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除了聽話,你無路可走
,如果愛下去 !
滕思蕓的死訊在這樣一個夜晚不期而至,席卷了這個本來就不平靜的家族。
何孟言甩袖而去,等我追到門口時,發(fā)現(xiàn)他早已把門從外面鎖死。
這算什么?把我這個“殺人兇手”關(guān)在這里么?
我真他媽想報個警說我被人非法拘禁,我應該找祁律師幫我好好打一打這個官司。轉(zhuǎn)念一下,連祁律師都是何孟言的人,珊珊還在局子里自身難保呢,我能上哪指望誰去?
何孟言一晚上沒有回來,我想睡一會兒,翻來覆去又怎么都睡不著。
莫名其妙的,好不容易暫時逃離彼此生命的我們倆又被緊緊拉扯在一起,分都分不開。
我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何孟言篤信是我?guī)碗际|完成了自殺,而聽他的語氣,大概是滕思蕓不知從哪兒弄來了致命的藥,長時間摻在飲食里面服下,所以一直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
只是為什么,他最后會堅信不疑,就是我做的這些?
我反反復復地想,因為睡不著,夜越深就越清晰,想得也就越多。我沒想到,我這一被關(guān),就直到第二天晚上。
白天的時候我勉強睡了一覺,人稍微好受一點,還是沒什么力氣和精神就是了。晚上天都黑下去之后,何孟言給我發(fā)了個短信,說冰箱里有點吃的,讓我自己填飽肚子,不要想著跑。
我挺生氣的,給他回過去,說你這算什么?囚禁我么?
沒想到過了將近半個小時,他毫不遮掩地回了一個字:“對。”
冰箱里沒什么好東西,一些蛋糕面包勉強可以果腹的零食。我本來食欲就不強,啃了兩口扔到一邊,又躺回沙發(fā)上愣神。
晚上何孟言又沒回來,我被關(guān)在這超過了二十四小時,我腦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緣故,反正很不舒服,真的躺下來又睡不著。一摸腦袋,莫名其妙燙得厲害,我不禁自嘲自己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孱弱得要死,還沒有能力看護好自己。
第二天早上,我實在忍無可忍,給何孟言打電話,他不接。我又給周醫(yī)生打,周醫(yī)生也沒理我。我不知道他們這是鬧哪樣,就算懷疑我,大可以把我交給警方處理,他憑什么濫用私刑把我關(guān)在他家里?
又熬到晚上,周醫(yī)生終于接了我電話,然后意料之外,那邊不是他往常的溫和與平易近人,他幾乎是冰著嗓子地問我:“是真的么?”
我傻了,幾乎是惱怒著反問他什么真的假的。
他說滕思蕓的死是不是真的和我有關(guān)。
這下好了,連周醫(yī)生都開始懷疑我。我說和我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真的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我被何孟言鎖在家里,有什么話我們可以當面對質(zhì)。
周醫(yī)生不理我的當面對質(zhì),說他心里很亂,我和何孟言的事情,他沒有能力插手,也完全不想插手。然后掛斷了我的電話。
我被何孟言這樣關(guān)了三天,三天里靠著冰箱里的面包和酸奶度日。說是度日,其實加起來我也沒吃上一個正常成年人一日三餐的量。我的身體狀態(tài)越來越不好,雖然從何孟言家里找了藥吃,但是發(fā)燒依然不退。
這幾天我都過得人不人鬼不鬼,大部分時候就找個地方躺著發(fā)呆。何孟言從那天發(fā)完短信之后再也沒管過我,就這樣把我關(guān)著,仿佛要關(guān)死了算。
第三天晚上他回來了,我當時躺在沙發(fā)上。看到他并不友善的表情,我知道我應該讓個位,但我覺得身子很沉,挪都挪不動。
察覺了我的異樣,何孟言走過來問你怎么了。
我搖搖頭,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連搖頭這個動作都很艱難。
何孟言俯下身子摸了摸我額頭,罵了句臟話,說你他媽都要燒傻了,怎么也不知道和我說。
我也想罵臟話,這是我不說么,是我故意憋著不說么。我打電話也不接,家里連點像樣的吃的都沒有,這本來不就是想把我往死路上逼么。
也許是從我的沉默里讀出了這層意思,何孟言冷冷道:“多少也發(fā)個短信給我,看到消息我會安排的。”
然而我就是等到了他回來,他也喪心病狂沒送我去醫(yī)院。
簡單給我頭上壓了個冰袋,又喂我吃了點藥之后,他打了個電話給周醫(yī)生,問怎么辦。
我不知道他們商量了什么,反正片刻之后,何孟言掛斷電話,坐我旁邊抽起了煙。
三天過去,我知道滕思蕓的喪事應該是辦過了。至于他做了些別的什么,我管不著,也管不到。
“為什么把我關(guān)在這?”時隔三日,我終于能當面問他這個問題。
何孟言把煙擱下來:“外面有人在找你。”
“找我?”
“我姐的遺書里面,把她名下一個子公司所有的股權(quán)轉(zhuǎn)讓給了你,大概相當于何氏固業(yè)百分之四點七的股份。你覺得,就算我放過你了,盧川會放過你?”
我記得滕思蕓說的話,她有將近百分之七的股份,那剩下的……
面對我的疑慮,何孟言給出的答復是剩下的股權(quán)暫時不公開去向,這也是滕思蕓生前的意思。
我沒想到,就這樣,我又莫名其妙地攪合回了他們的恩怨情仇,而且比之前更可怕。
但是很快,何孟言告訴我,先不要高興得太早。滕思蕓給我的這部分只是股權(quán),我沒有交易的權(quán)利,所以根本無法從中獲利。也就是說,這些東西我拿著,只是頂了個何氏固業(yè)股東的名分。但若是轉(zhuǎn)讓給何孟言或者盧川,那就是權(quán)謀商戰(zhàn)的好戲了。
我抱起雙臂靠在沙發(fā)上,冷笑道:“所以你把我關(guān)在這,是想通過控制我,控制那百分之四點七的股份?”
“吳愉,我不會把你怎么樣。但盧川不一定,他可能會弄死你,也可能會讓你生不如死。還有宴哲,你應該知道他對我姐的感情,早就不是一個醫(yī)生對病人那么簡單。至于他會怎么對你這個殺人兇手,你覺得呢?”何孟言板著一張臉,無比漠然,“現(xiàn)在,你只有在我這才是安全的,至于我要你做什么,你不用管。”
我不用管?呵,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沒有人權(quán)到這步田地了么,連我自己要做什么都沒法決定。
何孟言捏起我的下巴,曖昧地湊近:“你現(xiàn)在除了聽話,根本沒有任何路走。”
他說對了。
在他面前,我從來都沒有選擇的余地。從我懷孕開始,他想利用我和孩子,我就只能被利用。他想我回到他身邊,我就只能乖乖留下。他不想相信我,我也就只能被貼上殺人兇手的標簽。如今,他想我聽憑吩咐,我除了聽憑他的指使,還能做出什么樣的反抗呢。
畢竟,珊珊的生死,很大程度上還拿捏在祁律師手中。
我終于知道了權(quán)利的好處,誰有權(quán)有錢,誰就是大爺。誰無權(quán)無勢,就只能是螻蟻,有時連螻蟻都不如。
晚上我睡在沙發(fā)上,何孟言進了臥室,迷迷糊糊之際,我感覺有人把被子蓋在我身上。我感覺是他,又不像他,畢竟,何孟言如今恨我入骨,完全不需要再施與我任何溫存。
可能這兩天睡得太多,半夜我就醒了,盯著那扇門,我總覺得我不能這樣,我不能呆在這。我覺得自由和人權(quán)對我來說無比重要,我不該是他們爭奪權(quán)利的犧牲品。
幾乎沒怎么思考,我打開門就跑,怕何孟言聽到動靜追出來,我連電梯都沒敢坐,順著安全通道就往下跑。
呼吸到外面空氣的那一瞬,整個人都重新活過來一樣。
何孟言應該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我的逃跑,我沒有傻到在這種時候回宿舍自投羅網(wǎng)。相反,我格外冷靜,找了間小賓館先住下,然后仔細考慮起下一步怎么走。
只要我在何孟言身邊,我就無比被動。而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滕思蕓留給我的股份是真的,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做,但我現(xiàn)在就是何氏固業(yè)旗下子公司的大股東,我應該握有主動權(quán)。
我在小賓館的床上坐了很久,然后主動給何孟言發(fā)了個短信,說我要見滕思蕓的律師。
沒想到何孟言很快就回了,簡單粗暴的一句話:“現(xiàn)在給我回來,你只有這一次機會。”
回去?
呵,回去繼續(xù)任人宰割么?
我突然意識到,此時對我來說,仇恨明顯蓋過了情感。對,我恨何孟言,不再只是恨他出賣我,算計我,我還恨他不信任我,恨他直到今日,依舊沒有絲毫悔意,依舊想榨干我最后的價值。
我說回去可以,你幫我聯(lián)系滕思蕓的律師,明天我們一起見面。
何孟言沒再回復我。
這個夜很長,很難熬,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天一亮我要去哪,我能為自己做什么,又能如何保全自己。
天一亮,我沒有等到何孟言的答復,沒有等到陌生號碼的致電,更沒有等到船到橋頭自然直。
不僅如此,我等來了我嫂子的電話,她給我?guī)砹硪粋€噩耗,她說康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