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一章 久別重逢
“根據(jù)情報,兩國在和談,牛有道突然來這么一出,難道不怕燕國三大派收拾他?”</br> 殿內(nèi),齊皇昊云圖徘徊著,沉吟著徐徐發(fā)問。</br> 呼延無恨和步尋被緊急召回,也是昊云圖想問問呼延無恨對這場戰(zhàn)事的看法。</br> 燕國突然動手是不是有必勝的把握?如果有必勝的把握,又會打多久?</br> 種種問題得弄清才好及時做決策,而呼延無恨擅長這個。</br> 在呼延無恨看來,燕軍就算能打敗趙國,也無力吞并。</br> 實在是吞并一國不僅僅是打贏那么簡單,占領(lǐng)一國的領(lǐng)土將面臨許多接踵而來的麻煩,敗者余孽必不甘心,還有故土遺老遺少的反抗之類的,燕國哪有那國力和兵力來壓制?</br> 如此大面積的領(lǐng)土控制,在國力不濟(jì)和兵力分散的情況下,拖久了反而會把燕國自己給拖垮了,外敵隨便一擊連人馬重新集結(jié)抵御都困難,根本不現(xiàn)實。</br> 總之目前的燕國體虛孱弱,壓根沒有吞并趙國的實力!</br> 可牛有道的所作所為又實在是令這邊費(fèi)解,昊云圖固有此問。</br> 最可笑的是,牛有道之前還發(fā)來消息威脅這邊,說秘境內(nèi)齊國的修士追殺他惹得他不高興了,欲起雄兵攻齊!</br> 昊云圖好氣又好笑,什么玩意,居然敢威脅這邊,拿什么來威脅?</br> 不過有一點不得不承認(rèn),當(dāng)年那個在齊京茍且求全的家伙算是成了氣候,翅膀硬了,敢威脅齊國了!</br> 殿內(nèi)商量來商量去,也沒弄清牛有道一邊威脅這邊,一邊又對趙國用兵的企圖。</br> 待呼延無恨離去后,昊云圖走到案前,揭起了一張反扣著的紙張,盯著紙上內(nèi)容淡淡問了聲,“他又上山了?”</br> 別人也許不懂,步尋卻是清楚的,說的是金王昊啟,所謂的上山是指去了城外三大派所在地。</br> 如今的金王和三大派的人來往的比較頻繁,亦經(jīng)常與軍中將領(lǐng)接觸,后者想回避都難,因其皇帝長子的身份搞的軍中一些將領(lǐng)很頭疼。</br> “是!”步尋應(yīng)了聲。</br> “就如此迫不及待嗎?”昊云圖幽幽一聲,手上紙放下了,“寡人忙于國事,他娘又死的早了些,終究是缺了管教,寡人對他…已不做指望了。”</br> 步尋低頭沉默著,似乎沒聽懂一般,不做任何評價……</br> 山巍巍,林莽莽,一只大型飛禽貼著山巒飛來,跳下了三人,正是牛有道、云姬和巫照行。</br> 山林中等候了數(shù)日的管芳儀面露笑意,牛有道亦笑著走來,久別重逢。</br> 見面便是怪話,管芳儀冷哼道:“把我招來,卻讓我干等了幾天。”</br> 牛有道樂呵呵回道:“有點事耽擱了。”</br> 管芳儀對云姬微微點頭致意,目光落在了巫照行身上,疑惑道:“這位是?”</br> 牛有道煞有其事的介紹,“丹榜排名第六的高手,以后就是自己人了。”</br> “巫照行?”管芳儀訝異,更訝異的是怎么就成了自己人。</br> 巫照行也很無奈,秘境內(nèi)一折騰,算是跟著牛有道把人給得罪大了,暗中雖有背景,卻不能公開,弄得天大地大不知該往哪去,牛有道又瞅準(zhǔn)了機(jī)會極力拉攏。</br> 最后聯(lián)系上了背后的勢力請示,他背后的人也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也不知該如何安排他了,目前看來跟著牛有道似乎倒成了唯一的選擇。</br> 既然牛有道自己都不怕被魔教給連累,魔教還能有什么意見,也實在是別無他法,沒有明面上的勢力庇護(hù)的話,巫照行的處境會很危險,于是堂堂丹榜第六高手便投靠了茅廬山莊。</br> 巫照行自己也膩味,怎么遇上牛有道這廝后就莫名其妙甩不脫了?</br> 明擺著的,牛有道拉攏他絕對不是吃飽了沒事干請個祖宗來供著的,不就是看上了他能打么?</br> 秘境內(nèi)當(dāng)了牛有道的打手,出了秘境還要當(dāng)牛有道的打手,這算怎么回事?</br> 巫照行其實有點郁悶,不甘心又沒辦法,有種上了賊船再難下來的感覺。</br> “受傷了?”注意到牛有道左手掌上纏著的白布,管芳儀問了聲。</br> 牛有道淡淡一笑,“小傷。”</br> 管芳儀留心了一下他的氣色,沒看出什么端倪來,目光略閃,忽伸手索要,“我給你的天濟(jì)丹呢?”</br> 牛有道苦笑,“給了我,還要收回去不成?”</br> 管芳儀瞪圓了明眸道:“那可是價值百萬的靈丹,是給你備用的,既然是小傷用不上,自然要收回來。”</br> “你呀!”牛有道搖頭晃腦很無奈的樣子,也沒多說什么,伸手在腰帶上摳出一顆裝有天濟(jì)丹的蠟丸,拋給了她。</br> 管芳儀接到手檢查了一下,確認(rèn)是天濟(jì)丹后信了牛有道的話,應(yīng)該沒受什么重傷,否則不會保留這顆天濟(jì)丹不用,眼前這家伙就不是省錢的人,有好的從不將就差的。</br> 巫照行和云姬相視一眼,兩人是知道牛有道是受了重傷的,經(jīng)過了幾日的調(diào)養(yǎng)才恢復(fù)了氣色。</br> 兩人也知道西海妖王送了一顆天濟(jì)丹給牛有道。</br> 收起丹丸的管芳儀又問:“秘境內(nèi)究竟什么情況?”</br> 牛有道苦笑,“有點危險,事情也復(fù)雜,一時也說不清,以后再說吧。”</br> 他能說什么?說自己多英明、多有手腕耍的各方勢力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他有必要自吹自擂這些嗎?</br> 見他不愿多說,管芳儀翻了個白眼,還用再問么,這人就這德性,不愿多說的事情問也是白問。</br> 之后牛有道問了一下茅廬山莊那邊的情況,大致都在他的意料之中。</br> 說完大概情況后,管芳儀很是不滿道:“都是墻頭草,一個個見風(fēng)使舵,不可靠,你準(zhǔn)備怎么處置?”</br> 牛有道平靜道:“人都有選擇,總有遇上岔路的時候,都不想前路太坎坷,遲疑佇足,考慮一下走哪條路是人之常情,只要還在一條路上就行,計較太多沒意義。”</br> 管芳儀沒好氣道:“就知道你是這德性。過來一下,有點事跟你說。”伸手拉了牛有道胳膊拽著就走。</br> “什么事拉拉扯扯的?”</br> “紅臉猴子的事。”</br> 一聽是袁罡的事,牛有道立馬老老實實跟了她去一旁。</br> 到了一旁,管芳儀嘆道:“有些事情當(dāng)其他人面不好說,那個‘蘇照’是什么身份只怕你做夢也想不到。”</br> 牛有道安靜著,看著她,等她后話。</br> 管芳儀唉聲嘆氣一陣,一字一句地公布了答案,“宋國大都督羅照的夫人,名叫馮官兒!”</br> 牛有道眉頭跳了一下,皺眉道:“如此說來不是曉月閣的人,是我想多了,既如此,那就放了吧,已經(jīng)放了嗎?”</br> “現(xiàn)在不是放不放的事,關(guān)鍵是我按你的意思去辦了,猴子與那馮官兒酒后亂性睡一起了……”管芳儀把事發(fā)經(jīng)過講了一下,最后特委屈道:“老娘這輩子頭回干這么缺德的事,就為這事,我還挨了猴子一耳光,憑什么呀?要打也是打你!我告訴你,看你面子,我可是沒還手的,生挨了一耳光!”</br> 猴子把羅照的老婆給睡了?牛有道臉頰狠狠抽搐了一下,這事的確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那女人居然會是羅照的老婆,誰又能想到?遂問:“宋國那邊后來沒什么反應(yīng)吧?”</br> 管芳儀搖頭:“一點動靜都沒有。”</br> “哦!”牛有道倒是有點意外,出了這種事,宋國居然沒一點反應(yīng),似乎有些不正常,據(jù)說羅照的老婆是凌霄閣的人,這個消息應(yīng)該不會有誤,無論是凌霄閣還是羅照按理說都不會忍下這奇恥大辱才對!</br> 沉默了一陣后,牛有道嘆道:“這事怕是搞大了。通知五梁山,讓齊京那邊的眼線想辦法摸摸馮官兒那邊的情況。”</br> 管芳儀:“既然沒事就算了,你還沒事找事作甚,又不是什么光彩事,事情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br> 牛有道苦笑:“紅娘啊,猴子那人,我比你更了解,說的難聽點是一根筋,說的好聽點是重情重義、是個負(fù)責(zé)任的男人。若是那女人過的好好的,猴子也許會保持沉默,不會去打擾,若是那女人出了事的話,猴子是不會不管的。你不關(guān)注,只怕猴子已經(jīng)動用了五梁山的眼線去關(guān)注。若真有什么事,猴子目前沒反應(yīng)是因為我還沒回來,不想茅廬山莊有失,如今我回來了…趕緊搞清那女人的處境,好預(yù)知猴子的舉動,別讓他干出什么蠢事來。”</br> 管芳儀懂了,立刻抬手招了許老六過來,把事情吩咐了下去。</br> 許老六離開后,她又極為擔(dān)憂道:“燕趙正在和談,你強(qiáng)行挑起戰(zhàn)事,玩的太出格了,三大派那邊怕是已經(jīng)震怒!”</br> 牛有道:“我在天谷殺了趙國三大派的長老,這不是得罪了一家,而是已經(jīng)把趙國三大派全部給得罪了,趙國進(jìn)入天都秘境的人覆滅也可以說與此有關(guān),我與他們結(jié)下了死仇,整個趙國的力量對我威脅太大,留著的話以后會帶來很多的麻煩,還是趁機(jī)將趙國滅掉、徹底鏟除掉那三派的生存土壤穩(wěn)妥些!”</br> 滅國?管芳儀驀然心驚,跟了牛有道這么久,直到這一刻她方意識到牛有道不知不覺中積蓄出了多大的能量!</br> 思緒百轉(zhuǎn)后,嘆了聲:“看來真是要便宜了曉月閣!”</br> 牛有道平靜道:“談不上什么便宜,他們隱藏的太深,浮出了水面才好連根拔除!”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