這封信想要說什么,大概就是說,魁族出現(xiàn)了,天下馬上就要亂了,讓師父趕緊去鑒天臺這個地方。
可是這個魁族到底是誰?為什么他們一出現(xiàn)天下就要大亂了,他們很強嗎?他們和我們有仇嗎?
“魁族便是那位鍛造出七柄神劍的傳奇大俠,帶領人足所反抗的存在,他們非常強,以至于即使我們戰(zhàn)勝了他們,也無法將它們斬盡殺絕,只得將他們封印于煉獄之中。
“如今,封印破碎,他們重現(xiàn)世間,要對人類殺族滅種,已解萬古之仇。”
說話間,老道和白初已經(jīng)來到了大門后,羽虹魚和正青不知什么時候也跟了過來。
老道停下腳步,正青上前搬下抵門棍,打開大門,老道朝大門外走去。
白初快步跟上老道,抬頭看著老道急切道:“師父,你現(xiàn)在就要走嗎?”
“對!”老道腳步不停。
“不能晚幾天再走嗎?”白初又道。
“不能!”老道斬釘截鐵。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和魁族就沒有和商的余地了嗎?”
老道沒有回應白初。
“我們不能送一塊可以生存的好地方給他們,一起和平相處不好嗎?”
老道突然頓住腳步,面沉似水,眼神如劍,冷冷的盯著白初,一言不發(fā)。
白初從來沒見過老道生氣,這是第一次,對自己最慈祥的人露出最嚴肅的表情,絕對是一間恐怖的事。
白初低下頭,兩眼中淚水打轉(zhuǎn),聲若蚊蠅道:“可是……我真的不想讓你離開!”
“哼!難成大器!”老道氣沖沖一甩衣袖,扭頭繼續(xù)向外走去。
來到了大門前,老道站定身形,看向身后的正青和羽虹魚,最后一次叮囑道:“一年之后,無論如何都要下山,下山前,山上要肅清一邊。”
老道撂下這句話,便踩著老劍,扶搖而去,從始至終沒在多看白初一眼。
“弟子明白!”正青和羽虹魚對這老道的背影,異口同聲的行禮道。
白初已經(jīng)在原地淚流滿面。
羽虹魚將白初攬入懷中,用手絹擦了擦他的眼淚鼻涕,安慰道:
“別傷心了,師父是去抵御惡魔,保護天下蒼生的,是大好事,不用那么傷心。”
“嗚啊……”白初一把抱住羽虹魚,將頭深深地埋進羽虹魚鼓囊的胸脯,嚎啕大哭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是我讓師父生氣了。”
“師父沒有生你的氣,他是在嚇唬你呢!
“他就是想告訴你,我們和魁族之間有天大的仇地大的狠,這個梁子是解不了的,兩者之間是沒有緩和的余地的,不能對他們心存任何仁慈與善念。”
羽虹魚繼續(xù)安慰道。
“我知道,我并不是想跟魁族和平相處,也沒有想給他們土地,我只是不想師父走,情急之下隨口說的而已。”
白初哭訴道。
“那你就努力修行,盡快下山,然后變得足夠強大,殺足夠多的魁族,用實際行動來證明給師父看。”
羽虹魚鼓勵道。
“對!”白初猛地從胸脯抬起頭,眼神堅定道:
“我一定會變得足夠強大,像師父一樣強大,殺足夠多的魁族,挑起對抗魁族的大梁,然后走到師父面前跟他說,我從來都沒有要對魁族和平相處的意思。”
說完白初又將頭埋進了羽虹魚的胸脯里,苦惱道:
“師父給我一個護額,我卻沒有給師父一個信物,以后萬一師父變老了,我長大了,互相不認識了怎么辦?”
“誰說師父沒有拿你的東西!”羽虹魚笑道,“你回頭看看你枕頭底下的那塊鐵疙瘩哪去了。”
“鐵疙瘩?”白初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了是什么東西,憤憤道:“那不是鐵疙瘩,那是持劍金人!”
“哪有那么丑的金人啊,那分明就是個鐵疙瘩嘛。”羽虹魚咯咯笑道。
“哼!就是金人!就是金人!”白初氣哼哼將頭使勁埋進羽虹魚的胸脯道。
羽虹魚則是寵溺的拍了拍白初的頭,笑道:“好的,是金人!是金人!”
……
天上,老道并沒有遠去,而是在云從中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鑄劍山上的其中一個峰頭飛去。
在云從中,透過云霧看到白初從羽虹魚的胸脯中眼神堅定的抬起頭,老道捋了捋胡須,呵呵笑了起來。
片刻之后,老道收斂了笑容,眼神冷漠,他已經(jīng)到了那座山峰的上空。
下面,山峰之上黑霧籠罩,陰氣密布,濃郁的陰氣中廊宇相連,大宮小院遍地開花,足見昔日之繁盛,不過如今卻無一不是破敗不堪,已然成了一片廢墟。
老道心念一動,落在了最大的那座宮殿之中。
宮殿中雜草叢生,巨大的頂梁巨柱,早已裂開了一條條碩大的裂縫,裂縫中長滿了青苔與雜草。
還有幾處頂梁巨柱已經(jīng)徹底斷裂,連帶著宮殿都坍塌了一大片。
而宮殿的上方更是大窟窿小窟窿數(shù)不勝數(shù),上面的瓦片早已面目全非,倔強大雜草,畸形的小樹,上面長了不知幾許。
但如此破敗宮殿中,卻掛滿了嶄新的白幡與白紙糊的燈籠。
白幡上的布條在陰風中緩緩舞動,屋檐下的白燈籠搖搖晃晃,無聲中讓這座破敗的宮殿顯得陰森可怖。
這時,殿門之內(nèi)走出一位嬌艷婦人,婦人淡妝細抹,臉蛋細膩潤滑,吹彈可破,但卻白的嚇人,即便施了腮紅,也看不出紅潤。
她身姿婀娜,一襲黛衣,頭戴銀飾,身上環(huán)佩玲瑯更是不計其數(shù),走起路來一步三響。
婦人身后跟著兩個身著白衣,侍女摸樣的女子,兩個女子雖說不似婦人打扮的那般細致,但容貌也異常姣好。
只是可怖的是,這兩位女子露在袖口外的雙手,卻長滿了尸斑,臃腫異常,整體呈腐敗的灰黑色,手背爛了好幾個窟窿,深可見骨,窟窿里面長滿了霉斑。
在右邊的女子,左手的小指頭全部爛掉,只剩最后一節(jié)已經(jīng)變黑了的骨頭連在手掌上。
那黛衣婦人也不說話,只是咯咯嬌笑,帶著兩個是侍女,叮鈴當啷的走到老道近前方才站住身形,青蔥玉指在腰間一疊,微微欠身,嬌聲道:
“黛衣見過掌門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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