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弄清楚事情原委,郁珩在心里狠狠給溫祉記了一筆。
只不過生氣生了沒一會兒,她便就著這個姿勢迷迷糊糊睡著了。
次日。
熟悉的時間,熟悉的場景,熟悉的發(fā)展。
溫祉睜眼,仿佛無事發(fā)生,笑瞇瞇喚她:“師尊。”
郁珩冷著臉,一臉淡漠看著她,沒吭聲。
裝,就你會裝。
溫祉似乎不解:“師尊?”
郁珩繼續(xù)冷臉。
裝,繼續(xù)裝。
溫祉意識到不對,二話不說先道歉:“師尊為何生氣了?可是祉兒做錯了什么?”
郁珩依舊冷臉,在心里哼了一聲,你猜。
眼看溫祉滿臉驚慌,眼淚又要流出來,郁珩終于大發(fā)慈悲給了點提示,掃了眼她們現(xiàn)在的姿勢。
該是郁珩冷臉弄得溫祉太過緊張,到現(xiàn)在還未放手。
溫祉明白過來,連忙收回手。
對方一松手,郁珩立馬坐起了身。
溫祉跟著坐起,心念電轉(zhuǎn)間,明白過來師尊怕是知道了她的小心思,也不藏了,立馬就要認錯。
可話還沒出口,卻被郁珩搶先一步。
“沒大沒小。”
“……”
“目無尊長。”
“……”
“大逆不道。”
“……”
郁珩每說一個詞,溫祉的臉便白上一分,說到最后快要哭了。
溫祉慌了神,忙解釋:“師尊,我太久沒見師尊了,實在想念。可是師尊現(xiàn)在都不隨便讓我抱了,我也只能睡夢中一了心愿。”
說著低頭,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樣。
郁珩最怕她這個樣子。
她本來也沒有真要發(fā)難或是怎樣,溫祉怎么這么大反應(yīng)。
這孩子如今不光性子放得開了,還愛一驚一乍的。
郁珩緩下臉色:“好了,沒事,逗你玩呢。怎么又哭了?”
溫祉抹抹眼睛,正要收閘的淚水因郁珩下一句話再次飛流直下。
“不過你都這么大了,還是回自己屋休息吧。”
郁珩看起來表情認真,溫祉雖然愛撒嬌但也知道有個度,怕真惹師尊生氣,最后還是不情不愿地回來自己房間。
如此幾日,相安無事。
不過睡了幾天的功夫,溫祉突然離開,郁珩居然有些不適應(yīng),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安穩(wěn)。
她自然不能因為這種原因叫溫祉回來,心道過兩天大概就好了。
這晚,郁珩又沒睡好,望著天邊的月亮發(fā)呆。
好圓的月亮,許久不曾見過了。
她左右睡不著,索性坐起身冥想。
剛合上眼睛,又猛然睜開。
好圓的月亮。
是啊,當然圓。
今晚是十五月圓夜。
該死,離開得太久,居然忘了。
郁珩起身披衣,顧不得將衣衫理好,一刻不敢耽擱,直接從窗口一躍而出,進了溫祉房間。
隨著溫祉修為的精進,血蠱隨之長大,發(fā)作起來越發(fā)厲害。
一進屋郁珩便感受到溫度都上升了幾分。
溫祉坐在床上,整個人如同一個大號的人形火爐,離得越近越覺灼熱。
郁珩上床為她脫衣施針,溫祉背后到脖頸處爬滿了時隱時現(xiàn)的紅色紋路,隱隱有向臉頰蔓延的趨勢。
后背滿是冷汗,郁珩剛扶她起來,人便無力地倒在她的懷中。
溫祉緊咬著牙關(guān),但還是有若隱若現(xiàn)的呻/吟聲傳出。
郁珩正將銀針插入溫祉穴位,她猛然睜大眼睛,發(fā)出一聲痛呼,身下緊攥著的床單“刺啦”一聲,竟被生生抓破。
真是疼得狠了。
郁珩將人攬在懷里,注意到床單上居然見了紅,她一驚,趕緊查看溫祉哪里受了傷,發(fā)現(xiàn)是方才手指太過用力,指甲縫隙滲出了血。
每次到了這個時候都有的折騰,一直鬧到天際出現(xiàn)魚肚白,血蠱才得以消停下來。
“怎么沒叫我?”沉默片刻,郁珩問道。
“我以為自己可以的,”溫祉聲音有氣無力,“不想讓師尊為我擔心。”
“是我不好,”郁珩自責道,“居然忘了,讓你糟了這么大罪。”
“沒事的師尊,已經(jīng)不疼了。”溫祉說道。
郁珩將人攬在懷里,手臂不自覺用力收緊。
“不會再忘了。”
方才一心對付血蠱,郁珩還沒在意,當下事情解決了,才發(fā)覺出來得匆忙,她只著一件中衣,已經(jīng)皺皺巴巴,跟在床上打過一架似的。
溫祉更不必說,為了施針方便,她直接把人家衣服脫了,衣衫都堆在腰際,兩人俱是衣衫不整。
郁珩:小時候都是直接脫的,習慣了。
血蠱的余威還未完全過去,少女暖玉般瑩白的皮膚上泛著淡淡粉色。
她立刻伸手把溫祉衣服往上拉了拉,幫對方穿好。
與此同時眼睛也無法避免地從對方身體上掃過。
幫對方穿戴整齊,郁珩心里的不自在才消減幾分。
明明同為女子,而且對方還是她的小徒弟,看看又怎么了,她為什么要不好意思。
緊接著想到,定是太久沒見,她還沒接受自己的小徒弟已經(jīng)不小了這個事實,所以有些不適應(yīng)。
看到床前放了一塊手帕,郁珩便拿了過來替溫祉擦去額上冷汗。
擦著擦著,她突然覺得帕子有些眼熟。展開一看,在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珩”字。
這是她的帕子。
郁珩依稀記得當初去尋溫祉,對方發(fā)燒那晚,她將帕子留在了那里。
就是一方很普通的白手帕,這些年過去已經(jīng)陳舊,對方居然到現(xiàn)在還留著。
“這是我給你的那塊?”郁珩問道。
溫祉看了一眼,聲音虛軟:“嗯,當時很喜歡,便留下了。”
郁珩禁不住笑道:“已經(jīng)不能用了,也喜歡?”
溫祉沒立刻回答,反而抬頭看向郁珩,眸光幽深似兩口黑潭。
“我喜歡的東西,就會一直喜歡下去。要放在身邊握在手里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