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三章 口水戰(zhàn)
講完經(jīng)過,文華很是憂慮,“說什么懷疑是我天行宗泄露了探子名單,根本是沒有的事,名單的事你是清楚的。”</br> 一直靜聽的牛有道給了句,“自然是清楚,這批暴露身份的探子是我安排的。”</br> 他也沒想到處置公孫布的掩飾,竟然會成為五圣進(jìn)駐幾個門派的借口。</br> 文華驚訝:“你安排的?什么意思?難道是五圣發(fā)現(xiàn)了什么?”</br> 牛有道:“應(yīng)該沒有,真要發(fā)現(xiàn)了什么的話,不需要猶豫什么,已經(jīng)對你們動手了。這應(yīng)該只是借口,就算沒有這個事,也會找其他事當(dāng)借口,只是這事剛好撞上了而已。”</br> 文華明顯有些提心吊膽,“那為什么這么巧?五圣為何會親自入住我天行宗,還有西海堂的萬獸門和晏逐天的靈宗?”</br> 牛有道:“文前輩,你有些緊張過度了,紫金洞宮臨策那邊就沒事。還有器云宗,烏常也入住了器云宗,器云宗我保證和無量果的事無關(guān)。另外那個雪婆婆,我已得到消息,她親自回了圣境內(nèi)坐鎮(zhèn)。五圣明顯有了明確的分工,另有所圖。”</br> 文華反問:“不緊張行嗎?能不緊張嗎?我就在督無虛的眼皮子底下。西海堂在羅秋的眼皮子底下,晏逐天在藍(lán)道臨的眼皮子底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暴露。我這次能抽空過來,還是因為我如今不是掌門,不是主要被盯的對象,我那女婿,如今的掌門杜云桑,那幾乎是被督無虛的人盯死了。想必西海堂和晏逐天的情況也差不多,他們兩個怕是想來見你都難找到機(jī)會。”</br> 牛有道能理解他的心情,就在五圣的眼皮子底下,想不擔(dān)驚受怕都難。</br> 別說文華了,連他的神經(jīng)也緊繃了起來,這幾位一暴露,能做到死不開口不招出他嗎?</br> 當(dāng)然,得了無量果的幾個門派他之前不可能不管不顧,不可能萬一暴露了,而這邊還能毫不知情等著人來一窩端。</br> 他已經(jīng)安插了人手進(jìn)各派,也是得了無量果的那幾位的協(xié)助下安插的。他美其名曰是為了方便聯(lián)系。而事實是,一旦發(fā)生意外就會向這邊緊急示警。</br> 那幾位主動暴露的可能不存在,而目前的情況下,五圣手下的人一旦查出問題也根本攔不住這幾位的逃脫,五圣自己動手查驗的話,那幾位也不可能坐以待斃,必然是要逃命的。</br> 元嬰期的實力,再不堪,交手的動靜肯定小不了,他安插的人手肯定能發(fā)現(xiàn)動靜及時報警。</br> 而這邊一旦得到報警,他肯定要立馬轉(zhuǎn)移,不可能坐等五圣撲殺而來。</br> 只是真要走到那一步的話,后果則會比較嚴(yán)重,南州這邊的損失肯定會很大。</br> 說來說去,無量果樹提前開花的事的確是徹底打亂了他的布置。</br> 五圣突然入住這幾派,突然來這一手,很是出乎預(yù)料,有點搞不懂五圣這是什么意思。</br> 安撫了文華一陣,將其打發(fā)走了后,牛有道立刻返回了城內(nèi),密室內(nèi)找了呂無雙過來,將文華前來的事情轉(zhuǎn)告了。</br> 文華提供的情況比較詳細(xì),比西海堂等人緊張兮兮、偷偷摸摸傳來的情況詳細(xì)多了,牛有道將之轉(zhuǎn)告,是因為呂無雙比較了解五圣,希望呂無雙能從細(xì)節(jié)上揣摩出點什么來。</br> 兩人對坐,呂無雙琢磨了許久,依然是之前分析時差不多的話。</br> “器云宗煉器,靈宗煉丹,天行宗煉制符篆,萬獸門驅(qū)使飛禽走獸,這四派都掌握著修行界的獨家法門,怎么看都像是因為這些原因而對四派進(jìn)行了控制。”</br> “難道是因為各大門派失控了,要扼制武器、靈丹、符篆和一些靈寵對修士的供應(yīng)?可又似乎沒道理。”</br> “武器控制的了嗎?天下修士手上流轉(zhuǎn)的武器不缺,控制了器云宗有什么用?武器耐用,器云宗的財力因此不如其他幾家。”</br> “控制靈丹供給?修士不用靈丹也死不了,頂多是修為進(jìn)度大幅減慢。他們很清楚,背后有人在故意搗亂,真要強(qiáng)行控制的話,豈不是給我們鼓動天下修士的可趁之機(jī)?就算要那樣做,五圣本就控制著采集至天都秘境的靈種,控制了靈種就行,犯不著這樣做。”</br> “控制符篆供給?能有多大的作用?”</br> “控制飛禽走獸的買賣?飛禽坐騎已經(jīng)控制了,再控制其它的意義大嗎?”</br> “五圣的這種行為完全沒意義,可我又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這背后肯定隱藏了什么目的。”</br> 牛有道亦不解,“難道是因為手上人手不夠,控制不了太多的門派,只好控制這些有特長的門派?”</br> 呂無雙反問:“你覺得他們這樣做有意義嗎?”</br> 牛有道略搖頭,的確是被五圣的行為給搞糊涂了,想破了腦袋亦百思不得其解,最終拍板做出了決定,“不管他們什么目的,先出手試探一下再說,看能不能試出什么虛實來。”</br> 于是很快,天下各派陸續(xù)收到了傳書,以呂無雙和元色的名義發(fā)出的傳書。</br> 傳書告知各派,說五圣控制了器云宗、靈種、天行宗、萬獸門,乃意圖斷絕天下修士的靈丹之類的供給,是為了便于削弱天下修士的力量,是為了便于逐步殘殺天下修士,便于五圣對天下的統(tǒng)治。</br> 呂無雙和元色說自己正是不恥于五圣的這種行為,才與他們公然決裂。</br> 兩人還號召天下修士團(tuán)結(jié)起來,以各種方式鏟除五圣的爪牙,鼓勵大家以暗殺和偷襲的方式將縹緲閣人員趕盡殺絕。</br> 兩人強(qiáng)調(diào),他們肯定是要與五圣不死不休的,他們兩個會聯(lián)手逐一將落單的五圣給除掉之類的云云。</br> 傳書一出,整個修行界震撼,也熱鬧了,到處議論紛紛。</br> 形勢不一樣了,知道縹緲閣遍布天下的耳目沒了,天下修士已經(jīng)敢公然討論七圣之間的事了。</br> 什么爭鋒論,什么陰謀論之類的,到處是說的頭頭是道。</br> 更狠的是,牛有道命人拋出了手上掌握的一部分秘密來做試探,之前鼓動各派抓捕縹緲閣人員所掌握的一些秘密。</br> 僅僅是拋出了一部分,并未全部拋出,一些認(rèn)為將來可能有用處的,有所保留。</br> 這些秘密一經(jīng)拋出,都是縹緲閣某些人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給縹緲閣造成了不小的內(nèi)亂,搞得縹緲閣內(nèi)部人心惶惶,有些人擔(dān)心下場凄慘,眼看縹緲閣已經(jīng)喪失了強(qiáng)大的追捕能力,于是干脆背棄縹緲閣逃了。</br> 而之前那些被鼓動得參與了抓捕縹緲閣的門派亦人心惶惶,因牛有道拋出秘密時,順帶也挑破了這事。</br> 缺德的是,并未指明是哪個門派干的,搞得相關(guān)門派個個自危,擔(dān)心五圣或縹緲閣會找他們算賬……</br> 器云宗,一座孤山上的亭臺樓閣間,烏常手持傳來的謠言消息查看著,不屑冷哼,“看來幕后之人有些著急了,搞不清虛實,竟妄圖以這種把戲來試探。”</br> 一旁的黑石其實也納悶,也搞不清五圣這樣做究竟是何目的。</br> 他明白的,事情的真相恐怕只有五圣自己心里清楚。</br> 可黑石還是提醒道:“圣尊,謠言的威力不小,不吭聲默認(rèn)的話,大家怕是要當(dāng)真。現(xiàn)在縹緲閣的有些人外出辦事怕遭暗殺,都不得不換了衣裳出去。以前都認(rèn)為穿著縹緲閣的衣服出去很威風(fēng),現(xiàn)在卻視作了危險。就算是試探,怕是不給予回應(yīng)也不行。”</br> 事情突然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他也是唏噓不已。</br> 其實憑五圣的實力,按理說擺平一些事情本該很容易的,譬如對那些門派許以利誘,還怕不投靠嗎?</br> 可問題的關(guān)鍵是,九圣幾百年下來,所作的一切,真正的目的是什么,連解釋都用不著了。</br> 誰都不會相信五圣給予的承諾,都會當(dāng)做是暫且利用的幌子,回頭該算賬的不會放過。</br> 說到底,現(xiàn)在還能穩(wěn)住局勢、現(xiàn)在還能維持正常的利益輸送秩序、現(xiàn)在還能是五圣的天下,靠的是武力威懾,至于人心早就喪盡了,就差有實力抗衡的人站出來登高一呼了。</br> 那種許諾利誘的話,只怕五圣自己都懶得說出口了,只怕五圣自己都知道說出來沒人會信……</br> 五圣的回應(yīng)很快出來了,的確是不辟謠也不行了。</br> 縹緲閣代表五圣向天下修士承諾,器云宗、靈宗、天行宗、萬獸門之前對修行界的供應(yīng)保證如常進(jìn)行,讓大家不要相信不軌之人的謠言。</br> 五圣也展開了口水戰(zhàn)的反擊,也可以說是反向試探,直接公告整個修行界,說呂無雙和元色行不軌之事,意圖禍亂天下,已經(jīng)被五圣廢了修為,人皆可誅!</br> 這件事是五圣一直懷疑的,意圖逼兩人出來證明實力是否尚存。</br> 若兩人實力還在,為了鼓動形勢肯定要露個面證明一下。若不出來證明,那就說明實力的確出了問題。</br> 同時也在安撫縹緲閣內(nèi)部和之前秘密抓捕縹緲閣人員的那些門派,表示之前的一切都是呂無雙和元色的陰謀,表示之前不管犯了什么錯誤都既往不咎。</br> 五圣的表態(tài),的確給相關(guān)各方吃了個定心丸,畢竟憑五圣的身份地位再公然打自己臉的事不太可能發(fā)生,至少暫時是無憂了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