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一章 驚虹出鞘
聽聲音能感覺出年紀不小。</br> 牛有道神色很平靜,不悲不喜道:“她死了!被你打死了。”</br> 蒙面人:“那很正常,不自量力通常都是這樣的下場。”意有所指,似乎也在指牛有道目前的行為。</br> 牛有道:“能抓活的,你就不會殺我。”</br> 之所以認定對方要盡量抓活的,原因不難猜,玉蒼不敢保證他沒有準備后手,也不敢保證他沒有把秘密吐露出去,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他活捉,逼問出秘密有沒有向哪些人吐露。</br> 若真有后手,就將他性命捏在手里,令后手不能輕易發(fā)作!</br> 不搞清楚這個,玉蒼不敢輕易殺他,若有其他人掌握了秘密,殺了他又有什么用。</br> 蒙面人:“原來你知道,難怪了。”</br> 剛才還覺得有點奇怪,聽說才筑基期的修為,怎敢送上門來,還當是有什么倚仗,原來是知道自己要抓活的,看來是怕遭遇誤傷。</br> 牛有道:“看來讓你來的人并未告訴你為什么要抓我。”</br> 蒙面人:“我需要知道嗎?”</br> 牛有道:“不想聽我解釋解釋嗎?也許對你有好處。”</br> “想靠嘴巴解決問題,你找錯了人。”蒙面人話畢,眼見要落地,突然大手一抓,一只巨大的青光爪影陡然現(xiàn)形。</br> 牛有道措手不及,被抓了個正著。</br> 青光爪影連接的兩人同時落地。</br> 青光虛影中,牛有道拼盡一身修為掙扎著,卻難以動彈。</br> 蒙面人五指一捏,青光爪影亦緊固收縮,牛有道頓時一臉苦楚,臉色漲的通紅,血似乎要爆出來一般。</br> 四條人影從天而降,落在了四個方向,將兩人包圍在了中間。</br> 管芳儀一落地,亦被四個隨之而下的人給圍了,被牛有道甩開后,落了單。</br> 許老六、老十三和袁罡落地,被隨之而下的十名蒙面人給圍了。</br> 陳伯、銀兒、圓方落地,唰唰而下的十名黑衣人防守在了他們的周圍。</br> 敵我雙方一群人落在了草原上,分成了四團。</br> 三十名殺手,下來了二十九個,一群飛禽在上空盤旋,留有一人在上空負責瞭望。</br> 對這些殺手來說,能把牛有道給逼下來是最好的選擇,不然打起來太容易傷及飛禽,每只飛禽的價格那可都是天價,能避免不必要的巨大損失自然是好的,因此基本上都舍棄了飛禽落下。</br> 遠處陸續(xù)傳來三聲咣咣落地聲,三只重傷后在空翻滾的飛禽終于砸在了地上,砸的血濺,有的沒了動靜,有的還能撲棱下翅膀,都站不起來了。</br> 銀兒回頭看去,盯著那三只一直帶他們飛來飛去此時卻被打的砸落在地的大鳥。</br> 圓方本想逃的,但是被圍了,只好躲在了銀兒的后面,躲在了銀兒和陳伯的中間,一個勁地小聲提醒,“銀兒,你快點出手,快出手啊,道爺快不行了!”</br> 銀兒又回頭看向了被控制住的牛有道。</br> 陳伯一手持劍,一手持有一張開山符,警惕著四周。</br> 他們扶芳園幾個人的手上各自有三張開山符,都是管芳儀給他們以備不時之需防身的。</br> 這邊最擔心的就是對方手上的天機破罡箭。</br> 然而圍著的殺手都把弓箭背在了身后,天機破罡箭價格不菲攜帶的數(shù)量有限是一個原因,作為使用者也知道,在地面的作用也不大,打斗卷起的土層就能破解,沒必要浪費。</br> 眼見牛有道處境艱難,管芳儀翻手一張?zhí)靹Ψ绞郑鸵獨⑷ゾ仍?lt;/br> 圍著的四名殺手迅速閃開,保持了安全距離,四人背后長劍唰唰一起出鞘彈出,浮空虎視眈眈著管芳儀,隨時要發(fā)動進攻的樣子。</br> 管芳儀一驚,竟是四名達到了以氣御劍境界的高手。</br> 修行界的金丹修士不少,但并非所有的金丹修士都是高手,同一個層次的修為卻不能代表相同的實力,有時甚至是天差地別。以氣御劍就是金丹境界中的一道分水嶺,可遠程攻擊,也就是所謂的飛劍。</br> 普通人看不出什么,身為修士睜開法眼卻能看到,浮空的寶劍與施法者之間有一根法力所凝聚的細細絲線。</br> 這意味著對法力駕馭的精妙程度,不是一般金丹修士粗放型的法力吞吐能比的。</br> 竟然以四名以氣御劍境界的高手來對付自己,管芳儀意識到了麻煩,這肯定不是意外,就是沖她來的,顯然是知道她手中有天劍符,要以遠距離攻擊的方式來耗掉她的天劍符。</br> 四名以氣御劍高手的出現(xiàn)頓時鉗制住了她。</br> 眼看牛有道危急,袁罡卻管不了那么多,提著三吼刀直接殺了出去。</br> “嗚嗷!”</br> 一聲虎嘯宛若霹靂,咣一聲震響,與迎面的一名殺手正面碰撞在一起,刀劍相撞,雙方同時被震退。</br> 正面硬碰的殺手眼中滿是驚訝神色,顯然很意外。</br> 另兩名殺手立刻加入了圍攻,許老六和老十三無法坐視,當即沖了上去幫忙,十名殺手立刻聯(lián)手而攻,雙方廝殺成一團。</br> 這邊打斗動靜一起,虛爪將牛有道掌握住的蒙面人冷笑:“憑你的修為,落在了老夫的青龍爪中,不必枉費力氣掙扎!”</br> 胳膊一拉,青光爪影瞬間將牛有道給拽了過來。</br> 之前還有點忌憚,擔心牛有道身上是不是有天劍符才如此大膽,有點不敢妄動,待一把將牛有道控制住后,就算有天劍符也無法施展后,才沒了后顧之憂。</br> 一把將牛有道拽了過來,五指穿入青光中,抓向牛有道的脖子,同時喝了聲,“殺!”</br> 之前沒下殺令,是要留活口,現(xiàn)在抓了牛有道這個活口,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撬開牛有道的嘴巴,其他人的死活不重要了。</br> 然一個“殺”字剛出口,一群殺手動手的瞬間,這位蒙面人的眼神亦大變。</br> 他猛然察覺到了不對,青龍爪穩(wěn)操的牛有道,捏的死死的牛有道似乎松動了,似乎捏了個空。</br> 在他將牛有道拽到身前的當口,“殺”字剛出口,牛有道似乎遵命而行,幾乎走到哪都時常握著劍柄的手一動。</br> 一道驚虹出鞘!</br> 牛有道等的就是這一刻。</br> 青龍爪緊握的壓力似乎突然間失去了對牛有道的壓制。</br> 距離太近了,牛有道出劍的速度太快了,太突然了,蒙面人想有所反應都來不及了,意外來的猝不及防。</br> 他親眼見到一道寒光從自己胸前走過,胸口能感覺到冰涼掠過。</br> 青龍爪影崩潰,罡風四溢,草屑橫飛,帶走了牛有道橫在手中劍上的血水。</br> 牛有道斜劍在手,面無表情,與他面對面站著,四目相對,一個平靜冷漠,一個滿眼驚恐。</br> 蒙面人伸出的手已經(jīng)快要觸及牛有道的脖子,他慢慢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胸口,看著從胸口汩汩狂涌出的鮮血。</br> 手慢慢下垂,撐在了牛有道的胸口,身子一矮,噗通跪在了牛有道的跟前,慢慢抬頭,滿眼的難以置信。</br> 四周圍著這邊的四位蒙面人亦難以置信地看著,甚至有點懷疑眼前的一幕是不是看錯了。</br> 注意到這邊情況的殺手都驚呆了,頭領(lǐng)竟然?</br> 時刻擔心牛有道安危的管芳儀等人也大吃一驚,這?</br> “王八蛋!還不快來幫忙?”一雙袖劍在手拼命抵御圍攻飛劍的管芳儀罵了聲,又驚又喜,發(fā)現(xiàn)自己白白擔心了一場,敢情那混蛋是深藏不露。</br> 哪能等到牛有道來幫忙,那四名圍著牛有道的殺手已經(jīng)出手了。</br> 砰!牛有道一腳將跪在身前的人給踢飛,與四名殺手激戰(zhàn)在一塊。</br> 然而曉月閣派來的殺手實力太強悍了,牛有道等人瞬間落入下風,局勢一面倒。</br> 管芳儀被飛劍圍攻,難以脫身,人家遠距離攻擊,她空有天劍符也發(fā)揮不出威力,將天劍符的威力白白釋放出來又能怎樣?</br> 牛有道又哪是什么深藏不露,修為和實力方面的差距是擺著的,四名圍攻刺客的進退反應速度不是他能比的,他根本傷不到人家。</br> 好在他近身反應快,四名刺客強大的攻擊威力他也能抗住,一時間四名刺客聯(lián)手之下也難以將他怎樣。</br> 許老六、老十三和袁罡那邊則比較危險,仗著手上的符篆偶爾出手解圍,稍微還堅持了一下。</br> 真正危險的是陳伯那邊。</br> 陳伯的實力固然強悍,可曉月閣派來的殺手也不是吃素的,面對十個高手的圍攻,情況可想而知。</br> 手上的符篆用完,已是強弩之末。</br> 關(guān)鍵是面對這種高手刺客,圓方一點忙都幫不上,只有挨打的份,而銀兒則是沒反應,幾乎只在那看著。</br> 兩人不但幫不上忙,陳伯還得想辦法維護一二,雙拳難敵四手,又何況是十位高手的圍攻。</br> “咚!”圓方身上又挨一劍,被直接劈倒在了地上,身上衣服又多了道口子,在那鬼哭狼嚎,“銀兒,快出手啊!”</br> 他真的是快哭了,陳伯重點順帶維護的是銀兒,那他肯定就比較倒霉了。</br> 一雙戒刀早被人打飛了,震的口鼻流血,身上已經(jīng)挨了十幾劍。</br> 他很想問問陳伯是不是瞎了眼,她需要你保護嗎?需要保護的人是我啊!</br> 其實提劍殺中過圓方的人都有點意外,這老家伙居然刀槍不入?</br> 圓方這次實在是吃不消了,抱住了銀兒的大腿不肯撒手,“銀兒,你快…”話噎住,抬頭看的神情僵住,看到了一頭飄舞的銀發(f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