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四章:活棋譚媽媽
他靜靜的抱著她,像是從前一般,跟哄孩子似的輕輕搖晃著。
宋幼棠連日未睡好,在他懷中聞著他身上的雪松香很快安心睡去。
宋幼棠醒來還在高寄懷中,她身上蓋著厚毯,高寄抱著她靠在羅漢床上,姿勢(shì)看起來不太舒服。
高寄睡得沉,宋幼棠醒來他都沒發(fā)覺。
宋幼棠保持原來姿勢(shì)許久,這一覺睡得久,屋內(nèi)靜悄悄的落滿暗色。
門輕輕敲響,宋幼棠本欲悄悄起身出去但奈何腳上還痛,只好作罷,正要應(yīng)聲時(shí),男人睡意濃厚的眸子掀開,里面還有猩紅血絲,顯然是沒足。
“何事?”
“老夫人派人讓您過去用晚膳,還有姨娘一起。”
長(zhǎng)慶的聲音傳入。
“奴婢在老夫人面前替公子說了好話,此番她打壓夫人,奪回掌家之權(quán)正高興。自然……”
自然愿意叫高寄過去吃飯,也正好體現(xiàn)她慈愛這個(gè)孫兒。
當(dāng)然,還能叫申氏丟面兒。
“公子可要去?”
“去。”
他的棠棠為他的籌謀苦心,不可辜負(fù)。
老夫人,并不值得他去。
高寄眸中閃過一絲厭色。
宋幼棠心中微痛道:“奴婢去一趟替公子周全。”
燭影搖晃,繡鞋與長(zhǎng)靴走過青石板,過了拱橋,一路花影搖曳,兩人攜手而行,恍若兩人只是閑庭信步。
只不過宋幼棠腳一瘸一拐的走不快,走幾步便是高寄抱她,一路招了不少艷羨的目光。
一路靜默無言。
到壽岳堂后見了禮老夫人才叫上菜。
只他們?nèi)擞蒙艆s上了滿桌子的菜,道道精致費(fèi)工夫。
宋幼棠身份低微,不能與他們一同用膳。
但她不坐,高寄便站著不動(dòng)。
本就是另有所圖的老夫人只好軟下來對(duì)宋幼棠道:“你也坐。”
老夫人上了年紀(jì),吃得少,才吃了幾筷便放了筷子。
“這次你受苦了。”
從高寄出生就沒有關(guān)愛過他的老夫人有些生硬和不自然道。
高寄道:“確實(shí)。”
他抬眸,眸光幽幽,“平白無故受人冤枉,牢里的日子可不好過。”
“惡賊已死,你的冤屈也已洗刷。”
老夫人道:“今后要上進(jìn),忠君報(bào)國。”
高寄淡淡應(yīng)了聲。
祖孫倆本就把對(duì)付,老夫人見高寄這般懶得敷衍的模樣就覺得心口不順暢。
“不過幾日功夫,侯府上下已大不相同了。”
宋幼棠捧她道:“老夫人寶刀未老。”
這話說得老夫人舒坦,她也樂意跟宋幼棠多說幾句,宋幼棠又夸她,將她夸得飄飄然道:“你的手巧,醉也甜,姨娘的位子,你擔(dān)得起。”
“好好伺候……寄哥兒,”老夫人喝了一口花膠湯道:“往后寄哥兒有了嫡子,你便也生幾個(gè)孩子熱鬧熱鬧。”
高寄面色一沉,宋幼棠笑道:“奴婢多謝老夫人。”
又說了一會(huì)兒話,老夫人沒提高寄婚事之事便讓他們走了。
“老夫人還是沒死心。”
繡花鞋踏上透過樹葉照下來的燭影。
“管她。”
高寄伸手握住她的,“我的夫人,可不是誰想當(dāng)就能當(dāng)?shù)摹!?br/>
回溶月院兩人早早歇下,翌日高寄起了大早上朝,宋幼棠則多睡了會(huì)兒之后起身便開始繡衣裙。
衣裙顏色明亮,很符合花神祭的場(chǎng)合,但又不過于嬌嫩,很適合老夫人這和年紀(jì)。
如此忙了一整天,高寄趕著回來陪她用晚膳,晚膳過后高寄說著前院里有新送來的千重蕊開得極好,讓張婆子給她系上披風(fēng)高寄將她打橫一抱便出了溶月院。
千重蕊一枝花上有,粉紅、水紅、淡粉色,葉則是似蒙了一層白霜似的青灰色,這般不爭(zhēng)不搶的顏色正好將花的嬌美襯得淋漓盡致。
到了地方將宋幼棠放下由他扶著一路沿著花道走,一對(duì)璧人游于花叢,誰也不忍心打擾,就連長(zhǎng)慶也都只是遠(yuǎn)遠(yuǎn)跟著。
兩人從假山之中穿過時(shí)他便守在假山口。
假山內(nèi),一個(gè)青衣的丫鬟見宋幼棠和高寄進(jìn)來眸光一亮,從掩身之處出來,行禮道:“奴婢見過大公子、宋姨娘。”
稱宋姨娘的時(shí)候她俏皮眨眼。
“青霜。”
宋幼棠笑著道。
“姨娘可好?”
她在申氏的院子里多少雙眼睛盯著,并不自由,與宋幼棠也不過匆匆見過一面。
今日若非高寄幫忙遮掩也見不著。
“好。”
宋幼棠稍頓,“有一件事,想請(qǐng)你相助。”
青霜眸子微微睜大,嘴角凝重得抿成一條線。
翌日,高寄還在用早膳壽岳堂便差了個(gè)婆子來問譚媽媽的傷恢復(fù)得如何了。
宋幼棠放下瓷勺。
譚媽媽這些日子一直安安靜靜養(yǎng)傷她都快忘了這么個(gè)人了。Xιèωèи.CoM
她抬眸笑著道:“養(yǎng)了這些日子,傷已大好了。”
“如此便好。”
那婆子道:“老夫人重掌侯府,家事繁雜。后日便是大年,老夫人覺得力不從心。”
“譚媽媽是老夫人身邊老人兒了,又素來得力,既身子大好了,老夫人想,若大公子院中沒有旁的事兒便讓譚媽媽回壽岳堂伺候。”
老夫人還不知道譚媽媽是申氏的人……
手絹壓壓嘴角,宋幼棠眉眼溫婉。
“老夫人若需用譚媽媽,媽媽將譚媽媽接回去便是。”
宋幼棠道:“大公子初回侯府時(shí)還得多謝老夫人割愛譚媽媽幫著整頓院子,如今譚媽媽也算得是功成身退。”
媽媽說了幾句客氣話,宋幼棠賞了她個(gè)荷包,婆子笑得見牙不見眼,將漲鼓鼓的荷包往袖里揣,福身之后便去尋譚媽媽。
“走了好,”高寄道:“省得你費(fèi)心防范,枯費(fèi)心神。”
宋幼棠輕搖頭道:“公子且等著。”
兩人用完膳,今日沐休,高寄扶著宋幼棠在門前的院子里慢慢走著。
白梅花還開得繁復(fù)熱烈,好似舊年一簇簇未化的雪。
高寄幾乎是摟著她的腰身,讓她整個(gè)兒重量都?jí)涸谒砩希?br/>
“大公子、姨娘。”
譚媽媽冷若寒冰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宋幼棠頓足,同高寄轉(zhuǎn)身看著譚媽媽道:“媽媽氣色不錯(cuò),看樣子已大好了。如此離院,我也安心些。”