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四章 親臨冰雪閣
“控制四派,不是要掐天下修士的脖子?”</br> 密室內(nèi),牛有道徘徊著,嘀咕琢磨著。</br> 在旁品茗的呂無雙亦琢磨著回道:“五圣既然公開表態(tài)了,應(yīng)該就不是那么回事。其實(shí)就算控制,也就掐住修煉用的靈丹有點(diǎn)效果,其它的應(yīng)該都沒什么效果。而局勢到了這般地步,再控制靈丹供給的話,只會適得其反。”</br> 牛有道停步,惆悵道:“不管怎么說,至少這次試探確認(rèn)了不是這么回事,可以排除這方面的可能。”</br> 呂無雙:“有件事你要注意了,縹緲閣那邊你雖得手了,恐怕又產(chǎn)生了反作用,五圣這次可能是一致對外了。”</br> 牛有道有所不屑,“你覺得五圣可能一條心嗎?哪個不是想獨(dú)霸天下。窮追無量果的去向,不就是擔(dān)心第二個烏常出現(xiàn)么?”</br> 呂無雙:“至少他們目前面對的情況下,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是一致對外的。”</br> “肯定要出意外,怎么可能讓他們安安穩(wěn)穩(wěn)。”牛有道走到了圣境地圖前,盯著地圖嘀咕道:“既然搞不懂他們在干什么,那也只能是拭目以待。他們搞他們的,我們搞我們的。”</br> 呂無雙瞅向地圖,目光一閃,“你想對老妖婆下手?”</br> 牛有道琢磨著,“羅秋不是想捂蓋子么?僅憑一個銀姬的存在,五圣就和氣不了。我手上還有一些牌,先看看情況再決定怎么弄。總之不能停手,不能讓他們自在,與其我們被動,不如讓他們被動。”</br> ……</br> 紫金洞,兩位貴客聯(lián)袂登門,逍遙宮掌門龍休和靈劍山掌門孟宣。</br> 主人還是原來的那個主人,也如往常般招待,可是龍休和孟宣總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總感覺宮臨策看他們的眼神不對勁。兩人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隱約覺得宮臨策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些許居高臨下俯視的意味。</br> 難道就因?yàn)槿缃竦淖辖鸲丛谘鄧鴦萘ψ畲螅績扇诵睦镉行┎皇亲涛叮抵懈拐u,暫且讓這位得意,待到晉國揮兵東進(jìn)時,看你還如何得意。</br> 不過三方表面上還是過得去的,山景樓閣內(nèi)落座,請來客用茶后,宮臨策笑問:“二位突然來訪,不知所為何事?”</br> 龍休嘆道:“眼前還能有什么事,都鬧成這樣了,你裝什么糊涂?”</br> 宮臨策哦了聲,似乎明白了,“七圣之間的事,我們看看就好。”</br> 話雖這樣說,他心里也緊繃著弦,督無虛去了文華那邊,羅秋去了西海堂那邊,藍(lán)道臨去了晏逐天那邊,那三位隨時會有暴露的可能,一旦暴露就有可能連累他,他能不緊張么?</br> 孟宣:“看看?元色和呂無雙都把傳書發(fā)到我們手上了,你千萬別說你沒接到傳書。如今元色和呂無雙要求咱們一起對五圣動手,咱們順從還是違逆?”</br> 宮臨策笑道:“五圣不是說呂無雙和元色的修為已經(jīng)廢了么?”</br> 龍休冷哼,“宮兄,怎么感覺你像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五圣說那兩個的修為廢了就廢了?這種鬼話誰敢輕信?”</br> 宮臨策兩手一攤,“兩邊咱們哪邊都得罪不起,能怎么辦?除了兩不相幫保持中立,等到他們分出了勝負(fù)以后,還能怎么辦?誰又敢隨便倒向哪邊?裝糊涂過日子吧!”</br> 道理大家都懂,龍休和孟宣前來就是希望大家能統(tǒng)一態(tài)度同進(jìn)退的。</br> 又豈止是他們,各門各派的態(tài)度其實(shí)都差不多,裝糊涂混日子。</br> ……</br> 書房內(nèi),看著不斷接收到的有關(guān)修行界的近況,邵平波忍不住樂了,“兩邊竟然搞起了口水戰(zhàn),五圣的檔次什么時候降到了這個水準(zhǔn)?”</br> 邵三省在旁笑道:“看這樣子,五圣對天下的掌控力的確是大不如前了。”</br> 邵平波略搖頭,“五圣不可能坐視,定然會反擊,突然控制器云宗、靈宗、天行宗和萬獸門,必然有所圖,必是反擊的序幕。你多跟黑水臺那邊溝通,還有修行界的情況想辦法提高關(guān)注,我要知道更多更詳細(xì)的情況,以便提早預(yù)判和應(yīng)對,免得被滾滾洪流給捎帶著沖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br> 邵三省略欠身,“大公子放心,已經(jīng)在關(guān)注。”</br> ……</br> 小院內(nèi),紫平休與賈無群對坐在亭內(nèi),看著賈無群提筆在轉(zhuǎn)板上書寫,不知這位請自己過來所為何事。</br> 寫下幾行字的賈無群撥轉(zhuǎn)了紙板,給對方看:五圣控制器云宗、萬獸門、靈宗、天行宗不知意欲何為,煩請丞相找掌燈司關(guān)注,事無巨細(xì),轉(zhuǎn)于我知。</br> 紫平休疑惑,看了看亭外的元從和魏多,試著問了句,“那邊也不知道?”</br> 賈無群搖頭,表示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了,也不知道。</br> 紫平休有所遲疑,“牽涉到五圣,去刺探這些合適嗎?”</br> 賈無群再提筆寫下:五圣遍布天下耳目已廢,此時連修行界亦陽奉陰違,大可放心。</br> 此并非虛言,許多事情五圣已經(jīng)無法推行下去了。無量果的事,縹緲閣跑了這么多人,也不知有問題的人是不是在其中,天下耳目都廢了,想追查都沒了辦法。同樣的,各門派倘若暗中搞鬼,也無法掌握。</br> 無量果的事已經(jīng)核查不下去了。掌握各門各派人員行蹤的事也同樣失去了意義,做了虧心事的人多了去,沒了耳目甄別,還不是人家想怎么上報就怎么上報,無法核實(shí)。</br> 紫平休想想也是,點(diǎn)頭道:“好,知道了。”</br> 待其離去,魏多走來,將賈無群寫下的紙張撕下,歸納于火盆中一起焚毀。</br> ……</br> 清晨,茫茫雪域上空,諸葛遲駕飛禽坐騎降低了飛行高度,牛有道和云姬順勢飄落在了一座雪山之巔。</br> 飛禽坐騎一個盤旋之后,折返而去,牛有道則和云姬飛掠向冰雪閣方向。</br> 三人自然都沒有露出真面目,至于飛禽坐騎,霍空等人逃離縹緲閣時帶走了不少,牛有道弄了一批到手。</br> 如今的情況下,只要不讓飛禽坐騎暴露在自己的住地或相關(guān)地方的附近,平常想怎么飛就怎么飛,幾乎無視了縹緲閣的禁令。</br> 雪域充斥著地?zé)岬膷{谷,依舊是修行界的熱鬧地,再次光臨此地的牛有道在一排商鋪前觀賞著前行。</br> 遙想當(dāng)年,也頗為感慨,一轉(zhuǎn)眼已過去了這么多年。</br> 兩人的目的地是彩虹客棧,云姬出面要了間房,要了喜歡的朝向的房間。</br> 柜臺后面,楚安樓還在,這么多年了依舊還是彩虹客棧的掌柜。</br> 坐在柜臺后面的楚安樓注視著來客,牛有道略點(diǎn)頭報以微微笑意便走了。</br> 客棧房間入住后,云姬把房間檢查了一遍,之后推開了窗,盯著客棧后面的冰雪閣打量了一陣,回頭拿了房間的茶壺放在了窗臺上,然后便側(cè)過了身去,默默觀察著窗外。</br> 牛有道則在榻上盤膝打坐,兩人可謂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br> 過了午后,云姬忽回頭提醒一聲,“來了。”</br> 打坐中的牛有道驟然睜眼,收功下榻,緩緩走到窗邊,側(cè)臉在窗邊向外窺視著,只見雪水河畔一男二女抱著小孩走來,后面不遠(yuǎn)不近地跟著幾名隨時觀察四周的護(hù)衛(wèi)。</br> 男的是川穎,兩個女的是雪落兒和莎幻麗,后者正抱著小孩逗弄,不時惹得川穎夫婦開懷大笑。</br> 注意到川穎看小孩的溺愛眼神后,牛有道亦微微一笑。</br> 同時也注意到,莎幻麗偶爾會朝這擺著茶壺的窗口瞥上一眼。</br> 牛有道抱臂胸前回身,背靠在了窗邊的墻上,略笑道:“看來莎幻麗這女人跟雪落兒的交情的確不錯,老是害怕莎如來會謀害雪落兒,莎如來算是為這事費(fèi)了一番口舌,再三保證后才說服了她。”</br> 云姬:“若沒那身世背景,她只是個普通人,卷入這種事情里面,她能不怕么?”</br> 牛有道偏頭示意了一下,云姬當(dāng)即拎開茶壺伸手關(guān)了窗戶……</br> 幾天后,在冰雪閣盤桓了一陣的莎幻麗便開始動身返回摘星城,同行的還有雪落兒母女,自然是受了莎幻麗的邀請。</br> 本欲同行的川穎找了借口沒去,因?yàn)槭盏搅艘环庑拧?lt;/br> 待雪落兒母女隨同莎幻麗一起乘坐飛禽騰空而去后,川穎亦悄然離開了冰雪閣,遁往了茫茫雪山深處。</br> 易容后,又悄悄摸進(jìn)了一處冰雪峽谷,抵達(dá)了信上約定的碰面地點(diǎn),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兩位陌生人在等待,當(dāng)即轉(zhuǎn)身,貌似不想發(fā)生什么誤會的樣子。</br> 牛有道喊了聲,“川穎。”</br> 川穎身形一僵,繼續(xù)閃身而去。</br> 牛有道身邊的云姬立刻閃身而出,頃刻間追上,咣咣兩聲,短暫交手后,川穎跌落在地,被云姬一腳踩在了地上難以動彈。</br> 云姬俯身,一把扯下了川穎臉上的偽裝。</br> 牛有道閃身落地,踱步到他跟前,笑了,“跑什么?”</br> 川穎咬牙道:“你們什么人?”</br> 牛有道笑聲道:“能利用烏常的名義把你給引出來,自然是知道你和烏常秘密的人。”</br> 川穎臉上浮現(xiàn)驚恐,沉聲道:“你們究竟是什么人?”</br> 牛有道看了看四周,“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換個地方好好聊聊。”說罷閃身而去。</br> 云姬一把拎起人,帶著一起飛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