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8 章
太陽西下的時候,鄭鈺銘和霍思中騎著兩匹花白馬緩緩返回山谷,今天回去時間比較早,鄭鈺銘騎馬走得便不是太急。
蔚山君賞賜給鄭楚兩人的東西中,這四匹馬最得鄭楚兩人青睞,不過青睞歸青睞,兩人看到馬匹后還是有點失望。南方地區(qū)的馬匹普通比北方馬匹矮瘦,馬身形比北方的草原馬要矮半個頭。也因為馬比較矮,衛(wèi)青和霍思中兩個矮個子少年才能騎上。
草原馬在南方有如馬中勞斯萊斯,整個達城地區(qū),只有蔚山君的車駕使用的是草原馬,鄭楚兩人如果想騎上真正高大威武的駿馬,一是身份不夠格,二是有錢沒處買。馬是很嬌貴的動物,要吃/精飼料,不好養(yǎng)活,長途運輸?shù)侥戏礁遣灰祝由像R的主要作用就是軍事裝備,產(chǎn)馬的諸侯國對馬匹出境有嚴格控制。
所以這個時候的馬對于人們來說很珍貴,擁有一匹馬就如二十一世紀擁有一部寶馬車,有馬的除了貴族階級,其他小商人和平民都只能仰望。
南埠村雖然給外人有很大變化的印象,但整個村子在鄭鈺銘眼里,依然是貧窮落后。村中所謂的街道是因為碼頭連通達城土路自然形成,村街兩邊的村民房歪歪扭扭,參落不齊。
鄭鈺銘一邊打量村居,一邊默默琢磨著村子以后發(fā)展前景,視線瞄到余奎的酒坊時,他不由一愣。余奎在鄭鈺銘心中是非常敬業(yè)的一個酒老板,每天一大早就開門營業(yè),鄭鈺銘每天回山谷時,從未見酒坊打烊,有客時余奎在酒坊招待,無客時余奎總是站在酒坊大門招攬客人。因為酒消費比較高,南埠村的奢侈消費者不是太多,鄭鈺銘每次經(jīng)過有三分之二的次數(shù)看到余奎在大門口攬客。今天不但不見余奎在酒坊大門招攬客人,酒坊的大門竟然還鐵將軍把門,這真是一個奇怪現(xiàn)象。
出了村子到土路上,鄭鈺銘和霍思中便加快了馬速快跑起來,十幾分鐘便到了縫隙通道山坡下。縫隙通道到山腳下地勢已經(jīng)修平緩,騎著馬能慢慢爬上去。周圍的許多村民已經(jīng)知道這里有通道可以進山谷,因為山谷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私人領(lǐng)地,村民不敢隨意進入縫隙通道,加上縫隙通道已經(jīng)加了木門,還有奴隸看守,有村人進入受到警告后,對山谷好奇的村民馬上歇了好奇心,私闖貴族私人領(lǐng)地在大秦的處罰也很重。
雖然知道不會有好奇心的村人試圖進入縫隙通道,鄭鈺銘還是習(xí)慣性的看了下周才甩馬進入縫隙口。白花馬在通道才跑了幾步,鄭鈺銘便勒住了馬韁繩。
“你是何人?”
縫隙通道不遠處,一位身穿青色深衣,頭戴高冠,腰佩寶劍,低頭靜靜站在通道路中央。鄭鈺銘的手移到腰間,手指按住手槍柄,這把迷你手槍威力不如楚朝輝那把,但近距離撂倒一個人還是非常有把握。
青衣人抬起頭,露出半張臉的絡(luò)腮胡子,這人卻是南埠村酒坊老板余奎。
“楚地余奎愿在兩位知事鞍前效力。”余奎站正,對著鄭鈺銘長揖。
“余酒家?”鄭鈺銘愕然,余奎大熱天穿著這么一身禮服在這里等待,就是為了追隨他和楚朝輝?難道這就是穿越人士萬能的王霸之氣,讓這時空的人們哭著喊著要做他們小弟?
鄭鈺銘腦子在打架,是收小弟還是直接拒絕這個膽敢進入縫隙通道的酒坊老板。不過這個酒坊老板一身貴族打扮,余奎是貴族?
鄭鈺銘對這時空的貴族有種天然防備,這個深受現(xiàn)代思想教育的穿越人士,潛意識里將貴族統(tǒng)治階級放在了自己的對立面,改造奴隸很簡單,他們沒有文化,思想簡單,可是貴族就不一樣了,有文化的貴族有自己的既定思想,余奎這副樣子是打算進谷為他們效力,這樣有思想的貴族可以讓他進谷嗎?
“余酒家,為何要在此地守候,鄭鈺銘天天都在南埠。”鄭鈺銘并沒有因為余奎要投奔的舉動放松態(tài)度。
”余奎有大才,想成為兩位知事的門人,當然得追隨主家左右。”余奎的意思他要進入主家核心之處,要成為心腹。
“你有何大才可以讓我相信?”鄭鈺銘神情淡淡,他可沒有太多招攬到小弟的得意。
“余奎有一雙厲害的眼睛,有一對靈敏的耳朵,有一個聰明的腦袋,有此三樣,余奎判斷事情十不離八、九。”
“判斷事情可以不離八、九?”鄭鈺銘覺得這個余奎貌似在吹牛。
“鄭大人,容余奎猜一下通道后的山谷。”余奎胸有成竹。
“好!你說!”鄭鈺銘一凜,按住手槍柄的手指更加用力。
“兩位大人在山谷中必有秘密。”余奎丟出一個炸彈。
“余酒家說笑了,山谷是鈺銘和兄長的封地,我們兄弟二人不想讓外人進入罷了,達城許多封主都是這么做的。”鄭鈺銘扯著嘴否認,這余奎是蒙的吧,看他們不把山谷對外開放。
“不錯,山谷跟其他許多封地一樣,不想讓外人進入,看起來很正常。”余奎說到這里語氣一頓。“可是兩位大人,吳大是你們的結(jié)拜大哥,按道理應(yīng)該親如血親,可他一次都沒有被你們邀請進谷,余某觀察良久,發(fā)現(xiàn)大人并不是不把吳大當血親,所以余某大膽猜測,山谷中秘密很特別,不能讓吳大知曉。另外一個引起余某猜測的是,大人只要奴隸不要家仆,顯然是怕家仆會脫離主家,把主家的事情外傳。”家仆是平民身份,可以從主家離開,不過平民成為貴族家仆不是很容易,家仆基本不肯自己離開主家。
聽了余奎的分析,鄭鈺銘默不作聲,一陣山風(fēng)穿來,余奎身上的深衣被山風(fēng)吹得啪啪作響,這響聲把鄭鈺銘從沉思中驚醒過來,這余奎不管收還是不收,都不能讓他就這么離開縫隙通道。
“余酒家,請先隨我進谷。”鄭鈺銘拿定主意要把余奎這個貴族扔給楚朝輝驗證,楚朝輝比他心狠,要是感到余奎有危險,鄭鈺銘覺得,楚朝輝會毫不猶豫讓余奎消失。
“諾!”余奎現(xiàn)在的回答已經(jīng)是門人的姿態(tài)。
鄭鈺銘讓余奎和霍思中合騎一匹馬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壓陣。霍思中在南埠受余奎照顧過,因此聽到余奎要投效兩位大人,心中歡喜,不由對余奎親熱了許多。
鄭鈺銘回別墅的途中,正好遇到從田地間收工回來的一些奴隸,奴隸見到主人的馬匹,都站到路邊為主人馬匹讓路,這些奴隸態(tài)度恭敬敬畏,沒有畏懼,余奎看在心中,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投效之心。
馬匹行到別墅周圍的生活區(qū),正好碰上楚朝輝在做解散前的最后一次整隊,幾天的隊形訓(xùn)練有了點成果,今天的整隊速度很快也比較整齊。余奎看著集合的奴隸,臉露驚訝,他記得鄭楚兩人買奴隸是在三月份,僅僅四個多月時間,他很驚訝楚朝輝在這么短時間里把奴隸們訓(xùn)練得如貴族們的家兵一樣行動有素。
余奎其實高估了楚朝輝的本事,現(xiàn)在的奴隸兵只會排隊型,戰(zhàn)斗技巧什么都不懂不明白,余奎看到的只是花架子。鄭鈺銘見余奎盯著奴隸士兵目不轉(zhuǎn)睛,心底一嘆,這個余奎已經(jīng)見到谷中最大機密,不能取信于他們兩人,楚朝輝是肯定不會讓余奎活著離開山谷。
“余酒家,怎么有興趣來山谷?”
楚朝輝轉(zhuǎn)身瞥見站在鄭鈺銘身旁的余奎,眼睛立馬瞇了起來。
“余某來為兩位效鞍馬之勞。”余奎淡定自若地對著楚朝輝一揖。
“怎么回事?”楚朝輝用普通話和鄭鈺銘詢問。
“他在縫隙通道中央等侯我,說是要投身到我們旄下,我不知道該不該收,這人有點本事。”鄭鈺銘把余奎在通道內(nèi)的一番推測細說給楚朝輝聽。
“不錯,碰到個腦子比衛(wèi)青聰明的。”楚朝輝臉上微有笑意。“我們進院子詳談。”
余奎雖然見多識廣,可是看到別墅和院子還是震驚了一番,鋪著整塊大石頭的院子和青磚紅瓦的房子,在豪華的宮殿可以見到,可是房子用透明琉璃做窗戶就太奢侈了,難怪鄭楚兩人不肯讓外人進入山谷,這是在防人貪婪之心。
“余奎!你也見到山谷與眾不同,想投效我們可以,但你有何可讓我們放心重用的地方?”楚朝輝等衛(wèi)青把院門關(guān)上,馬上厲聲朝著余奎喝問。
“余某有可以取信于兩位大人的把握才大膽進谷。”余奎面對楚朝輝的厲聲并不慌張,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羊皮紙敬獻給楚朝輝。
“通緝令?”
羊皮紙上畫著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濃眉大眼,沒有胡須。楚朝輝看完便遞給鄭鈺銘,鄭鈺銘接過細看,這是張楚國王庭發(fā)出的追捕令,捉拿一位叫余諼的余孽。余奎的眼睛眉毛和畫像上的人有些相似。
“余某家中是楚國邢地世襲貴族,家祖為人耿直,六年前不容于楚左大夫田忱,被這個奸詐小人陷害,全家遭楚王滅族,余諼因在封地山中打獵才幸免于難,千辛萬苦逃到南埠茍且偷生,就只想著有朝一日能報仇雪恨。”
余奎,也就是余諼說起身世,臉色不再淡定,情緒開始激動,眼睛發(fā)紅。
“你投靠我們就是想幫自家報仇?這怎么可能!我們的權(quán)勢還不如蔚山君,你應(yīng)該去投奔蔚山君才對。”
鄭鈺銘放下手中羊皮紙,余奎這張羊皮紙?zhí)统鰜恚扔谑前炎约盒悦坏剿麄兪稚希蟠蠓蜻€是田忱,這張通緝令依然有效。如果田忱知道余奎躲在達城南埠,只要照會下吳王,余奎馬上會被遞解回楚,楚國要比吳國強大,吳王不會為了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亡命貴族去得罪比自己強大的鄰國。
“蔚山君只想著偏居一偶,沒有雄心壯志,他的舍人有才卻沒有遠見,即使蔚山君肯收容余某,余某也不會前去效力。”余奎說話很自負。
“哦?你看不上蔚山君,反倒看得上我們兩個無權(quán)勢的海外人士?”楚朝輝一邊笑著說話,一邊把玩手中一把首匕,這是大壯老爹剛打造出來的,算是把完全鋼化的武器,首匕很鋒利。
“兩位大人看起來無權(quán)無勢,可卻在短短四個月內(nèi),把享譽大秦的達城青布不聲不響壓了下去,搶占了達城布銷售市場,甚至改變楚國作物種植,在余某看來,仿佛是打了場沒有聲音的戰(zhàn)爭。”余奎佩服的還有鄭鈺銘能輕易安撫住達城貴族,南埠布搶占了達城青布國外市場,竟然沒有引起生產(chǎn)達成布貴族的抗議。
“可是你如何認為我們能幫你報仇?”楚朝輝不笑了,臉上嚴肅,看向余奎的視線帶著驚疑,余奎應(yīng)該是穿越人附體才對。
“楚地長此以往,將有大禍!”余奎沒認為鄭楚兩人有實力去滅楚,但他認為兩人完全有本事把楚掏空,余奎對楚王庭恨之入骨,他不管楚這塊肥肉會入哪個諸侯之口,他都希望自己能在推翻楚王庭之事上出一把力,余奎沒有單純認為余家僅僅是被田忱陷害才滅族,昏庸的楚王才是罪魁禍首。
“好!余諼!你要投效到我們跟前也可以,你得發(fā)誓不叛主,也不得催促我們幫你報仇。”楚朝輝對余奎起了愛才之心,這人不管是在古代還是現(xiàn)代,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啊,有這人相幫,真是得一大助力。
“兩位大人!請還是叫在下余奎,家仇不報,在下永不恢復(fù)原名。”
余奎對著鄭楚兩人行了門人禮,又鄭重發(fā)了誓。鄭楚兩人有了第一個門人。
作者有話要說:最后一段如下:
余奎對著鄭楚兩人行了門人禮,又鄭重發(fā)了誓。鄭楚兩人有了第一個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