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琳瑯閣。
    跟其余院子的熱鬧相比，琳瑯閣不像是受寵姨娘住的地方。
    這里一片漆黑，全靠月光才能看清楚路。
    孔月萱不許掌燈，也不許丫鬟婆子們出去熱鬧。
    此時她呆愣的坐在繡凳上，好似在出神。
    哪怕是她不允許琳瑯閣的丫鬟婆子們熱鬧過新年，府中其他院子的熱鬧聲音仍然是傳入了她的耳中。
    男人女人的歡聲笑語傳入她的耳中卻十分刺耳，她聽得難受極了。
    她捂著耳朵想要阻止這些聲音闖入，但越是不想聽這些聲音她這些聲音就越發(fā)清晰。
    孔月萱好似回到了家中。
    她是尊貴的嫡出姑娘，孔文博又寵愛她，什么珍奇寶物都往她屋子里送。
    每年的新年她想要怎么過就怎么過，她想要什么東西就能有什么東西。
    當(dāng)然她最喜歡的還是在府中的丫鬟婆子小廝們最高興的時候用鞭子抽打他們。
    看著他們疼得在地上打滾，慘叫連連她便覺得心中舒服。
    但再有趣的東西每年都是這么玩兒也回沒趣味。
    孔文博見她沒精神過年便讓人給她做了一根特質(zhì)的鞭子。
    那鞭子比一般的鞭子結(jié)實多了，又有韌勁兒，打在人的皮肉上啪啪作響，這點聲音她很喜歡聽。
    后來這鞭子她也膩了，正在想新的玩兒法的時候一個小丫鬟不小心跌了一跤，上等絹紗做的燈籠一摔跤便被里面的蠟燭給燒滅了。
    她看得燈籠上的四大美人兒逐漸被火焰吞噬忽然來了興致。
    那根造價不菲的皮鞭被她叫人澆上火油，只需要一點點火星子鞭子燒起來。
    造價昂貴的鞭子一會兒火也燒不壞，她便趁著沒燒毀的時候一鞭子一鞭子的打在府中小廝和丫鬟的身上。
    新年夜寒風(fēng)陣陣，她命他們脫光了衣裳在院里被她鞭打。
    男男女女都一樣，脫光了將身體裸露在人前，她鞭子落下去他們也不敢跑，只是口中不住的求饒。
    他們越是叫得慘，她就越是高興。樂文小說網(wǎng)
    她打累了便將鞭子丟給他們，她許諾誰打死一個人就將他放出來。
    于是方才還在一起忍受她鞭子同病相憐的人都爭先恐后的搶奪她的鞭子。
    ……
    孔月萱自從沈放舟將孔家上下捉了之后就再也沒有對誰動過手，在牢獄中她甚至還被人毆打過。
    此時男女老少的歡笑聲傳入她的耳中，一下下的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令她回想起虐打奴仆的時候。
    她的手開始覺得發(fā)癢，想要虐打人的念頭不斷的從她腦海中冒出。
    這個念頭肆意瘋長迅速占據(jù)她的腦海。
    孔月萱抓緊了裙子，她已在用自己全部意志忍耐。
    “姨娘。”
    丫鬟玲兒上前道：“廚房送了養(yǎng)身湯來，這可是世子爺特意吩咐給您送來的，燉得很香，您嘗嘗。”
    “養(yǎng)身湯？”
    孔月萱的聲音已經(jīng)變了語調(diào)。
    玲兒絲毫未曾察覺，反而甜甜笑著帶著討好的意味道：“是啊，侯府的規(guī)矩每年都會在大年夜燉養(yǎng)身湯給各院兒的主子補(bǔ)身子。”
    說著她微微一頓，越發(fā)討好道：“尋常姨娘是沒有資格得到這養(yǎng)身湯的，也是姨娘您世子待您不同才有這福分拿到養(yǎng)身湯，全府上下都在羨慕姨娘呢！”
    “羨慕？”
    孔月萱看著泛著微微黃色的養(yǎng)身湯。
    玲兒笑著道：“是啊，奴婢們私底下都在說，世子爺疼愛您更勝過世子妃呢。”
    能跟著這么受寵的姨娘便是在丫鬟堆里也是極有面子的，玲兒自然是千萬般的盼著孔月萱好，盡心盡力的伺候她。
    “你想喝嗎？”
    孔月萱忽然抬頭道：“你若是想要喝這養(yǎng)身湯，我就給你喝。”
    “奴婢……奴婢哪有這個福分……”
    “喝了。”
    孔月萱似乎很不耐煩道：“喝光。”
    玲兒見孔月萱不悅也不敢再忤逆她，于是她聽話的將湯藥一飲而盡。
    珍貴藥材熬住的雞湯，滋味令人回味無窮。
    孔月萱看著玲兒忽的笑起來道：“你跟我進(jìn)來。”
    玲兒以為孔月萱是要給賞賜，放下碗便歡歡喜喜的跟了進(jìn)去。
    “關(guān)門。”
    孔月萱已經(jīng)進(jìn)入了里間兒，聲音冷幽幽的傳來。
    玲兒依言關(guān)上房門。
    “姨娘……”
    玲兒轉(zhuǎn)身便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響在沒有掌燈的屋子內(nèi)，像是來自九幽一般清脆。
    孔月萱聽得這道聲響舒服的閉上眼享受了片刻。
    “姨娘，奴婢做錯了什么？”
    玲兒捂著臉哭著道：“姨娘奴婢做錯了什么要您這么對奴婢？”
    “敢頂嘴？”
    關(guān)了門之后屋內(nèi)一片漆黑，玲兒只能靠聽孔月萱說話的聲音來辨別她的方位。
    身處黑暗中人的恐懼會被無數(shù)倍放大，臉上火辣辣的同感讓玲兒驚懼交加。
    她不敢再問孔月萱為何事責(zé)罰她，她哭著磕頭道：“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求姨娘饒了奴婢吧！”
    “晚了。”
    孔月萱道：“你將世子給我送來的補(bǔ)身湯藥喝了，你說你該不該受罰？”
    “那湯藥……”
    玲兒捂著嘴，不可置信的看向孔月萱的方向。
    那湯不是孔月萱叫她喝的？
    堂堂一個姨娘，為什么要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來陷害她一個丫鬟？
    電光火石間玲兒似明白了什么，她重重磕頭道：“奴婢對世子爺從未有過非分之想，姨娘，奴婢今后世子爺來了就不會出現(xiàn)，求姨娘饒了奴婢吧！”
    “好。”
    孔月萱道：“那你今后就不用出現(xiàn)了。”
    外面歡聲笑語持續(xù)到后半夜，琳瑯閣的慘叫也持續(xù)了大半夜。
    打到后來琳兒已經(jīng)氣若游絲。
    孔月萱終于累了。
    她從玲兒的身上拿出火折子，在尋找火折子的時候玲兒身上的鮮血染了她滿手。
    點亮燈的時候孔月萱便看到自己一雙手滿是鮮血。
    她陶醉的看著這紅色道：“這才是過年該有的顏色，真好看……”
    她喃喃說著。
    躺在地上的玲兒看得孔月萱夸贊著鮮血，渾身是血的她想，孔月萱絕不會因為一碗湯和懷疑她要勾搭世子爺才打她。
    玲兒逐漸渙散的瞳孔里看著孔月萱，覺得她像是話本里寫的吃人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