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二章 牛有道今何在
“啊!”昆林樹很是驚訝。他斬斷俗世紛擾,閉關(guān)十年,不聞無光洞外事,可偌大個趙國說滅亡就滅亡了,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好好的,怎么會滅亡了?”</br> “曉月閣作亂。”龐琢搶了一句,同時給了火鳳凰一個眼色。</br> 被搶話的火鳳凰自然看了他一眼,接受到師傅的眼色后,心中咯噔一下,驟然明白了師傅的意思。</br> 趙國滅亡,有一個人無法回避,牛有道!</br> 而師兄為何閉關(guān)?也是因為牛有道,師兄閉關(guān)苦修,怕是存了出關(guān)后一雪前恥的念頭。</br> 師兄是練成了《天火無極術(shù)》不錯,可牛有道也不是當(dāng)年的那個牛有道了,不說手中掌握的權(quán)勢,人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燕國紫金洞的長老,這爬升速度可謂驚人,現(xiàn)在跑去找人家算賬的話,非惹出大事來不可,當(dāng)人家紫金洞是泥捏的不成,由得你侵門踏戶?</br> 現(xiàn)在勾起師兄對牛有道的念頭的話,的確不合適,當(dāng)年的事最好過去了才好。</br> 昆林樹驚訝:“曉月閣一個見不得光的殺手組織,能把趙國給滅了?”</br> 龐琢:“曉月閣是三百年前滅國的秦國余孽,蓄謀已久,在趙國境內(nèi)鼓動起了叛亂,最后和燕國聯(lián)手將趙國給瓜分了,歸于曉月閣的地盤已經(jīng)變成了秦國!事情就這么個事,不關(guān)我們的事,多想無益,還是多考慮考慮你自己的處境吧。”</br> 他算是把牛有道的事暫時給撇過去了,火鳳凰心知肚明不吭聲了。</br> 昆林樹默默點(diǎn)頭,沒想到自己閉關(guān)這些年居然出現(xiàn)了這么大的變故,趙國就這樣沒了,實在是令人唏噓感慨。</br> 暗暗感慨之余,又問:“師傅說縹緲閣對各派吩咐了一件事,不知是何事?”</br> 龐琢:“縹緲閣讓位列縹緲閣的各大派各派三名精銳弟子前往圣境!”</br> “去圣境?”昆林樹又吃驚了一把。</br> 圣境是什么地方?能被稱為圣境的地方自然不一般,不僅僅是武朝商頌遺留下的秘境之一,更是如今九大至尊居住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里面有一禁物,能助修士突破到元嬰期的禁物。</br> 那地方外人一般情況下不讓進(jìn)去,而九大至尊之所以居住在圣境里面,說是親自鎮(zhèn)守禁物也不為過。</br> 圣境早就被九圣把持了,怎么會讓外人進(jìn)去?</br> 昆林樹不禁要問:“為何讓各派精銳弟子前往?”</br> 龐琢搖頭:“據(jù)說縹緲閣沒有說清楚,所以具體干什么不知道,縹緲閣只說是給各派的人一個歷練的機(jī)會。時間定在了半年后,目前宗門正在考慮人選。”</br> “歷練?”昆林樹皺眉,“師傅的意思是說,此事和弟子有關(guān)?”</br> 龐琢:“這事宗門也在猶豫和擔(dān)心,這里就我們師徒三人,也沒有外人,有些話我直說也沒什么。縹緲閣對天下修士是個什么對待方式,天下修士心知肚明,一直在變著花樣削弱,以便于他們掌控和統(tǒng)治。歷練?被派去經(jīng)受歷練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場嗎?任誰心里都要犯嘀咕。”</br> 說罷又嘆息了一聲,“林樹,你閉關(guān)出來的不是時候,再拖上個一年半載就好了。”</br> 話說到這個地步,結(jié)合師傅前面的話,昆林樹明白了,正因為可能沒什么好下場,宗門很有可能把他定為去圣境的人選。</br> 火鳳凰有些急了,“師傅,如果真如此的話,師兄豈不是會有危險?”</br> 龐琢擺手,“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我們左右不了,只能看宗門最后會怎么決斷,還沒做出決定的事,我找到上面也沒辦法開口。先不要急,我也只是懷疑,也許是我想多了…云裳,你先出去,我有話單獨(dú)和你師兄談?wù)劇?amp;rdquo;</br> 火鳳凰欲言又止,結(jié)果見師兄也向她點(diǎn)頭示意,她只好應(yīng)聲離開了。</br> 剩下師徒二人后,昆林樹問:“師傅,有什么事是不能當(dāng)師妹面說的?”</br> 龐琢:“你們的婚事!云裳等了你足足十年啊,你準(zhǔn)備怎么辦吧?”</br> 昆林樹低頭道:“是我對不起師妹,如果師妹不嫌棄,還愿意嫁給我的話,我愿娶師妹為妻!”</br> 龐琢略怒,“她為了你耗到了現(xiàn)在,你不娶她,誰娶?你若不娶,若敢對不起她,我第一個不答應(yīng)!可現(xiàn)在事情有變,我不想你害了她,說白一點(diǎn),我不想她守寡!”</br> 昆林樹明白了他的意思,“師傅的是想等眼前未決的事情過去?”</br> 龐琢點(diǎn)頭,“我是這樣想,可她自己怕是一直在期盼著這婚事,等了你十年吶,好不容易把你等出來了,你若絕口不提這事,怕是會傷了她。我的意思是,你主動跟她說說,找個理由,把婚事再拖個一年,若事情能順利過去,你再娶她也不遲。若是難避此劫,你消失了就消失了,讓她另覓良配,不要害了她。”</br> “不是為師絕情,要說事情為何會走到這一步,是你自找的,誤人誤己,怪不得別人,你找死不要脫她下水!”</br> 昆林樹默默點(diǎn)頭,“師傅的苦心,弟子懂了。”</br> “唉!”龐琢嘆了聲,“你剛出關(guān),先好好休息休息,其他的,為師會留心打探的。”</br> 師徒二人從靜室出來,昆林樹拱手告退。</br> 他離去不久,火鳳凰又來了,找到龐琢詢問:“師傅,燕趙之戰(zhàn)那么大的動靜,已是人盡皆知,師兄找個人隨便問問就能知曉,牛有道的事怕是瞞不過去。”</br> 龐琢也頭疼,這事的確瞞不過去,最終也只能嘆道:“能瞞一時算一時,希望這些年過去了他能放下,總之不要主動勾他往牛有道頭上去想便是。”</br> “嗯!”火鳳凰點(diǎn)頭應(yīng)下便走了,又迫不及待地去找?guī)熜秩チ恕?lt;/br> 令她沒想到的是,剛跑到師兄屋里找到師兄,負(fù)手面對堂前祖師爺畫像的昆林樹轉(zhuǎn)身便問:“師妹,牛有道今何在,還在燕國青山郡嗎?”</br> “……”火鳳凰啞口無言,剛出關(guān),師傅說了那么一堆事都沒能擋住師兄往牛有道頭上去想,可見師兄心中執(zhí)念。</br> 她一臉牽強(qiáng)道:“師兄,事情都過去那么多年了,算了吧。”</br> 昆林樹微笑,“怎么,怕我再敗在他手上?”</br> 火鳳凰上前兩步,抓了他胳膊,“師兄,你已經(jīng)練成《天火無極術(shù)》,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對手,他一定不是師兄你的對手。既是勝負(fù)心中有數(shù),又何苦再咄咄逼人不放,師兄就當(dāng)是大人大量高抬貴手放過他吧!”</br> 昆林樹:“這十年間,我也曾屢次自省,當(dāng)年的確是我不對,我不該意氣用事主動找他麻煩。這次就算能勝他,我也不會傷他,我不會仗勢不饒人。但是,我必須再和他打上一場!”</br> 轉(zhuǎn)身回頭看向了祖師爺畫像,凝視著,“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贖罪!當(dāng)年的事,我令天火教蒙羞,這份羞辱只能是我親自去洗刷。當(dāng)然,也是為了我自己,過去的事必須要有個了結(jié),我不想走到哪都被人拿舊事戳脊梁骨。師妹,你也不想讓我一輩子因為此事抬不起頭吧?”</br> 火鳳凰算是看出來了,經(jīng)過這些年的熬煉,師兄身上雖然沒了當(dāng)年的那份傲氣,顯得謙遜了不少,可骨子里的一些東西,天生的性格還是無法改變。</br> 她幾乎帶了幾分哀求:“師兄,算了吧,以你今日之成就,連掌門他們都無法練成的至高秘術(shù)也未能攔住你,誰還敢戳你脊梁骨?師兄,真沒必要再去計較了。”</br> 昆林樹又慢慢轉(zhuǎn)身看向她,因為了解她,所以覺得有些不對。</br> 他敏銳意識到了師妹的心思,似乎自己練成了《天火無極術(shù)》也難洗刷那份恥辱,遂狐疑道:“我只是問問牛有道的下落,這也不能說嗎?師妹,你是怕我受到傷害嗎?”</br> 火鳳凰:“既然過去了,又何必再追尋?”</br> 昆林樹撥開了她抓住自己的手,邁步繞開了她,徑直朝外走去,“想必其他人應(yīng)該知道牛有道的下落!”</br> 火鳳凰急了,連忙轉(zhuǎn)身追去,拽住了他的衣袖,“師兄,不要找了,你找到了也沒用的,只能是自己為難自己。”</br> 昆林樹臉頰略繃,僵立在原地道:“也就是說,牛有道同樣今非昔比,因為師妹很清楚,也篤定了,就算我練成了《天火無極術(shù)》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是不是這樣?”</br> 火鳳凰搖頭:“師兄,你別誤會,不是這樣,他肯定不是你的對手,只是他現(xiàn)在的身份地位非同小可,師兄你…”她不知該如何說,可看師兄如此執(zhí)拗,不說也不行了,最終艱難道:“你就算找到了他,也沒有資格再和他交手。”</br> 昆林樹回頭,一臉訝異,“此話怎講?就算他如今的地位再非同小可,難道還大得過各國三大派不成,或者說,他現(xiàn)在成了縹緲閣的人?”</br> 火鳳凰直接挑明了,“他拜了燕國紫金洞宿老鐘谷子為師,他如今位列燕國紫金洞的長老之位,他現(xiàn)在的身份就是紫金洞的長老,他如今的身份怎么可能再接受你的挑戰(zhàn)?”</br> 這話是說的再清楚不過了,兩人的身份地位不對等!</br> “……”昆林樹當(dāng)場傻眼,那廝成了和天火教平起平坐的紫金洞的長老?</br> 愣了半晌,最終訥訥道:“這…這怎么可能?他才多大年紀(jì),現(xiàn)在大概也就三十出頭吧?就算拜了紫金洞太上長老為師,又怎么可能成為紫金洞的長老,堂堂紫金洞的長老之位不至于如此兒戲吧?”</br> PS:恭喜“∵夢想∴奮鬥”喜得貴子,存錢不如存人,謝大紅花支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