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羊入虎口
,如果愛下去 !
生命的脆弱被淋漓盡致地剝皮拆骨,演繹在每一個人面前。
滕思蕓逝世的陰影尚且籠罩著我們,我嫂子就告訴了我康康被診斷出白血病的消息。
她說康康那天早上去上學(xué),上一半開始流鼻血,然后就沒個停。那老師都嚇傻了,帶去校醫(yī)院也沒給血止住。通知了家長來帶孩子去醫(yī)院,那小地方的醫(yī)院也沒查出來什么,讓帶去三甲醫(yī)院查。
我聽得都不耐煩了,急躁道:“然后呢?”
我嫂子語氣怏怏:“白血病。”
我整個人腦子都懵了,康康才多大啊,十歲都不到,怎么莫名其妙就染上這病了呢。
我一想,正好我現(xiàn)在呆在北京十分麻煩,既要躲著何孟言,又要躲著周醫(yī)生和盧川。與其這樣,倒不如先回家躲一陣,避過風(fēng)頭再說。
我這頭剛買完當(dāng)天晚上的票,祁律師給我打了個電話,告訴我珊珊下午就被放出來了,問我要不要去派出所接她。
這件事好歹算是這段時間來唯一的安慰了,這么長久以來的死亡、病痛、陰謀,終于有那么一絲希望和好事。
我對著祁律師連連道謝,順便問了她整件事情怎么處理的。她說基本如我所料,東子拿錢辦事,改了口供,說那天就是隨浪砍得他。兩個人為了珊珊的事情起了爭執(zhí),隨浪情急之下對他動了刀子。既然事情和珊珊無關(guān),那派出所那邊自然也是放人了事。
我聽完后不無擔(dān)心,又問了句隨浪怎么樣了。
祁律師也沒遮沒掩,說按故意傷人罪處理了,現(xiàn)在還在打官司的過程中,估計如果證據(jù)什么都對隨浪有利的話,能判到三到五年。
我不緊一陣唏噓,隨浪也不是什么年輕的小伙了,如今三十左右還一事無成,在北京浪蕩個幾年總該為自己的未來考慮。偏偏這個時候惹上這么大的事兒,在牢里蹲上個三五年,一口氣把青春的尾巴也全給蹲進(jìn)去了。
我問祁律師說:“這事兒還有回旋的余地么?”
祁律師明顯失去了耐心,而且她認(rèn)為我這是在質(zhì)疑她的職業(yè)水平,表示出了明顯的不爽,對我道:“我的大小姐,你以為法律是兒戲么?他這可是重傷,判個七年十年也不為過!如果不是齊東的供詞現(xiàn)在對董肖杰有利,法院完全可以從重處判。而且于珊珊已經(jīng)沒事了,這種刑事案件,兩個人能保住一個就不錯了,再貪心可就是挑戰(zhàn)法律權(quán)威性了!”
她措辭很嚴(yán)厲,也很激動。我完全能理解,這是她身為一個女律師的職業(yè)素養(yǎng),但我不得不承認(rèn),如果我是一個男人,并不愿意娶年輕干練、事業(yè)有成的祁律師當(dāng)老婆。這跟在自己家里埋滿了炸彈,天天一不小心就炸自己個不痛快沒什么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
盡管如此,我還是和她千恩萬謝,聊到律師費的時候,她說這件事還沒有解決完,她會繼續(xù)跟進(jìn),沒必要急著討論費用問題。末了又添上了一句,說而且她是何氏固業(yè)集團(tuán)的律師團(tuán)成員,這些費用何總也會解決。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何孟言名字的時候,我渾身都不舒服,而且很不安。我越是想逃避我們倆之間的問題,越是發(fā)現(xiàn)無時無刻不再被提及。
我匆匆趕到派出所,這算是這起事件發(fā)生之后我第一次見珊珊。之前我也跑過警察局好幾次,但總是因為我也是涉案人員,被拒在探視窗口外。
我原本打算見到珊珊之后安頓好她,然后回學(xué)校拿幾件衣服,就去火車站暫時逃離北京。誰料我這一去,站在派出所外左等右等,怎么也沒等到珊珊。進(jìn)去一問,說人已經(jīng)離開好一會兒了。
我想著也奇怪,我沒晚來啊,祁律師說的是下午,我這大中午就來了。
正納著悶,我一邊低頭看手機(jī)一邊往公交車站走,最近的公交車站在后面那條馬路上,為此我要穿過一條人煙稀少的小巷。未成想,還沒離開派出所兩百米外呢,一輛車與地面尖銳地擦出了聲,直直擋在我面前。
直覺告訴我跑,尤其我抬了下頭,熟悉的車身和標(biāo)識立刻告訴我這是何孟言的車無疑。我剛想轉(zhuǎn)身逃走,又是一輛車,橫著擋在我身后,兩輛車夾住我,讓我無路可逃。
何孟言車門驀地打開,高大的他強(qiáng)勢向我逼來,站在我面前,擋住傾瀉而來的日光。
我知道了,祁律師到底和何孟言是一伙人。她幫了珊珊是真,處理了這個案子也是真,但她幫何孟言把我誘來這里,更是真真切切,是她的本質(zhì)縮在。
“你想干什么?”面對他的周身肅殺,我小心地撤了半步。
“上車。”何孟言冷冷道。
我依舊向后無助地挪著步子:“我要是不呢?”
“你覺得你有說不的能力么?”
我回過頭,另一輛車上也下來三兩個人。我算是明白了,他根本沒打算讓我乖乖跟他走,反正扛走綁走拖走都一樣,都是任他收拾。
我還在往后推著,很快后面的人反扭住我的胳膊,讓我動彈不得。
“何孟言,你別太過分!這光天化日的,你根本就是綁架!”我叫囂著,卻明顯效果寥寥。
何孟言毫不在意地點點頭:“沒錯,我就是綁架,而且是朗朗乾坤。吳愉,別鬧了,跟我走吧。”
“我不走。”我挺著脖子,一副視死如歸。
何孟言卻沒有再和我糾纏的心思,他沖那三兩個人擺擺手,立刻他們?nèi)繐溥^來,恨不得把我綁成個粽子直接扔上車。
“何孟言我真不能跟你走!”我也是急了,又急又怕,我試圖喚醒他的良知和惻隱之心,“我買了今天的票,我今天晚上必須得離開北京。”
“離開北京,然后讓我再也找不到你?”何孟言冷笑著,滿意地看著他手下的人把我按上后車廂,還不忘囑咐道,“把人給我捆起來,別半路跳車了。”
我本來還想罵,那群人很是拿何孟言的話當(dāng)回事,不僅拿出隨身帶的繩子給我捆了個結(jié)實,順便隨手掏出一塊布就塞進(jìn)我嘴里,將我嘴也封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我又惱又怒,卻只能在后車廂里扭動著身子表達(dá)自己毫無殺傷力的不滿。
何孟言揮了揮手,那群人撤去,他單腿跪在后車廂的座椅上,捏起我下巴:“還敢跑么?”
我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掙扎著想讓他給我拆掉嘴里的布。何孟言立刻意會我的意思,卻笑容詭異道:“不急,你先享受享受被堵著嘴的滋味,免得你一會兒不知道說什么。”
我就這樣,被捆著,被堵著,跟個任人宰割的俘虜一樣,隨著車子一路顛簸在他的后車廂里。途經(jīng)一個有交警的路口時,我拼命想弄出點動靜,吸引來他們的注意。
何孟言卻只一句話就徹底湮滅我的希望,他說:“你少折騰點吧,這車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
可見,這是一個多么注重隱私保護(hù)的商人。他家里的落地窗,坐騎的車窗,通通都是單面玻璃。
直到車停在他家樓下,何孟言才到后車廂里坐定,將我的腦袋放在他腿上,扯出我嘴里的布,冷笑道:“現(xiàn)在老實了么?”
說實話,這一路夠我受的,他像是特意不開好路似的,顛得我渾身都疼。尤其是被捆縛著,我明明吃痛,卻連叫都叫不出來。
何孟言很滿意我現(xiàn)在喘著氣皺著眉的狀態(tài),又問了一句:“還敢跑么?我還留著一百種方法,對付你這種不聽話的女人。”說罷,他頗有情欲色彩地將手探進(jìn)我衣領(lǐng),在我胸前摸了一把,然后重重擰了一下。
我一陣吃痛,壓抑不住的呻吟溢出嘴邊,我狠狠瞪著他:“變態(tài)!”
“我就算是變態(tài),比起你也好多了,你別忘了,你可是殺了人!”他后面“殺了人”三個字一字一頓,生怕我不知道自己的惡劣。
“我沒有!”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辯駁,話還沒出口,何孟言又把那塊布塞進(jìn)了我嘴里。
“這種廢話就不用說了,你殺了我最親近的人,這筆債我會慢慢跟你算,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他冷冷道,“但現(xiàn)在我沒工夫和你廢話,我只問你一個問題,我姐給你的東西在哪?”
滕思蕓明明什么也沒給我啊?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搖搖頭,表示自己的無能為力。
何孟言卻把我的否認(rèn)當(dāng)做一種欺騙,他冷哼一聲:“你就是苦頭吃不夠!”
說罷何孟言將我揪下車,帶回了他家。這種高檔住宅都是一戶一梯的,完全避免了被人撞見的窘境。
他毫無費力地把我從車上弄回了他家,真是諷刺,明明昨晚我才逃出來,短短二十四小時不到,我又重新羊入虎口。
他轉(zhuǎn)身關(guān)門時,我一個不穩(wěn)栽在地上。何孟言半蹲下身子,獰笑著道:“我再問你一次,東西在哪?你要是不說,那可就別怪我不念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