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九章 只想和晁長老交個朋友
吳老二收信入懷,走了。</br> 牛有道也杵劍轉(zhuǎn)身而去,管芳儀提了地上的晁勝懷跟上。</br> ……</br> 易容后的吳老二將信送給了萬獸門看守山門的弟子,指明了信是交給誰的便走了。</br> 至于是什么人送的,不需要多說。</br> 送給長老晁敬的信,下面的弟子不敢耽擱,第一時間分人送到了晁敬的手上。</br> 信到時,晁敬正與下面弟子說事,接信到手,晁敬隨口問了句,“誰送來的?”</br> 傳信弟子恭恭敬敬道:“弟子不知,送信人說是長老舊友讓捎帶的,未透露是誰,說是長老見信便知。”</br> 舊友?晁敬狐疑,揮了揮手讓其退下了,隨后拆信查看,看著看著,目中露出驚疑不定神色。</br> 信中提了件事,蝶夢幻界其孫引起了羅剎潮,害死了一群萬獸門弟子,他晁敬為了避免責任,居然暗中將此事給壓了下來,令大量弟子死的不明不白。</br> 書信人說是晁勝懷告訴他的,而晁勝懷現(xiàn)在就在他手上。</br> 書信人問他,這事值多少錢?指定了地點約他單獨見面,讓他一個人單獨赴約,不要帶人手。</br> 晁敬心中冷笑,不知哪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敢跟他玩這種要挾的把戲。</br> 慢慢將信合上,晁敬對一名弟子吩咐了一聲,“去把晁勝懷叫過來。”</br> “是!”那弟子立刻領(lǐng)命離去。</br> 負手在庭院中琢磨著等了一陣,那弟子很快回來了,稟報道:“師尊,晁勝懷不在,說是去萬象城買東西去了,我已交代了與他一起的弟子,等他回來立刻讓他過來。”</br> 不在?晁敬眉頭略挑,看來自己那個孫子還真有可能落入了別人的手中,當即招手將自己大弟子徐火招了過來,一陣秘密吩咐,讓他暗中帶人準備。</br> 書信人讓他一個人去赴約,他傻還差不多,必須暗中做布置,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暗中作怪。</br> 徐火離去了一陣,待到一切都布置妥當了回來復命后,晁敬方獨自離開萬獸門下了山。</br> 約定見面的地方離萬獸門稍遠,在一座深山峽谷中。</br> 晁敬到后環(huán)顧四周,卻不見人,忽又抬頭,只見一只大型飛禽從上空一掠而過,一道人影飄然而下,徐徐飄落在了他的面前,淡定自若地杵劍而立,笑瞇瞇看著他。</br> 晁敬皺眉:“牛有道!是你約的老夫?”</br> 對于牛有道,他不熟悉,但也不陌生,畢竟牛有道在萬獸門住了那么久,他見過。</br> 牛有道笑著點頭,“冒昧打擾,還望晁長老恕罪。”</br> 晁敬目光詭譎,思緒百轉(zhuǎn)千回,由對方的身份背景聯(lián)想到了這次的宋燕之戰(zhàn),對牛有道的來意已經(jīng)有了大概的揣測,瞇眼道:“你想干什么?”</br> 牛有道:“江湖走馬,走的是路,交的是朋友,只想和晁長老交個朋友。”</br> 神情緊繃的晁敬忽哈哈一笑,“能入住萬獸門客院的客人,本就是朋友,你說呢?”</br> 牛有道也笑了,“對極,晁長老言之有理。”</br> 晁敬道:“既是朋友,我那不孝孫是不是該交給我了?”</br> 牛有道:“不急,只要確認晁長老真的有心做朋友,令孫自會絲毫無損的交給你。”</br> 晁敬:“如果是為宋燕之戰(zhàn)來的,抱歉,恕老夫無能無力。”</br> 牛有道:“我是為了幫晁長老來的,是為了幫晁長老解決麻煩來的,我信中所書內(nèi)容想必晁長老也看到了,我有心幫晁長勞抹去這個麻煩,難道晁長勞就一點感謝都不想表達表達?”</br> 晁敬嗤聲道:“笑話,無憑無據(jù)的事情,老夫豈能由得人隨意威脅。”</br> 牛有道:“如果是令孫出來作證呢?”</br> 晁敬:“他不過是落人手上受人脅迫而已。”</br> 牛有道微笑道:“當初在蝶夢幻界與令孫一起惹出羅剎潮的人,還有兩個,名何有見、何有長,既是萬獸門弟子,也是親兄弟。惹出事后,令孫意圖殺人滅口,碰巧的是,這兩人被我所救。”</br> 晁敬神情狠狠抽搐了一下,欲辯解,牛有道卻抬手打住,“不急,且聽我慢慢說完。當然,晁長老也可以說兩人是受人脅迫做偽證。不知晁長老可知辰平、高藍、劉定安、丘問賢師兄弟四人?”</br> 晁敬目光閃爍,他豈能不知這四人,這四人都是萬獸門的弟子,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曾在萬獸門鬧出不小的動靜,他不知牛有道突然提到這四人是什么意思,徐徐道:“你什么意思?”</br> 牛有道:“當初萬獸門的飛禽鬧瘟疫時,曾有二三十只大型飛禽暴斃,可據(jù)這四人說,并非什么瘟疫,而是另有蹊蹺,是萬獸門內(nèi)部有人想謀取橫財,暗中做了手腳,借著瘟疫的幌子盜取了五只大型飛禽!呵呵,五只大型飛禽,這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而這師兄弟四人偏偏參與了其中,事后有人想殺人滅口,不巧,又被我給救下了。”</br> 晁敬內(nèi)心驚疑不定,當初就覺得瘟疫這事來的有點突然,難道真有什么問題不成,沉聲道:“我聽不懂你這話是什么意思?”</br> 牛有道:“不是你在幕后指使的嗎?”</br> 晁敬怒道:“混賬東西,老夫豈由得你任意栽贓,瘟疫時死了多少飛禽全都有數(shù)可查,哪來的什么盜取!”</br> “是嗎?”牛有道面露嘲諷意味,抬頭看天,揚手朝空中打了個手勢。</br> 空中盤旋的那只飛禽突然俯沖,掠過峽谷上空時,又扔下一個人影。</br> 牛有道舉手施法一托,令砸下的人落勢緩了緩,順手抓了來人的脖子,令來人站在了跟前,推著來人的脖子,問:“丘問賢,晁長老可認識這名弟子?”</br> 晁敬盯著來人審視,說實話,下面的小弟子他哪認得完,不過見著面熟,可以確認是萬獸門的弟子。</br> 而落在牛有道手中的丘問賢卻是認得晁敬的,一見晁敬,瞬間高度恐慌了起來。m.</br> 突然被從拘禁地帶出來,沒想到是帶他來見這位長老。</br> “丘問賢,萬獸門發(fā)生瘟疫時,你們趁機做了什么,面對晁長老還不從實招來?”牛有道一把將人推了出去,推向了晁敬,并攤了攤手,證明自己沒有威脅,對方隨時可以把人給救走。</br> 然而踉蹌幾步的丘問賢卻嚇得腿軟倒地而坐,滿臉驚恐地看著晁敬。</br> 一個巨大的陰影一直聚集在他心頭不散,當初遇險時,他豈能不知是晁勝懷要殺他滅口,這背后是不是晁敬指使的他不能確定,但晁勝懷卻一直打著晁敬的幌子說什么事成之后就是自己人,能幫他在萬獸門內(nèi)部立足之類的。</br> 被人劫走后,他其實不想再回萬獸門,然而落入了別人手中的棋子,豈由得他來做抉擇?</br> 掌握他命運的人,是在背后操控落子的棋手,他的命運不屬于他自己。</br> 晁敬陰森森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臉上,晁敬也不想稀里糊涂,有這機會也想搞清瘟疫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沉聲道:“你是丘問賢?”</br> 丘問賢戰(zhàn)戰(zhàn)兢兢爬起,跪下了,誠惶誠恐地叩頭道:“弟子丘問賢,拜見長老!”</br> 晁敬一字一句道:“發(fā)生瘟疫,二十多只大型飛禽暴斃,此事背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br> 丘問賢心慌意亂,晁勝懷要殺他滅口啊!而晁勝懷又是晁敬的孫子,這事讓他如何開口?</br> 晁敬:“事情真相給我一五一十道來,說!”最后一字可謂猛然一喝。</br> 丘問賢嚇得一哆嗦,趴在了地上,“是晁勝懷指使弟子干的,靈化谷出事時……”他惶恐不安地將晁勝懷如何指使,幾人又是如何掩人耳目偷取將要銷毀的飛禽尸體的經(jīng)過詳細講了出來。</br> 晁敬聽的臉部肌肉抖動個不停,腦海中已經(jīng)和聚靈山鷹巢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做了聯(lián)想,由此已經(jīng)猜到了這樣做的目的,盜取尸體好偷天換日!</br> 跪趴在地的丘問賢說完后,哽咽抬頭,“弟子一開始并不知道晁勝懷要干什么,后來晁勝懷騙我們下山,要殺我們滅口,弟子與辰平、高藍、劉定安落難在一起后,互相問詢方知晁勝懷為了盜取飛禽對我們幾個做了分步驟的安排……”他又將從其他人嘴中得知的情況拼湊出了完整的盜取經(jīng)過。</br> 至于牛有道在這其中發(fā)揮了什么作用,他是一概不知,晁勝懷沒有告訴他們,也不會告訴他們,說出了是外人介入的話,他們幾個當初也不敢?guī)完藙賾炎瞿欠N事。</br> 唯一和牛有道有關(guān)的地方,他只知他們幾個最后落在了牛有道的手中。</br> 晁敬猶遭五雷轟頂,那張臉黑成了鍋底一般。</br> 那已經(jīng)不是五只飛禽的事,而是損失了二十多只大型飛禽,其價值是天價,為了這事,靈化谷和聚靈山的長老都下臺了,已經(jīng)有兩位長老為此負責下臺,沒想到這事背后竟然是他孫子操控的。</br> “嘖嘖!”牛有道搖頭,“精彩!實在是精彩!一個晁勝懷竟敢在萬獸門內(nèi)部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做出如此駭人聽聞的大案,并安排的如此精巧,若說這背后沒有能給他撐腰的人指使,一個小弟子自己就敢做出這種事來,只怕說出去誰也不信,晁長老,你說呢?”</br> 晁敬面頰抽搐道:“你想拿這個威脅我?沒用!此事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萬獸門自會查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