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零章 是我打傷的
“不管玉蒼是不是曉月閣閣主,他的身份牽涉太大,不容有失,曉月閣一定會動用龐大力量來對付你。我們現(xiàn)在去哪?總不能躲一輩子不露面吧?”</br> 管芳儀害怕四顧,知道若不幸撞破了玉蒼的身份,那這回可真正是把曉月閣給刺激到了,如此龐然大物一旦傾盡所有來對付,想想都可怕。</br> 牛有道:“自然是哪里安全就去哪,我就不信曉月閣敢跑到九大至尊的地盤上去撒野。現(xiàn)在主要是眼前要脫身,只要躲過這一劫,壞事興許是好事。”</br> 這邊本來還要準(zhǔn)備去趟衛(wèi)國的,現(xiàn)在因為這事,徹底打亂了計劃。</br> 曉月閣勢力遍布諸國,在此事未脫身前,哪敢在衛(wèi)國拋頭露面。</br> ……</br> 扶芳園,一間靜室內(nèi),玉蒼盤坐在蒲團(tuán)上一動不動,雙手扶膝,雙眼半開,目光詭譎陰冷。</br> 獨孤靜敲門而入,剛關(guān)上門,玉蒼已率先發(fā)問:“找到去向了嗎?”</br> 獨孤靜上前跪坐在對面,“這廝狡猾的很,故意東繞西繞了一下,殊不知自身已被種下跟蹤線索,他這樣繞來繞去拖延,反而給了我們通知四方人手準(zhǔn)備的時間。已經(jīng)確定了最終去向,往無邊閣方向去了。”</br> “無邊閣!”玉蒼嘴角抽了一下,哼哼冷笑,“是了,知道我們不敢在無邊閣動手,也的確是不敢在無邊閣亂來。這事不容有失,不能讓他們?nèi)o邊閣,否則對我們很不利,一定要把他們攔下。”</br> 獨孤靜:“師傅放心,他身上種了餌,只要沒察覺到,就跑不掉。”</br> 玉蒼提醒道:“不要忘了,那個管芳儀身上有天劍符。”</br> 獨孤靜:“不可能有用不完的天劍符,已調(diào)集大量高手前往攔截,有天劍符也跑不掉。就算抓不到活的,做掉他還是沒問題的。”</br> ……</br> 天薇府,坐在案后的玄薇手持密信看著。</br> 啪!忽一掌將信拍在了案上,寒著一張臉道:“康和是干什么吃的?”</br> 西門晴空踱步上前,伸手將她壓在掌下的信抽了出來,抖了抖觀看,看后略皺眉,明白了玄薇為何會發(fā)火。</br> “照上面的說法,是他自己不愿來,強(qiáng)扭的瓜不甜,走了就走了,何至于生氣。”西門晴空安慰了一句。</br> 玄薇搖頭:“他若是被人劫走了倒罷,他不愿來才讓本宮生氣,他這是看不上我衛(wèi)國,另投他處去了。”m.</br> 西門晴空:“興許是心念北州那邊,不甘心放棄。”</br> 玄薇:“他現(xiàn)在不可能去北州,連齊國都開始動手拿他了,想順利從齊國脫身,一定是有其他勢力接了他走。我衛(wèi)國有何不好,七國當(dāng)中,我衛(wèi)國最為富庶,哪點配不上他?”</br> 西門晴空勸道:“不要生氣,待有合適的機(jī)會,我給他點教訓(xùn)。”</br> 玄薇偏頭看來,小女兒姿態(tài)般白了他一眼,略有嫵媚感,道:“牛有道不放過他,齊國也要對他動手,如今又得罪了我衛(wèi)國,他不露面則以,一旦露面,必然是有所倚仗,只怕也不是你能輕易出手教訓(xùn)的。”</br> 卿本佳人,卻弄的不男不女!西門晴空喜歡看她這個樣子,微笑,“一條喪家之犬,不至于耿耿于懷,走就走了,是他自己不識相,算了。”</br> 玄薇舉目看向門外,貌似自言自語道:“我倒要看看,他看不上我衛(wèi)國是看上誰了。”</br> 就在這時,又一宦官進(jìn)來,雙手放下一份密信又離開了。</br> 玄薇隨手扯到手,看過后又是一番冷笑,“好嘛,肉沒吃著惹的一身騷,都認(rèn)為是我衛(wèi)國干的好事。”</br> 西門晴空又從她手上抽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袁罡的來信,找這邊要人,讓把邵平波交出來,條件可以談。</br> 這邊心知肚明,袁罡是擺設(shè),要人的是牛有道……</br> 天高地遠(yuǎn),已是黃昏。</br> 從高空俯視,前方的蒼茫大地上猶如橫臥一條巨龍,一邊是茫茫草原,一邊是一望無際的沙漠。</br> 袁罡對這地形不陌生,一段不堪往事涌上心頭,前方有黑點從橫臥的山峰上升起,不止一個黑點,是三個黑點。</br> 與往事應(yīng)景的思緒驀然驚醒過來,袁罡大聲一喝,“道爺!”</br> 牛有道注意到了。</br> 不止三個黑點,左右又升起數(shù)個黑點,左右橫斷而來。</br> “后面!”管芳儀驚叫。</br> 牛有道猛回頭,只見下方的地面上又升起三個黑點,成高中低布局,懸空逼來。</br> 這分明是成四方合圍之勢,絕非偶然。</br> 他有點想不通,就算有攔截,就算能料到他來無邊閣,這天地茫茫的,能飛的范圍大了去,為何能如此精準(zhǔn)設(shè)伏?這是知道了他精準(zhǔn)的飛行方向?</br> 前后左右,足足有十只飛行坐騎,有人動用了十只飛禽坐騎攔截!</br> 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途中牛有道已經(jīng)提醒了大家小心,此行可能會遇上麻煩,讓大家途中保持警惕。</br> “沙漠!直接往前沖!”抽了三吼刀在手的袁罡,刀指前方怒吼。</br> 一個勁往高空飛不可能,這巨型飛禽也不能無限飛高,牛有道知道他能召集沙蝎,只要進(jìn)了沙漠就能有助力。</br> 這邊三只飛禽立刻集中成“品”字型前沖。</br> 東張西望的圓方一臉害怕,反倒是銀兒一臉無知無畏的樣子。</br> 看到她的淡定,圓方就放心了。</br> “赤獵雕!”</br> 隨著這邊三只坐騎發(fā)出不安的鳴叫,變了臉色的管芳儀喊了聲。</br> 只見前方攔截的三只飛禽中,有一只以更快的速度沖來,稍近,能看到是一只羽毛鮮紅的巨雕。</br> 赤獵雕是黑玉雕的克星,能獵殺黑玉雕,飛行速度也快過黑玉雕。</br> 不但是前面,左右也各沖來一只赤獵雕,三只赤獵雕從三個方向沖來,速度又快過這邊,令這邊避無可避。</br> 幾乎能看清前面那只坐騎上的三名黑衣蒙面人時,三名黑衣蒙面人幾乎同時揮臂,各抄了一張弓在手,各三支箭矢一起上弦。</br> 嗖嗖嗖九支箭矢迎面而來。</br> 牛有道等人正要防御之際,九支箭矢突然化作煙霧般散開。</br> “天機(jī)破罡箭!”</br> 管芳儀驚叫,甩手就是一道流光向前射出。</br> 咣!一道開山符當(dāng)空爆開,強(qiáng)大罡氣噴爆。</br> 待到三人坐騎沖進(jìn)狂亂罡風(fēng)中,能見許多比頭發(fā)絲還細(xì)的針絲飄蕩亂飛,天機(jī)破罡箭爆發(fā)出的攻勢硬生生被開山符炸亂了陣型,變成了亂舞的飄絲,已無攻擊威力。</br> 迎面沖來的赤獵雕驚的猛然上躥,與下方的三只黑玉雕錯過。</br> 然前方六名黑衣蒙面人乘坐的兩只黑玉雕也已沖來,其中五人張弓,同時拉開了弓弦。</br> 嗖嗖嗖十五支箭矢再次射來。</br> “王八蛋!”</br> 管芳儀怒罵一聲,如同發(fā)出了號令,不但是她,與袁罡同騎的許老六,與圓方、銀兒同騎的陳伯,皆揮手射出一道流光。</br> 咣咣咣!三道開山符同時出手,陸續(xù)在前方爆開。</br> 三騎又從飄灑的針絲中沖了過去。</br> 杵劍在鷹背的牛有道面無表情,只是突然一伸手,夾了支細(xì)針在手,發(fā)現(xiàn)針上藍(lán)汪汪,喂有毒!</br> 管芳儀變戲法似的,雙袖連甩,連續(xù)六道流光射出,狂轟向?qū)γ鏇_來的兩只黑玉雕。</br> 知道是曉月閣派來的殺手,她哪還能矜持,只要能突圍,可以不惜血本。</br> 對方又何嘗不是不惜血本,天機(jī)破罡箭,每一支打造都不易,每一支都很昂貴。</br> 迎面而來的六名黑衣蒙面人一驚,拿符篆狂轟,這手上得有多少符篆,若不是知道目標(biāo)是什么人物,非得以為是對上了天行宗的人不可。</br> 那名沒有弓箭,身上也未攜帶武器的蒙面人,陡然從一只黑玉雕的背后射出,瞬間潑灑出一片青光掌影。</br> 見這青光掌影,牛有道瞬間聯(lián)想到了段虎提及的黑牡丹被人打傷時的情形。</br> 咣咣咣……</br> 六道開山符同時被打爆,那黑衣人蒙面從強(qiáng)勁罡風(fēng)中鉆出,輪臂一揮,一道彌漫著青氣的虛幻胳膊從下往上兜了上來,一只猶如龍爪的巨大爪影,從下沖天而起。</br> 三只飛禽的下方虛不設(shè)防,無人防守,被沖天而起的爪影打個正著。</br> “呱……”</br> 牛有道等人乘坐的三只黑玉雕發(fā)出悲鳴,被打的羽毛紛飛,當(dāng)空揮灑出鮮血,遭受巨大沖擊的人影亦紛飛。</br> 許老六拖了袁罡向下飛去,陳伯?dāng)y了圓方和銀兒,出手又是兩道符篆攔截那兩只黑玉雕上殺手的管芳儀拖了牛有道逃逸。</br> “你快出手啊!”圓方害怕急了,對銀兒大喊。</br> 下遁的銀兒抬頭看著空中紛灑的羽毛,還有那三只翻飛墜落的黑玉雕,眉頭漸漸皺起。</br> “道爺!”管芳儀忽然一聲驚叫。</br> 她一時沒注意,被牛有道掙脫了胳膊,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牛有道居然朝另一個方向飛去了,居然追著那個剛才出手的高手飛去了。</br> 四周空中載著殺手的飛禽已向他們紛紛追來。</br> 未攜帶武器的黑衣蒙面人看到了朝自己滑行飛來的牛有道,眼神明顯愣了一下,有點意外,自己還怕他跑了,沒想到居然追來了,遂饒有興趣地增加了滑行阻力,減速了。</br> 凌空而來的牛有道追到,幾乎與其并飛,兩人皆扭頭對視著。</br> 牛有道盯著他問道:“上次追殺我的時候,在九道川打傷黑牡丹的人是不是你?”</br> 對方眨了眨眼,發(fā)出略顯蒼老的聲音,“九道川?你是說那個打落山崖逃掉了的女人?若是她,那就沒錯,是我打傷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