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6 黑暗的恐懼
仿佛也是去年此時,趙雅和他提出了分手。一晃過去兩年,就像發(fā)生在昨天,那么的清晰,又那么模糊。
12點44分,依然一無所獲,趙雅的手機仍然關(guān)機。馬哲愈發(fā)感覺事情不妙,心里繃得緊緊的,連午飯都吃不下去。
16點35分,一連串手機鈴聲在安靜的書房響起,馬文峰快速接起來道:“直接說。”
劉洋道:“已經(jīng)查到了,昨天下午2點12分和4點38分,來自廣州的同一個手機號碼打給了趙雅,通話時長分別為9分20秒和1分13秒。我試著撥了過去,對方同樣關(guān)機。而且該號碼的通話記錄只有兩個,都是打給趙雅的。通過技術(shù)手段找到了該號碼的主人,一番排查應(yīng)該不是號碼的使用者。”
馬文峰心里一緊,道:“對該號碼進行定位了嗎?”
“無法捕捉到對方的具體位置。不過我已經(jīng)安排人監(jiān)測了,一旦開機就能定位他的準(zhǔn)確位置。”
“哦,那其他號碼呢?”
“都一一排除了,唯獨這個號碼比較可疑。另外,在上午8點12分李文娜曾經(jīng)打過,具體談話內(nèi)容無從得知。”
馬文峰一臉嚴(yán)肅道:“一定要過細(xì)排查,不放過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都干刑警這么多年了,不要提可疑字眼,我要的是確切準(zhǔn)確,明白嗎?”
“知道了。”
掛了電話,馬文峰同樣預(yù)感到大事不妙,屏氣凝神坐在那里快速思考,縝密分析,現(xiàn)在就等交警隊那邊的消息了。
馬哲手心都是汗,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盡管不想往那方面想,可……
17點08分,李文慧來了電話。
馬哲深呼吸一口氣接了起來,盡量用平穩(wěn)的語氣道:“阿姨,您別擔(dān)心,小雅她沒事,我已經(jīng)見到她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文慧提著的心放下來,道:“你們現(xiàn)在在一起嗎?”
“啊,嗯,是的。”
“那你讓她接電話。”
馬哲使勁咬了下嘴唇,硬著頭皮道:“剛出去了,待會回來讓給您打。”
“那好,那我就放心了。對了,明天中午來家里吃飯吧,阿姨好久沒見你了。”
“好的。”
對面?zhèn)鱽磬洁降捻懧暎R哲卻依然放在耳邊。馬文峰道:“你這樣欺騙她不覺得有些過分嗎?”
馬哲有些身心憔悴,聲音低沉地道:“那又能怎么樣,告訴她還沒找到,估計今晚都睡不好了。再說了,她身體又不好,怕接受不了。”
馬文峰沒有說話,眼睜睜地盯著手機紋絲不動。過了一會兒起身道:“等不及了,你在家等著,我過去看看。”
馬哲身心不寧躺在床上,幾乎隔一段時間給趙雅打個電話,聽到“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就有些瘆人。趙雅,你一定會沒事的,千萬不能有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后一抹余暉落到山的那一頭,又一個夜晚來臨。而到現(xiàn)在為止,趙雅失蹤已過去26個小時。
黑暗給人帶來無限恐懼,跳動的脈搏仿佛凝固了,卻不見伊人歸來。馬哲站在窗前不停地抽煙,絲毫掩蓋不住內(nèi)心的慌亂。想起丁香花樹毫無征兆地死去,難道……他不敢往下想。
19點12分,父親終于回來了,進門匆忙道:“快跟我走。”
馬哲一個趔趄,似乎猜到了什么,瞪大眼睛愣在那里,哆嗦著干裂的嘴唇道:“找……找到了嗎?”
馬文峰神情異常嚴(yán)肅,閉上眼睛點了點頭道:“交警隊已經(jīng)查到了趙雅車的去向,去了安康方向。另外,今天下午省廳接到安康交警隊的消息,昨天下午18點16分在安康市郊外發(fā)生了一起交通事故,目前還不能確認(rèn)是不是同一人。”
馬哲腦袋嗡地一聲,整個人都懵了。拼命搖頭道:“不可能,趙雅沒事去安康干什么。另外,您不是批評劉洋用可疑字眼嗎,你怎么也如此,能告訴我準(zhǔn)確消息嗎?”
馬文峰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真相,但怕馬哲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隱瞞了實情。聲音低沉地道:“我們?nèi)タ纯窗伞!?br/>
馬哲扒開腿跑下了樓,試圖開車被父親攔了下來。坐在副駕駛室,雙腿不停地抖動,手腳冰涼,臉上寫滿了哀愁。
22點37分,車子來到安康市人民醫(yī)院。看到醫(yī)院的牌子,馬哲內(nèi)心在顫抖,真的是趙雅嗎?
準(zhǔn)備下車前,馬文峰拉住他埋下頭道:“兒子,爸要告訴你個不幸的消息,趙雅她……”
馬哲瞪大眼睛死死地攥著父親的手臂道:“她怎么了?”
馬文峰說不出口,松開手頭偏向一邊道:“還是你自己去看看吧。”
太平間門口,兩側(cè)站著持槍的警察,旁邊還停著一輛閃著警燈的警車,燈光格外刺眼。馬哲雙腿如同灌了鉛,僵硬地挺在那里,雙目無神,沒有勇氣進去。
警車上下來幾名警察圍著馬文峰說些什么,而馬哲完全聽不到,腦海里不斷閃現(xiàn)趙雅的音容笑貌。沒想到他的預(yù)感成為了事實,一時間難以接受。
一名警察上前小聲道:“馬董,您要是不想看就別看了……”
“滾!”
警察選擇了沉默,悄悄離開。
馬哲掙扎了許久,終于鼓起勇氣邁開了腿。站崗的警察打開了門,看到幾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用白布單蓋上了一具尸體,那是趙雅嗎?
馬哲踉踉蹌蹌走過去,醫(yī)生欲與說什么,被跟進來的馬文峰攔下了,揮揮手示意都出去。
偌大的太平間只剩下他和她,頭頂上一束光照到刺眼的白布單上,人體輪廓若隱若現(xiàn)。馬哲依然不相信眼前的事實,哆嗦著手緩緩移到頭部,準(zhǔn)備要打開的剎那失去了勇氣,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又一番內(nèi)心掙扎,馬哲閉上眼睛扯著白布單兩角慢慢打開,趙雅的面容露了出來。他早已淚流滿面,睜開模糊的雙眼,透過淚珠看到了人影,朦朧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