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一章 最后一顆
商淑清淚笑,自己一凡夫俗子,哪來的什么青春永駐,但有對方這話就夠了。</br> 牛有道放開了她的下巴,自責(zé)道:“都是我的錯,我們現(xiàn)在不談這個,郡主且拭目以待,看我能不能做到。”</br> 放棄了,覺得自己的確在不知不覺間顯得太強(qiáng)勢了,絲毫未顧慮到商淑清的感受,未顧慮到商淑清的擔(dān)憂,遂不再急于逼她做出選擇。</br> 于是商朝宗夫婦未能從商淑清口中得知結(jié)果如何,商淑清支支吾吾的不肯說,也不知該如何回答。</br> 這讓商朝宗頗為焦慮,幸好,離去時,牛有道依然安排了趙雄歌繼續(xù)在他身邊保護(hù),這意味著牛有道還在支持他,多少讓他放心不少。</br> 臨別前,牛有道問:“韓國那邊,王爺準(zhǔn)備怎么?”</br> 商朝宗:“韓國大勢已去,但那邊的一些勢力意圖很明顯,倚仗著自己的勢力想要有個最好的投降結(jié)果,欲討價還價,有人想繼續(xù)保有手上的人馬列土封疆,想做那一方諸侯。我的意思是,不能縱容,答應(yīng)了一方,難保其他人不起同樣的心思,此時決不能妥協(xié),剿滅才是上策!”</br> 牛有道:“這一打,怕是不知多少人又要家破人亡。”</br> 商朝宗:“道爺,不破不立,不趁這個時候破罐子破摔,以后融為一體了,那就是長在自己身上的瘤子,割舍起來越發(fā)痛疼,且各方利益勾搭上后,再動手的阻力會很大,后患無窮啊!此時用兵,一鼓作氣,令宵小不敢再起念頭,可保數(shù)十年太平,可讓天下有足夠的時間休養(yǎng)生息!”</br> 牛有道說那話只是感慨又要死不少人,其實他知道,不讓商朝宗把各方給打服,不讓商朝宗震懾住各方,不讓商朝宗豎立橫掃天下的威信,一旦他們這些人離開了,各方必然蠢蠢欲動。</br> 這也是他提前讓天下修士收手的原因,就是給商朝宗動武的機(jī)會,趁著他們這些人還在,局面不至于失控。</br> “按你們的想法去做吧。”牛有道嘆了聲。</br> 商朝宗拱手,就此告辭。</br> 牛有道目送其離去,其實他自己也不清楚,是讓一家獨大的好,還是幾家共存的好,可他知道這世上沒有完美的制存,至少目前看來,一家獨大能快速恢復(fù)太平。</br> 商淑清沒有離開,暫時留在了茅廬山莊,一同留下的還有那群鴉將,搞得茅廬山莊到處能看到烏鴉。</br> 送走了客人,牛有道去找了呂無雙,與呂無雙一番長談后,才回了自己房間,也招了袁罡、管芳儀和云姬來見他。</br> 當(dāng)著三人的面,牛有道啟出了一只秘藏的匣子,打開了匣子,頓見活性紅光綻放出來,里面赫然存放著一顆無量果。</br> 三人面面相覷,不知把他們叫來看這個是什么意思。</br> 牛有道:“紅娘,你和云姬閉關(guān)一段時間,帶上郡主。”</br> 三人越發(fā)不解,管芳儀狐疑道:“帶郡主閉關(guān)?”</br> 牛有道:“你二人聯(lián)手,利用無量果的奇效為郡主洗髓伐經(jīng),幫郡主肉身脫胎換骨。我知道,這很困難,按理說只有本人才能敏銳感知身體的處處細(xì)微,便于操控,但郡主不是修士,她根本沒有這能力,靠她自己,肉身也承受不住這個藥力,亂服用的話,無異于吞服劇毒。”</br> “我咨詢過呂無雙,本來憑她的修為,她一人可以助郡主達(dá)成,可她修為已經(jīng)廢了。按呂無雙的說法,讓你們當(dāng)中的單獨個人,怕是也夠嗆,你們兩個聯(lián)手應(yīng)該沒問題,修為不濟(jì)時可以輪流休息替補(bǔ),所以要麻煩一下你們兩個。”</br> 幫這個忙倒沒什么,關(guān)鍵是這無量果,三人吃驚不小,之前牛有道還交代過,要閉關(guān)突破的。</br> 云姬沉聲道:“就剩這顆無量果了,你不用,給郡主?”</br> 牛有道:“十二顆無量果,狐族那邊還有一顆,回頭狐族會送過來。”</br> 管芳儀:“狐族那顆不是被銀姬給用了嗎?”</br> 牛有道:“只是對外的說法而已,并沒有。”匣子合上了,遞給二人。</br> 管芳儀上前抱在了手中,撇了撇嘴道:“對心上人果然是不一樣了。我也有心上人,你就不怕我?guī)е@顆無量果跑了?”</br> 牛有道:“你若是認(rèn)為你能帶著南天無芳逃出這里,你盡管試試看。”</br> 管芳儀挑眉,“我可是斷了一條胳膊的,大不了一個人跑,利用這無量果恢復(fù)。”</br> 牛有道:“如果連你也背叛我,那只能是我錯了,我還能有什么話說。”略皺眉,“說到你這胳膊,鬼醫(yī)在我們的控制中,他應(yīng)該有辦法給你續(xù)一條胳膊,你看看怎樣?”</br> 管芳儀默了默,微微搖頭,“一條未經(jīng)無量果淬煉過的胳膊,大打折扣。鬼醫(yī)那邊我考慮過,裝一條別人的胳膊在自己身上,總感覺有些別扭,這事我還沒考慮好。鬼醫(yī)也要進(jìn)第五域?”</br> 牛有道點頭,“進(jìn)!”</br> 管芳儀嘆道:“那就容我再考慮考慮吧,等我能接受別人的胳膊時,去了第五域再續(xù)接上也不遲。”</br> 說干就干,牛有道立刻讓袁罡去把商淑清給叫來了,讓管芳儀和云姬直接將商淑清給帶進(jìn)了牛有道修煉的靜室。</br> 靜室石門封閉后,商淑清還不知要干嘛,管芳儀已經(jīng)出聲道:“郡主,脫衣裳吧,脫干凈了,不要有什么阻礙。”</br> 脫光衣服?商淑清頓時尷尬了,不解道:“紅姐,云姐,這是為何?”</br> 室內(nèi)紅光浮現(xiàn),管芳儀打開了匣子,拿出了那顆果子,“郡主,你真是好福氣啊,這就是傳說中的無量果,道爺不惜動用如此寶物,讓我們助你洗髓伐經(jīng)。事后你必脫胎換骨,此后是不是真能長生不老不知道,因為早些時候服用過無量果的人大多都已死于非命,無法驗證是否能長生,但青春永駐是真的。你看看呂無雙就知道了,幾百歲的人了,還那般年輕。”</br> “啊!”商淑清有點懵,看著對方手中那顆發(fā)光的果子。</br> 云姬:“郡主,脫干凈衣裳吧,我們兩個修為有限,怕難以駕馭自如,干擾的外物越少越好。大家都是女人,用不著害羞,都是為了你好。”</br> 山莊庭院中,牛有道回頭,發(fā)現(xiàn)袁罡一直跟著自己,問:“低個頭干嘛?”</br> 袁罡慢慢抬頭看著他,“其實那就是最后一顆是不是?”</br> 他畢竟是了解他的,他知道牛有道不是貪心的人,不太可能留兩顆給自己備用。</br> 牛有道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去找呂無雙,傳消息給圣境那邊,通知幾大圣地潛藏在圣境里的人,離開圣境,做遷徙的準(zhǔn)備。告訴各方,老老實實把自己人給收置攏了,一起出來,否則連坐問罪。逾期不離者,殺無赦!還有狐族那邊,讓黑云來見我,順便把火鳳凰他們也帶來吧。”</br> 袁罡嗯了聲,默默轉(zhuǎn)身離去……</br> 韓國壓力大增,回到南州的商朝宗第一時間調(diào)集燕國人馬,同時號令原宋國人馬,兵分兩路,同時向韓國逼近,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br> 修行界各方勢力則在按計劃準(zhǔn)備遷徙事宜,不但是針對本門派,還要顧及自己所轄區(qū)域內(nèi)的所有散修歸攏事宜,同時還有家眷方面的連帶。世俗中什么人帶走,什么人愿意跟著一起走,牽涉到整個天下,事件規(guī)模龐大。</br> 北州刺史府,一片忙碌,邵登云要奔赴前線,準(zhǔn)備對韓作戰(zhàn)事宜。</br> 同時有貴客登門,邵登云忙里抽閑一見,彭又在來了,也是最后一次前來與邵登云見面。</br> 畢竟在一起來往多年,要走了,前來拜別辭行。今天之后,他就要率領(lǐng)天玉門浩浩蕩蕩的人馬一路向西。</br> 憶往昔,話未來,不勝感慨臨別之際,彭又在一番好心詢問:“刺史大人這邊可有什么人想要去第五域的,有的話,我這邊正好在途中幫忙照料一起帶過去。”</br> 邵登云嘆道:“俗世中人,愿去的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找到了貴派,其他的不吭聲的,應(yīng)該也沒人愿往。彭掌門此去多多珍重!”</br> 彭又在頷首,不再多言,拱了拱手,就此離去。</br> 一行離開沒多久,羊雙興沖沖大步而來,喊道:“老爺,您快看看是誰來了。”</br> 正與手下交代軍務(wù)的邵登云回頭一看,頓時紅了眼眶,邵柳兒來了。</br> 晉國決定投降后,終究是沒敢對邵柳兒等人下殺手,怕得罪商朝宗手下大將邵登云,全部放了,商朝宗那邊接到人后,也第一時間派人將邵柳兒等人給護(hù)送了過來。</br> 如今的邵柳兒已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青澀少女,已是婦人打扮,臉上也添了滄桑,滿頭青絲當(dāng)中甚至還有幾絲顯眼的白發(fā)。</br> 從北州刺史家的千金大小姐,到齊國王妃,又到齊國皇后,成了亡國之后,經(jīng)歷了一番世態(tài)炎涼好不容易安定了,結(jié)果又成了階下囚。一段風(fēng)光,一段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外人是無法想象她的心路歷程的。</br> 見到一頭華發(fā)又顯蒼老不少的父親,邵柳兒再也控制不住了情緒,飛奔而來,噗通跪下,叩頭在地,“爹,女兒不孝!”瞬間淚如雨下,泣不成聲。</br> PS:感謝新盟主“秀山傳媒”捧場支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