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三章 兩袖清風
南州府城外的山林中,一只飛禽落下,兩只飛禽去了府城內,牛有道未去,在城外等著。</br> 將蒙山鳴安然送到后,兩只飛禽飛離府城,也落在了城外的山林中。</br> “你們先回去。”牛有道揮了揮手,除管芳儀外,其他人駕馭飛禽飛離。</br> “走吧!”牛有道回頭又招呼了一聲管芳儀,兩人亦乘飛禽騰空而去。</br> 空中左看右看一陣,發(fā)現(xiàn)去向不對,管芳儀不知道他搞什么鬼,說是來送蒙山鳴的,結果這位連進城露面的意思都沒有,如今又稀奇古怪的,管芳儀忍不住問:“我說道爺,咱們這是要去哪啊?”</br> 牛有道淡定道:“京城!”</br> “啊!”和袁罡的反應一樣,也更強烈,失聲中的管芳儀不淡定了,“你瘋了吧,商建雄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你還敢往狼嘴里送,想死也用不著這樣找死吧?”</br> 牛有道:“你想多了,不會有事。”</br> “沒事才怪了,沒事你拉上我干嘛?這些年了,看老娘手里的符篆多,一直把老娘當你的隨身保鏢使喚,你當我不知道?”管芳儀鄙視一頓,試著問道:“你在京城安排了人手護衛(wèi)?”</br> 牛有道:“沒有,此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能聲張。”</br> 管芳儀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道:“我說道爺,你千萬別說就咱們兩個去京城,真的假的,你活得不耐煩了,我可是還想多活幾年。”</br> 牛有道:“當然是真的,你去不去?若真不想去,現(xiàn)在還能追上他們,你可以跟他們一起回去。”</br> 兩人乘坐的是赤獵雕,完全能追上剛剛離開的兩只黑玉雕的飛行速度。</br> 管芳儀是怕危險想回去的,可有些事情已經成了習慣,牛有道真要扔下她不帶上她的話,她反而渾身不自在,甚至會不滿,撇了撇嘴,冷哼道:“一定有鬼,我倒要看看你搞什么鬼。”</br> 牛有道莞爾一笑……</br> 高空之上遠眺,燕京之浩大亦令人震撼。</br> 赤獵雕俯沖進了山巒深處,易容后的兩個男人,正是牛有道和管芳儀,管芳儀亦是男人打扮。</br> 牛有道盯著她飽滿隆著的胸,抬了抬下巴道:“你這樣,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女人,把胸束一束。”</br> 管芳儀沒好氣道:“你這樣盯著,我怎么弄,當你面脫衣服不成?”她左看右看一陣,看中了一處山坳,“等著,我去收拾一下。”看似男人,說話卻是女人聲音,怪怪的。</br> 牛有道:“不用躲躲藏藏,我不占你便宜,你在這慢慢弄,我一個人去去就回。”</br> 管芳儀愕然道:“什么意思,你想把我一個人扔這里?”</br> 牛有道:“你不在這,誰看坐騎?”</br> 管芳儀開口便罵,“王八蛋,你把老娘叫來,不會就是為了幫你看守坐騎的吧?京城繁華就在眼前,你居然讓老娘空守山林?”</br> “帶著坐騎進城太顯眼了,不是讓你看守坐騎,是讓你負責接應。”</br> “放屁,就你會講話,繞了一圈還不是讓老娘看守坐騎。”</br> “紅娘,你好歹是天下第一美人,開口閉口滿嘴粗話,有辱斯文。”</br> “少來這套。”</br> “怪誰呢?你身上的香味一時半會兒遮掩的住嗎?你一進城,誰不知道你是女人?平常讓你少抹點香,不聽!”</br> “我…”</br> “不想你我死在這,就老老實實在這呆著。”牛有道說罷轉身而去。</br> 管芳儀氣得跺腳,忽喊了聲,“等等。”</br> 牛有道朝山緣走去,沒有回頭的意思。管芳儀一個閃身過來,攔住了他,用腳踢歪了他拄地的劍,“劍,你不會就這樣拄個劍進城吧?認識你的人誰不知道你這個招牌動作,你這樣進城,只怕剛進去就要被人給發(fā)現(xiàn)。”</br> 牛有道低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習慣性動作還真是難改,慢騰騰將劍系于腰上,“不用你提醒,回頭自然會改。”</br> 管芳儀回頭看了看夕陽,問:“這個點了,你讓我等多久?”</br> 牛有道:“晚點會出來。”</br> 管芳儀問:“晚點是什么時候?天一黑,四城門可就封閉了,沒有軍令不會輕易開城門,你不會強行飛出城吧?惹得守城修士追殺可別怪我沒提醒你。”</br> 牛有道:“你想多了,若連這點小事都應付不了,我也不用出來混了。”</br> 管芳儀袖子里摸出了一張?zhí)靹Ψf給,“帶上。”</br> 牛有道看了看四周,“你還是留在自己身上防身吧。”</br> “我沒事,有情況我立刻乘赤獵雕上天。”</br> “好歹是天下第一美人,遇上劫色的就麻煩了,你還是給自己備著吧。”</br> “我說道爺,你究竟來京城干嘛呀?”</br> “該告訴你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牛有道轉身走了,還是沒要她的天劍符。</br> 管芳儀喊了聲,“早點回來,老娘怕黑,別讓老娘一個人久等。”</br> 牛有道背對著揮了揮手,閃身飛掠而去。</br> 出了山林,步入平原,一路到了城外,在城門守衛(wèi)虎視眈眈下,若無其事地進了城。</br> 走在街頭,看人來人往,看這京城繁華,感受不到燕國正處于戰(zhàn)亂之中,酒肆茶樓的喧嘩,鶯鶯燕燕之地的歌舞聲,大家該干什么干什么,該紙醉金迷的照樣紙醉金迷,該食不果腹的依然在街頭乞討。</br> 途徑一家首飾鋪,被伙計天花亂墜的吆喝聲給吸引,想到讓久等的管芳儀,于是進去了,想順便帶件首飾給她當禮物,也好堵堵那女人的嘴。</br> 看他穿著不像窮人,伙計立刻引領,掌柜的親自出來熱情介紹。</br> 一支金簪,牛有道看中了,掌柜的立刻夸他好眼光,取來奉送到他手中。</br> 牛有道拿著端詳了一下,問:“多少錢?”</br> 掌柜的兩根十指一搭,“十枚金幣便可,整條街再也找不到這么實惠的價了。”</br> 金簪放在了柜臺上,牛有道伸手進袖子里摸了摸,空空如也,頓時有點無語,才想起自己身上一般不帶錢,向來兩袖清風,不禁暗怪管芳儀,看他一個人出門也不知道給點錢,遂問掌柜的,“能賒賬嗎?回頭兩倍給你。”</br> 掌柜的笑臉頓僵,上下看了看他,金簪收了回去,搖頭道:“本店概不賒欠。”</br> 牛有道只好作罷離去,能聽到掌柜的和伙計嘀嘀咕咕的聲音,說什么看著人模人樣之類的。</br> 京城他雖是初來,但是對喜歡看地圖的人來說,許多東西在腦子里,想找到目的地不難……</br> 大司徒府邸,一名小廝跑入門內,一只匣子送到了等候的管家范專手上。</br> 范專打開匣子看了看里面躺著的一只金簪,似乎有點納悶,揮了揮手讓小廝退下了。</br> 這時,門外護衛(wèi)隨行的馬車停下,高見成回府了,范專趕緊去迎。</br> 主仆入內,范專看了看半暗的天色,陪同著問了聲,“老爺怎回來的這么晚?”</br> 高見成嘆了聲,“還能為什么,又一支援軍吃了敗仗,陛下震怒。”</br> 范專看了看四周,低聲道:“老爺,有貴客在您書房等您。”</br> 高見成有點意外,他的書房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進的,管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遂問:“誰?”</br> 范專低聲道:“牛有道!”</br> “他…”高見成心中一凜,腳步一停,有點意外,沒想到牛有道還敢來京城,問:“來了多少人?”</br> 范專:“就他一人。”</br> 高見成略瞇眼,“膽子不小,這個時候…怕也是因戰(zhàn)事而來。”略嘆一聲,怕牛有道來找他會有什么麻煩事。</br> 可是沒辦法,自己兒子捏在人家手上,自己又蒙騙朝廷說自己兒子死了,真要是惹惱了人家把他兒子公開亮出,高家就完了,真要有什么事也是不得不從。又問了聲,“沒人看到吧?”</br> “老爺放心,他易容而來,府中安排一些人進出不會有事。”范專安撫他一句。</br> 高見成抬了下手,主仆朝內宅書房而去,途中看到范專手里的匣子,像是禮盒,又問了句,“誰送來的禮?”</br> “呃…不是誰送來的禮,那位讓老奴代為買的。”</br> “什么東西?”</br> “不值錢的一根金簪而已。”在范專的眼里,十枚金幣的東西自然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平常外人往這送的禮,價值十枚金幣的東西根本拿不出手。</br> “金簪?”</br> 范專打開匣子給他看了看,的確是支女人用的金簪。</br> 高見成拿出看了看,沒見有什么特殊,有點納悶,面帶狐疑。</br> 他這種人不容易把事情往簡單里想,反而在琢磨,牛有道不是缺錢的人,也犯不著占小便宜,區(qū)區(qū)一根金簪犯得著讓高府代買嗎?</br> 他有點想多了,殊不知牛有道只是因為身上沒帶錢而已。</br> 主仆來到內宅書房重地,門外,高見成還特意整頓了一下衣裳,才推門而入。</br> 書房內,屏風后面,牛有道已卸下假面,正坐在高見成的位置上翻看高見成平常批閱的一些公文。</br> “哦!”見到范專陪同進來的人,再看那氣派,牛有道站了起來,笑道:“想必是大司徒吧。”</br> 范專忙為二人介紹。</br> 高見成立刻拱手見禮,“見過道爺。”貴為大司徒,那腰還真是說彎就能彎,一點都沒有自重身份。</br> “不敢不敢。”牛有道忙繞出桌案雙手去扶。</br> PS:兄弟姐妹們,又有砸場子還不招罵的活了,大神幻雨的新書《廚道仙途》邀大家去捧個場。咱們還是老規(guī)矩,不能吃虧白忙,順便拐點人氣、拉點客來,記得留下咱們的書名之類的名號,唉,怪不好意思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