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哲沒有逼迫劉洋，但提著的心絲毫沒有放松，心焦地道：“那行吧，我先走了。”
    見馬哲失落的樣子，劉洋有些不忍心，道：“這樣吧，如果下午五點趙雅還沒回來，就可以按失蹤處理了，到時候我親自接這個案子。”
    馬哲微微笑了笑道：“謝謝了。”
    回到車上，馬哲煩躁地點燃煙，思緒萬千。一個好好的人怎么就不見了呢，難道真的去見客戶了？越想越不對勁，想到父親在家休養(yǎng)，頓時來了主意，發(fā)動車來到家屬院，著急忙慌上了樓，母親看到他一臉急切的樣子驚訝地道：“兒子，你怎么了？”
    “我爸呢？”
    “出去遛彎兒了。”
    “去哪了？”
    “可能去對面公園了吧，到底怎么了？”
    馬哲顧不得解釋，撥通電話道：“爸，你趕緊回來一趟，有急事。”
    坐在沙發(fā)上雙腿不停地抖動，眼神飄忽不定，手指竟然有些發(fā)麻，煙都拿不穩(wěn)，他從來沒這種感覺，為什么會如此？
    劉玉梅看到他這個樣子也非常緊張，尤其是那件事剛過去不久，膽戰(zhàn)心驚，心有余悸。催促道：“到底怎么了？”
    馬哲眉頭擰成鐵疙瘩，上下牙床碰撞發(fā)出噠噠響聲，扭頭道：“媽，小雅不見了。”
    劉玉梅松了口氣，道：“還以為啥事呢，她不見了和你有啥相干，再說了，那么大一個人能丟了不成？”
    “媽！”馬哲有些生氣地道，“都啥時候了，能不能別這樣說，我和小雅好歹六七年的感情，能說忘就忘了嗎？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
    劉玉梅挨著坐下，放緩語氣道：“兒子，我知道你心好，但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和我說實話，你和孟瑤到底要怎么樣？”
    馬哲現(xiàn)在那有心思考慮這些，心里亂糟糟的，這時李畫打來了電話：“馬董，你現(xiàn)在在哪，王區(qū)長想見你一面。”
    “我現(xiàn)在有急事，麻煩解釋一下。”
    “可……”
    還不等對方說完，馬哲掛了電話丟掉一旁。
    父親回來了，馬哲急忙起身道：“爸，我找你有急事。”
    馬文峰背著手瞪了一眼道：“都當(dāng)董事長的人了，遇事能不能冷靜點，跟我進(jìn)來吧。”
    被父親斥責(zé)，馬哲很是慚愧。自己在遇到事情時確實不夠冷靜，看來還需要繼續(xù)歷練。
    進(jìn)了書房，馬哲把情況大致講了一遍，馬文峰叼著煙蹙眉思考，許久道：“你確定小雅失蹤了？”
    “我只是預(yù)感，但并不是胡亂聯(lián)想猜測。”說著，把前段時間發(fā)生的事告訴了他。
    “糊涂！這是她干得事嗎，這孩子太任性。”馬文峰憤憤地道。
    又一陣沉默，馬文峰掐滅煙頭起身打開衣柜取出許久未穿的警服換上，又從門后取下警帽站在鏡子前整理好妝容，回頭對發(fā)呆的馬哲道：“走啊，還愣著干什么。”
    自從上次那件事后，父親暫時被停職，可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至今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這段時間每天到公園散步遛彎，看得出他有些無奈，但不會去對抗，這就是血淋淋的政治。
    馬哲起身豎起大拇指夸贊道：“爸，您還是穿警服最帥。穿上立馬換了個人，腰桿筆挺，站姿霸氣，眼神威嚴(yán)，都快六十的老頭了，一點都不輸于那些新來的警察。”
    馬文峰扭頭似笑非笑道：“我老了嗎？”
    “沒沒沒，您年輕著呢，哈哈。”
    馬文峰故意挺了挺腰板，闊步走出書房，換上皮鞋后更加英姿颯爽，偉岸魁梧。父親一直是他心中的偶像，以前是，現(xiàn)在是，將來也是。
    下了樓上了車，馬哲問道：“馬警官，我們現(xiàn)在去哪？”
    “市交警隊。”
    “好咧，您坐穩(wěn)了。”說著，嗖地一下子駛了出去，馬文峰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穩(wěn)坐如鐘，沒有幾十年的歲月沉淀是不可能如此的。
    到了市交警隊，有警察認(rèn)出了馬文峰，急急忙忙跑上樓，不一會兒一個微胖的男子笑臉相迎跑了出來，老遠(yuǎn)就撅著屁股伸出手道：“馬主任，您老要來知會一聲啊，怠慢了，非常抱歉。”
    父親雖閑散在家，余威還在，沒有人敢瞧不起。馬文峰淡定自若道：“我來辦點小事，沒必要驚動你，忙去吧。”
    隊長哪敢怠慢，緊跟在身后趕忙匯報起工作。馬文峰抬頭打斷道：“許隊，我不是來檢查工作的。再說我都是被革職的人了，沒必要。”
    “您永遠(yuǎn)是領(lǐng)導(dǎo)。”隊長乘機拍馬屁，官場上的事風(fēng)云突變，變幻莫測，一旦風(fēng)向改變，指不定會成什么樣子呢。萬一那天官復(fù)原職，今天的這個馬屁拍得恰到好處。
    馬文峰沒有理會，徑直來到交通指揮中心，正在忙碌的民警紛紛起身敬禮。這是馬哲第一次跟隨父親工作，看到下屬此般敬畏，也算狐假虎威了一番。
    馬文峰把寫有趙雅車牌號的紙條遞給一小領(lǐng)導(dǎo)道：“調(diào)取全市所有監(jiān)控，一個探頭都不準(zhǔn)放過，查看車輛的去向。如果超出市區(qū)范圍，讓上級部門配合調(diào)查。”
    “好的。”
    “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隊長見馬文峰要走，連忙道：“馬主任，您好不容易來一趟，要不去我辦公室坐會兒？”
    “不了，我還有事，改天吧。”
    從交警隊出來，馬文峰又給劉洋打了電話，讓他動用刑偵手段調(diào)取趙雅手機號碼的通話記錄。倆人結(jié)伴來到亞輝集團(tuán)，對趙雅的辦公室進(jìn)行了仔細(xì)搜查，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不過找到了馬哲當(dāng)年寫給她的愛情詩。
    厚厚一沓，信紙泛黃，卻依然留有淡淡的墨香味，熟悉的筆跡他早已忘了，沒想到她還保存著。
    在通訊發(fā)達(dá)的時代，倆人的愛情沒有通過現(xiàn)代手段煲電話粥，而是采用原始的書信溝通。每隔一段時間，馬哲總會寫一兩首愛情詩送給她，浪漫而富有情調(diào)，可那份愛情最終過了保質(zhì)期，消失在那個深秋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