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章 罪不容赦
顧遠達轉(zhuǎn)身,看向他,“長老息怒!并非玩笑。呼延定脫離大部人馬,親自前往各州府征調(diào)人馬,呼延無恨不會不考慮他的安全問題,安全上定有不少高手保護。此時看似容易得手,實則反而是最不容易得手的時候。”</br> “此時對呼延定的保護一定是警惕性最高的時候,此時一旦讓呼延定跑了,再想對其進行斬首就難了!”</br> “此時要做的,就是不妄動。”</br> “此時正是齊國人心不穩(wěn)之際,對方肯定也會擔憂身邊是否會有異心者,否則呼延無恨不會讓自己兒子親自來召集人馬。此時定然是呼延定對身邊諸侯人馬的警惕性最高的時候。”</br> “按常理,就如長老所言,此時正是容易下手的時候。所以身邊人馬要有異心動作的話,一定會在此時發(fā)作,呼延定焉能不妨?”</br> “所以我們必須反常理而行,讓他順利將人馬集結,要讓那邊慢慢放松警惕。等到他發(fā)現(xiàn)大軍在握,發(fā)現(xiàn)諸侯人馬還不至于逆反時,加之大軍保護周全了,外敵難近其身,他身邊的護衛(wèi)修士定然也要發(fā)揮監(jiān)軍作用,定會散出一批監(jiān)視麾下人馬。”</br> “只要他警惕性降低了,我們這邊策反的人馬才能在不容易引起他懷疑的情況下在他身邊就近布置。”</br> “而此時方是最佳的動手時機。靈虛府、守正閣、大樂山,三派所有的高手,不管他是掌門也好,還是長老也罷,哪怕是三派的太上長老,也要給我一起上,能用的天劍符也都要給我用上,不惜代價將呼延定給我拿下!”</br> 器云宗長老皺眉,遲疑道:“如若失敗呢?”</br> 顧遠達:“這就是我要等到那個時候動手的另一個重要原因!現(xiàn)在動手,就算殺了呼延定,呼延無恨還有可能派出其他人來指揮呼延定召集來的人馬。”</br> “而等到我所說的時機成熟后再動手,效果則不一般!”</br> ……</br> “大帥,少將軍二十萬人馬已經(jīng)集結完畢!”</br> 帳內(nèi),一將前來報上軍情,呼延無恨點了點頭。</br> 之后帳內(nèi)相關人員立刻將軍情地圖化,展開了圖上作業(yè),將平叛人馬和叛軍之間的敵我態(tài)勢在圖上標示了出來。</br> 站在地圖旁查看的呼延無恨仔細審視著。</br> 一旁將領道:“大帥,顧遠達那狗賊擺出的陣勢,似乎是想和少將軍決戰(zhàn)吶,這是欺少將軍人馬少于他么,豈不知少將軍只是糾纏,壓根不會與他決戰(zhàn)!”</br> 卻不見一旁的呼延無恨已經(jīng)變了臉色,正目光急閃中。</br> 嗅到危險氣息的呼延無恨忽沉聲道:“不好!速傳訊呼延定,緊急提醒,他身邊人馬中定有叛軍內(nèi)應,快,三只金翅同時傳訊!”</br> 一個優(yōu)秀的將領之所以優(yōu)秀,就是在戰(zhàn)場上有敏銳的危險察覺能力。</br> 此話一出,帳內(nèi)立刻忙成一團,迅速有人擬文,三道傳訊緊急發(fā)出了。</br> 站在地圖前的呼延無恨臉色陰沉,緊盯地圖,臉色可謂很難看。</br> 親自監(jiān)督,確定消息已經(jīng)順利發(fā)出的將領走到一旁,“大帥,何以見得?”</br> 呼延無恨:“顧遠達豈能不知呼延定集結的人馬只是糾纏?顧遠達擅長奇襲,此時擺開決戰(zhàn)陣勢,根本無用,也犯不著虛張聲勢,唯一的結果,呼延定身邊必然有變!一旦有變,必然是在黎明時分,趁黑突襲,而后趁亮發(fā)動全面進攻,否則茫茫草原四處可跑,達不到顧遠達想一舉擊敗的效果…但愿還來得及!”</br>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顧遠達曾是他手下將領,他豈能不知顧遠達的作戰(zhàn)風格。</br> 一旁將領臉色也變了,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我們此時才接到消息,興許少將軍已有反應也不一定!”</br> ……</br> “報!上將軍疾報!”</br> 天微微亮時,傳訊官顧不得禮數(shù),竟緊急闖進了呼延定帳內(nèi)。</br> 正在行軍榻上和衣而臥的呼延定猛然驚醒而起,一把抓來急報查看,看后驚得頭皮發(fā)麻,大喊一聲,“來人!”</br> 轟!回應他的是適時驟響的轟鳴聲……</br> 不出呼延無恨所料,顧遠達果然在黎明之際天微微亮時發(fā)動了突襲。</br> 呼延定右翼人馬主將早已被晉國給策反,靈虛府、守正閣、大樂山所有高手傾巢而出,換上軍士衣裳在內(nèi)應的協(xié)助下,竟靠近了呼延定中軍帳附近。</br> 中軍帳四周和空中的防御警戒頓時形同虛設。</br> 措手不及的齊國修士情急之下倉促抵御,天劍符罡影轟隆隆狂轟濫炸,齊國大軍從最中間亂做了一團。</br> 打斗動靜一起,三里外的叛軍頓時傾巢而出,騎兵隆隆沖擊在前,率先趕到發(fā)動襲擊……</br> 也許真是時命不濟,又或許真的是氣數(shù)盡了,呼延無恨的緊急警訊若能早到片刻,局面也許都會不一樣。</br> 趁著天黑遮掩,原衛(wèi)國三大派的高手成功接近發(fā)動了突襲。</br> 雙方大軍一陣廝殺,二十萬拼湊的人馬在失去了有效統(tǒng)一指揮的情況下,被三十萬叛軍一沖就沖潰了。</br> 潰敗的二十萬人馬四處逃逸,而此時天色已經(jīng)大亮,潰軍逃向看得清清楚楚。</br> 叛軍四處追擊,窮追不舍,騎兵追上就是一陣砍瓜切菜般的屠殺……</br> 躍馬上了一座草坡的顧遠達舉目四望,見大勢已定,終于大大松了口氣。</br> 這就是他想要的,他要一舉擊潰諸侯集結的人馬,也是要震懾諸侯,令朝廷散布人馬無法再輕易集結出有效的阻攔力量,如此他方可從容攻打京城。</br> 他也需要一場大勝來鼓舞軍心士氣,需知麾下不少跟叛的人馬都是齊國子弟,心中對叛國多少都有些抵觸,或者說是畏懼。</br> 他要讓麾下人馬看看,朝廷大軍不過如此,齊國氣數(shù)已盡,沒什么好怕的。</br> 隨扈器云宗長老哈哈大笑,“大將軍運籌帷幄英明,立下如此大功,朝廷必不會虧待!老夫這就為大將軍請功!”</br> ……</br> 數(shù)名齊國三大派的弟子,狼狽不堪的來了。</br> 帶回來的還有呼延定的尸體,尸體被砍成了兩截,是拼湊起來擺放在地上的,慘不忍睹。</br> 也是三大派弟子拼死搶回來的,否則棄主將而逃沒辦法交代。</br> “是木州的人馬叛了,把敵方給帶入了營地,我等拼死抵御,可對方的高手太多了。是靈虛府、守正閣和大樂山的人,連掌門和三派太上長老都全部出動了,三派高手幾乎是傾巢而出,天劍符不要錢似的狂砸出來……”</br> 玄兵宗一名在呼延定身邊隨軍的長老苦著臉訴苦,呼延無恨木著一張臉盯著地上的尸體,沒有任何表情。</br> 查虎繃著臉頰,雙拳緊握著。</br> 三派隨軍長老神情凝重,不時看看呼延無恨的反應,不知這位老將的內(nèi)心該是何等的悲痛,長子戰(zhàn)死,如今次子也同樣戰(zhàn)死了,三個兒子只剩下京城那個草包了!</br> “上將軍,節(jié)哀吧!”天火教長老沉沉一聲。</br> 呼延無恨終于出聲了,“走時,我叮囑過,顧遠達能坐鎮(zhèn)國內(nèi),非泛泛之輩,再三叮囑他要小心謹慎,可他還是出了漏子。看不出對手招數(shù)也就罷了,無非是他自己無能,竟連大量莫名之人靠近都未能察覺,是怎么布防的?這是懈怠軍務,這是瀆職!他這次若不死,就算活著回來了,誤我軍機大事,我也定斬不赦!”</br> 一旁將領道:“這也不能全怪少將軍,近衛(wèi)人馬都是諸侯人馬,難以如臂使指也正常。”</br> 呼延無恨怒喝:“若是不難,我為何要他親自前往?”</br> 繼而繃著臉道:“他從軍后,經(jīng)歷的戰(zhàn)事畢竟還是少了,缺少磨煉,不如他大哥,也不如顧遠達老練,讓他領軍平叛,是我之過,我當向朝廷請罪,且罪不容赦!”</br> 隨后一聲令下,沒什么厚葬,也不許送回京城,命人一把火將呼延定的尸體給燒了草草了事。</br> ……</br> 呼延家府邸,二哥的死訊傳來,呼延威徹底懵了。</br> 大哥戰(zhàn)死,已經(jīng)對他刺激不小,如今二哥也戰(zhàn)死了,他很想知道這是怎么了?</br> 整個呼延家都陷入了哀傷氣氛中,死氣沉沉。</br> 而此時的齊京,真正被震驚的是朝堂上下,他們在乎的不是呼延定戰(zhàn)死,而是呼延定戰(zhàn)敗。</br> 二十萬人馬被顧遠達給一舉擊潰,這也就意味著,叛軍無人能阻,已經(jīng)直奔京城而來。</br> 朝廷百官的主要家業(yè)和家眷在京,如何能不驚慌,衛(wèi)國滅亡后的百官是什么下場?依然歷歷在目啊!</br> 而兩路援軍起碼要晚十天左右才能抵達,京城十萬守軍能抵擋十天嗎?</br> 就在齊國上下人心惶惶之際,就在許多人意圖謀后路,開始跟晉國那邊的秘密人員勾搭之際,又一震撼消息傳來。</br> 呼延無恨請罪,朝廷還進行了安撫。</br> 呼延無恨說罪不容赦,朝廷還說容他戴罪立功。</br> 結果呼延無恨就已經(jīng)玩出了大動作,不經(jīng)朝廷允許,也未請旨,就只留少部人馬斷后,一聲令下三百萬大軍全面后撤,晉國大軍想怎么打任由了,呼延無恨不管了。</br> 三百萬大軍全面后撤的口號震天:剿滅顧遠達叛軍,所有叛軍殺無赦,不留活口!</br> 這口號一出來,把叛軍給嚇得夠嗆,顧遠達也有些緊張了,呼延無恨親領三百萬大軍來圍剿,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怎么都能把他給兜住,死定了!</br> 更大的震懾效果是對那些開始起了異心的人,呼延無恨親率三百萬大軍回來了,誰敢妄動?</br> 人還沒回來,路上就已經(jīng)大開殺戒了,途徑一州府,逮住齊國丞相的親信以懈怠軍務為由,將一州刺史全家老少悉數(shù)盡屠,所屬親信下官十余人連同家眷全部屠戮一盡!</br> 呼延無恨直接越過朝廷傳軍令給臨近京城的各州府官員,命動員所有力量阻擊叛軍,懈怠者殺無赦!</br> PS:月票雙倍一萬票加更。那個不要急,劇情已經(jīng)在快進了,這段省略帶過后面劇情就連不上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