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梁主管看向童顏,突然說道,“童顏,剛剛你不是還在抱怨很熱嗎?”
梁俊超這句話放過來,童顏再傻,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了——她要開始實現(xiàn)她的價值來了。
“是啊,童小姐沒必要像防色狼一樣防著我們吧。”一位油頭滿面的人對她開起了玩笑。
“呵呵……”秦然突然輕笑一聲,然后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看向童顏,似乎正要看好戲。
童顏用指甲扣著手心的嫩肉,居然感覺不是很疼。她抬頭笑笑,微微支起腦袋,漂亮柔順的黑色秀發(fā)從一側(cè)傾瀉下來,“本來覺得溫度還可以,這樣子一說,倒是覺得有些熱了。”她嘴角扯笑,盡量不讓自己在這尷尬中變成一個超級炮灰,供人看笑話。
童顏脫下外套的時候,她臨座的臺灣商接過她手中的外套,然后幫她放在一旁,紳士的態(tài)度讓童顏很不自然。
她努力抬起頭,她又沒有穿三點式來,沒有什么不可見人的,即使她上不了臺面,到了這個地步,硬著頭皮也要上臺面啊,更何況她不就是露露手臂和肩膀嘛,矯情什么,而且這樣就可以輕松賺到5位數(shù)年終獎,她根本沒有吃虧啊,她這是大賺!
臺灣富商的手多次無意地碰到童顏的手臂,眼神流連在她膚如凝脂的香肩上,然后對她說道,“童小姐的皮膚真好,就跟書上寫得那樣,膚如凝脂,秀色可餐。”
童顏客套地笑笑,“黃老板還真博學(xué),不知道你是從哪本書上看來的?”
臺灣商的手慢慢越過童顏的椅子,環(huán)住她的腰,“你們大陸上不是有本叫《金梅瓶》的古典小說嗎,很有名的,我常常研究。”
童顏可以明顯感受到圍在她腰上的肥手,強忍住從胸口泛起來的惡心感,“您還真博學(xué)。”如果是以前的童顏,肯定會立馬給他兩巴掌,然后暴走的吧,現(xiàn)在的她居然還在對他賠笑。卓正揚說對了,她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童顏了,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被生活磨得卑微得不行。
秦然從童顏那里淡淡收回了視線,然后拿起桌上的酒杯,握在手心里,對這臺灣商笑道,“黃總,最近在A市的分公司辦得怎么樣?”
臺灣商因為要答復(fù)秦然的話,也停止對童顏的騷擾,連忙對秦然回答道,“這還要多托秦氏的幫忙啊,前幾次我們合作都很愉快,希望這次也能和秦氏合作。”
秦然但笑不語,舉起酒杯來示意和他碰杯。
秦然這個舉動讓餐桌上的人都有些惶惶然了,總不會這次合作案已經(jīng)內(nèi)定了,難道他們今天只是來過過場子?
“秦總,我也敬你一杯。”一聲柔柔的聲音響起來,童顏對桌的美女已經(jīng)舉起杯子向秦然敬過去。
秦然依舊含笑接下了該美女的敬酒。
童顏突然想離開這個地方,很強烈的想法,她已經(jīng)不想要那誘人的年終獎了,但是如果她真的貿(mào)然離席的話,不止是那年終獎沒有了,連工作也沒有了。
這點,她賠不起。
她身旁的副總李言示意她也去敬秦然,童顏在心里吸了口氣,然后把身子轉(zhuǎn)向他,“秦總,我也敬你。”
秦然看向她,面目平靜,是他一貫淡淡的神態(tài),然后他端起了服務(wù)生給他斟了半杯的酒杯,然后露出了個笑容,跟她碰了碰杯子。
童顏一笑,然后端起酒杯喝了下去。這種酒酒精濃度不低,她一口喝下去的時候,一陣后勁涌上腦門,讓她微微晃了下神。
秦然也一口飲下了酒,他淡淡的眼眸掃了她一眼,然后跟她說了幾句客套話,童顏也回了幾句客套話,場面還算過得去。
很久過去,這頓表面上還算和諧的飯局終于要結(jié)束了,童顏認(rèn)為自己晚上肯定要消化不良了,正思量等下回去經(jīng)過藥店的時候,一定要買些消化藥回去。
“秦然……”突然一聲甜美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童顏轉(zhuǎn)頭,見宋子衿正笑意吟吟地立在門口。她今天穿了一件棕色的小皮衣,上次的直發(fā)已經(jīng)弄卷了,風(fēng)情地披在身后。這幾年宋子衿變化挺多的,更懂地打扮自己,也更懂得把自己的長處顯示出來。
有幾個認(rèn)識宋子衿的人已經(jīng)跟她打起了招呼,開玩笑說道,“宋小姐,今天是過來盯梢的嗎?”
宋子衿溫柔笑笑,然后坐到秦然旁邊,“今天和幾個朋友過來吃飯,小可剛剛說在這里看見你了,所以我就過來找你。”
秦然朝她微笑,“我大概還要很晚才能回去,你最近身子不舒服,所以不用等我了,先跟小可她們回去吧。”
宋子衿低下頭,“可是我想陪你。”
“哈哈……”周圍人都笑了起來,“秦總和宋小姐真是郎情妾意啊。”
“秦總,你真疼愛嬌妻啊,不過等下我們也就在隔間KTV玩玩,宋小姐也可以跟我一起啊,人多熱鬧啊。”
“是啊,人多熱鬧!”
“……”
“好吧。”秦然對宋子衿寵溺地笑笑,一副拗不過她的樣子,然后站起身子牽起她的手,對大伙說,“現(xiàn)在還早,大家就再玩玩吧。”
聽他那么一說,大家都往隔壁間走去了。
童顏跟在梁主管后面,想了下,拉住他,對他說,“因為時間比較晚了,我想先回去了。”她應(yīng)該可以回去了,她本來就不應(yīng)該來,她不知道梁主管為什么一定拉她過來。難道他還以為她在秦然心里還有位置,所以以為只要她上陣了,就可以拿到這個項目合同了?
可惜他怎么就想不明白,5年前她已經(jīng)輸?shù)媚敲匆粩⊥康亓耍@次即使被擺出來,只不過是給大家提供一個看笑話的機會罷了。
梁主管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冷下來,然后他看了眼內(nèi)包廂里跟秦然挽在一起的宋子衿,納悶地想到為什么宋家小姐會出現(xiàn)。他想了下,對童顏說,“人家老總經(jīng)理都還沒有走,你如果先離開,這樣很不好,你還是留在這里吧。”
天大地大,上頭最大。童顏硬著頭皮進了這間室內(nèi)KTV。
她找了個角落坐下來,里面的人已經(jīng)玩開了,這些有錢人應(yīng)酬多了,哪個不是會玩的主,幾幫人聚在有說有笑地玩起了骰子游戲。
而那位坐在童顏對桌的大美女,已經(jīng)到他們的中間幫他們搖起骰子了,時而傳來她嬌媚的笑聲。大家玩得很是歡樂。
童顏已經(jīng)無心無力理會窩里的這群人了,剛剛宋子衿的眼神向她這里看過來過,不過裝作不經(jīng)意地移開了。
“童小姐,似乎是個冰美人呢。”讓人惡心的臺灣腔又響起在她的耳邊。
童顏感到不止一點頭疼,她轉(zhuǎn)過身子特別有耐心地跟他說道,“我哪是什么冰美人啊,只是小時候生過一個病,到現(xiàn)在還有語言障礙呢。”
臺灣富商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正要開口說什么的時候,童顏開口說道,“對不起,我想去下洗手間。”
童顏走出了這件昏暗的包廂,一時適應(yīng)不了外面照射過來的光線,微微瞇了瞇眼睛。
她來到這個裝飾得金碧輝煌的廁所,抱了抱手臂,感到強烈的冷意,她深吸一口氣,拿起手機給程梅梅打電話。
電話剛接通,程梅梅剽悍的嗓門就迎面劈來,“死童顏,你怎么還不回來,我電話打給你公司了,說你根本沒有在加班。”
“我出去應(yīng)酬了。”
“得了,你一個畫圖的內(nèi)部人員應(yīng)酬個屁,快點說,你現(xiàn)在到底在哪里,跟誰在一起……”
童顏正想好好跟程梅梅解釋解釋的時候,她兒子格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來了,“媽媽,你在哪,快點回家。”
童顏放柔聲音,“格拉,媽媽在外面遇到一個老朋友,所以要晚點回家,你不用等媽媽了,早點睡,明天還要上課。”
格拉從手機那頭傳來的聲音悶悶的,然后他問,“你哪個朋友?”一個疑心多么重的孩子啊!
“是媽媽高中的好朋友。”童顏扯謊,“媽媽盡量早點回來。”
格拉沉默了下,手機這邊傳來他一下一下的呼氣聲,“那你要早點。”
“好的。”童顏笑笑,“早點睡,晚安。”
童顏掛上手機,正要走出去的時候,看見宋子衿立在外面,見她出來,對她微微一笑,“童顏。”
童顏腦門大了,剛剛她喝了幾杯酒,本就有些頭疼,看見她后,頭更疼了,不用想,宋子衿是在這里等她的。
“什么事?”童顏開門見山問她。
“你是不是生下了他的孩子。”宋子衿也蠻直接的,直奔主題。
“那孩子跟他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童顏看著她,“放心吧,他的存在威脅不了你和他的關(guān)系,我也不會無聊地用他來要挾你們。而且你們現(xiàn)在感情不是很好嗎?秦然也已經(jīng)知道格拉的存在,他不是也沒有什么反應(yīng),所以你今天找我,算是杞人憂天了。”
“杞人憂天?”宋子衿輕輕重復(fù)了她這句話,面容有些傷感,“如果你是我,即將成為你丈夫的男人突然有了個兒子,你能接受的了么?”
童顏好笑地看著宋子衿,“連別人用過的男人你都能要,這點又有什么接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