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七流
    眾所周知,陸言曾經是宗炎的醫(yī)生。兩個人在同一個小黑屋里，累計時長起碼超過24小時。
    唐尋安的推測其實勉強有些道理。
    畢竟01發(fā)消息過來說要帶上陸言，原因就是07想見他。
    陸言面無表情地回答：“你想多了。”
    唐尋安：“噢。”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半夜三點,陸言又快睡著了，驟然聽見系統(tǒng)聒噪的聲音——
    [不是吧不是吧，我為了給你們騰位置,特地下線了6個小時。結果你們就在這蓋著被子睡覺？！]系統(tǒng)痛心疾首道,[你這樣，什么時候才能懷上小狗狗龍！]
    陸言被吵醒了，感到一陣頭痛：“你好煩。”
    系統(tǒng)的語氣充滿失落：[談戀愛了,就煩我了。以后要是結婚了，是不是還要讓我滾？]
    陸言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他現(xiàn)在一天需要的睡眠時間是4小時,必要的時候可以連續(xù)60個小時不睡覺。
    唐尋安需要的睡眠時間應該更短。
    但是難得的，兩個人躺在一張床的時候，都睡的很香。
    陸言醒來的時候覺得骨頭都睡得有些軟，低頭一看,熟悉的龍尾巴纏上了自己的腰。
    陸言忍了片刻,沒忍住，撓了撓唐尋安的尾巴根。雖然龍尾巴大多數(shù)地方都有鱗片覆蓋,但尾巴根這一截摸起來卻軟軟的,肉嘟嘟的，很有彈性。
    他撓的很開心，抬頭就看見唐尋安睜開了金色的眼,抱著枕頭，直勾勾地望著他。
    讓陸言怪不好意思的。
    黑色的龍尾巴在陸言的手里顫了顫,翹起一個彎彎的尖：“不繼續(xù)了嗎？”
    系統(tǒng)：[他在勾引你！！老男人就是不要臉！！]
    陸言收回手：“該去X市了。”
    和污染物做交易,其實是一個很冒險的決定。在此之前,也沒有先例。
    只是為了長嘉幸存的幾萬人，以及苦苦支撐到現(xiàn)在的天啟者。哪怕明知危險，總部也不得不試一試。
    陸言把豬頭屠夫的工作證揣進了口袋里，帶上武器、鎮(zhèn)定劑和特效藥。以及從腦花樹上摘下的幾十個核桃。
    他把核桃分了一半，裝進了唐尋安的衣服口袋里。
    系統(tǒng)突然道：[一個人如果心懷懼意，就會變得猶豫而畏縮。]
    [在遇見你之前，唐尋安從不會畏懼。但遇見你之后，他很久都沒有全力以赴地去使用黃塵了。]
    [因為他在恐懼。害怕過高的病變度，稍不注意，就會讓自己變成怪物。他還想多看你幾眼。]
    [但是你獨自完成了神國行動，這大概也讓唐尋安開始放心了。]
    陸言一愣：“放心什么？”
    [放心地去相信，即使他不在了，你也可以很頑強的面對這個世界，不需要任何人保護。]
    陸言的眉微微蹙起：“為什么突然說這個。”
    [我不說，他也不說。你就永遠不會知道。有人在你誕生的前幾十年前，就跨越時間深愛著你。]
    *
    第三區(qū)。
    米迦勒隨手發(fā)了一張自拍，白色羽翼下幾根金色的羽毛，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上次在克羅曼莊園，幾乎拔光了他所有的金色羽毛。以至于米迦勒覺得自己翅膀太丑，很久都沒發(fā)動態(tài)。
    拍完后，米迦勒放下手機，給自己做了一份仰望星空派，再拿起來的時候，不出意料的看見了自己動態(tài)999+。
    -米迦勒大人好帥！！
    -老公，我愛你。我要給你生小天使！
    ……
    翻著翻著，一條黑粉評論彈了出來。
    -不是吧，全世界這么多天啟者，天天都在干活，隔壁第一區(qū)的暴君82年都沒放過假。米迦勒干完一票要休息大半年，這都有得吹？？
    米迦勒點進這個人的個人主頁，熟練的拉黑，掃了眼，發(fā)現(xiàn)他的個人簡介是：守護全世界最好的暴♂君。
    米迦勒：“……Fuck。我和老唐多年好友，關系還用你挑撥？”
    說起來，那個來自第一區(qū)的，名字叫陸言的天啟者也在社交網站上注冊了賬號。米迦勒天天半夜都在看“陸言”的動態(tài)。欣慰的發(fā)現(xiàn)，對方人氣只有自己的一半。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上方探出了一條推送。
    盡管熱衷網上沖浪，但是米迦勒允許彈出通知的APP只有一個，那就是特別行動部APP。
    一般彈出這種消息，都代表有什么任務，需要他參與。
    上次克羅曼莊園后，米迦勒休息了差不多兩個月，參加完烏列的葬禮后咸魚到現(xiàn)在。感覺自己的確應該出一下任務了，要不然會被小黑粉嘲工作不努力。
    然而，在看清楚任務名字的時候，米迦勒卻沒忍住，微微瞇起眼：“……屠宰場？”
    -
    第一區(qū)。
    偵探推開了周啟明辦公室大門：“老板，那個XX國際游戲展邀請我們公司參展了！”
    周啟明大喜過望：“真的嗎？！我看他們過去只邀請什么暴血、藤訊、索霓、刃天堂這種大公司啊！為什么還有這種好事？！”
    偵探：“我們新推出的那款《全球進化》在斯緹姆游戲平臺上賣的很好啊！國產3A崛起了！老板！”
    周啟明從小就喜歡玩游戲，長大后不幸成為了游戲公司的老板兼游戲制作人。
    最大的夢想，就是帶著國產3A游戲走向全宇宙。
    而XX國際游戲展，一向號稱業(yè)界奧斯卡。無論如何，周啟明都不會拒絕這個機會的。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太好了，我這就訂機票，說起來這個展會今年在哪舉行來著？”
    “就在X市！很近的！”偵探的表情十分真摯。
    周啟明咦了一聲：“那果然很近。說起來之前特別行動部給我發(fā)了個任務協(xié)助請求，也在X市。我看看是什么，一起接了算了。”
    說著，他掏出了手機。
    “……臥槽，屠宰場？？”
    -
    A市。
    雁北坐在寬敞明亮的畫室里，長長的頭發(fā)扎進一邊的營養(yǎng)液里，隔三差五嘬那么一口。
    營養(yǎng)液的水平面緩緩下沉。幾個小時后，到底了。
    在監(jiān)控里監(jiān)視這一切的工作人員帶上了新的營養(yǎng)液瓶子，輕手輕腳地推開了大門，避免打擾雁北創(chuàng)作。
    她小心地換上了新的營養(yǎng)液瓶。雁北的發(fā)梢，開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李阿姨。”雁北突然道，“謝謝。”
    在大多時候，雁北都很安靜，尤其是在畫畫的時候，幾乎聽不見外面的聲音，也不記得吃飯。
    李萍一愣，隨后笑著回答：“有什么好謝的，阿姨也只是工作罷了。”
    不一樣。大概是進行創(chuàng)作的，對別人的情緒都特別敏感，雁北能感覺到不同。
    有的人對他只是公事公辦，有的人是發(fā)自內心的在疼愛他。
    哪怕他其實已經一百多歲了，活的時間，比照顧他的人還長。
    李萍被選中成為雁北的聯(lián)絡員之前，本職工作其實是大學教授。
    總部找上她，是因為她長得和雁北的母親有些相似。
    李萍今年四十七，膝下無子。十七年前，她帶著孩子去游樂園，遇上了B級污染物熊玩偶，她被救了出來，她的小孩卻再也沒辦法長大。
    后來丈夫要求她再生一個小孩，李萍不愿意，于是她離婚了，也沒有再結婚。
    很多人都說她傻，把自己的一生綁在了沉沒的船上。可她真的太自責了，如果那天，她沒有帶他去游樂園玩，兒子是不是可以健健康康長大？
    她看雁北，就像是看自己的孩子。有時候會恍惚地想著，自己的孩子長大后，大概是和雁北很像的。
    她的小孩也喜歡畫畫，會在她生日的時候，用稚嫩的畫筆，給她畫一幅肖像。
    雁北停下了作畫，轉身道：“和總部的人說一下吧，他們希望我去X市，我同意了。”
    盡管是最早從心理康復中心出來的實驗體，但雁北很少和防治中心的其他工作人員交流，也從不接任務。
    總部明白，實驗體哪怕被放了出來，也不可能毫無怨氣，但雁北只是不說。
    就像是實驗體5號，元辰。從實驗艙內放出來后，依然喜歡把自己關在狹小的房間里，幾天也不會說一句話。
    “還有，這個送給你。”
    雁北從水彩紙上撕下來一頁，遞給了她。
    雁北什么都畫，油畫、國畫、水彩，只要有紙和筆就行。
    但畫的內容，要么是陸言，要么是風景，偶爾會有01、02、07這些實驗體。
    但是現(xiàn)在，這幅畫上，畫的是她。
    李萍看著這幅畫，緩緩蹲在了地上，抱著這張紙，突然就淚如雨下。
    *
    X市。
    陸言的私人飛機降落在停機場，不出意外的被一大堆蒼蠅包圍了。
    幾個月不見，這里的蒼蠅好像變得更多了。
    整個城市都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腥臭。
    陸言從家到中學的路上有個羊肉鋪，每天早上宰羊，發(fā)出的也是同樣的味道。
    那些新宰的羊被倒掛在鐵鉤上，冬天還會冒出熱騰騰的白氣。
    [因為屠宰場的緣故，X市這些年一直在搬遷撤離，現(xiàn)在人口是三十年前的五分之一。]
    上次來X市的時候，他就跟總部反映過這里的情況；可惜得到的回復尊敬有余，卻遲遲沒有看見行動。
    [其實也不算完全沒有行動。這次去簽合同的天啟者隊伍，過于豪華了。]
    [對手是01、07和呂知。但是這三個污染物都很少現(xiàn)世，其中兩個更是今年才成為的污染物，總部并不清楚他們的水平。另外還有屠宰場的一群屠夫，和獵犬基地的狗。]
    [如果合適，簽合同的現(xiàn)場……會動手。]
    [不合適，就只能好好簽合同了。]
    陸言的手機在此時，震動了一下。???.BIQUGE.biz
    他拿出手機一看，發(fā)現(xiàn)是APP發(fā)來了任務信息。
    【任務編碼S-04】
    【執(zhí)行人：陸言（A，精神系）】
    【編隊：S1】
    【隊伍成員：唐尋安（S，戰(zhàn)斗系，隊長）；奧丁（A，戰(zhàn)斗系）；米迦勒（A，戰(zhàn)斗系）；元辰（A，戰(zhàn)斗系）；秦握瑜（A，治愈系）；周啟明（A，特殊系）；白澤（A，精神系）】
    【任務概述：為了讓長嘉重見天日，我們需要從污染物獵犬的手中，得到9號志愿者葉良山。在總部的努力下，獵犬答應了與人類的交易。但是提出需要在X市，利用污染物八岐大蛇的天賦進行交易。】
    【任務目標1：安全帶回04詹以寒、09葉良山。】
    【任務目標2（待定）：擊殺八岐大蛇、獵犬。】
    【任務目標2（if）：安全完成合同簽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