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何家不拿我當人看
,如果愛下去 !
她終于說到了重點,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究竟她何家的大小姐能缺什么,需要我一個乳臭未干的大學生幫她。又是什么樣的忙,能讓她拿這么貴重的東西來換。
“我要你,幫我死。”她很堅定地看著我,完全不是開玩笑的樣子。
我嚇了一跳:“你什么意思?”
“你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了,我癌癥中期,何家有錢,不會讓我短時間就死的,但我真的不想活了,我這樣活有什么意思!”滕思蕓情緒難得地起伏起來,“何家根本不拿我當人看!我自己十幾年的丈夫想我死!”
“孟言是真心對你的。”我試圖說服她。
“你懂什么!”她從床上彈起來,“何家哪有一個好人!都是何孟言,他把我關在這里,他想要什么我還不知道?不就是要我把股權吐出來么?”
她怒吼著,本來就消瘦的面孔青筋暴起,看上去宛如一具發(fā)狂的行尸走肉。
我嚇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想要安撫她卻不知從何說起。直到周醫(yī)生沖了進來,按住她的肩膀,將她瘦削的身體重新按回床上,嘴里不斷說著哄勸的話,終于讓滕思蕓暫時消停下來。
“你和她說什么了?”周醫(yī)生看向我,盡量平靜地問道。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
滕思蕓喘著氣道:“不干她的事,宴哲,你先出去吧。”
周醫(yī)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最終嘆了口氣,點點頭又走了出去。出門前還給我丟下了一句:“有什么不對勁的趕快喊我。”
我真的害怕了。
我感覺這短短的十幾分鐘,我接受了無比巨大而復雜的信息。何孟言的家庭與背景,遠比我所能想象的更加復雜,更加可怕。滕思蕓沉默的身體里,隱藏的不僅是憤怒和怨恨,還有陰謀和秘密。
“我知道,你覺得這很瘋狂,你甚至覺得是在犯法。但其實,這件事沒有你想的那么復雜那么難。”她緩了一下,繼續(xù)道,“宴哲看著我,我沒法拔氧氣管,也沒法自殺。我只能求助別人,你給我買我要的東西,我自己摻在藥里吃下去,沒有人會發(fā)現你的。”
我搖著頭:“我做不到,這是在殺人!”
“不,不是殺人,你是在救人。你知道我活得多痛苦么,我每天生不如死,你只要幫我跑一趟路,就能救我,就能幫我解脫。我感激你都來不及,怎么可能怪你殺我!”她的情緒又激動起來,但看得出,她在努力地遏制,盡量不招來周醫(yī)生。
許久,等不到我的回應,滕思蕓嘆了口氣,重新躺回去:“好吧,我知道你覺得很可怕。也是,你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我能指望你什么。”
對啊,我也覺得很奇怪,我問道:“為什么要找我,明明有很多人,比我更容易被金錢收買。你的要求這么簡單,完全可以用一點小錢就解決。”
滕思蕓盯著我看了一陣,然后笑起來:“看不出來,你也不傻。”
我和她的交流終止與此,滕思蕓沒有給我其他的信息,只是讓我想清楚了再來找她。反正她一個人待在這里也很無趣,我要是隨時愿意來陪她聊聊,她都歡迎。
周醫(yī)生送我下的樓。
他可能意識到了什么,主動和我說:“思蕓狀態(tài)不太好,她要是說了什么不著邊際的話,你千萬不要往心里去。”
“沒有,我們就是隨便聊一聊。”我搪塞過去。
“她也挺可憐的,沒什么安全感。”周醫(yī)生說的每句話,都別有深意似的,“孟言對他這個姐姐,其實真的很好。思蕓和孟言之間的誤會太深了,咱們都是局外人,幫不了他們。”
我點點頭,表示了默認。
回去的一路,我想了很多。滕思蕓和何孟言是親姐弟,為什么兩個人不同姓,名字也找不出任何關聯(lián)。而且究竟是什么誤會,可以讓一家人芥蒂深到這個地步。
提到何孟言的時候,滕思蕓表現出的態(tài)度根本不像是對弟弟,而是對一個深仇大恨的敵人。
這短短半天發(fā)生的事情對我沖擊很大,滕思蕓給我展示了太多我不曾想,不敢想,也不會想的東西。而且這些東西離我很近,很真實,仿佛我動了念頭就真的能觸碰到一樣。
這些事情導致我下一次遇到何孟言時,心里總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他在忙完一天的工作之后,在他臥室的床上親吻著我的身子。他的氣息撲面而來,熟悉又陌生。
“我們再要個孩子吧。”他突然抬起頭,很認真地和我說。
我冷笑著,沒說話。
何孟言被我的反應弄得有點不爽,在我脖子上啃了一口,道:“說話。”
“我念著書呢,不方便。”我應道。
我覺得他挑起這個話題就是很討厭很不明智的,明明知道我因為盧川那件事失去了生育能力,何必將這個問題重提呢。
“那就再過段時間。”他想了想,繼續(xù)運動起來。
我一整晚心事重重,抱著我睡的何孟言不傻,也明顯能感覺到這一點。之前他陪我在學校附近吃了頓中飯之后,我們就沒再見面。而這期間,我見了滕思蕓一次,她那些話在我腦海中一次次炸裂,讓我不得不想更多。
半夜,我睜著眼,腦海中仿佛一團亂麻,又仿佛空若無物。何孟言從我身后抱住我,原本應該熟睡的他突然開口:“想什么呢?”
我轉過身,和他四目相視:“你沒睡?”
“你不也沒睡。”
我點點頭:“我睡不著。”
“我現在這么沒用,抱著你你都不能安然入眠了。”他調侃道。
“快畢業(yè)了,壓力大。”我亂編著理由。
“呵。”何孟言不屑地笑了笑,“有什么好壓力大的,就算你沒有工作,就算你畢不了業(yè),還有我養(yǎng)你啊。”
我推了他一把:“你能不能想我點好?”
何孟言順勢逮住我抵上他胸膛的手:“能啊,你胸好腿好渾身都是寶。”一言不合,何孟言又開起車,“誰敢說你有一點不好?”
我笑了笑,沒再說話。
后半夜何孟言依舊抱著我,我試圖入睡,卻時不時想起滕思蕓的怒吼和笑容。我知道她在醞釀著什么,而對于她來說,我只是她相中的一簇高粱,等著在她的陰謀中釀成醇酒。
學校里論文開題答辯已經結束,我閑了下來,干脆就陪何孟言呆了幾天。
有一回他看著文件,我坐旁邊翻著一本專業(yè)課的書,何孟言手機突然響起來。
他看著那個號碼,冷哼一聲:“你猜是誰?”
他生意上的事兒從來不和我說,突然問我想必這人我是認識的。再瞧他這輕蔑的態(tài)度,還不是什么好人。
“盧川?”我隨口道,“還是陳老板?”
“都不是,許巍然。”
我“哦”了一聲,頭又埋了下去。
何孟言毫不避諱地開了外放,然后才接起來。“喂。”他聲線冷冷。
那頭立刻傳來許巍然熟悉的吊兒郎當:“何總啊,我是巍然,許輝然他弟,在忙呢?”
何孟言沖我擠眉弄眼,用滑稽的表情傳達了對許巍然的不屑。但是對著電話,他依舊保持著高冷和禮貌:“是啊,手頭事多。怎么了,找我有事么?”
“事兒倒是談不上,就是想問問,何總什么時候有空啊,賞臉吃個飯唄,好讓我好好答謝你。”許巍然說起話明顯沒有許處長那套官腔,卻多了好些紈绔,“之前我那單生意,還要多謝何總行方便,不然到現在還被壓著呢。”
其實聽許巍然的語氣也能聽出來,許巍然知道自己之前碰釘子也是何孟言故意安排的。這絆子是何孟言放的,好人也是何孟言做的,許巍然嘴上說著答謝,心里必定是一百個不爽。
但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的道理。許巍然百般不爽,還是得給何孟言打來這個電話,說著答謝的話。
“小許總不用客氣,你們那個項目既然改過之后已經沒什么問題,我自然沒有壓著的道理。”何孟言一下子推掉自己的責任,“再說我和許處長的交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沒有不給他面子的道理。我們這,也不是故意要壓小許總的項目,實在是工程本身有點問題,我權利再大,也不敢違背規(guī)定來。”
“是是是,何總您說得是!”許巍然嘴上答應著,完全是不耐煩地語氣,“您既然忙著,那我也不多打擾了。您什么時候有空,咱們飯局上詳聊。”
何孟言沖電話翻了個夸張的白眼,看上去幼稚而搞笑。
“你們這個項目吧,我們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處理,最近應該是沒什么時間了。等我閑下來,一定做東,請你和你哥哥好好聚一聚。”
說罷,何孟言掛斷電話,嘴里不客氣地罵道:“沒出息的東西!”
“你罵你自己呢?”我開玩笑道。
何孟言愣了一下,反應了片刻我的意思,然后不無頹然地唉聲嘆氣道:“也是罵我自己,本來想給這小子一點教訓,到頭來還是得給許處長這個面子。你說這小子,啥本事沒有,人又混,怎么就那么會投胎呢?投到他們老許家,我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何孟言這人這點也很強,哪怕再說喪氣話,瞧上去都狂妄而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