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三章 五顆頭骨
黑石當然知道他想要什么,保存在魔教歷代圣女手中的魔典,而本代圣女死后,魔典藏在什么地方似乎隨著圣女的故去成了謎,怎么找都找不到。最終,和圣女有男女之情的趙雄歌便成了懷疑對象。</br> 可是不管用盡什么手段,趙雄歌死活不肯承認自己知道魔典的下落,威逼利誘都沒用,態(tài)度無非一死。</br> 哪怕就算你確認東西在趙雄歌手上又怎樣?人家就是不肯交出來,你還能殺了對方不成?如果趙雄歌真是唯一知情人的話,殺了他就永遠都不可能知道魔典的下落。</br> “現(xiàn)在他被許多人盯著,冒然接觸怕是會惹人懷疑。他目前的情況,川穎也不可能老是往他身邊跑,他人本就多疑,太過倒貼怕是更會引起他的懷疑。圣尊,這事恐怕需要時間。”黑石謹慎回道。</br> 烏常面對壁雕,沉聲道:“都是羅秋女兒干的好事。”</br> “唉!”黑石嘆了聲,誰能想到羅芳菲會突然把牛有道給點進來,搞得在外界醞釀的準備白瞎了。</br> 后來羅芳菲又把牛有道給弄出去了,這邊正高興外界的計劃可以繼續(xù),緊接著發(fā)現(xiàn)又白高興了一場,丁衛(wèi)又把牛有道給弄回來了。</br> 這邊想插手干預,可又怕天魔圣地為個牛有道有過多舉動會引起其他八家的警惕,九圣之間一直相互警惕著,尤其是針對天魔圣地。只要天魔圣地一出手,另幾位肯定要明里暗里的插手,弄清情況。</br> 一旦把另八家給卷進來了,那這事可就復雜了,并且更加難辦。</br> 牛有道在圣境之外,針對起來,行事布置都比較容易,到了圣境后很難再怎樣。</br> 加之牛有道不安分,一來就得罪了人,已經(jīng)引起了各方注意,越發(fā)不好接觸。</br> 叮當開鑿聲又起,繼續(xù)掄錘的烏常邊砸邊說道:“那廝得罪了人,把人盯好了,別讓人給弄死了。”</br> 黑石:“不好盯,這家伙拿著雞毛當令箭,經(jīng)常在圣境東奔西跑,動不動就跑得沒了影。加上有其他人關注,我們行事不方便。”</br> 烏常:“也就是說,你什么都做不好?”</br> 黑石忙道:“屬下倒是另有想法。”</br> 烏常:“說。”</br> 黑石:“不妨讓人把他逼入死境,我們再出手搭救一把,條件不妨直接跟他挑明了,讓他配合我們。只要讓他知道我們可以保他的性命,結(jié)果也許簡單的多。”</br> 烏常:“幾家里面,我們應該是最早關注他的人,難道到現(xiàn)在你還不明白這家伙沒那么容易控制?不是個愿意受人控制的人,他會想盡辦法擺脫。一旦我們跳出來,一旦讓他摸到了頭緒,他會借機生事的,這事不能讓其他幾家知道。”</br> 黑石:“不妨先試試看,他若是不配合,那就直接做掉,不妨再從上清宗那邊下手。”</br> 烏常:“上清宗?還用你來提醒我?趙雄歌和魔教相處這么多年,連對魔教都不肯吐露半個字,你以為他會告訴上清宗?上清宗是他的情分,不是他的希望。我為何選中牛有道?你呀,不懂趙雄歌那種人,只有與趙雄歌目標一致的人,才有可能讓趙雄歌吐露秘密。和他有關系的人,我看來看去,也只有這個牛有道存在這種可能性,還是要在牛有道身上多下工夫,明白嗎?”</br> “圣尊明鑒,屬下明白了。”黑石欠身應下。</br> 烏常不再言語,全身心掄錘開鑿,可謂是汗流浹背,一頭散亂的長發(fā)粘著汗水貼在身上,掄錘時的肌肉猙獰。</br> 黑石慢慢退下,其實有點想不明白這位,為何要把自己淪為俗世苦力一般。</br> 開鑿時不施以法力,純粹以血肉之軀的體力行事,一點點開鑿。</br> 這座山中開鑿出的巨大空間,都是烏常這些年以一己之力開鑿出的,明明隨時可以號召其他人來效力,卻不讓,非要親自賣力不可。</br> 看這樣子,似乎要親自將整座大山給鑿空了不可……</br> 魔宮內(nèi)丁零當啷響個不停,外面陰氣沉沉的亂葬崗卻是一片死寂,連個蟲鳴都沒有。</br> 死寂中一群棲息在一棵大樹上的烏鴉突然被驚飛,月下呱呱亂叫聲中,兩條人影驚的動作停滯,不敢有任何動作。</br> 亂飛亂叫的聲音停下后,兩人觀察了一陣四周,見沒驚出什么其他動靜來,方松了口氣。</br> 閃來落在樹下的兩人又抬頭看了看樹上,之前沒想到這樹上藏了群烏鴉。</br> “埋哪?”一人問另一人,問話的正是武飛。</br> 這四周潦草亂葬的墳冢怕是有上千座,埋在亂葬崗的人大多是犯了錯的,沒人立碑,只有墳包而已,想找到目標墳冢有點不容易。</br> 另一人則是天魔圣地的底層人士,平常干點打雜的活,遇上埋尸的事也順帶了。</br> 武飛尋機找到其喝酒,閑聊憶當年之類的提到了個別人的名字。埋尸者則言提及的人死后是他埋的。</br> 接下來的事情,武飛自然是找了個借口順理成章了,也是兩人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br> 埋尸人環(huán)顧四周,“事情過去十多年了,一時間也記不太清楚。我記得當時連同徐子靈一起下葬的有五個人,埋的時候抬眼能看到這棵樹,應該就在這棵樹的周圍一帶,容我仔細想想。”</br> 武飛警惕著四周,“你也真夠可以的,埋了人,連埋哪都不記得。”</br> 埋尸人:“記當然記得,但也只是記一段時間,誰能永遠記得。尸體抬來,走到哪,見哪塊空地合眼就挖坑埋了,不會想那么多。”</br> 武飛不耐煩道:“你快點。”</br> 埋尸人開始閃掠各墳包之間,落地后不時看向大樹,似乎在尋找記憶中的方位。</br> 好一陣后,埋尸人蹲在了一座墳包前,似乎在查探。</br> 警惕四周的武飛注意到后,迅速閃來,問:“找到了?”</br> 蹲在地上的埋尸人點頭道:“沒錯,應該就是埋在這里。”</br> 武飛驚疑不定道:“什么叫應該?別跟我應該,要確認才行。我念舊情,要給他們另覓地方好好安葬,萬一重新入土的是別人,祭拜錯了對象豈不成了笑話,也對不起他們。”</br> 埋尸人再次伸手摁在地上施法查探一陣,之后確認道:“武先生,沒錯,就是這里。”</br> 武飛打量了一下墳包,問:“一點標識都沒有,你何以確認?”</br> 埋尸人解釋道:“首先是埋的方位我大致有點印象。其次你看這墳包的沉降程度,已經(jīng)快平到地面了,這墳有些年頭了,肯定不是新墳。還有一點,當時隨便挖了個坑,五個人扔一個坑里埋的,同時一個坑埋五個人的重復情況應該沒有,所以不會有錯的。”</br> 武飛當即蹲下,也伸手摁在了地面,施法查探地下情況,果真發(fā)覺埋有五具骸骨,按對方的說法的確不會有錯,當即示意道:“那就挖,快點,免得夜長夢多。”</br> 兩人當即一起動手,施法剝開地面積土。</br> 待到沉寂地下多年的五具骷髏骸骨浮現(xiàn)后,武飛有點傻眼了,五具埋在一起,血肉早就腐爛,只剩下骨頭架子,哪個是褚衛(wèi)城,哪個是徐子靈,哪個是廣鶴,根本分不清楚。m.</br> 他當即問道:“你能分清哪個是他們?nèi)齻€嗎?”</br> 埋尸人道:“武先生,這你就為難我了,這哪分得清?”</br> 武飛皺眉,頭疼了。</br> 埋尸人又道:“武先生,既然是做好事重新安葬,已經(jīng)這樣了,干脆將另兩人一起順帶了也沒什么。”</br> 武飛嘆了聲,“行吧,幫我啟出來。”</br> 埋尸人剛轉(zhuǎn)身,突然身子一僵,瞪大了雙眼。</br> 一指點中其后背突襲的武飛再次上手,抓住對方脖子直接給嘎嘣擰斷了。</br> 將人推倒一旁,武飛迅速摘取了五具骸骨的顱骨給一起打包了。</br> 跳出墳坑后,又迅速培土,直接將埋尸人的尸體給埋了。</br> 做完這些觀察了一下四周,背著五顆顱骨迅速飛離。</br> 東西他已經(jīng)找到了,但哪顆是誰的顱骨他分不清,只能是扔給牛有道自己去想辦法了……</br> 數(shù)日后,牛有道再次趕到上次碰面的地方與武飛秘密碰頭了。</br> 布包打開,五顆頭骨擺在眼前,牛有道愕然:“怎么是五個?”</br> “先生,沒辦法,當時埋的就是五個人……”武飛一頓訴苦。</br> 這就有點麻煩了,牛有道皺眉,伸手抓了只骷髏頭在手,發(fā)現(xiàn)觸手冰涼,骨頭顏色略泛烏青,略頷首道:“果然是在陰氣之地埋了許久的東西。”</br> 抬頭又問:“你能確定三人在這當中嗎?”</br> “這個應該不會有問題……”武飛又把埋尸人的話轉(zhuǎn)述了一遍。</br> 牛有道案首:“辛苦了。”說罷重新將布包給包上。</br> 武飛在旁眼巴巴道:“先生,事我已經(jīng)辦了,那個女人的事…”</br> 牛有道拎了布包,“你放心,我說話算話,不過要等我先確認你找的東西究竟是不是我要的才行。”</br> 武飛連連點頭,“好,那我等先生消息。”</br> 兩人就此分別,悄然各自歸去……</br> 又有一只甲蟲。</br> 無量園牌坊下再次輪值的敖豐注意到了,看來是狐族的消息又來了,他看了看手中把玩的一株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