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四章 師傅,北州出事了!
也談不上是把氣撒在邵平波身上,只是被器云宗給鬧得有點難受。</br> 什么黑水臺,什么強大的情報機構(gòu),統(tǒng)統(tǒng)被罵成狗屎。器云宗說了,若不是你給出的情報不利,能出這樣的事?肯定是你的情報網(wǎng)絡(luò)沒有抓取到詳實情況,以致于宗門做出了誤判。</br> 太叔雄很無語,這理讓他到哪說去?</br> 當(dāng)初他就提醒過,一國皇宮魚龍混雜,相當(dāng)容易出意外,哪有那么好下手的。可掌門不聽,非要去發(fā)那橫財,現(xiàn)在出了事倒成了他的錯。可是這種事情解釋沒用,也不好辯解,只能硬著頭皮挨了。</br> 然而什么時候是個頭啊!他剛剛又被一頓臭罵,這皇帝做的憋屈的。</br> 三個太上長老沒了,這可不是小事,對器云宗來說是天大的事,拿不出交代來,這事是不會輕易過去的。</br> 太叔雄想來點大事轉(zhuǎn)移器云宗的注意力,一旦晉衛(wèi)兩國開戰(zhàn)了,那事器云宗自然是要暫時放下的。</br> 邵平波雖不知對方這脾氣怎么回事,但也猜測到肯定是出了什么事。</br> 皇帝已經(jīng)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他寄人籬下還能怎么辦,遂回頭對大內(nèi)總管陶略點頭示意了一下。</br> 陶略會意,回頭轉(zhuǎn)身揮手,示意不相干的人統(tǒng)統(tǒng)退下了。</br> 沒了外人,不慮機密輕易外泄,邵平波方將之前衛(wèi)國皇帝免去太尉南仁玉之職的事說了出來。</br> 誰知太叔雄擺手道:“這事陶略已經(jīng)稟報,孤王已經(jīng)知道了,你沒有得逞,已經(jīng)被玄薇給攔下了。孤王說了,想知道什么時候能動手!”</br> 邵平波朝陶略略欠身道歉,“有些事情并非有意瞞著陶總管,而是事關(guān)機密,一旦走漏丁點風(fēng)聲,一切都將前功盡棄。為陛下行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敗,故而謹(jǐn)慎!”</br> 陶略微頷首表示理解,太叔雄聽到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也心情舒暢了些許。</br> 邵平波又對太叔雄道:“陛下,南仁玉手握兵權(quán)沒那么好動,動他,只是試探,玄薇也必然要阻攔,也正是為了讓玄薇阻攔。其一,讓玄薇頂撞衛(wèi)君,事后她必然會自省,為其之后按捺分寸、為我下一步行動做鋪墊。其二,也是最重要的,離間他們姐弟二人,經(jīng)由此事,我方奸細(xì)蠱惑之下,衛(wèi)君玄承天對玄薇已深懷疑慮,疑其姐欲謀朝串位!”</br> “有此前奏,我方奸細(xì)可繼續(xù)促深其疑心,促其再動手。動南仁玉是假象,真正要動的是玄薇手上掌握的最大情報機構(gòu)霧府,只要玄承天伸手,只要將玄薇手上的霧府拿到手,玄薇就成了聾子和瞎子。”</br> 太叔雄瞇眼,露出若有所思神色。</br> 邵平波繼續(xù)道:“只要斷了玄薇耳目,玄薇就失去了順利掌控局勢的能力。玄承天再動南仁玉就容易了,有了此番前奏,在南仁玉身上撞了一次墻,玄承天對南仁玉已失去信任,再鼓動玄承天動南仁玉將會很容易,并可鼓動玄承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南仁玉的骨干部將清理一批。”</br> “屆時衛(wèi)國軍方局勢必亂,晉國大軍趁勢殺入,可一蹴而就…陛下,等不了多久了,快了,但這個時候萬不可冒進(jìn),每一步都要審慎衡量,萬不可引起玄薇懷疑,繼續(xù)讓玄薇保持對衛(wèi)君的印象很重要,否則惹得玄薇反撲的話,玄承天根本沒有招架之力。”</br> “現(xiàn)在的玄承天不管干什么,局勢再糟糕,玄薇都有重新控制局勢的影響力。所以玄薇不認(rèn)為玄承天能干出強行奪權(quán)的事來,也不會相信玄承天能成功。玄承天也必然不是玄薇的對手,但那并不重要,我晉國要的是衛(wèi)國大亂,尤其是軍心大亂,只要能給我晉國可趁之機的足夠時間便可!”</br> 太叔雄眉頭漸漸揚起,心情真的是舒暢了,目中隱有興奮神色。</br> 一旁的陶略亦連連點頭。</br> ……</br> 北州刺史府上空,一只大型飛禽從天而降,彭又在飄落府內(nèi),守衛(wèi)的天玉門弟子出來拜見。</br> 有了牛有道贈送的大型飛禽,這來往各地確實大大方便了,高來高去,也不容易遭遇危險。</br> 只是這份重禮收的有些鬧心。</br> 邵登云聞訊而出,拱手見過,“彭掌門。”</br> “邵兄,忽然相招,不知何事?”彭又在點頭致意著問了聲。</br> “里面請。”邵登云伸手相邀。</br> 彭又在多打量了他兩眼,跟著他去了軍機重地。</br> 堂內(nèi)落座后,邵登云讓人守在了外面不讓閑雜人等靠近,也不廢話,讓管家羊雙搬了只不大不小的箱子過來,擺放在了彭又在的面前。</br> 邵登云伸手請彭又在看看箱子里的東西。</br> 彭又在并未急著打開箱子,而是問了聲,“什么東西?”</br> 邵登云不疾不徐道:“這段時間,朝廷派了一批人秘密查證北州境內(nèi)的貪官污吏,已經(jīng)查獲了罪證,也給了一份給我,皆在此!”指了指箱子,“道爺傳訊來,說此物務(wù)必給彭掌門過目,說彭掌門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讓邵某配合天玉門行事。”</br> 彭又在聽的眼皮直跳。</br> 幾個月前,牛有道找到他談過之后就沒了動靜,他還希冀著事情過去了,沒想到還是來了,該來的躲不過去,牛有道還是要逼他做出抉擇。</br> 那份重禮,果然不是那么好收的。</br> 更讓他心驚的是,朝廷怎么會把這種朝廷官員的罪狀送到牛有道手上?這牛有道的勢力究竟大到了什么地步,竟能左右朝廷的決定,這似乎有些不合理!</br> 他起身打開了箱子,只見里面裝著一堆厚厚的案檔,順手拿了一份在手查看。</br> 隨便一看便知假不了,上面某某北州官員所作的污劣事跡清清楚楚,包括查案人是朝廷派來的誰誰誰簽押都標(biāo)的清清楚楚,隨時可以核實驗證。</br> 他要的動手的理由,已經(jīng)擺在了他的面前,該如何抉擇?</br> 邵登云起身了,提醒道:“道爺說了,今天晚上,就要看到邵某的傳訊,就要看到彭掌門的決定!”</br> 彭又在覺得手上的案檔重如千鈞,遲疑道:“是不是太倉促了點?”</br> 邵登云:“不倉促,只要天玉門弟子配合,我北州分布各地的人馬隨時可以出擊,可一舉將那些貪官污吏統(tǒng)統(tǒng)拿下,不會費什么事。朝廷親自查明的罪證在此,立抓立判,當(dāng)場處決!”</br> “道爺說了,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人,一個都不許放過,殺無赦!”</br> “當(dāng)然,道爺還說了,查抄出的財物,統(tǒng)統(tǒng)歸屬天玉門處置,這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br> “另外,道爺還說了,以后北州大小官員的任命由邵某做主。道爺說,已經(jīng)和彭掌門溝通過的。”</br> 彭又在臉頰緊繃,“這些人的背后牽涉到三大派不少人,牛長老考慮過這樣做的后果沒有?”</br> 邵登云道:“道爺特意交代過,后事他來處理,不需要我們承擔(dān)責(zé)任,天塌了他頂著…彭掌門,時間不早了,道爺還在紫金洞那邊等邵某的消息。對了,道爺警告過邵某,說已經(jīng)等了幾個月,他的耐心有限,不會再等下去,不想要這北州就趁早滾蛋!”</br> 彭又在苦笑,這哪是什么警告邵登云,分明就是警告他的。</br> ……</br> 逍遙宮,貴客來訪,靈劍山掌門孟宣法駕親臨。</br> 迎來送往講究對等,逍遙宮掌門龍休親自露面,陪同著向繁花似錦的待客閣樓走去,“孟兄突然親自駕臨,不會是閑得沒事干吧?”</br> 孟宣踱步而行,“最近燕國周邊安穩(wěn),的確是閑得沒事干。”</br> 龍休挑眉,上下瞄了瞄他,能信他這鬼話才怪。</br> 閣樓上,兩人面對秀麗風(fēng)景而坐,茶水上了后,龍休揮手示意不相干的人退下了,方說道:“沒有外人,有什么事不要繞彎子了,直接說吧,為了圣境的事?”</br> 孟宣:“我不是說了么,最近燕國周邊安穩(wěn),閑得沒事干。”</br> 龍休揣摩了一下這話,還是沒揣摩明白,皺眉道:“說人話!”</br> 孟宣:“韓國正在和宋國密談,韓宋之戰(zhàn)要結(jié)束了,這事龍兄不會不知道吧?”</br> 龍休:“聽說了,這就是你所謂的安穩(wěn)?兩國不打了,對燕國算不上好事,兩國死磕到底才叫好。”</br> 孟宣搖頭:“韓、宋停戰(zhàn)后,這兩家暫時是不會鬧事了,秦國那邊也無心再招惹什么,龍兄不覺得機會來了嗎?”</br> “機會?”龍休不解,“什么機會?”</br> 孟宣斜眼道:“如今周邊情況有利,燕國內(nèi)部的事,龍兄不打算趁機解決解決?”</br> 龍休心懷警惕,他不可想輕易跌入什么坑里,問:“什么事?”</br> 孟宣端起茶盞,“譬如北州!龍兄,你不會真的愿意看到北州徹底落入牛有道手中,或者說是落入紫金洞手中吧?”</br> 龍休一邊眉毛翹起,懂了他的意思,“你想把邵登云一系的勢力給清洗掉?”</br> 孟宣:“難道龍兄不想嗎?天玉門的態(tài)度模棱兩可,只要你我聯(lián)手出面找到天玉門,就算天玉門不會徹底倒向你我哪家,讓天玉門保持中立也是好的,總之不能再讓牛有道或紫金洞那邊坐大了,有天玉門配合的話,北州清洗起來不難。如今正是大好時機,待到以后出了什么事的話,再想動手,只怕又要顧慮重重。”</br> 這里正說著,龍休弟子易舒快步而來,緊急稟報道:“師傅,北州出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