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栽贓
宋幼棠一聽,雖知申氏居心不良,但事關(guān)高寄也只好應(yīng)下隨田媽媽而去。
見宋幼棠大著肚子而來,宣平侯微微別過臉。
“侯爺、夫人,三弟。”
宋幼棠依次道。
高承轉(zhuǎn)身看了她一眼道:“大嫂。”
“承兒說。”
高承理了理思緒道:“二十三日前,二公子與我分別往鎮(zhèn)子分發(fā)藥物。但城之時二公子帶回了大哥……”
高承一回到縣衙便見到小廝急忙請來大夫。
他還以為是高瀾病了,結(jié)果進去一看床上躺著的人是高寄。
他心口中了一刀,但大夫說那一刀剛好錯過心臟的位置,因此他并無性命之憂。
高瀾讓大夫給高寄用最好的藥,還讓藥童親自照料不說每天還必定去看高寄好幾次。
那時候高寄還在昏迷,高瀾卻守著他發(fā)呆都行。
高承不解,遂問。
“二公子為何要救大哥?夫人一貫不喜大哥,若是大哥死在這里,夫人一定會和二公子冰釋嫌隙。”
母子之情怎么看來都比高寄重要,況且他們原本便是敵對的兩邊。
“那是上一輩的恩怨,與我們無關(guān)。”
高瀾道:“我救的不止是高寄。”
他一邊給高寄喂藥一邊道:“我救的還是為將軍出謀劃策的軍師,提槍上馬保家衛(wèi)國的先鋒小將。”
他說著苦笑,“他啊,總是什么都比我強,什么時候都比我強。”
“三弟,”高瀾道:“我自請前來治理疫病便是因為他。”
這時高瀾第一次對他說來此地的緣由。
“我以為我來這一趟,就能證明我并不比他差。我可以心安理得名正言順的承襲世子之位。可誰知道他已經(jīng)在邊關(guān)棄了文臣身份,拿起了武器上馬殺敵。”
“三弟,你說一個人,怎么能總是這么厲害?他怎么總是能壓我一頭?我明明已經(jīng)很努力了……”
高瀾看向高寄的時候眼中的竟有崇拜之意。
高承以為自己看錯了,但那崇拜之意確實在。
在高瀾的悉心照顧之下高寄很快醒來,并且恢復(fù)得不多。
高寄在衙門養(yǎng)傷,那幾天里兩人的關(guān)系似乎近了一些。
高承曾在夜里看到高瀾和高寄秉燭夜談,有時候也會喝上一點兒酒。
兩人竟相談甚歡,與在京師劍弩拔張的模樣全然不同。
他們像是摯友。
但沒想到后來原本已經(jīng)控制住的疫病再次反撲,并且這一次的反撲十分厲害。
大夫們想盡辦法研制藥方,但還是有大批大批的人病倒,無數(shù)人殞命在這次反撲之下。
高瀾開始整夜忙碌幫著救治百姓,傷勢未復(fù)元的高瀾也加入其中,沒兩天高瀾便病倒了。
他也中了疫病。
緊接著不過一日高瀾也有了染病的征兆。
兩人皆臥病在床由高承照料。
值得慶幸的是大夫研制出了藥方,但高瀾堅持先民后己。
分到手里的時候只剩一份藥了。
高寄因帶傷病情比他重許多,高瀾還能清醒的說話他已經(jīng)陷入昏迷。
只一份藥,高瀾讓高承將藥給高寄服下。
他撐著起身裝作沒事兒的模樣同服下藥轉(zhuǎn)醒的高寄說話。
他說,“真希望下輩子,我們還是兄弟,親兄弟。”
這樣就不用爭爭斗斗,不用你追我趕了。
高寄似明白他的意思道:“我從未與你比過什么。”
高瀾道:“我知道。”
恰恰正是因為如此才顯得自己如此可憐。
你一直拼命想要超過的人,其實根本沒將你的拼搏當(dāng)回事,他并沒有與你起爭斗之心,可你卻在拼命奔跑,何其可笑。
高瀾一日出府之后回去便沒見到高寄,他留書信說長慶接他走了。ωωω.ΧしεωēN.CoM
高瀾徹底病倒,大夫想盡辦法緩解癥狀,為他配制其他的藥。
興許是高瀾的運氣好,病情竟就這般控制住了。
“再過幾日,疫病應(yīng)就能結(jié)束了,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高瀾那天晚上同他說。
高承的手一頓道:“回去之后你要成親了,二公子。”
高瀾聞言道:“從小到大都在說,你應(yīng)該叫我二哥,而不是二公子,你又不是小廝奴婢。”
高承聞言笑了笑道:“可我就是二公子的小廝,二公子的奴婢啊。”
室內(nèi)一陣沉默。
“當(dāng)初去福滿堂與二公子作伴時,夫人便同我說過,我只是來伺候二公子的,要永遠記得自己的身份。”
高瀾唇微動道:“若是你姨娘還在,你應(yīng)該就不會入福滿堂了。”
高承身子一僵,燈火之中他默了許久之后才輕聲道:“但入福滿堂,已是來之不易的機會。”
“你說什么?”
高瀾沒聽清,高承抬頭而后湊近他,素來恭順的雙眸中竟有幾分恨意。
“那是她能給我最好、最珍貴的禮物。”
他說著從袖中抽出一根針,扎入了高瀾的某個穴道中。
不過片刻,高瀾便重重跌倒在床……殞命在他面前。
高承將針收入袖中。
“那是她給我最貴重的生辰禮。”
她自己的性命。
殺人是會出很多血的,但高瀾死,只有他的銀針上帶出一點點血絲。
他死了,像是睡著了一般,甚至沒有驚恐之色。
高承想,上天終究是對他仁慈。
“你快說啊!”
如噩夢一般的聲音響起,申氏催促著。
高承道:“二公子救了大哥,但后來他們二人都染上疫病,可治療疫病的藥只剩下一份。二公子將藥讓給了大哥,自己忍受疫病煎熬。”
“一天手底下人來報有個村子出了事,二公子行動不便便由我去查看,可等孩兒回來卻發(fā)現(xiàn),大哥不見了,二公子已經(jīng)氣絕。”
“孩兒以為二公子是身染疫病而亡,便讓人回京師報喪。可在處理后續(xù)事的時候,孩兒發(fā)現(xiàn)了二公子脖子后面有一個極小的針孔……”
申氏聞言登時便去查看尸體。
而后果然在尸體左后腦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一個細若頭發(fā)絲的針孔。
“原本是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的,但是人死之后傷口改變了顏色這才被孩兒發(fā)現(xiàn)……”
“二公子臨死之前只有大哥與他在一起,而眾所周知,大哥與二公子并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